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觀測者契約的終焉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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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核晶體表麵的幽藍光暈突然開始旋轉,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蕩開漣漪。
    陸燼瞳孔微縮——那道褪色麻衣的守墓人身影正從漣漪中心浮起,左眼眶裏跳動的議會紋章如活物般扭曲,右眼裏的鏽蝕齒輪每轉動一圈,他腳下的龍核晶體便裂開一道細縫。
    “你終於來到‘真正的輪回節點’。”守墓人的聲音像生鏽的鐵鏈摩擦,帶著某種跨越無數紀元的沙啞,“從第一個觀測者在創世大爆炸前寫下契約,到最後一個觀測者在熵寂中焚燒法典——”他枯瘦的手指劃過自己心口,“每一輪回的觀測者,都要在這裏償還因果。”
    陸燼的界麵紅光頻閃,全息投影在他視網膜上炸開十二道半透明身影。
    那是十二具裹在黑霧裏的殘骸,胸口都嵌著與守墓人左眼相同的議會紋章。
    「檢測到:輪回觀測者體內封印十二代議會使徒殘魂(強度:深淵級)」「契約反噬:100%(需懺悔之眼激活淨化)」的提示不斷重疊,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沈璃!”陸燼突然轉頭,左手死死攥住龍核晶體,幽藍能量順著指縫漏出,在掌心燒出焦痕,“你的法典第13頁——”
    話音未落,沈璃已經咬破指尖。
    她頸間的時之核突然迸發出冰藍色光焰,將垂落的發絲染成霜白。
    少女顫抖著翻開始終裹在紅綢裏的《時淵法典》,當翻到第13頁時,羊皮紙表麵突然浮現出與守墓人麻衣相同的暗紋——那是由無數齒輪與沙漏交織成的族徽。
    “是守墓人一族的血契標記!”沈璃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滴在族徽上,羊皮紙驟然燃燒,卻沒有灰燼飄落,反而化作一道光鏈纏上守墓人的腳踝,“我爺爺說過...每代守墓人都會在法典裏藏一道活印,用來...”她突然嗆咳,時之核的光焰明滅不定,“用來定位被議會篡改的輪回錨點!”
    守墓人右眼裏的齒輪轉速陡然加快,他抬起手,指尖剛要觸及光鏈,一道灰霧突然從旁襲來。
    淩蘇夜不知何時站到了龍核台前,她的白大褂被熵能染成深灰,發梢正滲出細碎的星芒——那是強行吸收高純度熵流的副作用。
    “99%。”她的聲音像浸在冰裏的鋼刀,熵霧順著她的指尖爬向守墓人胸口,“界麵說還差1%。”
    陸燼的界麵突然彈出新提示,「淨化進度:99%(需觀測者血肉為代價)」的血字幾乎要穿透視網膜。
    他望著淩蘇夜——她的手腕上正浮現出黑色裂紋,那是熵能反噬的征兆;又看向沈璃——她的時之鏈已經斷裂成碎片,額角的冷汗滴在法典上,暈開一片暗紅。
    “你們退後。”陸燼突然笑了,他鬆開攥著龍核的手,任幽藍晶體跌進龍核台的凹槽。
    左手腕上的時淵法典紋路開始灼燒,那是法典在警告他即將動用禁忌能力。
    他望著守墓人逐漸清晰的麵容——對方的眉眼竟與程硯有三分相似,這讓他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議會總喜歡用因果律當鎖鏈,可他們忘了...”他抬起右手,指尖抵住自己心口,“鎖鏈鎖得越緊,掙斷時濺的血才越多。”
    守墓人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終於露出慌亂:“你不能——”
    “懺悔之眼,開。”陸燼低喝。
    龍核台突然發出轟鳴,十二道金光從晶體中迸發,直刺守墓人左眼的議會紋章。
    那是他用自身血液激活的“懺悔之眼”,取自初代觀測者留在法典裏的淨化術式。
    與此同時,他的右手狠狠刺入自己胸口,溫熱的血濺在龍核台上,界麵紅光瞬間轉為翠綠,「淨化進度:100%」的提示讓沈璃和淩蘇夜同時鬆了口氣。
    但守墓人沒有消失。
    他的身體開始崩解,露出底下纏繞的黑色鎖鏈,而在鎖鏈中心,一顆嵌滿議會紋章的暗金球正緩緩轉動。
    “你以為淨化能終結輪回?”守墓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清亮,那是屬於活人的聲線,“看看你腳下——”
    陸燼低頭,龍核台的地麵不知何時爬滿了血紅色紋路,那些紋路組成的圖案,正是界麵裏顯示過的“輪回節點”。
    而在紋路中心,守墓人崩解的身體裏,暗金球正滲出縷縷黑霧,重新凝聚成更清晰的輪廓。
    暗金球表麵的議會紋章突然同時睜開眼睛,每道紋路都溢出粘稠的黑霧,在守墓人原有的輪廓上疊加出十二張扭曲的麵孔——那是界麵裏顯示過的十二代觀測者殘魂。
    陸燼的界麵紅光再次炸響,「危險等級:創世級(超出當前解析範圍)」的血字像釘子般楔進視網膜,他甚至能聽見沈璃的抽氣聲。
    “每場觀測者的死亡……都在為議會喂養混沌紀元。”守墓人新凝聚的喉嚨裏同時發出十二種聲音,最清晰的那道帶著程硯慣有的冷嘲,“你以為淨化了我?錯了。我是容器,是管道——”他的指尖穿透自己胸膛,將暗金球拽出半寸,“真正的核心,是每代觀測者瀕死時溢出的因果律碎片!”
