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的後槽牙咬得咯咯響，掌心那股灼燒感像是有活物在啃噬血管。
    他能清晰感覺到金黑紋路正沿著小臂往上攀爬，每一寸皮膚都繃得發疼，連袖口都被撐出細微的褶皺。
    界麵的紅光刺得視網膜生疼，血字剛跳出“警告：檢測到"神諭混沌"雙重烙印正在滲透“，沈璃背包裏就傳來“叮“的輕響。
    “我的卡牌！“沈璃踉蹌著去摸斜跨的帆布包，指節撞在金屬搭扣上泛出紅痕。
    她翻出半片斷裂的時之卡牌，原本焦黑的裂痕裏正滲出幽藍微光，像極了暴雨夜雲層裏忽明忽暗的閃電。“這是...上次對抗時間洪流時碎的。“她指尖輕輕撫過裂痕，藍光突然暴漲，在兩人之間映出半透明的時空漣漪。
    “先別管這個。“淩蘇夜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冷意。
    她不知何時已站到青銅密鑰前，素白指尖按在懸浮的密鑰上，藍紫色的熵能如活蛇般鑽入紋路。
    陸燼界麵的數據流突然瘋狂滾動，“共鳴率：73%——檢測到"瑪爾達意識碎片"藏匿於遺跡地脈“幾個字炸開時，地麵傳來悶雷般的震動。
    三人同時後退半步。
    原本青石板鋪就的地麵正浮現金色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咒印在蘇醒。
    那些紋路交織成倒金字塔的形狀，邊緣泛著熔金般的灼熱，離得最近的沈璃發梢都被烤得微卷。“這是...“她話音未落，咒印突然拔高，在三人周圍形成半透明的金色囚籠，頂部垂落的鎖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瑪爾達沒打算徹底消亡。“淩蘇夜後退時撞在囚籠壁上，熵能棱鏡在掌心嗡鳴——那層看似脆弱的金膜竟將她的能量反彈回來，在手腕上灼出紅印。
    她眯起眼，眼尾的淚痣因緊繃而微微上挑，“她把意識碎片藏在地脈裏，剛才的聖典崩塌隻是引子。“
    陸燼的界麵突然彈出新提示：“地脈共鳴度：89%——即將觸發"雙重獻祭"。“他喉結滾動，視線掃過囚籠上越來越亮的金紋，突然注意到沈璃的指尖在發抖。
    那半片時之卡牌的藍光正順著她的手腕往上爬，她的身影開始變得半透明，像是被按了慢速播放鍵的全息投影。
    “阿燼，看我眼睛。“沈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溫度比平時涼了不止三度。
    她另一隻手咬破指尖，在他手背上快速畫了個扭曲的符號，“時空錨點隻能撐三分鍾，界麵顯示的剩餘時間不是我的，是這個囚籠的。
    瑪爾達在聖典裏埋了後手，她需要兩個活祭品——一個是剛才的神諭聖典核心，另一個...“
    她的聲音突然變輕，半透明的身體裏透出下方地脈的幽光。
    陸燼這才發現她腳邊的金紋正往她腳踝纏去，像是無數條細小的金蛇在啃噬血肉。“另一個是我？“他猛地抽回手去拉她，卻被那層金膜彈得踉蹌，“沈璃你瘋了？
    時空錨點啟動的代價...“
    “聽我說！“沈璃拔高聲音，發頂的藍光突然凝成微型星圖，那是她強行調用時空旅人能力的征兆，“阿瑞斯的血契在你項圈裏！
    瑪爾達用初代使徒的密鑰設局，她需要混沌烙印和神諭烙印同時激活——你掌心的紋路是混沌，我卡牌的藍光是神諭殘能，剛才的雙重烙印警告不是侵蝕，是她在牽引共鳴！“
    陸燼的手指瞬間收緊。
    他想起三個月前在黑市拍來的青銅項圈，內側確實刻著褪色的血契紋路。
