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海的臉色極為陰沉，陰沉到能滴出水來。
    他看著那人，冷冷的說道：“千刀萬剮也不能解我對你的恨。”
    接著，他大手一揮，對著身後的小弟說道：“把他們全部給我帶走，不用帶去隊裏，浪費地方。”
    這個時候，剩餘的幾人再也忍不住了，“噗通、噗通”，僅僅兩三秒的時間，全部跪了下來。
    他們身如篩糠的磕頭道：“饒了我們，饒了我們，牧哥，牧哥，我們錯了......”
    但楚海並沒有給他們機會，在這些人驚恐的眼神中被他的小弟拉上了麵包車。
    “牧.....牧哥，我送你去醫院！”楚海滿頭冷汗顫顫巍巍的說道。
    冷著一張臉，徐牧並沒有理他，而是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沈念：“念念，讓你受驚了，我先送你們回去好不好？”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即使是個傻子也知道徐牧就是茶山鎮的老大，是哪個外麵傳的沸沸揚揚的黑老大。
    看著徐牧，沈念的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哽咽道：“你騙我.....你根本就不是什麽保安，你還是在混社會。”
    看到這一幕，楚海傻了眼，站在一旁，滿臉都是震驚的神色。
    徐牧急忙解釋道：“我不是有意騙你的，隻是怕你生氣，我才隱瞞了真相。”
    沈念微微搖了搖頭，滿臉淚痕道：“你居然騙我.....”
    徐牧眉頭一皺，急了：“我是騙了你，但那也隻是為了維護我們之間的感情，再說了，如果我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那今晚咱們是不是都要死在這裏。”
    仰起頭，沈念深吸一口氣，冷笑道：“即使被打死，也好過混黑社會，徐牧，我恨你。”
    說完，不等徐牧回話，她轉身朝著夜幕中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徐牧的心涼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難道僅僅隻是因為自己是黑老大的身份？
    如果可以選擇，徐牧仍舊會選擇這條路，他並不後悔，因為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閉上眼，一滴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
    大約半分鍾後，徐牧有氣無力的說道：“你親自把她送回去。”
    楚海一愣，急忙應道：“是，牧哥，我給你留個車，留個兄弟，等會讓他帶你去醫院。”
    這個時候，徐牧發現何娜還沒走。
    何娜也發現了徐牧在看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道：“你......你真的是茶山鎮的老大嗎？”
    徐牧自嘲一笑，回道：“是不是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回去吧，去陪陪沈念。”
    說完，他踉蹌著朝馬路邊上的麵包車走去。
    到醫院包紮完傷口，已經是後半夜，回到聯防隊的時候正好碰到滿身是血的楚海。
    楚海走上前解釋道：“牧哥，那幾個雜碎已經被我廢了，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微微點了點頭，徐牧並沒有說話，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轉身朝著宿舍走去。
    他的這一係列舉動讓楚海心都碎了，他以為徐牧是在怪他，自己好不容易才在這個隊伍裏麵站穩腳跟，而現在......可能一切都要返回原點了。
    看著徐牧的背影，他喃喃道：“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石器前。”
    這個時候，他的心中充滿了自責，同時也充滿了恨意，對那幾個青年的恨意。
    眼神越來越冷，大約半分鍾後，他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他要去發泄，將恨意發泄在那幾個青年身上。
    ......
    這一夜，徐牧幾乎沒有必要，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身份為什麽會讓沈念這麽抵觸。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他便出了門。
    在路邊買了兩盒腸粉，他朝著沈念的出租房走去。
    入了秋的莞市在太陽沒出來之前還是有一絲涼意的，走在大街上看著忙忙碌碌的行人，徐牧心中充滿了彷徨。
    他知道自己走的這條路是錯誤的，也知道這一輩子可能都要被釘上黑社會的標簽，但時至今日，他已經沒有了選擇，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不知不覺，到達了沈念出租屋門口。
    因為要上班，這個時候她已經起了床。
    “念念，我給你送早餐了。”站在門口，徐牧朝著裏麵喊了一句。
    “哐當”，房門從裏麵打了開來，不過並不是沈念，而是何娜。
    看到徐牧，她微微一愣，隨即有些不太自然的強笑道：“你.....你來了？那個什麽....你跟沈念聊，我先.....我先出去。”
    說完，她逃也似的朝著外麵跑去。
    此時的沈念正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梳頭，提著早餐，徐牧走了進去，笑道：“吃點早飯吧。”
    看都沒看，沈念繼續梳著頭，低聲說道：“用你的髒錢買的嗎？我不吃，你拿走吧。”
    徐牧一愣，皺起了眉頭：“念念，我知道你.....”
    還沒說完，沈念猛的抬起頭，直勾勾的看著徐牧：“你可以叫我沈念，在你還是黑社會老大之前，請不要喊我念念，謝謝。”
    沈念的語氣極為平淡，但聽在徐牧的耳中卻是那麽的刺耳，這一刻，他那顆本就傷痕累累的心瞬間支離破碎。
    但他不想放棄，依舊努力的解釋道：“我知道你對我們這個行業有很深的偏見，但是現在這個社會，我們底層人有什麽選擇？”
    “如果我隻是一個打工仔，或許我們之間壓根就不可能有交集，因為......我早就死在打工的路上了。”
    “誰都不想去混社會，誰都想好好的過日子，我們沒有選擇......”
    站起身，沈念譏諷道：“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回去吧，你是高高在上的黑老大，手底下小弟無數。”
    “你不缺錢，也不缺女人，沒有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而我.....隻是一個最底層的打工妹，我們不是一路人，我也不想高攀你。”
    說完，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徐牧，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兩道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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