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光芒炸亮的瞬間，陸燼後頸的烙印像被火鉗烙過，劇痛順著脊椎竄上腦門。
    他聽見時淵法典在骨縫裏震顫，那些青銅紋路正沿著手臂往指尖攀爬，連瞳孔都被染成了古銅色。
    "林小邪！"他嘶吼著去抓空中最後幾粒金砂，指縫間卻漏下細碎的光。
    可就在混沌裂隙即將閉合的刹那，裂隙深處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林小邪的沙人殘像與初代使徒虛影重疊了。
    六臂虛影的法印還懸在半空，那些原本晦澀的梵文突然泛起金芒，而林小邪殘魂裏若隱若現的混沌紋路正隨著法印的節奏跳動，像是被無形的線牽著共舞。
    陸燼的戰力界麵"叮"地彈出全息投影：因果律關聯：觀測者→容器（100%）。
    "這是......"他喉結滾動，掌心的時淵法典燙得幾乎要融化皮膚。
    前一刻還在吸收林小邪意識的裂隙突然倒灌，那些被吞進去的金砂竟順著裂隙反湧回來，在兩人之間凝成半透明的沙漏形狀。
    他突然想起林九爺咽氣前那句"林家的命"——原來所謂宿命，是讓林家世代為使徒殘魂做容器？
    "哢！"
    脆響驚得陸燼抬眼。
    原本懸浮在裂隙深處的阿卡納混沌記憶卡牌正在崩解，青銅封皮裂開蛛網紋，內裏竟翻湧出千萬片流光：有時之屬性的幽藍碎片拖著尾焰，有神諭屬性的金箔飄成星軌，像一場倒放的煙火。
    法則層空間被這些碎片切割成無數回廊，每道回廊裏都映出不同的記憶：有林小邪蹲在古董店門口吃冰棍的傻笑，有初代使徒在戰場揮拳的剪影，甚至還有程硯在實驗室調試世界樹種子的側影。
    戰力界麵瘋狂閃爍："屬性克製：熵寂抗性100%！"陸燼瞳孔驟縮——這意味著熵寂軍團的能量在此時會被徹底壓製！
    他突然抓住沈璃染血的手腕，將她拽到身後："保護好小邪的殘魂，現在是反擊機會——"
    話音未落，後心突然傳來刺骨寒意。
    陸燼低頭，看見一截漆黑的骨刺正從自己心髒位置穿出，暗紅血液順著骨茬往下淌。
    他甚至能聽見肋骨斷裂的脆響。
    轉身的瞬間，他看清了襲擊者——是林九爺。
    可那不是之前崩解的軀體，而是由熵寂黑霧凝聚的虛影，九爺渾濁的眼睛裏翻湧著不屬於人類的幽綠，嘴角咧到耳根："小燼啊......你以為能打破輪回？
    我們林家，本就是熵寂的錨點......"
    "警告！
    雙生閉環正在吞噬觀測者權限！"戰力界麵的紅光刺得人睜不開眼，陸燼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從後頸烙印處被抽離——是時淵法典的控製權！
    他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開，劇痛讓意識暫時清醒。
    林九爺的骨刺還在往心髒裏鑽，他能聽見自己心跳的頻率正在紊亂，一下快過一下，像是要從喉嚨裏蹦出來。
    "陸哥！"沈璃的尖叫混著冰晶碎裂的聲音。
    他餘光瞥見沈璃的時之卡牌正在融化，冰藍色的光霧裹著林小邪的金砂往他這邊湧，可被熵寂黑霧擋在半米外。
    初代使徒的虛影突然發出轟鳴，六臂法印全部轉向林九爺的虛影，那些原本反向的法印此刻竟與陸燼後頸的烙印同頻震顫——原來之前的反向結印，是在為這一刻蓄力？
    "想......搶我的權限？"陸燼咳出一口血，染在時淵法典的封皮上。
    他突然笑了，染血的嘴角揚起慣常的吊兒郎當："程硯那老東西沒告訴你？
    時淵法典的主人......從來不是被選中的，是搶來的。"
    他屈指彈在心髒的骨刺上，混沌裂隙的力量順著指尖竄入骨茬。
    林九爺的虛影發出刺耳的尖嘯，黑霧開始崩解，可骨刺反而更深了幾分。
    陸燼能聽見自己肋骨發出最後的**，他盯著戰力界麵上不斷下跌的生命數值，突然扯開領口，將時淵法典按在心髒的傷口上。
    青銅光芒與鮮血交融的刹那，裂隙深處傳來更劇烈的轟鳴。
    林小邪的金砂突然穿透熵寂黑霧，沒入陸燼眉心；初代使徒的虛影則化作流光，鑽進他後頸的烙印。
    陸燼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靈魂深處炸開，像是被封印的記憶，又像是本就屬於他的力量。
    "沈璃！"他扯著嗓子喊，聲音因為失血而發顫，"準備你的時之沙漏......這次，我們要......"
