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修明也知道自己完了。
    但他被眾星捧月太久了，他已經回不去以前沉寂的狀態，更怕被抓進去，那樣的話，他一輩子就毀了。
    現在能救他的隻有江漪夢了。
    是江漪夢一手將他捧到現在的位置，給他傳授養小鬼的技巧，為他找顧秋怡這個最佳供體。
    所以在蔣修明看來，現在能幫自己脫離困境的，隻有江漪夢了。
    榮泰影視，董事長辦公室。
    蔣修明現在門口，“咚咚咚”地拍著辦公室大門。
    許久之後，大門緩緩在這蔣修明麵前打開。
    出來的人正是蔣修明的經紀人。
    一看到經紀人灰敗的臉色，蔣修明大概就猜到自己被江漪夢放棄了。
    經紀人朝蔣修明搖搖頭，意思讓他別進去了，沒用的。
    蔣修明也不知道有沒有領會到經紀人的意思，伸手推開經紀人，快步走進江漪夢的辦公室。
    江漪夢坐在辦公椅上，旁邊就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樓下的車水馬龍。她手裏舉著一杯咖啡，正慢慢地品味著。
    和蔣修明的急切相比，江漪夢就顯得淡定了許多。聽到動靜，她緩緩轉過身來，並不意外蔣修明的到來。
    “小江總，你一定要救我！”蔣修明走近江漪夢，乞求道：“現在隻有你能救我了。”
    “我救不了你。”江漪夢直接否認，眼神中帶著厭惡，“我記得我早就警告過你了，收起你的癖好，老老實實做人。結果呢？你不但不聽我的，反而變本加厲。”
    “蔣修明，你不過是咎由自取。”
    蔣修明雙眼赤紅，雙手按在辦公桌上，又一次湊近江漪夢，麵目猙獰，想通過這種方式增強自己的壓迫感。
    “小江總我承認這些年我能紅，您在背後出了不少力。但我們一直都是互惠互利的關係，我為您為公司賺了不少錢吧？您不能過河拆橋。”
    江漪夢淡定應對：“蔣修明，過河拆橋的是你自己，不是我。你也知道，榮泰為了培養你，花了多少心思和資源，你當真以為你已經回報完了？”
    蔣修明是聽出來了，江漪夢根本不打算救自己。
    那就別怪他先禮後兵了。
    “小江總，反正我注定要被抓的，你說我被抓後，如果嘴巴一鬆，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你覺得合適嗎？”
    蔣修明雖然不知道公司的其他藝人是怎麽火的，但多多少少能猜到他們同自己一樣，來路不正。
    而這些不正當的手段，十之**都是江漪夢提供的。
    江漪夢輕輕嗅聞著咖啡香，輕笑：“沒什麽合不合適的，你請便。”
    一點兒都不受蔣修明的威脅。
    蔣修明臉上陰沉的笑微微一滯，知道今天自己求不到稱心如意的結果，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既然都要死，他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江漪夢選擇見死不救，那他就讓江漪夢自身難保。
    盡管是這麽想的，但蔣修明心中的焦躁一點兒都沒少，見電梯遲遲沒有來，他頻繁地按按鍵。
    終於電梯來了，蔣修明一臉急躁地走進電梯裏。
    電梯裏隻有蔣修明一個人，他看到鏡子裏麵色猙獰的自己，不像是一個人，更像一隻青麵獠牙的鬼。
    慢慢地，鏡子裏的人麵容變得扭曲，嘴角朝兩邊耳根裂開。
    蔣修明想逃跑，想抬手去按電梯的開門鍵，可身體卻不受自己控製，牢牢地釘在原處。
    電梯裏的那個大嘴人似乎察覺到蔣修明的心思，緩緩地看了過來，眼睛對上蔣修明的眼睛，巨大的嘴巴微微勾起，而後猛地張開血盆大嘴，朝蔣修明撲了過來。
    “啊！！！”
    蔣修明嘴裏迸發出尖叫的同時，電梯開始失控，急速下降。
    蔣修明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
    “叮~”
    電梯抵達一樓。
    蔣修明倏然睜開眼睛，瞳孔擴散，似乎受了某種驚嚇，汗流浹背。
    可他卻沒感覺到恐懼，表情甚至有些茫然。
    他剛剛去做什麽了？
    他等會兒還要去做什麽？
    這兩個問題同時浮現在蔣修明的腦海裏，很快第二個問題就有了答案。
    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說：“自首，蔣修明你現在馬上去自首。”
    對，他要去自首，要去爭取最寬大的處理。
    是他偷偷養小鬼的，公司的人並不知道。
    是的，就是這樣。
    蔣修明迷茫的眼神漸漸堅定起來，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派出所嗎？我是蔣修明，我要自首。”
    -
    董事長辦公室。
    江漪夢依舊坐在老板椅上，隻是這次她不是看著窗外，而是認真地看著電腦屏幕。
    電腦裏正在播放蘇槿的第一次直播錄屏。
    說實話，一開始江漪夢並未將蘇槿放在心上，隻當她是學了皮毛的玄術，就在網上賣弄博流量。
    所以去星光娛樂談收購的時候，江漪夢沒在意蘇槿。
    得知蘇槿是江家真千金的時候，江漪夢依舊不是很重視，她認為蘇槿無法打破自己設下的障眼法，得到正確的親子鑒定報告。
    結果事與願違。
    這時候，江漪夢終於開始將蘇槿放在眼裏了，但還是沒有多重視。
    直到她調配的藥水殺不死她自己一手指導蔣修明煉製出來的小鬼時，江漪夢才真正意識到蘇槿的不簡單。
    但這時候正視蘇槿，也保不住蔣修明了。
    為了榮泰的口碑，她隻能完全放棄蔣修明。
    江漪夢邊思索邊看蘇槿的直播錄屏。
    忽然，她的目光一定。
    用鼠標將錄屏的進度條往回拉。
    視頻裏，蘇槿行雲流水地畫了一張符。她全程僅用一筆，就勾勒出一張線條繁複的符籙。
    ——蘇槿畫符的水平很高。
    江漪夢在心裏評價道。
    然而引起江漪夢重視的不是蘇槿畫符的水平，而是她畫的那張符。
    江漪夢按下暫停，反反複複地觀察那張符上的線條，終於有了答案。
    準確地說，這並不是一張真正意義上的符，它是一種特赦令。
    赦免鬼魂在活人麵前現行之罪的令牌。
    特赦令！
    竟然是特赦令！
    蘇槿，你為什麽能輕而易舉地畫出並使用特赦令？
    江漪夢的表情變得凝重，她意識到自己輕視蘇槿了，蘇槿比她想象中還要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