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迎擊！優先幹掉護航的敵機！”他立刻改變命令，猛拉操縱杆，調轉機頭。
    他身後的四架九六式戰鬥機也立刻散開，準備迎戰。
    “開火！！”小隊長率先扣動了扳機。
    兩道火鏈從機翼射出，撲向衝在最前麵的那幾架“敵機”。
    然而，他並不知道，他看到的這十架飛機，根本不是什麽龍國護航戰機。
    而是剛剛從華北方麵軍司令部調來，由第五飛行中隊佐佐木中隊長率領的增援部隊！
    五架九七式戰鬥機和另外五架九六式艦載戰鬥機！
    第五飛行中隊的佐佐木中隊長，此刻也是一臉懵逼加憤怒。
    他剛剛抵達預定空域，就看到下麵雲層裏火光閃爍，槍聲大作！
    一架運輸機正在被幾架戰鬥機圍攻！
    而那幾架戰鬥機的塗裝……竟然也是太陽旗？！
    “八嘎呀路！怎麽回事？！”中隊長氣得破口大罵。
    難道是陽明堡那幫蠢貨，等不及命令，提前動手了？！
    可為什麽……他們連自己人也打？！
    因為他清楚地看到，幾道火鏈正朝著他的編隊射來！
    “混蛋！是叛徒嗎？！”中隊長腦子裏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
    或者是……支那人的偽裝？！
    他來不及細想，眼看對方的子彈已經打了過來。
    “反擊！給我打掉他們！一個不留！”中隊長怒吼著下令。
    管他是不是自己人，敢向蝗軍開火，就是死罪！
    更何況，司令部的死命令是必須擊落運輸機！
    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家夥，明顯是在幹擾任務！
    瞬間！
    十架增援的日軍飛機，也咆哮著加入了戰團！
    機翼下的機槍噴吐出憤怒的火舌！
    目標——正是陽明堡機場起飛的那五架九六式艦載戰鬥機！
    “轟——！！”
    一架陽明堡的九六式戰鬥機躲閃不及，被數發子彈擊中油箱，淩空爆炸！化作一團巨大的火球！
    碎片和濃煙在灰色的雲層中彌漫開來。
    “八嘎！他們是瘋了嗎？！”陽明堡的小隊長看到僚機被擊落，目眥欲裂。
    他終於意識到，對方似乎不是支那飛機！
    但這幫混蛋為什麽要攻擊自己？！
    “反擊！給我狠狠地打！”他嘶吼著，也徹底殺紅了眼。
    管不了那麽多了！先幹掉這些莫名其妙的攻擊者再說！
    於是，在這片能見度極低的雲層之中，一場極其詭異而混亂的空戰爆發了！
    十五架日軍戰鬥機，分成了兩撥，如同瘋狗一般互相撕咬！
    沒有雷達，沒有無線電協同，全憑飛行員的肉眼觀察和本能反應。
    烏雲成了他們最好的掩護，也成了最大的障礙。
    他們時而在雲中纏鬥，時而衝出雲層，短暫地暴露在陰沉的天空下，然後再次紮入雲海。
    曳光彈在灰色的背景板上，劃出一道道致命的軌跡。
    爆炸聲此起彼伏！
    不斷有飛機被擊中，冒著黑煙，打著旋墜落下去。
    雙方都以為對方是敵人，或者至少是幹擾任務的“搗亂者”，下手毫不留情！
    ……
    運輸機內。
    飛行員和副駕駛已經驚呆了。
    剛才還以為自己死定了，被十幾架敵機圍攻。
    可現在……外麵的槍聲雖然依舊激烈，但攻擊似乎不再是衝著他們來了！
    透過舷窗偶爾閃過的縫隙，他們震驚地看到——
    幾架塗著太陽旗的飛機，正在互相開火！打得你死我活！
    “我……我沒看錯吧？”副駕駛揉了揉眼睛，結結巴巴地問。
    “鬼子……鬼子自己人打起來了？！”飛行員也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短暫的驚愕之後，飛行員猛地反應過來！
    這是天賜良機！
    “抓穩了！！”他大吼一聲，再次猛推操縱杆。
    運輸機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猛地一個俯衝，紮向更低的雲層！
    他要趁著鬼子內訌，趕緊溜！
    機艙內又是一陣劇烈的顛簸。
    周芷蘭死死抱著朱豪，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被甩出來了。
    但她也從飛行員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希望！
    鬼子自己打起來了？
    她小心地透過舷窗的縫隙看了一眼。
    果然！外麵火光閃爍，幾架日軍飛機如同瘋了一般在互相追逐射擊！
    簡直是……天助我也！
    飛行員的技術顯然非常嫻熟，他駕駛著笨重的運輸機，在雲層的掩護下，不斷改變方向和高度，如同泥鰍般，悄悄地脫離了那片混亂的空戰區域。
    後麵的槍聲和爆炸聲，漸漸遠去，變得模糊。
    又飛了十幾分鍾，確認徹底擺脫危險後，飛行員才敢將飛機重新拉平。
    機艙內，死裏逃生的眾人，都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臉上，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難以置信。
    “飛……飛過去了？”一名士兵顫聲問道。
    “嗯！甩掉了！”飛行員的聲音帶著疲憊，但更多的是興奮，“他娘的！鬼子自己打起來了！真是活見鬼！”
    副駕駛也是一臉的慶幸：“估計是天氣不好，加上飛機太多，他們自己搞混了！”
    “不管怎麽樣，我們安全了！”
    周芷蘭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她連忙檢查朱豪的情況。
    或許是剛才的顛簸和驚嚇，朱豪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呼吸也有些不穩。
    “醫生！快！看看他怎麽樣！”周芷蘭焦急地喊道。
    醫生連忙上前，再次檢查朱豪的脈搏和呼吸，又看了看他胸口和肩膀滲血的繃帶。
    “暫時……暫時還穩定。”醫生擦了擦汗，“不過必須盡快降落，進行搶救！飛機上條件太差了！”
    周芷蘭點了點頭，目光望向舷窗外。
    飛機已經飛出了厚厚的雲層，下方隱約可以看到連綿的山脈和蜿蜒的河流。
    陽光透過雲隙照射下來，給灰暗的機艙帶來一絲暖意。
    漢口……應該不遠了吧？
    她輕輕握住朱豪冰冷的手，低聲呢喃：“朱豪，再堅持一下，我們……我們快到了……”
    運輸機繼續向南飛行，將那片混亂而詭異的戰場，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隻留下太原上空，依舊在互相廝殺，或者正在為損失而驚愕的日軍飛行員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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