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象逃課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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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陽節宮宴前兩日,李世民傳長孫無忌進宮,他們二人少年相識,他迎娶了觀音婢,他與觀音婢長女又下嫁無忌長子,他對無忌的情意總是不同的。
    “承乾禁足東宮,一個多月了,他始終沒一點消息,他是真的不急啊。”
    長孫無忌愣了愣,看出來了。
    “要不陛下去東宮,罵上一頓,或者打幾下,讓他認個錯,繼續上朝。”
    李世民道:“朕懶得見他,頭疼。”
    長孫無忌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皇帝態度未明,這三位皇子,現下他一個都不想置評。
    “許久沒去弘文館了,陛下可記得當年在天策府文學館,十八學士在堂,議論經文,暢談古今,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李世民點點頭,從座上起身:“一起,李象和欣兒都在弘文館念書,朕也去瞧瞧兩位皇孫。”
    聽到李象的名字,長孫無忌有些後悔這個提議,同東宮有關的一切,他現在都想遠離。
    長孫無忌搪塞幾句,想要避開去弘文館,李世民在興頭上,長孫無忌哪裏推脫的過。
    弘文館裏不見李象,隻有李治和李欣叔侄,李世民臉色陰沉的滴水。
    “好一個太子,這是給朕示威啊!朕禁他的足,他不讓李象來弘文館上課。”
    長孫無忌聽出皇帝咬牙切齒的味道,暗悔自己為什麽提出來弘文館。
    “陛下息怒,或許有誤會,不如傳太子過來問話,了解清楚緣由,再說如何處置。”
    從李承乾在太極殿強逼他流放孔穎達,到李承乾兩次故意藏拙防備他,李世民對李承乾與日俱增的火氣,憋了一個多月,哪裏是長孫無忌三言兩語能壓下去的。
    “李象多少日沒來上課?”
    負責授課的博士,沉默片刻過後,道:“皇長孫有四十三日沒來上課。”
    “皇長孫逃課,爾等拒不上報是何居心?”
    話音未落,李世民拂袖而去,回到甘露殿喚來張阿難:“取戒尺,你親自去東宮傳朕口諭:皇孫李象,目無師長,逃課四十三日,憊懶至極,責四十三尺。負責給李象授課的弘文館博士,官貶三級,罰俸一年。”
    張阿難道:“奴婢瞧太子殿下十分愛重皇長孫,若太子殿下阻攔,奴婢還請陛下明示。”
    李世民閉著眼睛,胸脯不住地起伏,壓抑著洶湧的怒火:“遇太子無赦,太子膽敢阻攔,責罰翻倍。太子膽敢以死相逼,就請李象生死相隨。”
    張阿難心下一驚,忙道:“陛下,皇長孫才七歲,哪裏受得了那麽重的責罰。”
    李世民道:“今日先打足四十三尺,等他傷愈再罰下一頓。”
    張阿難聽皇帝語氣,此事斷無轉圜的餘地,隻能取了戒尺,領了幾個內侍甲士去東宮。
    李承乾正在教李象寫字,絲毫不知一場危機悄然來臨。禁足東宮這些日子,他同父親愈發的熟稔,也愈發的粘著父親。
    殿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寧靜,李承乾微微皺眉,甫一抬頭就聽張阿難在殿外道:“奴婢給太子殿下請安,給皇長孫請安。”
    李承乾開口讓人進來,一眼就瞥見了兩個內侍手裏的戒尺,心道不好,正要問緣由,就聽張阿難道:“陛下口諭,太子殿下與皇長孫聽詔。”
    事到臨頭由不得退卻,李承乾拉著李象上前跪下,聽張阿難道:“皇孫李象,目無師長,逃課四十三日,憊懶至極,責四十三尺。”
    李承乾聞言,猛的抬頭將李象護在懷裏,道:“有什麽衝著我來,別為難孩子。養子不教父之過,求張翁通稟陛下,我願代子受罰。”
    張阿難道:“陛下口諭:遇太子無赦,太子膽敢阻攔,責罰翻倍。殿下若以死相逼,就請皇長孫侍奉殿下生死。殿下,莫要做傻事。”
    李承乾一顆心仿佛落下冰窖,未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被玄甲軍士死死跪在地上,李象也被拽到一邊,摁在案上,褪下褲子,隻等著行刑。
    “阿耶,象兒沒有逃課,沒有逃課……”
    李承乾強忍悲憤,眼下他掙脫不開束縛,隻能安慰李象道:“阿耶知道,是阿耶不好,連累了你。你忍著些疼,很快就打完了。”
    言罷,李承乾扭過頭,不忍去看李象受罰。
    張阿難一聲令下,戒尺的脆響聲,伴隨著李象震天的哭聲,李承乾緊握著拳頭。
    或許是父子連心,李承乾的內心吩咐夾雜著心痛,無名之火燒的他五髒六腑都疼,恨不能衝到甘露殿去弑君。
    戒尺沒打完,李象就疼昏過去了,李承乾心痛的滴血。
    “張翁,養子不教父之過,可否請張翁回稟陛下,剩下的責罰,我替象兒領雙倍,三倍都行。象兒他才七歲,他受不了這樣的酷刑。”
    張阿難搖頭,道:“陛下這會子在氣頭上,奴婢真去回稟了,皇長孫的打免不了,您也會討來一頓打。”
    說著,張阿難吩咐人潑醒李象,將剩餘的戒尺打完。
    宮人放開李象,李承乾也被玄甲軍士鬆開,趕緊上前將人抱在懷裏,李象哭的氣若遊絲,稚嫩的小臉漲紅一片,身後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更是慘不忍睹。
    這個落後的時代,傷口感染可不是鬧著玩的,李承乾趕緊將李象抱到內殿,命人去請侍禦醫。
    張阿難搖頭歎氣,領著人回甘露殿複命。
    李承乾心亂如麻,又聽東宮內侍回稟,守門的甲士不許東宮的人出去。
    “取銀錢給甲士,請他去太醫署請侍禦醫過來。”
    那內侍拿了錢出去,不多時又急匆匆回來,到:“他們不肯收錢,說是奉詔看守,東宮的人一概不許出去,除了每日送膳,也不許任何人進入。”
    李承乾捶床大怒,道:“看好象兒,我去會會他!”
    守門的甲士見太子黑著臉過來,忙攔在殿門前,道:“陛下有詔,還請太子殿下不要為難臣。”
    李承乾上前一步,斥道:“讓開!”
    那甲士拔劍攔在門前:“請太子殿下回宮!”
    李承乾冷笑一聲,左手握住劍身,鮮血滴滴答答落地,那拔劍的甲士嚇得丟了劍,十指連心的劇痛襲來,李承乾的臉色慘白一片。
    “皇帝讓你守東宮,你是覺得自己可以格殺太子嗎?”
    “不……不是……”那甲士嚇得半死,慌忙後退。
    李承乾將劍丟在地上,語氣淡漠冷酷至極:“去太醫署請侍禦醫過來看診,仆公罌或者馬齒莧,先帶一樣過來。皇孫無事,孤既往不咎,我兒若有萬一,我不會放過元凶首惡,也不會放過為虎作倀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