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的龍爪深深摳進意識空間的金屬地麵，指縫間溢出的混沌能量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減。
    他望著穹頂那團裹著星塵的虛影逐漸凝實，喉間泛起鐵鏽味——那是法典融化時滲入血脈的灼燒感。
    "咳......"他低頭咳嗽，胸口那點本應護持核心的金色光點突然暗了下去，皮膚下浮現出淡藍色的數據流殘影，像是被揉皺的全息投影。
    戰力界麵的殘片在血管裏蠕動重組，他聽見自己意識深處響起機械音："鏽痕閉環的"意識回廊"......正在吞噬自由意誌法則的錨點。"
    "阿燼！"
    腕間突然一緊，沈璃的沙粒手掌裹著時之力鎖鏈纏了上來。
    她的身體比剛才更透明，連眼尾的金砂紋路都淡成了霧，可纏繞的鎖鏈卻泛著灼目的鎏金色，數據流在鏈身上流動，顯示著"觀測者權限殘留率：3%"。
    陸燼看見她瞳孔裏映著鏽痕紋路——那些深褐色的裂紋正順著意識空間的穹頂蔓延，像活物般啃噬著虛空中的法則碎片。
    "初代使徒的意識碎片......"沈璃的聲音帶著沙粒摩擦的輕響，鎖鏈在她指尖滲出點點金芒，"在鏽痕餘燼中重組了"觀測者鏡像"。"她的沙粒指尖輕輕碰了碰陸燼龍角，那是他們約定的"別硬撐"的暗號，"逆軌抽幹了我最後三百年壽命，但時之羅盤的指針還釘在觀測者核心裏......現在得先切斷鏡像鏈接。"
    陸燼喉結動了動，龍爪悄悄覆上她沙粒漸散的手背。
    他能感覺到那些細碎的光粒正從指縫間流失，像握不住的晨霧。"沈璃，你再這樣......"
    "轟——"
    意識空間突然震顫，淩蘇夜的冷喝截斷了他的話。
    陸燼轉頭，看見量子教授正單膝跪在十米外的鏽痕漩渦前，蒼白的指尖滲出幽藍熵能，正順著漩渦裂縫往深處鑽。
    她的白大褂被能量風暴掀得獵獵作響，發梢卻反常地垂落——那是她動用全力時才會出現的"量子坍縮"狀態。
    "熵寂卡牌的吸收率在暴跌！"淩蘇夜咬著牙，額角沁出冷汗，"我強行注入的熵能......被反向凝結了！"
    陸燼瞳孔微縮。
    他看見黑色數據流順著淩蘇夜的指尖倒灌進自己體內，在皮膚下勾勒出青黑根係——那是世界樹的紋路，和之前觀測者骨管裏滲出的墨液如出一轍。"陳淵的紋章殘留數據......"他猛地想起之前捏碎骨管時，碎渣裏滲出的墨液曾畫出"零"的符號，而陳淵作為黑市掮客，總愛在交易時烙下特殊紋章，"激活了鏽痕閉環的"反向汙染協議"！"
    淩蘇夜突然悶哼一聲，熵能鎖鏈"啪"地斷裂。
    她踉蹌著後退兩步，被陸燼的混沌裂隙托住腰肢。"抱歉，"她仰頭看向他，平時清冷的眼睛裏浮著少見的焦躁，"這根係在吞噬我的熵能轉化效率，每多撐一秒......"
    "不是你的問題。"陸燼將她往沈璃身邊帶了帶，龍尾無聲橫在三人前方。
    他能感覺到頸後法典的灼燒感又回來了，但這次不是融化，而是某種更古老的共鳴——像是沉睡的巨獸被撓醒了耳朵。
    界麵的殘影突然在視網膜上炸開，血字刺得他眯起眼："抗性：創世級......當前因果律勝率：7%。"
    7%。
    這個數字讓他喉間泛起冷意。
    但下一秒，沈璃的沙粒指尖點在他心口，時之羅盤的殘光突然在三人頭頂凝成星圖；淩蘇夜的熵能順著他的龍鱗遊走，在體表織成防禦網。
    他望著兩個女人眼中的堅定，突然笑了。
    7%又怎樣？
    上回麵對深淵領主時，界麵顯示的勝率是0.3%，他們不也把那家夥的核心捏碎了？
    "沈璃，鎖死觀測者鏡像的因果線。"他低頭吻了吻她沙粒漸散的額角，"淩蘇夜，用熵能標記根係的汙染節點。"龍爪在虛空劃出混沌裂隙，時淵法典的虛影從頸後升起，"剩下的......交給時淵之刃。"
    話音未落，意識空間的穹頂突然傳來金屬崩裂聲。
    陸燼抬頭，看見那團星塵虛影的輪廓已經清晰——是個抱著創世龍卵的身影，而龍卵表麵，無數張清道夫的臉正在尖叫。
    "等等......"沈璃的沙粒突然劇烈震顫，時之羅盤的指針開始倒轉，"阿燼，胚胎的吸收速度......"
