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上，那個人的動作迅猛、狠辣，刀法刁鑽，每一刀都直取要害，周圍的帝國士兵根本無法近身。
    鮮血染紅了他的軍裝，甚至臉上都沾滿了血汙，但他似乎毫無察覺，依舊瘋狂地砍殺著。
    “那個人……”森本伊士郎皺起了眉頭，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覺得那個身影，似乎在哪裏見過。
    “野崎君，你看那個人。”森本伊士郎指著遠處那個浴血的身影：“你覺得眼熟嗎？”
    野崎參謀長連忙舉起望遠鏡，順著森本大佐手指的方向看去。
    硝煙彌漫，距離又遠，看得並不真切。
    但他還是仔細地觀察著那個異常勇猛的中國軍官。
    “嗯？”參謀長也皺起了眉頭，：確實……好像有些眼熟……”
    他努力地回憶著，試圖在腦海中搜索與之匹配的影像。
    突然，一個名字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
    參謀長猛地瞪大了眼睛，望遠鏡差點從手中滑落。
    他失聲叫道：“大佐閣下！那……那不是……”
    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顫抖：“那不是在水峪口……號稱已經玉碎了的……川軍91軍軍長，朱豪嗎？！”
    “朱豪？！”森本伊士郎渾身一震，猛地將望遠鏡再次對準那個身影。
    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細。
    雖然距離遙遠，但那身形和模糊的麵容，卻能夠看得出來一些端倪。
    不會錯！
    絕對是他！
    那個在水峪口，給他們大霓虹帝國蝗軍造成了巨大麻煩，戰死在沙場的川軍悍將——朱豪！
    “納尼？！真的是他？！”森本伊士郎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朱豪的死，轟轟烈烈。
    龍國國府為了鼓舞士氣，將朱豪塑造成了英雄，鋪天蓋地的報道著朱豪的事跡。
    朱豪，短短的幾天時間裏，便成為了家喻戶曉的人物。
    報紙上有的是他的照片，且各種照片都有。
    即便是森本伊士郎不願相信，可戰場上的那道身影，卻是和照片高度重合。
    森本伊士郎死死盯著望遠鏡中的朱豪，看著他如同砍瓜切菜般屠殺著帝國的士兵，一股寒意從背脊升起。
    難怪！
    難怪這支部隊的抵抗如此凶悍！
    難怪他們的鬥誌如此瘋狂！
    原來是這個本該死去的人，又一次出現在了戰場上！
    而且，他還活著！
    這個朱豪，簡直如同打不死的惡鬼！
    “八嘎呀路！”森本伊士郎低聲咒罵了一句，心中卻充滿了震驚和一絲……忌憚。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眼前的戰鬥會如此艱難了。
    有朱豪這樣的人物親自帶隊參加白刃戰，這支部隊的士氣和戰鬥力，被激發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
    “原來……是他……”森本伊士郎喃喃自語，眼神複雜地看著遠處那個血腥的身影。
    一個本該死去的人，卻活生生地出現在了這裏，並且再次成為了帝國軍隊前進道路上的巨大阻礙。
    這個發現，讓森本伊士郎的心情，瞬間沉重了許多。
    “大佐閣下！”野崎參謀長臉色慘白，聲音帶著顫抖。
    “支那軍已經瘋了！我們的傷亡……太大了！”
    “再這樣下去，第一線進攻的步兵聯隊就要被打殘了！”
    森本伊士郎沒有回頭，眼睛依舊死死盯著山頂那個浴血的身影。
    水峪口的亡靈，出現在了乏驢嶺！
    這消息若是傳回司令部，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更重要的是，有這個瘋子在，這場仗的難度，呈幾何倍數增加。
    他看著己方士兵如同被割草般倒下，看著那三個龍國將軍如同戰神般衝殺。
    再打下去，除了填進去更多士兵的性命，毫無意義。
    那些中國士兵的眼神，已經不是在戰鬥，而是在拚命，在用命換命！
    “八嘎……”森本伊士郎低聲咒罵，鬆開了緊握的望遠鏡。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命令！”他聲音嘶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所有進攻部隊，停止進攻，退出戰鬥！”
    野崎參謀長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哈依！”
    他轉身拿起步話機，迅速傳達了撤退的命令。
    嗚——嗚——
    撤退的軍號聲在戰場上響起，雖然微弱，但卻清晰地傳到了雙方士兵的耳中。
    正在瘋狂衝殺的日軍士兵如蒙大赦，紛紛開始脫離戰鬥，向山下退去。
    乏驢嶺陣地上，殺紅了眼的川軍士兵們見狀，頓時怒吼起來。
    “龜兒子要跑！”
    “莫讓他們跑了！追上去，弄死他們！”
    “殺啊！為死去的兄弟夥報仇！”
    不少士兵，端著刺刀，就想跟著衝下山去。
    血腥味和腎上腺素，讓他們暫時忘記了疲憊和恐懼，隻想將眼前的敵人徹底撕碎。
    “站住！”
    一聲如同炸雷般的怒吼，壓過了戰場上的喧囂。
    是朱豪！
    他站在一片屍骸之中，雙刀拄地，胸口劇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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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效帶來的亢奮正在逐漸褪去，理智如同潮水般回湧。
    他看著那些想要追擊的士兵，眼神銳利如刀。
    “都給老子停下來！哪個敢追，老子斃了他！”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讓那些衝動的士兵腳步一頓。
    “師座……鬼子跑了啊！”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兵不甘心地喊道。
    “鬼子退了，是我們運氣好！”朱豪厲聲道：
    “現在還敢追下去？下去就是他們的炮火覆蓋！”
    “都給老子滾回陣地！救治傷員！清點彈藥！”
    朱豪的吼聲，如同冷水潑頭，讓亢奮的士兵們逐漸冷靜下來。
    他們看著山下正在有序撤退的日軍，再看看身邊倒下的戰友，心中的殺意慢慢被疲憊和後怕取代。
    士兵們互相攙扶著，拖著疲憊的身軀，開始打掃戰場，搶救傷員。
    王銘章和趙師長也走了過來，他們身上的藥效也在消退，臉色蒼白，腳步虛浮。
    剛才的瘋狂廝殺，幾乎耗盡了他們所有的體力。
    “朱豪老哥……”趙壽山喘著粗氣：“鬼子……退了。”
    朱豪點了點頭，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的陣地，眼神沉重。
    到處都是屍體，分不清是龍國士兵還是日本士兵，鮮血將土地染成了暗紅色。
    殘破的工事，散落的武器，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硝煙和血腥味。
    打退了日軍的進攻，但沒有一個人臉上露出笑容。
    “子亮，十七師的趙老弟，”朱豪的聲音有些沙啞，“清點一下還能喘氣的弟兄，有多少。”
    王銘章和趙師長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沉重。
    剛才那一戰，雖然打退了鬼子，但他們付出的代價，同樣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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