第45章 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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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貨物搬運到船艙內後,船上的夥計們終於有時間處理那些船上的屍體了。
    祝卿安站在大船最高點的角樓上,看著下方被夥計們用江水衝刷掉的血跡。
    一具具屍體被從船隻的各處抬了出來,隨後船上的夥計們被整齊的擺放在了前側的甲板上,水匪則是被割去了腦袋,扒光了衣服,等待著附近的漁夫來運走。
    水匪大都是這附近的居民,雖然沒了腦袋,但是身上可以作為辨認的特征還是有的,漁民們會根據這些特征將屍體送到對方的家裏麵去。
    雖然搬運屍體是個力氣活,但是大都可以獲得十幾錢的賞錢,也算是一項隱形的營收了。
    至於首級,若是家裏麵舍得出十幾兩,倒是可以從衙門那裏將腦袋給要回來。
    但是去當水匪的除開真的吃這碗飯的人,大都是活不下去的窮苦人家,又哪能一次性拿出來十幾兩呢?
    船上的人有的正在為了在夜晚的戰鬥中失去了性命的同伴而痛哭,有的人則是在滿心歡喜的搜刮著水匪身上的一切。
    祝卿安將兩本書夾在腋下,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在吃早飯前於這處小鎮上轉了一圈,本想看看這處渡口的模樣,卻意外發現了一個早早開了張的鋪子。
    這鋪子上有陶塤賣,祝卿安看價格也不貴,就買了一個回來。
    小小的港灣並無法留住大船們太久,隨著甲板上的血跡被清理幹淨,船隻也就帶著那角樓上的破損離開了渡口。
    隔天站在甲板上的祝卿安就看到船上的木工師傅正哼著歌修理著破損的角樓。
    他倒也不避著旁人,相反還在幹活的時候與旁人閑聊著。
    木匠師傅先是將那已經被砸爛的城垛用鋸子鋸掉,隨後在兩邊的木板上開了小口,再選了一塊木板切割為適合的大小,用卯頭固定在了主體之上。
    “小先生對這手藝感興趣?”
    木匠站起身拍了拍圍裙上的木屑,隨後用手支撐著膝蓋,等到頭暈的感覺下去了之後才徹底直起身來。
    “這是用什麽東西打出來的。”
    祝卿安來到了那被木匠鋸下來的木板旁,這塊木板足足有一指厚,正常來說阻擋下來三四石的弓都足夠了。
    一般水匪也就能配備這個程度的武裝,再往上的弓箭就需要長期的訓練。
    旁邊的木板上之前還釘著一些梭鏢與箭矢,而這塊則是已經被撕開了一個大洞。
    “大概是拋石索,就是山裏麵的娃子用來打狼的那東西。
    聽當時在這裏的人說,那人的拋石索用的賊神,好幾個兄弟都是被這玩意打到腦袋沒的。”
    船上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隨著木匠的修修補補,原本的孔洞和破損一點點被抹平。
    等到船舶進入三秦地區時,大船已經如離開雲闕時一般,就像是那些或是被超過,或是掠過這艘貨船的船舶一樣。
    扶風郡的水道並未直接連通進入扶風城內,祝卿安和船家告別,隨後轉乘馬車,一路晃晃悠悠順著繁忙的官道,來到了扶風城腳下。
    足足有十丈的城牆拔地而起,雖然當得起雄關的稱號,但是卻讓聽聞了無數詩詞中對這座城池溢美之詞的祝卿安略感失望。
    他還以為會更高一點,不過也可以理解。
    就是修成百丈高,對於三四脈的高手來說依然算是如履平地。
    但是修成百丈高,先不論城牆要占多大的地方,就是修建和維護就是一個巨大的成本。
    或許是因為處於腹地的緣故,扶風城的檢查遠沒有雲闕和梁城來的嚴格,對於拉著車的商販,守衛們壓根就沒有檢查的意思。
    好似他們的任務隻是站在那裏就好。
    但是當祝卿安坐在馬車的後鬥裏麵,進入那城門下的陰影中時,卻感受到了一股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
    少年順著目光向上追尋,便看到一個坐於城樓上的老者。
    “你是誰家的小輩,年紀不大,功夫倒是挺俊。”
    祝卿安前方拉著馬車的老漢依然在滔滔不絕的向著他推銷著自家的孫女,似乎是吃定了少年這隻偶然遊到自己麵前的金龜,看來是並未聽到那城樓上老者的聲音。
    少年也沒有感受到靈的波動,那麽對方就隻能是用了些神通一類的方法了。
    “弟子祝祁,來扶風拜謁長輩,會見友人,見過先生。”
    “哼,假名字。
    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城內不可殺人,若是起了矛盾可找各處衙門報官,他們沒膽子怠慢你們。”
    老人衣袖一兜,一塊木牌就從城樓上落下。
    “莫要想扮豬吃虎,誘騙城內的混子對你出手,然後再釣魚執法。
    城內的各方盤根錯節,各家暗地裏的手段都髒的很,若是他們無故出手,你長輩來討公道自然無人說什麽。
    但若是你起的矛頭,那麽便別怪他們欺負外地人。”
    祝卿安將那令牌掛在了腰帶上,他聽著老人那已經算是威脅的告誡,挑了挑眉。
    看來少俠們都挺不甘於平靜的,想必給城內造成了不小的混亂,逼得朝廷派了一個老頭駐守在城門樓子上挨個告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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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看祝卿安直接將那腰牌掛在了外麵,也就沒有再說些什麽。
    若是對方直接打明牌亮了身份,那麽自己自然沒有再說什麽的必要。
    城內有頭有臉的人都認得這令牌,如果不認識的大概率是個沒什麽背景的小混混,被打殺了也就打殺了。
    “交班了,交班了,坐的老頭子我這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
    祝卿安進城後不久,盤坐於城頭上的老叟看著不遠處日晷上的影子到了下班的位置,站起身就走,對這城門樓子毫不留戀。
    “老爺子,有什麽需要注意的人嗎?”
    新上來的是一個青年道人,他左手提了一壺酒,右手中捏著一隻冒著油的烤鴨,踩著城牆上的凸起就躍入了城樓中。
    “沒什麽需要注意的,都是一些一二脈的小娃娃。
    吳家和何家的娃子內力倒是不錯,白河府的少府主也來了,不過這幾個娃子都有長輩在身邊,不會起什麽麻煩。
    哦對了,剛剛進去了一個娃子,看起來比你還要小點,四脈,身上沒有帶兵器。”
    “沒有帶武器?
    是清風宗的人,還是金剛寺的人?”
    青年道人將手中的烤鴨放在桌上,隨後大方的撕下來了一隻鴨腿遞給了準備離開的老頭。
    “清風宗的都是些糙漢子,養不出來那麽水靈的娃子,至於金剛寺,和尚老夫還是認得出來的。”
    “四脈,還很年輕,也沒聽哪家的小輩要來這裏,難不成是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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