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如此倔強的周芷蘭，朱豪也是拿她沒有辦法。
    當然，朱豪也知道，周芷蘭外表雖然柔弱，可內心卻是十分的剛強。
    況且，她的體能也的確不差，畢竟能夠將朱豪這麽一個體重八十公斤的壯漢從水峪口一路背到不知道距離水峪口多遠的村裏，她的體力，怕是很多男子都比不上她。
    能確定的是，周芷蘭目前對他已經有了感情，而周芷蘭看上去是個聰慧的女子，實際上也是戀愛腦。
    有了感情，哪怕是朱豪真的要去死，她也會陪著。
    在這個時代之中，殉情，真不是什麽古老的傳言。
    《亮劍》後期，馮楠為趙剛殉情，田雨為李雲龍殉情。
    這些故事，不單單隻是故事，而是這個年代獨立自主渴望自由戀愛的女性的真實寫照。
    周芷蘭對朱豪有了感情，而朱豪又豈會對她沒有感情？
    也正是因為一同經曆過生死，且周芷蘭對朱豪還有救命之恩，朱豪才不願繼續耽擱周芷蘭，更不願讓其陪自己去赴死。
    朱豪歎氣道：“芷蘭小姐，我當然知道你肯定不會添亂，反而現在添亂的人是我。”
    “而你，對我朱豪有救命之恩，我朱豪又豈能這般耽誤你？”
    “聽我一句勸，離開，或者就留在陽泉，戰場不缺你一個女人。”
    周芷蘭笑著道：“戰場不缺我這一個女人，更不缺你這一個重傷員，你既然懂得，為何你還要去呢？”
    一時之間，朱豪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隻得默默的低下頭，思索了起來。
    而這時，周芷蘭卻湊到他的跟前，雙手捧著他的臉，滿臉溫柔的說道：“朱將軍，你說過，芷蘭是自由的，想去哪裏，就能去哪裏。”
    “而現在，芷蘭隻想要跟著你，你去哪裏，芷蘭也去哪裏！”
    “哪怕是要共赴黃泉，芷蘭也願意！”
    “是你將我帶到這裏，那你就得帶我離開。”
    朱豪看著周芷蘭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心中像是什麽東西被觸動的了一般。
    不由的，他感覺鼻子有點酸，眼眶也有些濕潤，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再也忍不住的時候，他一把抱住了周芷蘭纖細的如楊柳般的腰枝，嚎啕大哭了起來。
    而周芷蘭對他卻並無抵觸，反倒是用雙手溫柔的撫摸著的他的頭。
    水峪口之戰後，朱豪還從未流過一滴眼淚。
    雖然看上去，那場戰役像是過去了許久了似的，但實際上卻並沒有多久。
    91軍的弟兄們，都是跟著朱豪的熱血男兒，都是朱豪的好兄弟。
    八千好兄弟全都死了，朱豪怎麽可能一點都不心痛呢？
    隻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朱豪一直都在壓製著自己內心之中的情緒。
    而眼下，這情緒卻是再也壓製不住了，也就釋放了出來。
    他抱著周芷蘭，哭了很久很久，將自己內心之中擠壓著的委屈，全都釋放了出來。
    ……
    10月14日晚，李雲龍率部，趕到了雪花山外圍。
    他們剛剛趕到，便聽到了激烈的槍炮聲。
    不用看便知道，是友軍部隊正在雪花山之上，和日軍交戰。
    從10月12日起，1000日軍對雪花山展開了猛烈的衝擊。
    彼時，守衛雪花山的乃是國軍的第十七師。
    然而，第十七師在雪花山的兵力也並不多，他們也是剛剛投入陣地的。
    當日第十七師隻有一個團的兵力率先趕到，其餘各部都還在路上。
    就在這個時候，鬼子就已經展開攻擊了，第十七師的一個團，隻能夠倉促應戰。
    後麵的兩天裏，雙方不斷的增兵，第十七師與日軍展開了拉鋸戰，主陣地反複易手。
    基本上一個小時前奪下來的陣地，一個小時之後就又被敵人奪了去。
    等到增援部隊到了，立馬又發起攻擊，如此反複。
    經過了兩天兩夜的奮戰，敵我雙方都是損失慘重。
    此時，第十七師師長趙壽山，率部再次對雪花山主陣地發起了攻擊。
    隻是這攻擊……並不是很順利……
    雪花山主峰，槍炮聲如同爆豆般響徹夜空，火光將陡峭的山壁映得忽明忽暗。
    “師座！頂不住了！小鬼子的火力太猛！咱們的弟兄衝不上去啊！”
    一個渾身硝煙，臉上混著血汙和塵土的團長衝進臨時指揮部，聲音嘶啞地喊道。
    第十七師師長趙壽山，此刻正緊鎖眉頭，盯著麵前簡陋的地圖。
    地圖上，代表日軍陣地的紅圈如同毒蛇般盤踞在雪花山主峰，而代表己方部隊的藍箭頭，一次次衝擊，又一次次被打了回來。
    聽到團長的報告，趙壽山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裏充滿了疲憊和憤怒。
    “又被打回來了？傷亡怎麽樣？”
    “三營……三營快打光了！小鬼子的機槍跟不要錢似的，還有擲彈筒！咱們的弟兄連靠近都難！”團長聲音哽咽，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趙壽山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煤油燈一陣搖晃：“他娘的！這仗打得太憋屈了！”
    他看著地圖，又看向窗外不時閃過的火光，深深地歎了口氣：
    “武器不如人，裝備不如人！拿什麽跟小鬼子拚？弟兄們的命不是鐵打的！”
    指揮部裏一片死寂，隻有外麵傳來的槍炮聲，提醒著眾人戰況的慘烈。
    趙壽山知道，雪花山是娘子關外圍的重要屏障，一旦失守，後果不堪設想。
    可眼下，他幾乎用盡了所有辦法，部隊傷亡慘重，卻依舊無法撼動日軍的陣地。
    ……
    與此同時，在雪花山外圍的一處隱蔽山坳裏。
    新一團的戰士們正依托地形，緊張地觀察著遠處的戰場。
    “團長，看清楚了！”一名偵察兵貓著腰跑回來，向李雲龍匯報。
    “是友軍十七師的人在攻山，打得很凶，但是……小鬼子的火力太猛了！”
    偵察兵喘了口氣，繼續說道：“咱們剛才靠近看了看，友軍弟兄傷亡不小。”
    “小鬼子在山頂和幾個關鍵位置都修了工事，輕重機槍交叉掃射，還有迫擊炮，封鎖得死死的。”
    “友軍好幾次衝鋒都被打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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