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是一家之主，包括高婆子在內都得看他的眼色行事。
    徐秋菊不過嫁過來第一天就敢跟他淡一點，以後還得了。
    “你一個女人身上放這麽多錢幹什麽？也不看看我們是什麽家庭，一家五口人本身吃的就多，萬一以後再生個小的呢？花銷就更大了。所以你趕緊把錢交出來我們保管，以後用的上錢的地方多了去。”
    楊大山猛的把熱湯放在桌子上，橫眉立目的瞪著徐秋菊。
    母子二人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以後才能牢牢的拿捏在手掌心之中。
    看他們這副嘴臉就知道今天沒拿到錢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於是徐秋菊也不藏著掖著了。
    “錢我交不出來，因為我已經全部拿去添置結婚用的東西了。”
    “什麽？！”高婆子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伸出手指顫抖的指著她，“你這個敗家的玩意兒，二十塊錢你全花了？”
    楊大山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眼睛赤紅，拳頭也握得緊緊的。
    “花了，既然是給我的聘禮，那我用來添置結婚的東西沒問題吧？而且我也不光是花在自己身上了，有些東西你們還是能享受到的。再者說了，既然都給了我，那我選擇怎麽用是自己的自由吧，誰知道你們隻是假模假樣，還要收回去的。”
    徐秋菊語氣帶著嘲諷，既然娶不起媳婦兒那就不要娶。
    算計她不說，不過出了二十塊的彩禮，居然還想算計著要回去，簡直是不要臉。
    要她嫁的是二強哥，以邢二強的人品跟邢隊長家的家底，絕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的爭執。
    一想到邢二強她心裏就鈍痛的不行，好歹也是城裏來的姑娘，結果就嫁給這麽個二婚甚至家庭條件還不怎麽樣的東西。
    “啪！”
    就在徐秋菊洋洋灑灑的說完這些話後，楊大山沒忍住扇了她一巴掌，力道非常大，直接把徐秋菊的半邊臉扇腫了。
    要知道這二十塊錢幾乎掏空了楊家的家底兒，現在錢沒了，以後拿什麽來生活，簡直是欠打。
    徐秋菊被打的腦袋發懵，很久沒回過神來，等她反應過來後直接把桌上的鍋碗瓢盆全部掃落在地。
    “你打誰呢？楊大山，你一個二婚沒本事的男人，要不是靠算計我，你能娶得上媳婦兒嗎？現在我花我自己的聘禮錢還要被你打，你就是個窩囊廢！”
    高婆子放聲尖叫起來，楊耀祖害怕的瑟瑟縮縮。
    平常他叫喚的比誰都厲害，但一旦動了真格就像個鵪鶉一樣不敢說話了。
    楊大山氣的胸口起伏，臉上的橫肉都在顫抖，擺明了氣的不輕。
    然而徐秋菊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還在那兒數落他的不是。
    直到拳頭一下一下落在身上，徐秋菊感覺自己鼻梁都要被打歪了，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這才終於想到求饒。
    “別打了，我求你別打了……”徐秋菊嗚咽的哭了起來。
    經過這次的事情她已經能預想到自己未來會過怎樣水深火熱的生活了。
    才結婚第一天就被打成這個樣子，家裏完全沒有喜慶之色。
    隻有楊幺妹默默的抱著自己那個有了豁口的碗縮在一邊，碗裏有飯跟菜，剛才幸免於難，沒被徐秋菊一起摔了。
    她眼中有興奮的光芒，亂吧，再亂一點，這樣就不用她一個人來承受全家人的怒火了。
    最後母子二人確定徐秋菊不會把錢還回來了，這才蔫頭耷腦的接受這個事實。
    楊大山直接用命令的語氣指著徐秋菊說，“明天你跟媽去地裏上工，要是賺不到滿工分，就等著回來被打吧。等你什麽時候把那二十塊的缺口給我補上，我什麽時候停止打你！”
    反正徐秋菊也不敢報警，這就造成楊大山有恃無恐的行為，想怎麽虐待她就怎麽虐待她。
    第二天。
    徐秋菊起的晚了些，就被高婆子扯著耳朵起來做飯。
    “還睡，哪家兒媳婦像你這樣偷懶，第一天就賴床不起的？我們那個時候如果不早早的起來伺候公婆，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高婆子去給楊耀祖洗臉煮雞蛋，剩餘一大家子的飯就交給徐秋菊了。
