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縣的槍聲終於徹底平息下來。
    殘陽如血，映照著這座飽經戰火摧殘的古城，也映照著那些為了保家衛國而英勇捐軀的忠魂。
    朱豪派人將王銘章及其他122師陣亡將士的遺體妥善收殮，準備送回後方安葬。
    同時，他也開始著手安排滕縣的防務。
    “黃平，立刻組織人手，修複城防工事！尤其是西門和北門方向，給我用最快的速度加固！小鬼子雖然暫時退了，但保不齊還會殺個回馬槍！”
    “何畏，577團負責城內警戒和治安，清剿殘餘日軍，安撫百姓。”
    “王勇，偵察營繼續向外圍偵察，密切注意日軍動向，特別是瀨穀啟那股殘兵的去向。”
    “命令576團，協助工兵營，盡快清理城內主要街道，恢複交通。”
    一道道命令有條不紊地發出，144師這台戰爭機器，在短暫的停歇後，又開始高效運轉起來。
    打掃戰場的工作也在緊張進行。122師雖然裝備簡陋，但他們戰鬥到了最後一刻，給日軍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滕縣城內外，日軍遺棄的武器彈藥、車輛裝備，堆積如山。
    “師座！發財了！發財了！”李連長眉開眼笑地跑來報告：“光是歪把子機槍，咱們就繳獲了上百挺！還有擲彈筒、步槍，子彈更是堆成了小山！小鬼子這次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朱豪看著那些堆積如山的戰利品，心中卻沒有多少喜悅。
    這些東西，是用無數川軍將士的鮮血換來的。
    “把所有繳獲的武器彈藥，都給我登記造冊。”朱豪沉聲道：“能用的，補充部隊。多餘的，連同王師長的靈柩，一起派人送到譯縣，交給孫軍長。”
    他知道，孫震此刻一定心急如焚。
    這些戰利品，或許能稍稍慰藉一下那位為國操勞的老軍長，也算是還他當初在晉省拉了自己一把的人情了。
    ……
    夜幕再次降臨，滕縣城內，除了巡邏隊的腳步聲和偶爾的犬吠，一片寂靜。
    朱豪站在殘破的縣府院內，望著天上的殘月，久久不語。
    這一戰，144師雖然取得了勝利，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更重要的是，122師，這支英雄的部隊，幾乎全軍覆沒。
    王銘章，這位鐵骨錚錚的川軍將領，也永遠地留在了這片齊魯大地上。
    滕縣城頭的“膏藥旗”被扯下，換上了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
    雖然城牆殘破，旗幟也帶著硝煙，但這麵重新飄揚的旗幟，無疑給這座飽受戰火蹂躪的縣城帶來了一絲希望。
    朱豪站在縣府的廢墟之上，眺望著滿目瘡痍的滕縣。
    空氣中依舊彌漫著刺鼻的硝煙味和淡淡的血腥氣，街道上，144師的士兵們正在緊張地清理著戰爭的痕跡，搬運屍體，修複工事，救助傷員。
    “師座，王師長和122師陣亡將士的靈柩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啟程。”黃平走到朱豪身邊，聲音低沉。
    他剛剛親自查看了收斂的遺體，心情同樣沉重。
    朱豪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黃平：
    “這是我寫給孫軍長的親筆信，你派一個機靈可靠的弟兄，和護送靈柩的隊伍一起，務必親手交到孫軍長手上。”
    信中，朱豪詳細匯報了滕縣之戰的經過，以及122師全體將士英勇殉國的壯舉，言辭懇切，充滿了對王銘章及122師的敬佩與哀悼。
    同時，他也提到了繳獲的大批戰利品，希望這些能為川軍的抗戰事業，盡一份綿薄之力。
    “另外。”朱豪補充道：“告訴送信的弟兄，見到孫軍長後，就說，滕縣雖已奪回，但日軍主力未損，大戰在即。我朱豪和144師全體官兵，誓與滕縣共存亡，定不負川中父老所托！”
    “是！”黃平鄭重地接過信，轉身去安排。
    送走王銘章的靈柩和戰利品後，朱豪將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滕縣的防務部署上。
    他很清楚，瀨穀啟雖然暫時後撤，但日軍第十師團的主力尚在，磯穀廉介這個老鬼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滕縣，作為津浦線上的重要據點，必然是日軍下一步進攻的重點。
    “何畏，你小子別光顧著在城裏擺威風！”朱豪把何畏叫到跟前，指著地圖說道：
    “滕縣的城防，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被鬼子炸塌了。你立刻組織人手，征發民夫，給我日夜趕工，把城牆、工事都給我重新加固起來！特別是西門和北門，那是鬼子最有可能的主攻方向，必須給我修得固若金湯！”
    “師座放心！”何畏拍著胸脯：“保證讓小鬼子來了啃一嘴泥！”
    他頓了頓，又嬉皮笑臉地湊近了些：“師座，那繳獲的鬼子罐頭和清酒，能不能先給弟兄們分點？打了這麽久的仗，弟兄們都饞壞了。”
    朱豪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吃！罐頭可以分，清酒一滴都不準動！誰敢在陣地上喝酒，老子扒了他的皮！告訴弟兄們，等打跑了小鬼子，老子請他們喝慶功酒，管夠！”
    “得嘞！”何畏敬了個禮，屁顛屁顛地跑了。雖然沒撈到酒，但有罐頭吃也不錯。
    “王勇，你的偵察營，任務最重！”朱豪轉向王勇，神色凝重：
    “給我把偵察範圍擴大到滕縣周邊五十裏！密切監視日軍動向，尤其是他們的炮兵部署和後勤補給線。一旦發現異常，立刻向我匯報！”
    “明白！”王勇幹脆利落地應道。
    “李連長！”朱豪又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正眼巴巴瞅著繳獲物資的李連長。
    “到！師座有何吩咐？”李連長一個激靈，連忙立正。
    “你小子，鬼點子多，也機靈。”朱豪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我交給你一個特殊任務。你挑一些精幹的弟兄，化裝成老百姓，潛伏到滕縣周邊的村鎮，給我收集情報，順便……看看能不能給小鬼子製造點小麻煩，比如燒個糧草，炸個橋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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