    此時項圈正貼著皮膚發燙，隔著襯衫都能灼出紅印。“那你...“
    “我是時空旅人，能承受時間逆流的反噬。“沈璃的半透明身體開始出現裂紋，像塊被凍裂的玻璃，“但你不能。
    快用項圈裏的血契引動密鑰能量，地脈裏的意識碎片需要混沌屬性壓製——“她突然嗆咳，一縷血絲從嘴角溢出，在半空中凝成細小的血珠，“囚籠的金紋是瑪爾達的意識具象，我的時空錨點在扯斷它們的因果鏈，但最多...“
    “00:03“的界麵提示音與沈璃的聲音重疊。
    陸燼的界麵突然切換成地脈結構全息投影，那些盤根錯節的金色脈絡裏，幾十個微小的紅點正在蠕動——全是瑪爾達的意識碎片。
    他咬碎後槽牙，反手扯下項圈，血契紋路在掌心亮起刺目的紅光。
    “淩蘇夜！“他對著還在嚐試用熵能破解囚籠的女人吼，“用你的熵寂卡牌吸收密鑰能量，沈璃的時空錨點在給我們爭取時間！“
    淩蘇夜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終於放棄攻擊囚籠，反手抽出腰間的熵能棱鏡，紫色光流如瀑布般注入密鑰。
    界麵的共鳴率瘋狂跳動：“91%——95%——99%！“與此同時，陸燼掌心的血契紅光與沈璃卡牌的藍光在囚籠中央相撞，炸出刺目的光團。
    “剩餘時間：00:01。“
    沈璃的身體徹底透明，隻剩一雙眼睛還亮著。
    她對著陸燼比了個口型，他看懂了——“地脈裂隙“。
    地麵突然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
    陸燼感覺腳下的青石板正在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地脈裂隙，無數金色光絲從裂隙裏噴湧而出，像是瑪爾達的意識在做最後掙紮。
    他握緊時淵法典，能清晰感覺到法典紋路裏的混沌能量在沸騰，界麵突然高亮顯示：“抗性：混沌（50%）“——那行字剛跳出來，裂隙裏就伸出一隻由光絲組成的手，直勾勾抓向他的心髒。
    “逆轉！“
    陸燼的嘶吼混著界麵的警報聲炸響。
    他握著法典的手重重砸向地脈裂隙，金黑交織的紋路瞬間蔓延整個地麵。
    在意識即將被震暈的最後一刻，他看見沈璃的半透明身影突然凝實，正將斷裂的時之卡牌按在囚籠頂端——那是她用時空旅人最後的力量，為他爭取的最後一秒。
    地脈裂隙裏翻湧的金色光霧突然凝成實質。
    陸燼握著時淵法典的手還懸在半空，那些本該被混沌能量碾碎的光絲竟逆著他的力量纏上來，在他眼前織出一片猩紅的記憶碎片——
    是瑪爾達。
    年輕的女使徒跪坐在青銅祭壇前，發間的神諭冠冕墜著十二顆星石，每一顆都流淌著和沈璃卡牌相同的幽藍。
    她麵前跪著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脖頸處的混沌烙印正滲出黑血，那是初代混沌使徒的標記。“這血契不是詛咒。“瑪爾達的指尖按上男人額頭，血珠順著她手腕的銀鏈滴落，“是鑰匙。
    當神諭與混沌再次共鳴時，輪回才會真正開始。“
    界麵的警報聲刺得陸燼耳膜生疼。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瞳孔正不受控製地收縮，那些光絲竟順著他的眼尾往腦子裏鑽。“幻象！“他咬著牙咬破舌尖，血腥氣在口腔炸開，可眼前的畫麵仍在繼續——瑪爾達抬頭時，眼底的光和此刻地脈裂隙裏的金霧一模一樣。
    “蘇夜！“他猛地轉頭，卻見淩蘇夜的熵能棱鏡正折射出三重虛影。