    "嗡——"
    一道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聲突然在虛空中炸開。
    陸燼猛地轉頭，看見鏽痕漩渦中心浮起幾片青銅碎片——那是陳淵常戴在袖口的黑市紋章，此刻正滲出幽藍熒光，像在回應什麽。
    "老陸，"那笑聲帶著金屬回響，"說好的"最後一票"，可別把我排除在外啊。"陳淵的笑聲像生鏽的齒輪碾過意識空間的每道裂隙，陸燼耳尖的龍鱗突然炸起——這聲音帶著不屬於現世的金屬回響，像被壓縮在時光琥珀裏的舊磁帶。
    他看見沈璃沙粒凝聚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本已淡成霧的金砂紋路竟逆著鏽痕裂痕生長；淩蘇夜的熵能鎖鏈在掌心劇烈震顫，幽藍光芒裏滲出幾縷暗紅，像被汙染的血液。
    "觀測者契約？"陸燼的龍尾在身後繃成鐵索，喉間溢出低啞的冷笑，"你早知道這破鏡子裏困著初代的殘魂？"他想起三天前陳淵在黑市地下室拍著骨管說"這是最後一批觀測者遺物"時，袖口紋章閃過的幽藍微光，所有碎片在腦內炸成星圖——那枚"零"的符號，根本不是交易標記，是初代使徒刻在輪回之門前的封印密碼。
    陳淵的聲音裏帶著點自嘲的笑："老陸，我要是早說，你會信嗎？"青銅紋章碎片突然懸浮成環狀，在鏽痕漩渦裏轉出幽藍星軌，"這破鏡子是初代用半條命鑄的"複活匣"，他們當年被熵寂軍團碾碎前留了後手——用觀測者的因果律當燃料，等後世有夠強的"火種"激活......"他的尾音突然被金屬崩裂聲截斷，穹頂那團星塵虛影的手指動了動，抱著的創世龍卵表麵，清道夫的臉開始剝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鏽痕文字。
    "夠強的火種？"淩蘇夜突然插話，她的白大褂下擺已經被熵能燒出焦黑缺口，"所以我們三個......"
    "是燃料。"陸燼替她說完。
    他能感覺到頸後法典在發燙，不是灼燒，是某種血脈共鳴——時淵法典本就是初代使徒的遺物，此刻正像饑餓的獸類，對著那團星塵虛影發出低鳴。
    戰力界麵的殘片突然在視網膜上重組，猩紅數字刺得他眯眼："因果律汙染率：67%......核心錨點崩潰倒計時：00:01:23。"
    沈璃的沙粒手掌突然按在他後頸，時之羅盤的殘光順著脊椎竄進識海。
    她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清晰，連沙粒摩擦的輕響都帶著金屬質感："阿燼，我的時之力......和鏽痕核心共鳴了。"陸燼轉頭，看見她身後浮起半透明的金色龍影——那是時淵法典裏記載的"初代時淵龍"，龍角上纏著的鎖鏈竟和她腕間的時之力鎖鏈紋路完全一致，"觀測者循環從未終結，我們現在站的地方......是上一輪回的"終末祭壇"。"
    陸燼的龍爪突然扣住自己胸口。
    皮膚下的數據流瘋狂翻湧，他能聽見血管裏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
    當指甲刺破皮膚的瞬間，暗紅血液裏滲出細密的鏽色結晶——那是三天前吸收鏽痕能量時，被強行植入的"法則錨點"。
    淩蘇夜倒吸一口涼氣，剛要伸手，卻被陸燼龍尾輕輕攔住。