    “趕緊做，一會兒吃了早飯還要去地裏幹活兒呢，少給我臊眉耷眼的，惹人議論！”
    一大清早徐秋菊又被說教一通，偏偏她還不能還嘴，否則高婆子一定會更加來勁。
    吃了早飯，徐秋菊扛著鋤頭跟高婆子下地去了。
    因為臉上的傷，所以一路上沒少收獲別人同情的眼神。
    張紅英分配了幹活兒的地方，她們婆媳跟林五嬸還有另一個上了歲數的婦人去給菜地澆糞。
    感受到知青點眾人同情疑惑的目光，就像針一樣紮在身上，徐秋菊臉色不自然的挑著糞桶離開了。
    林曉青欲言又止的看著她那個方向，明明昨天離開的時候臉上都還沒傷，怎麽一晚上過去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呢。
    楊大山這麽畜生的嗎，新婚第一天就打自己老婆？
    吳燕心中閃過暢快之意，現在的徐秋菊就像個螞蚱，隨便碾一下就能把她給碾死，看她還能怎麽逞嘴皮子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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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五嬸看見徐秋菊臉上的傷以後卻是閃過了不忍之意，她自己也是當婆婆的，怎麽會不明白徐秋菊遭受了什麽。
    “高老婆子，我說你讓你們家大山悠著點，你看村裏還有多少光棍娶不上媳婦兒呐，他能娶上你們家都得燒高香了。得好好感謝祖宗的庇護，好好對待新兒媳婦兒，你忘記自己上一個兒媳婦是怎麽跑了的嗎？可別記吃不記打。”
    她平常是不屑跟高婆子這種人打交道的，隻不過今天因為徐秋菊，所以多說了幾句。
    然而她的好心高婆子不僅不領情，甚至還嗤之以鼻。
    “林寡婦，你好好守著你那兩個兒子就得了，管我們家的閑事兒幹什麽？你早上吃的鹹蘿卜啊？我家大山娶的到媳婦兒是我家大山的本事，你以為誰都跟你們家林全一樣，愣頭愣腦的，媳婦兒都娶不到一個，跟廢物一樣。”
    高婆子翻著白眼，絲毫沒給林五嬸留麵子。
    “你！”林五嬸氣的牙根癢癢，他們林家上上下下都老實人，跟高婆子這種潑皮無賴自然是無法相比的。
    她就且等著看，徐秋菊又能堅持多久。照他們這樣對待兒媳婦的辦法，估計再來十個兒媳婦也得全部跑光。
    “怎麽娶到的你們自己心裏有數，沒戳穿你就自己偷著樂去吧，要是哪天人家姑娘被欺負到頭了反抗，有你們好果子吃！”
    高婆子直接一口口水朝林五嬸吐了過去，“呸，你這個老寡婦，編排起我家的事兒來了，你那小兒媳婦快生了吧？不去操心操心她的事兒。當心胎死腹中！”
    這話過於惡毒，林五嬸這種溫和的人都忍不住跟她動起了手，最後還是旁邊的人拉著，林五嬸才沒有把糞潑到高婆子嘴裏去。
    “徐知青，你婆婆跟林五嬸吵起來了，你不趕緊過去看看嗎？”
    在旁邊做事兒的人小聲提醒徐秋菊，眼神帶著同情。
    徐秋菊沒什麽反應，吵起來算什麽，打起來才算好呢。
    她巴不得林五嬸能替她好好打打高婆子，最好打她個半身不遂，這樣才能一解心中的怒氣。
    蘇清雅在撒菜種子，因為是剛來的知青，開頭的活兒都不會太重，要有個慢慢適應的過程。
    書裏對這些配角的描寫不多，因此蘇清雅也沒想到徐秋菊結婚後的下場竟是這樣。
    不過也能想到，畢竟她這個人愛占便宜，愛在背後搬弄是非，甚至還偷雞摸狗的，配楊大山這種人也算是報應不爽了。
    不過徐秋菊畢竟曾經是知青點的人，如果利用的好，說不定也能為她所用。
    這種人也隻配讓她利用利用了，可絲毫沾不得關係，免得惹一身騷。
    在他們幹活兒的時候，童映霜騎著自行車載上賴主任經過地頭兒。
    看見的人又是忍不住一陣羨慕。
    吳燕一如既往的挑撥著林曉青跟童映霜的關係。
    “曉青姐，聽說童映霜不過是才調解了兩對婆媳關係而已，賴主任居然要帶她去鎮上開會，這是何等的風光。要當初選上的是你，現在這風頭也該是你出，有她童映霜什麽事兒。”
    以前林曉青聽見這種話內心都會浮現酸澀和憤怒以及不甘心，但經曆的多了，也開始了解童映霜，內心的嫉妒也就減少了很多。
    誰有能力誰做主，賴主任也不光是帶她去，也要童映霜自己爭氣才行。
    她如果當這個調解員的話，可不敢保證一定做的比童映霜要好，所以到鎮上開會的人可能就輪不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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