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了一個通宵。
    早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落在早已幹透的咖啡杯子上，他們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麽久。
    胡玲扭了扭脖子，伸著懶腰。
    “真是服了，我好久沒有說那麽多話了，最近這兩天你別找我說話了，我感覺身體都快被你掏空了。”
    胡玲一邊說話一邊站了起來，然後像木偶斷線一樣趴在了床上。
    她有氣無力的說道；“出去，然後把門關上，不要吵我。”
    陳哲剛站起來，正準備出門，突然他想到了一個獻殷勤的方法。
    轉過身看著趴在床上的胡玲，他小聲的問道；“胡姐，我來給你按個摩吧，因為我的原因沒讓你睡好，我覺得有點愧疚。”
    “嗯？”
    胡玲的頭微微抬了一下，似乎在猶豫。
    “也行吧，你給我捏一下。”
    得到允許的陳哲，立馬笑嘻嘻的走了過去，把自己溫暖的大手放在胡玲的肩膀上揉捏了起來。
    “胡姐，力道可不可以？”
    “還行，往這邊位置捏一點。”
    “這裏嗎？”
    “再下一點，對，就是這裏，喔～舒服多了……”
    胡玲這一聲愜意呻吟，讓陳哲渾身一激靈。
    [不好！]
    陳哲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某些應激反應，想要離開胡玲一點，可是為時已晚。
    他細微的動作還是被胡玲發現了。
    胡玲皺起了眉頭；“你想幹什麽？”
    陳哲有些委屈。
    “胡姐，大早上是這樣的啦，剛才你的聲音我反應不過來……”
    “滾出去！”
    “是！！”
    陳哲麻利的起來，然後弓著身子逃出了門。
    本來生氣的胡玲看到陳哲這滑稽的動作，忍不住笑了一聲。
    “哼，小弟弟～”
    自言自語說完這個詞之後，胡玲微微愣了一下。
    “好像……”
    剛才短暫的接觸，讓胡玲心思亂了起來，她再也沒有了睡意，鬼使神差的爬了起來，來到門口先把門鎖好。
    然後打開了電腦，找到了一個文件。
    那裏麵赫然是之前她跟楊芸拍下的陳哲的照片。
    她臉色緋紅，胸口上下起伏，心跳的很厲害。
    胡玲暗罵一聲“蠢驢！”可隨後就聽到了客廳裏陳哲弄出的響聲，陳哲聲音傳來；“胡姐，你早餐是要吃油條還是要包子？”
    胡玲嚇了一大跳，慌亂的把文件給關掉了。
    然後轉過頭到處看了看。
    發現陳哲沒有進來之後，她重重鬆了一口氣。
    “我不要！！我什麽都不要！！別來煩我！”
    “喔，那腸粉要不要？”
    “我說了都不要！”
    “那我給你帶杯豆漿吧？”
    “給我滾！”
    胡玲罵了幾聲，外麵才沒有了陳哲的聲音。
    “胡玲，你真是變態！！”
    她又罵了自己一句，然後又撲到床上，把枕頭蓋在了自己頭上。
    ……
    客廳裏的陳哲微微歎了口氣，本來他想給胡玲按個摩再刷點好感，可沒想到，關鍵時刻出了這樣一個小插曲。
    他叉著腰低著頭。
    “該讓我怎麽說你好？你有誌氣，大哥很滿意，但是你太有誌氣，大哥很擔心，其他人都可以，胡姐萬萬不行，這女人真的會殺人的，答應哥哥，以後有想法的時候先問過我，好嗎？”
    自言自語之後，陳哲轉身出了門。
    陳哲並沒有去玲瓏會所，雖然他現在任職總裁，但是他這段時間到公司的時間並不多，公司裏的很多事，他安排楊芸還有其他幾個經理打理。
    知道陳哲又不去公司之後，楊芸打電話過來抱怨。
    “胡姐把公司交給你，是想讓你好好管理，你這三天兩頭不在公司，你到底想幹嘛？你對得起胡姐嗎？”
    聽到楊芸憤怒的聲音，陳哲不以為然，因為胡玲的“死”，這女人現在似乎把情緒都發泄在了自己頭上。
    沒錯，胡玲還活著的事情，隻有他跟阿寶清楚。
    他這幾天不去公司，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接收楊芸的負麵情緒，其他經理對自己雖然說有意見，但是她們不敢明說，楊芸則不同，她不會給陳哲絲毫的麵子，而且動不動就拿胡玲來壓他，這實在讓人煩惱。
    “行了，我現在有事要忙，先掛了！”
    陳哲掛斷了電話，沒給楊芸任何機會，讓張開開著車帶自己來到了青雲山。
    一路上，張開情緒都有些激動。
    “陳總，那道長真的願意收我為徒嗎？”
    “當然，一切我都幫你說好了，到時候人家怎麽說你就怎麽做，如果吃不了苦的話可以跟我說，當麵還是不要反抗他為好。”
    張開哈哈大笑。
    “放心吧，陳總，我張開什麽本事沒有，但是吃苦耐勞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張開路上說著自己從小到大吃苦的各種經曆，沒多久他們就到了青雲山。
    ……
    青雲山。
    “師父，我能歇會兒嗎？”
    張開蹲馬步蹲了一個小時，雙腿發麻，倒在了地上，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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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旁邊的謝老道刷著手機，眼睛都沒抬一下。
    語氣略微嘲諷。
    “怎麽？你不是說你很能吃苦嗎？這才一個小時？你就受不了了？”
    張開表情痛苦，就跟吃了屎一樣。
    “師父，你不是說要教我武功嗎？你一直讓我蹲馬步，這算哪門子的練武？”
    “嗬嗬。”
    謝老道哼笑了一聲，放下了手機。
