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汝何不上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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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有疾,本是一句搪塞,結果李承乾摔了一跤,直接來了個金口玉言。
    李世民發落宮人,朝廷上也有所耳聞。
    “這太子怎麽不是病就是傷?”蕭瑀湊過去,跟魏征咬耳朵,“你說,這都是個什麽事情。”
    魏征道:“我也奇怪,太子也太頻繁了。”
    蕭瑀道:“三月份左右,先是風寒,高燒不退,陛下為此封了東宮,那兩天陛下臉色,黑的人不敢抬頭。沒過兩天,腦袋又給磕了。好容易安生個把月,腳又摔傷了,皇孫誕育,沒安生幾天,又摔跤了。整整一年,我算了算,他上朝也就三個來月。其他時間,不是生病,就是養傷。”
    李承乾這個身體狀況,魏征也不由得歎氣。
    蕭瑀又道:“病兩場正常,三天兩頭受傷是個什麽情況?”
    魏征道:“下朝之後,我去東宮走一趟。”
    “權萬紀押回來連,在大理寺,你說陛下這次,會怎麽處置?”
    魏征搖搖頭,他也是言官出身,但權萬紀這個人,怎麽說呢!就是,一言難盡。
    “魏公,你應該不會給權萬紀上疏辯護吧?”
    魏征:???
    “蕭公,您為何覺得我會給權萬紀辯護?”
    蕭瑀道:“我不太喜歡權萬紀,知道你給他辯護,方便我提前寫條陳,證明權萬紀該死。如果你不給他辯護,我就不用寫了。”
    魏征:!!!
    “這個,不至於提前寫奏疏吧?”
    蕭瑀白了眼魏征,得知魏征不會上疏辯護權萬紀,他心滿意足的去找高士廉閑話家常了。
    魏征苦笑,這真是用完就扔啊!
    早朝
    眾臣落座之後,李世民率先開口:“玄成,你去東宮一趟,替朕教導太子一堂課。”
    魏征不明所以,問道:“陛下,這是太子少師的職責。”
    現在的太子少師,是崔仁師。
    李世民笑道:“太子那張嘴巴,朕是用拳頭壓製住的,拳頭之外能壓製住太子的,滿朝文武,隻有你了。拿出你跟朕進言的本事,好好罵他一頓。”
    “不如,老臣與太子少師同去東宮。”
    李世民道:“你一個人去。”
    “臣謹遵陛下敕命。”
    李世民點點頭,目送魏征出門。
    啟用許敬宗,肯定會遭到魏征的反對,許敬宗得勢期間,針對起魏征,李承乾那個混賬,在朝廷上幹出什麽,他不在意,左右最後順手把許敬宗弄死。
    但是,為了魏征那個老棺材瓤子,讓他和李承乾起了衝突,實在是不值得。
    早膳燉了一道鮮筍雞湯,其實他想吃雞髓筍,隻不過太耗費食材了,二十一世紀物資豐富,吃一吃倒無妨,到了大唐,哪怕是權貴,這道菜也太奢侈了。
    魏征來的時候,李承乾正命人擺膳,腦袋磕了個大包,見人都不太好意思。
    “師傅怎麽過來了?”
    上朝時間,魏征過來,就好比休息日老師來家訪。
    “陛下敕命,臣過來給殿下教授‘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李承乾:……
    隻能說,皇帝挺會埋汰人。
    “您快做,正好擺膳,您用過早膳之後再教授可好?”
    魏征點點頭,笑著道:“殿下這三災六病的,早膳可不敢停了。”
    繼小胳膊小腿之後,他喜得“體弱多病”的不實標簽。
    魏征在李承乾右側下首位置落座,李承乾親自布菜,給魏征盛了一碗雞湯。
    李承乾的早膳,相對於長安權貴,可以用簡樸形容。
    一個胡餅,一盅鮮筍雞湯,一盞蝦醬,配四個時興小菜。
    “今年新供的冬筍,昨兒到的長安,陛下給我好多,今天吃第一頓,您嚐嚐味道。”
    冬筍產自南方,在長安是稀罕物,有價無市。
    魏征生活作風簡樸,隻有宮宴,或者去其他權貴府邸做客,才能品嚐到此物。
    “今年貢上來的春筍,我那個時候忙著,都沒問陛下多要一些,不然的話可以吩咐典膳,做一些酸筍,酸筍雞皮湯也很是開胃。”
    魏征道:“這些稀奇古怪的吃法,殿下從哪裏得來的?”
    李承乾頓了一頓,接受這個世界之後,人都隨意了,都忘記,桌子上坐的不是皇帝,是魏征了。
    “聽下人們說的,又不是什麽稀罕物,偶爾做來嚐嚐。”
    魏征笑笑,貢品於太子而言,自然不是什麽稀罕物。
    罷了,隻要皇帝不因為太子喜好鮮筍,要求地方加大進貢數額,太子不因為喜好,做一些勞民傷財之事,他也就不掃興了。
    “殿下似乎很喜歡雞和魚?”
    李承乾點頭,“這都被師傅看出來了,厲害。”
    魏征道:“之前做殿下的少師,出入東宮頗為頻繁,殿下每隔五六天,就會煨湯。雞鴨湯、菌菇湯、各色魚湯,不過最為常見的還是這雞湯,堪稱花樣百出。”
    李承乾輕笑,不敢說九成,有至少六成左右的南方人,對雞鴨魚愛得深沉,要不是長安沒海鮮,他多少得來點兒海鮮湯。
    “師傅您放心,我心裏有數,吃的都是我的分例。”
    魏征點點頭,笑嗬嗬的道:“所以,臣也沒有指責殿下不該吃。以殿下的份例,莫說五六天吃一次,就是日日吃,也是管夠。”
    李承乾聽得心裏發麻,大多數肉湯,嘌呤含量巨高,日日吃,人不得廢了。
    “殿下,您又做了什麽不愛惜自己的事情?”
    李承乾不言,嘴巴裏有東西,說話不文明。
    一直到嘴巴裏飯菜咽盡,李承乾這才開口:“師傅,您不要聽陛下一麵之詞。”
    “殿下,你不要惡意揣測陛下,陛下就說了一句,要臣過來給我殿下授課。”
    李承乾道:“師傅,您到底站誰?”
    “老臣站理,一年病個兩次不奇怪,可你這三天兩頭受傷,是個什麽意思?”
    “師傅,意外,意外,那些都是意外。還有,什麽三天兩頭,是隔月,不是隔天。”
    魏征道:“一次受傷,養傷個把月,然後接著受傷,接著養傷。就這,你還想隔天?汝何不上九天?”
    李承乾:……
    “師傅,都說了,那是意外,意外!”
    還嘴硬,魏征挑眉,繼續道:“一次是意外,兩次是意外,你意外多少次了?”
    “師傅,您要罵我,等我吃完再罵。”
    魏征點點頭,“這個可以有,把你說哭了沒事兒,說的你沒胃口,不進膳,那就是老臣的大罪過了。”
    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