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不會來,也不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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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鬧!!世勳,你已當家做主了幾十年!怎麽還能做出這種事!”
    靖安堂的五間正房裏,攢心梅花炕桌上擺著一隻琉璃盞,裏麵盛著半盞琥珀色的酸梅湯。
    這原是衛老夫人午休之後醒神的茶飲子。
    但是,此時卻被她抓起來,一把潑在衛世勳的腳下。
    “你這麽不分青白地處置你夫人娘家的陪房。旁人知道的是你抓了她家的賊,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為了給姨娘院裏的丫鬟出氣,竟拿著正房太太的陪房做筏子?
    把榆林來的一百多口人全都攆到莊子上去,你究竟還要不要國公府的臉麵?”
    衛老夫人氣得不行。
    衛世勳攆了陪嫁仆從的事,她是由內院管事林長青家的那處知曉來的。
    林長青家的,娘家姓陳,府裏的下人們都叫她一聲“林嫂子”。
    她是原配夫人白氏的陪房,自己男人性子野脾氣爆,前幾年被擠兌到靖國公府鄉下莊子裏去做了莊頭。
    那莊子在離京六七十裏的山坳子裏頭,種著百十頃田地,還有牛羊欄舍,哪有國公府上做仆人舒服?
    依照國公府的說法就是充軍發配!
    沒人願意守在那地界。
    但是林長青到了那裏,卻如同猴子上了山,當了大王一般。
    把國公府田地最大的莊子盤踞成了自己的山頭。
    林嫂子被梧桐院蘇五夫人的貼身丫鬟素錦叫了去,說國公爺吩咐她將陪嫁的花名冊拿著挨個點卯。
    點中的直接由家丁抓去西側院拿條長繩栓了右胳膊,像一串螞蚱似的蹲在地上。
    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林長青家裏的點到最後,少了車馬管事李柏與他手下的幾個夥計。
    素錦點頭,說楚家這些陪嫁仆從裏,有手腳不幹淨的,國公爺不打算留著他們,等寅時初就綁了他們去發配到莊子上去。
    臨走時,素錦還著意吩咐不準讓老夫人和新主母知道消息。
    林長青家的想了半晌,總覺得不妥。
    她倒不是怕新嫁進來的國公夫人。
    隻是不想攪進內宅爭鬥的混水裏麵。
    不論是賊是盜,那些被押了去的下人可都是新娶的國公爺正頭娘子的陪嫁。
    蘇月清不過是個五房妾室,憑什麽能隨意處置正房太太的私產?
    若是新主母鬧起來,蘇姨娘再來個一推二六五的不承認,到時候豈不是要自己背鍋認罪?
    恐怕就連遠在莊子上的男人,也脫不了幹係!!
    思來想去,林長青家的不敢直接去找蘇月清詢問,隻得悄悄拿了花名冊來到了靖安堂。
    衛老夫人午休剛醒,聽了她的回稟,氣得連拍桌子,一疊聲地要叫衛世勳過來問話。
    蘇月清就算再大膽,也越不過當家主母去。
    之所以她如此猖狂,必是衛世勳在她身後撐腰呢!
    金鶯出門便叫了個粗使婆子,讓她往梧桐院去。
    既然新主母身子不方便,那國公爺會在哪個院子歇著,自然一目了然。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衛世勳才姍姍來遲。
    衛老夫人一瞧見他脖子上那兩個深紅色的印痕,臉色越發的不好,指著衛世勳罵他為長不尊。
    “當時相看榆林楚家的女兒,是你提的。為娘的當時就說她家世代為商,門楣低賤。你自己說要……唉!!”
    衛老夫人突然地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打住話頭,重重地歎了口氣,才道:“知道你看不上她,但是新婚幾日你至少裝裝樣子也好!怎麽晚上折騰了她,白天又折騰她帶來的陪嫁下人?”
    “母親,您說過家裏不能有家賊,楚家帶來的人趁著夜裏失火忙亂,偷了府裏的好幾箱子綾羅綢緞,悄悄送到要返回榆林的送親隊伍的院兒裏!”
    對於衛老夫人的斥責,衛世勳混不在乎,隻是笑道:“您知道,昨天夜裏兒子生了一場大氣。
    人贓俱獲一時沒忍住脾氣,就亂棍打死了兩個。
    再想想,她家是商戶人家,許是娘家的下人小偷小摸慣了,留在府上倒成了隱患。不如送去莊子上幹活,倘若是手腳幹淨的,過個一年半載將他們再提回來也就是了。”
    “說得倒是輕巧。”
    衛老夫人並不在乎那些陪嫁下人的性命與去處。
    隻是這些人都算在楚嫣然的嫁妝裏,一下子這麽多人被攆去莊子上,又要分撥府裏的人手到寧睿堂去伺候……
    一想到這些,衛老夫人就一陣頭疼。
    那個沒心肝的蘇小娘,隻想著派場花銷。
    當了三年家都不知道柴米貴,衛老夫人雖未再看過賬本,卻也知道上麵的虧空,恐怕是越來越大。
    否則,蘇月清也不會如此痛快爽利地將管家的權力交出來!!
    “若是你那新娘子找來問,要怎麽應對?”
    衛老夫人問。
    “她,做了那些出格的事,怎麽還敢出來丟人現眼?”
    衛世勳提到楚嫣然,心裏就一陣憋悶。
    明明隻是把她當做個利用的踏板而已,為什麽會突然就對她起了欲念?!
    想起新婚夜那荒唐的一幕,衛世勳卻有種奇異的旖旎之感。
    殷紅的血、雪白的膚,讓衛世勳的呼吸都滯了幾分。
    他是個色中餓鬼,家裏但凡有些姿色的,他都要強取豪奪搞上手。
    他娶楚嫣然,不過是圖楚家錢財與那特殊的生意買賣。
    至於正妻之位,他已經許了他的月兒。
    不出三年,楚嫣然必然會與白氏一般病死在臥榻上,“蘇五夫人”的“五”便可以去掉,扶他的月兒做正房太太!
    但是現在麽……這生香活色的小美人,讓衛世勳改了主意。
    他不舍得她死。
    這樣一個天生尤物,隻伺候他三五年,實在可惜!
    像如今這樣,把她身邊的人都除掉,將她變成徹徹底底的孤家寡人,看她不得哭著來求自己憐惜庇佑?!
    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依舊隱隱發疼的喉節。
    過些日子,非要她哭著求饒不可!
    想到此,衛世勳一陣心癢難耐。
    此次成親雖是續弦,當今聖上依然賜假九日。
    不必每天早起上朝,衛世勳也就放縱了自己,打算去再歇個晌覺。
    內宅那些女人,他已經厭煩了!
    暗暗尋思,晚上找武安侯他們,一起逛逛花船看看有什麽新到的貨色。
    “母親,你就安心休息,她不會來,也不敢來!”
    衛世勳篤定得很。
    那小丫頭新婚便來了月事,那是可以當場休妻的事故,即便她聽到些什麽風聲,也必是要躲著事非,哪裏敢再跑到婆母麵前來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