    原本該注入密鑰的紫色光流被攪成亂麻，界麵上“真實目標：地脈深處的神諭聖典殘骸“幾個字剛跳出來，她手中的棱鏡就“哢“地裂開道縫。
    “小心！“陸燼的嘶吼混著淩蘇夜的悶哼。
    她揮起棱鏡砸向中間那重虛影的瞬間，金色紋路突然從虛影裏竄出，像活物般纏上她的小臂。
    熵能在皮膚下翻湧成紫黑色的漩渦，卻被那些金紋生生壓出細密的血珠。“這是...瑪爾達的封印術？“她的聲音發顫，眼尾的淚痣被疼得皺成小團，“我的熵能...被反哺給地脈了。“
    地脈裂隙突然發出鍾鳴般的震顫。
    懸浮的青銅密鑰開始旋轉，金紋在半空交織成六芒星封印陣。
    陸燼的界麵瘋狂跳動，“因果律鎖定：10%——30%——60%！“他這才發現沈璃不知何時滑坐在囚籠角落，半片時之卡牌還攥在手心，可她的呼吸輕得像片羽毛。“沈璃？“他想衝過去，卻被封印陣的金光擋了回來——那些光絲竟在他和沈璃之間織出透明的牆。
    “恭喜。“
    沙啞的女聲從四麵八方湧來。
    陸燼的後頸突然泛起涼意，他看見瑪爾達的殘影正從自己瞳孔深處爬出來，金發紅瞳與記憶裏的少女重疊，卻多了幾分枯朽的灰敗。“你們激活了神諭與混沌的雙重烙印，補上了輪回閉環的最後缺口。“她的指尖劃過陸燼掌心的混沌紋路，“初代使徒的血契，時之卡牌的殘能，熵寂者的能量...多完美的祭品組合。“
    “去你媽的輪回！“陸燼揮拳砸向那團殘影，卻穿透了個空。
    界麵突然彈出“倒計時：896天23小時“的血字，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你他媽到底要什麽？“
    “要你們成為新輪回的鑰匙。“瑪爾達的殘影開始消散，聲音卻越來越清晰，“當倒計時歸零，所有被你們改變的因果都會反噬——包括那個總想著用時間逆流救別人的小旅人。“
    陸燼的心髒猛地抽痛。
    他轉頭看向沈璃，正撞上她勉強扯起的笑。
    她的指尖在身側輕輕敲了三下——那是他們約好的“我沒事“暗號。
    可他分明看見她唇角的血漬已經漫到下巴，時之卡牌的藍光弱得像將熄的燭火。
    “阿燼。“淩蘇夜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嘶啞。
    她扯下袖扣割開小臂的金紋，紫色血珠濺在封印陣上，燙得金紋發出“滋啦“聲，“密鑰在吸收我們的能量...得先斷開地脈連接。“
    陸燼的界麵突然切換成地脈3D投影。
    他盯著那些盤根錯節的金色脈絡，突然注意到沈璃腳邊的裂隙裏，有縷極淡的藍光正往深處鑽——是她斷裂的時之卡牌在動。
    卡牌邊緣的豁口擦過裂隙石壁，迸出幾點幽藍火星，像極了有人在黑暗裏劃亮火柴。
    “等等...“他的聲音突然卡住。
    界麵紅光炸開，“時空悖論：檢測到——“後麵的字被刺耳的電流聲淹沒。
    他看著沈璃的手指正緩緩鬆開，那半片卡牌順著裂隙縫隙滑了進去，藍光在黑暗裏拉出細長的尾焰，像道指向深淵的箭。
    地脈深處傳來悶響。
    陸燼的界麵瘋狂閃爍，連“戰力數值“都變成了亂碼。
    他握緊時淵法典，能感覺到混沌能量在血管裏橫衝直撞，可目光始終鎖在沈璃發白的唇上——她在無聲地說：“信我。“
    斷裂的時之卡牌沒入地脈核心的瞬間，裂隙深處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脆響。
    沈璃睫毛輕顫，掌心裏未幹的血漬突然泛起幽藍，像是某種被封印的力量正順著她的血管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