    “基礎功不紮實，練任何武功都是白費的，萬丈高樓平地起，基礎你都沒有打牢，你就想蓋房子？可能嗎？”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你要是吃不了苦就趕緊下山去，別浪費我的時間！”
    張開表情難受的看向了一旁的陳哲，看到陳哲正在跟謝雨涵有說有笑，他微微歎了口氣。
    咬牙繼續蹲起了馬步。
    陳哲也看到了張開的樣子，他突然覺得心裏鬆了一口氣。
    如果當初要是自己練的話，那自己估計會廢掉，還好，現在有張開頂著。
    “看來練武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事。”
    陳哲感歎了一聲。
    旁邊的謝雨涵笑了笑；“那是當然，想要做好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做生意應該也是如此吧？”
    陳哲點了點頭，想到了昨天晚上跟胡玲的談話。
    以前他單純的以為做生意就是買跟賣，隻要做好商品賣給別人就行了，可是現在他發現情況遠遠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這裏麵藏著的勾心鬥角，還有各種算計，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對了小雨，你有練武嗎？”
    陳哲好奇的問道。
    謝雨涵搖了搖頭；“我爺爺說練武是粗人幹的活，不適合我，他隻肯教我風水這方麵的。”
    “小雨，你有沒有想過去外麵讀大學？”
    在陳哲看來，謝雨涵這個如花一樣的年紀，待在青雲山這裏做道士，屬實有點浪費。
    謝雨涵看著遠處的東海市。
    “曾經想過吧，不過，還是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覺得待在這裏也挺好的，這裏山清水秀，人際交往也簡單。”
    “是啊，的確是這樣，或許有時候簡單的就是幸福。”
    “哈哈哈，怎麽感覺你有點變化？以前你過來的時候，我在你眼神中總看到一種你想要幹大事的樣子，那種躊躇滿誌的感覺，精力很旺盛，你現在……感覺人生觀有點崩塌，我不知道這樣理解到底對不對？”
    陳哲轉過頭，看著謝雨涵。
    “小雨，你覺得什麽是幸福？”
    “幸福？你為什麽這樣問？”
    “我就是有點想不明白，曾經，我以為賺很多錢就是幸福，可是現在，我擁有了我以前想象不到的金錢，可我又感覺到迷茫了。”
    “你不愛錢了嗎？”
    謝雨涵問道。
    “哈哈，別誤會，錢我還是愛的，隻不過，我曾經想要做好一些事情，以為會有點成就感，可是有一個觀點，讓我感覺到，我做這些事情隻不過是自我感動而已。”
    經過昨晚跟胡玲的談話，讓陳哲感覺到自己的幼稚，他以前覺得自己為別人謀福利應該算是一個偉大的人，起碼算是一個有良心的商人。
    可是胡玲告訴他，商人是不談良心的，隻談利益，他沒辦法反駁，所以內心有些矛盾。
    他內心深處想做一個受大眾敬仰的成功商人，可是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隻要是商人，利益永遠是擺放在前麵的。
    如果到時候，在良心和利益之間，要他選擇一個，他該怎麽做？
    這不是一個很遠的問題，這種事情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如果是胡玲，她應該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利益，但是陳哲自己，他不確定自己能夠做好這種決定。
    謝雨涵聽完了他的顧慮，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我覺得吧，這雖然是一件矛盾的事，但是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關鍵是要守住自己的本心。”
    “本心？”
    “對，人之初，是性本善？還是性本惡？其實有一個爭論，性本善，那是區分人和動物的一個重要關鍵，性本惡，又把人括號在了動物裏麵，其實我覺得兩者都對，人是有善惡的一麵的，我聽我爺爺講曆史，我發現一個規律，那就是一個人他不可能善一輩子，也不可能惡一輩子，他有好的一方麵也有不好的一方麵，好壞都是共生的，你沒必要強迫自己做一個完全好的人，我覺得那是不現實的，有好有壞，是好的那一方麵占上風還是壞的那一方麵占上風？這取決於你，看你給他們分配多少。”
    陳哲眼睛睜的很大。
    雖然之前就覺得謝雨涵說話很有哲理，但他沒想到會那麽有哲理。
    “是啊，善惡在一念之間，陰和陽也在一線之隔，有白天就會有黑夜，黑夜的盡頭也是白天，或許是我真的太糾結了。”
    陳哲想通了，他沒必要成為像胡玲一樣的理智到極點的商人，也不屑成為像沈星昂那樣瘋狂壓榨工人的商人，他要做的是自己，自己覺得該怎麽做就怎麽做，隻要心裏有一個衡量的標準，那麽自己選擇的這條路就是正確的。
    “小雨，謝謝你，每次過來，我都感覺到能在你這裏學到很多，你真的很厲害，”
    陳哲對謝雨涵是由衷的感激。
    謝雨涵淺淺一笑；“沒有啦，我說的這些或許都是紙上談兵而已，你要是真的讓我去做一件事，或許我也是糊裏糊塗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都哈哈笑了起來，一種曖昧又合拍的氛圍在兩人之中蔓延開來。
    正在不遠處教張開練武的謝老道看見之後哼了一聲，隨手拿了一個鞭子抽在了張開的腿上。
    “蹲直一點，你沒吃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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