    "用因果律節點當汙染容器。"他咬著牙撕開皮膚，鏽色核心在血肉中跳動，像顆裹著鐵屑的心髒，"初代要複活，就得把汙染灌進錨點......但他們沒想到時淵法典能吞噬因果律。"戰力界麵突然彈出新提示："核心融合度：42%......可承受汙染閾值：50%。"他盯著沈璃身後的龍影，突然笑了，"璃璃，龍影的鎖鏈能連到我核心嗎？"
    沈璃的沙粒指尖泛起灼目金芒。
    時淵龍的鎖鏈突然從虛空中穿出，一端纏上她手腕，另一端精準刺進陸燼胸口的鏽色核心。
    金屬摩擦聲裏，陸燼感覺有滾燙的信息流順著鎖鏈湧進識海——那是初代使徒的記憶殘片：血色星空下，白發使徒將法典塞進嬰兒的繈褓；熵寂軍團的黑潮裏，少女觀測者捏碎最後一枚時之卡牌；還有......他自己，在古董店修複青銅鏡時，鏡中閃過的那道金色龍影。
    "原來我早就是"火種"。"陸燼的瞳孔泛起鎏金色，那是時淵法典完全激活的征兆，"從接觸法典的第一天起，初代就在等我。"
    "等你當燃料？"淩蘇夜的聲音突然發顫。
    陸燼轉頭，看見她的熵能鎖鏈正在凝結成暗褐色紋路，從指尖往手臂攀爬，像活物般啃噬著皮膚。
    她額角的冷汗滴在鏽痕漩渦上，竟發出"滋啦"的腐蝕聲，"我的熵能......在反向轉化成鏽痕能量。"
    "因為你是"熵寂卡牌"的持有者。"陳淵的聲音突然變得沉重，青銅紋章碎片開始崩解，"初代和熵寂軍團是死敵，他們的複活儀式......需要用敵人的力量當催化劑。"
    陸燼的龍角突然爆出混沌能量，在三人頭頂凝成防護罩。
    他望著淩蘇夜手臂上的鏽痕紋路，喉間泛起血腥氣——那紋路和三天前在觀測者骨管裏看見的一模一樣，"蘇夜，撐住。"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鏽色核心上，熵能與混沌能量在掌心交織成刺目光團，"用你的熵能標記汙染節點，我來......"
    穹頂的星塵虛影突然握拳。
    創世龍卵"哢"地裂開，無數鏽色觸須從中竄出，瞬間穿透陸燼的防護罩，紮進沈璃的沙粒身體。
    她的金砂紋路開始成片剝落，時淵龍的虛影發出哀鳴，鎖鏈"啪"地斷裂。
    "阿燼！"沈璃的聲音帶著哭腔，沙粒從指縫簌簌掉落，"時之羅盤......碎了。"
    陸燼感覺心髒被人狠狠攥住。
    他望著沈璃逐漸透明的身體，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蹲在古董店角落翻舊書，發梢沾著金砂的樣子。
    戰力界麵的猩紅數字開始瘋狂跳動："因果律勝率：1%......自由意誌流失率：89%。"
    "夠了。"他低喝一聲，時淵法典的虛影從背後升起，具象化為時淵之刃。
    刀身上流轉的數據流突然凝成一行血字："吞噬因果，重寫輪回。"
    當刀刃刺進鏽色核心的瞬間，陸燼聽見整個意識空間發出玻璃碎裂的轟鳴。
    他的血液、骨骼、甚至靈魂都在燃燒，可眼前卻異常清晰——沈璃的沙粒在時淵之刃的光芒中重新凝聚，淩蘇夜手臂的鏽痕紋路開始褪去，陳淵的紋章碎片裏，露出半張帶笑的臉。
    "老陸，該你了。"陳淵的聲音越來越輕，"記住......觀測者循環的鑰匙，在......"
    話音消散的瞬間，創世龍卵裏的鏽色觸須突然暴漲，直取淩蘇夜的心髒。
    陸燼瞳孔驟縮，正要揮刀，卻見淩蘇夜突然跪倒在地。
    她的熵能鎖鏈在周身凝結成鏽痕紋路，像黑色的藤蔓般纏上脖頸，嘴角溢出的血珠落在地麵，竟開出鏽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