    話沒說完，眼前突然一黑。
    最後殘存的意識裏，他聽見沈璃帶著哭腔的尖叫，和時之力卡牌碎裂的脆響——那是她啟動終極能力前的預兆。
    而在徹底陷入黑暗前，他模糊看見自己的戰力界麵上，混沌裂隙的融合進度跳到了99%，旁邊浮動著新的提示："雙生閉環破解進度：37%......"
    陸燼是被冰錐刺入骨髓的冷意疼醒的。
    意識回籠的瞬間，他聽見血液在耳膜裏轟鳴的聲音，喉間腥甜翻湧。
    但更清晰的，是沈璃帶著哭腔的抽噎，一下下撞進他混沌的感官——"陸哥...你撐住，時之沙漏要成了..."
    他勉強睜開眼，入目是一片凝固的藍。
    沈璃的發梢懸在半空，冰晶在她指尖凝結成半透明的沙漏，每粒冰砂都泛著幽藍微光，連空氣裏漂浮的熵寂黑霧都靜止成墨色蛛網。
    時之力凍結了時間，卻凍不住沈璃發紅的眼尾，她睫毛上掛著未墜的淚，唇瓣還保持著喊他名字時的形狀。
    "小璃..."陸燼啞著嗓子開口，聲音卻像被揉皺的紙。
    他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被沈璃護在懷裏，她染血的手掌按在他心髒的傷口上，溫熱的血透過指縫滲進他衣領，在時之領域裏拉出細長的紅線。
    戰力界麵突然在視網膜上炸開，青銅數據流如瀑布傾瀉：【時之沙漏（終極形態）：凍結範圍半徑100m，剩餘時長00:02:57。
    當前可操作時間：177秒。】
    倒計時的紅光刺得他瞳孔收縮。
    陸燼反手抓住沈璃按在傷口上的手，掌心觸到她指尖的顫抖——這丫頭平時總愛叼著棒棒糖裝傻，此刻指節卻白得近乎透明。
    他喉嚨發緊，另一隻手按上胸口的時淵法典，青銅紋路立刻順著手臂爬滿手背，在時之領域裏拉出流動的金紋。
    "虛空龍共鳴..."他咬著牙念出這個詞，記憶裏突然閃過初代使徒虛影消散前的法印——那些反向結印不是蓄力，是在給他鋪路。
    時淵法典在他掌心發燙，他能清晰感知到裂隙深處那團屬於林小邪的金砂，正隨著他的心跳頻率輕顫，像在回應某種古老的契約。
    沈璃突然抬頭，凍結的淚終於墜下，在時之領域裏劃出銀線。
    她嘴唇動了動，陸燼讀懂那口型是"小心"。
    下一秒，他後頸的烙印突然灼燒起來。
    林小邪的金砂從他眉心湧出，在半空凝成人形殘影——可那不是記憶裏蹲在古董店門口啃冰棍的少年，而是被黑霧包裹的怪物：八臂生著倒刺，瞳孔是熵寂特有的幽綠，每根觸須都滴著腐蝕性黑液。
    "因果律推演：宿命閉環（倒計時：72:00:00）。"戰力界麵的提示音像重錘敲在腦仁上，陸燼看著那團被熵寂汙染的殘影，突然想起林九爺咽氣前說的"林家世代為容器"——原來不是容器，是蠱。
    林家每代人用靈魂喂養熵寂，等到時機成熟，便由最純粹的殘魂做引，喚醒真正的寄生體。
    "想要切斷寄生鏈？"
    沙啞的女聲從頭頂傳來。
    陸燼抬頭，看見阿卡納混沌記憶卡牌懸浮在法則層裂隙口，原本崩解的封皮正重新凝聚，青銅表麵流轉著星河般的光。
    卡牌邊緣裂開細小的縫，滲出的法則能量像活物般鑽入四周的時空回廊，"先用輪回核心碎片與我簽訂契約。"
    沈璃的手指在他掌心收緊。
    陸燼能感覺到她的戰栗——輪回核心碎片是程硯當年從世界樹裏剝離的禁忌，他們為了找這東西在三個平行宇宙跑斷了腿。
    可此刻，那枚碎片正躺在他心口的傷口裏，被時淵法典的青銅光芒鍍了層金邊。
    "陸哥..."沈璃終於能發聲了，時之沙漏的凍結效果開始鬆動，她的聲音帶著破音，"這是陷阱，程硯說過輪回核心..."