    沈璃的時之核突然爆發出刺目的藍光,她踉蹌著撲向陸燼,發梢的霜白幾乎蔓延到後頸:“陸燼!他在說你之前的淨化——”話未說完便被熵霧托住腰肢,淩蘇夜不知何時擋在兩人中間,白大褂下的皮膚正滲出細密的黑血,那是熵能反噬突破了最後防線:“界麵顯示……暗金球在吸收他剛才的血。”她的聲音發顫,卻仍將掌心的熵霧凝成尖刺,“我來拖延——”
    “沒用的。”陸燼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幾分癲狂的清亮。
    他的左手不知何時握住了那把從程硯屍體上取下的鏽鑰匙,鑰匙齒痕正與他腕間時淵法典的紋路完美契合,“所以你才讓程硯模仿你的臉?想讓我在動手時猶豫?”他的瞳孔裏倒映著暗金球上的十二張臉,每一張都在扭曲著重複“因果”二字,“但你漏算了——”他舉起鑰匙,尖端對準自己心口,“觀測者的血,從來不是飼料。”
    沈璃的指尖幾乎要碰到他的手腕,卻在最後一刻頓住。
    她看見陸燼眼底跳動著綠色數據流——那是界麵在實時推演所有可能,最終指向唯一的生路:“他要……用契約覆蓋!”少女的聲音帶著哭腔,時之核的藍光突然熄滅,像被人掐斷了燈芯。
    淩蘇夜的熵霧尖刺在觸及暗金球的瞬間被黑霧吞噬,她踉蹌後退,手腕的裂紋已蔓延至肘部。
    但她沒有移開視線,盯著陸燼心口的鑰匙,突然低笑:“原來那串鏽鑰匙……是觀測者的契約憑證。”她的指尖劃過胸口,那裏的熵寂卡牌正在發燙,“界麵說……真實共鳴要成了。”
    鑰匙刺入心髒的瞬間,陸燼聽見肋骨斷裂的脆響。
    劇痛像沸水般漫過全身,卻被界麵彈出的提示衝刷成一片清明:「觀測者契約:強製覆蓋(真實共鳴達成)」。
    時淵法典突然從他腕間剝離,化作漫天金箔飄向空中。
    最頂端的羊皮紙無風自動,竟翻到了從未顯現過的第0頁——上麵用鮮血寫著“混沌紀元,始於觀測者的傲慢”,下方的紋路正與暗金球上的議會紋章完美重合。
    “原來我們才是源頭。”陸燼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他的血順著鑰匙滴在第0頁上,金箔突然凝聚成液態光流,逆向衝進暗金球的紋路裏。
    界麵的倒計時開始瘋狂跳動:10、9、8……他看見無數個自己在眼前閃過——有的在焚燒法典,有的在擁抱沈璃,有的正被守墓人刺穿心髒,每一張麵孔的眼底都映著相同的暗金球。
    “這次……我們同時選擇終結。”陸燼輕聲說。
    倒計時歸零的刹那,金色光流撕裂了暗金球。
    十二張殘魂麵孔同時發出尖叫,黑霧像被抽幹的潮水般縮回核心,露出裏麵蜷縮的小小光團——那是初代觀測者的意識碎片,正用孩童般的聲音喊著“停下”。
    守墓人的身影徹底崩解,地麵的輪回紋路開始褪色,龍核台的幽藍光芒重新穩定下來。
    沈璃踉蹌著撲進陸燼懷裏,時之核重新亮起微弱的光,為他止住心口的血:“你瘋了!你知不知道剛才界麵顯示……”
    “我知道。”陸燼打斷她,目光卻落在空中懸浮的時淵法典上。
    第0頁的血字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浮現的金紋,“但至少現在,輪回的齒輪停了。”
    淩蘇夜走到龍核台前,指尖輕觸重新穩定的晶體。
    她腕間的裂紋突然開始愈合,熵寂卡牌的光芒變得溫暖:“界麵說……現實扭曲概率正在上升。”她抬頭看向陸燼,“還有,你該看看後麵。”
    陸燼順著她的目光轉頭。
    在金色光流消散的餘韻裏,一麵青銅法典正從虛空浮現,表麵流轉著與時淵法典相同的暗紋。
    它緩緩展開,露出十二麵菱形棱鏡,每麵棱鏡都映出不同的時空碎片——有沈璃在古籍堆裏翻找的側影,有淩蘇夜在實驗室調試儀器的背影,有陳淵在黑市拍賣台上敲槌的瞬間。
    界麵突然彈出刺目的提示:「現實扭曲概率:37%(檢測到外來法則介入)」。
    陸燼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心口的鑰匙孔。
    那裏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卻留下一道淡金的印記,與時淵法典的紋路融為一體。
    他望著懸浮的青銅法典,聽見沈璃在耳邊輕聲說:“這是……另一個紀元的觀測者法典?”
    “不管是什麽。”淩蘇夜的指尖凝聚起一縷熵霧,眼中的冷意重新凝聚,“既然它來了,就該留下點見麵禮。”
    陸燼笑了。
    他拾起地上的時淵法典,感受著掌心裏傳來的溫熱脈動。
    界麵的數據流在他眼底流轉,這次顯示的不再是危險等級,而是一行讓他心跳漏拍的字:「因果律重構:進行中(下一站:青銅紀元)」。
    龍核台的幽藍光芒突然暴漲,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在光的盡頭,青銅法典的十二麵棱鏡同時亮起,折射出的光斑在地麵組成新的輪回紋路——隻是這一次,紋路中心不再是暗金球,而是三枚交疊的卡牌:時之核、熵寂印、還有時淵法典本身。
    (遠處傳來青銅法典書頁翻動的輕響,界麵的紅色警告開始閃爍:「注意:現實錨點偏移量+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