    "我知道。"陸燼打斷她。
    他望著林小邪被黑霧包裹的殘影，想起那孩子第一次來古董店時，蹲在門口把冰棍紙折成紙船，說要"幫陸哥渡走黴運"。
    現在那紙船大概早被熵寂燒成灰了，但至少...至少他能讓這孩子的靈魂不再被啃噬。
    他抓起心口的輪回核心碎片，碎片邊緣的倒刺紮進掌心，血珠在時之領域裏飄成紅霧。
    當碎片觸到阿卡納卡牌的瞬間，卡牌表麵浮現出古老的契約文，那些文字像有生命般鑽進他眉心，在戰力界麵上烙下刺目的血印：【契約簽訂中：宿主需承受99%法則反噬，換取寄生鏈切斷權限。
    剩餘時間：172秒。】
    劇痛從眉心炸開，陸燼眼前閃過無數畫麵：林小邪被熵寂黑霧裹住的尖叫，初代使徒揮拳時濺在法印上的血，程硯調試世界樹種子時嘴角的冷笑。
    他咬得腮幫發疼，卻在看見沈璃時突然笑了——這丫頭正用凍得通紅的手幫他擦臉上的血，眼淚大顆大顆砸在他手背上，燙得驚人。
    "愣著幹嘛？"他扯動嘴角，聲音輕得像歎息，"準備接小邪的殘魂...要是我撐不住..."
    "不許說這種話！"沈璃突然撲過來抱住他，時之沙漏的藍光在她身後劇烈閃爍，"你答應過要教我修複宋代汝窯的，你說那釉色像...像雨過天青..."
    後麵的話被劇烈的震動打斷。
    林九爺的虛影從熵寂黑霧裏擠出來，還是那身洗得發白的唐裝，可臉卻像被揉皺的紙，半張是慈祥的九爺，半張是扭曲的怪物："小燼啊，你以為小邪還活著？
    他的意識早被熵寂啃幹淨了，現在這具身體...不過是個會哭會笑的提線木偶。"
    陸燼的瞳孔驟縮。
    他看見林小邪的殘影突然伸出八臂，其中一隻手臂穿透時之沙漏的藍光，直接掐住了沈璃的脖子。
    沈璃的臉瞬間漲紅，冰藍色的時之能量從她指尖溢出，卻像泥牛入海般被黑霧吞噬。
    "警告！
    混沌裂隙異常波動！"戰力界麵的警報聲刺得人耳朵發疼，陸燼這才驚覺自己後頸的烙印不知何時變成了裂隙的形狀，正緩緩張開，露出裏麵翻湧的混沌能量。
    而在裂隙深處，那團屬於林小邪的金砂正在縮小，每縮小一分，裂隙就吞噬一分他的意識殘片。
    時之沙漏的藍光突然爆亮。
    沈璃的指甲深深掐進陸燼肩膀，她哭著喊出最後一句："陸哥，抓緊我！"
    陸燼下意識扣緊她的腰。
    下一秒，凍結的時間轟然重啟。
    熵寂黑霧如潮水倒卷，林小邪的殘影發出刺耳的尖嘯，而陸燼後頸的裂隙裏，有什麽冰涼的東西正順著脊椎往上爬——那是混沌裂隙的吞噬之力，正在他毫無察覺時，咬住了林小邪最後一絲意識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