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門，隔離成兩個世界。
    外麵牛五嫂幾人忐忑不安，又小心翼翼的坐在走廊的長凳上。
    裏麵卻是另一幅場景。
    此時，手術室內，除了去往後世學習的五人以外，還有七八個太醫院的想看看，腸癰到底該如何治療。
    其實，大明現在已經有了外科手術。
    隻不過，大明的外科手術通常是：割個肉疙瘩，去掉潰爛的皮膚，鼻息肉摘除，縫合個傷口等等。
    剖開肚子這種手術，是有，但很少。
    並且，剖開肚子在縫合，患者存活率很低，十不存二！
    所以，治療患者四肢，大家還有信心把患者給治好，一旦涉及到患者的體內，那就是個難題！
    錢太醫，抬了一下鼻子上的老花鏡：“這腸癰，老夫來當主刀醫生，諸位沒意見吧！”
    其餘幾人點了點頭，沒有出聲。
    錢太醫，在太醫院裏麵的資曆最老，陛下還沒立國，此人就跟著陛下了。
    他開口，剩下的人當然沒什麽意見。
    “李太醫，先給患者打一針麻醉針！”
    “張太醫，麻煩你去讓人發電！”
    “小談當我助手，其餘的，把無影燈，手術器具架子推過來！”
    隨著錢太醫的吩咐，大家都動了起來。
    約莫過了兩三分鍾，手術室忽然亮如白晝，顯然是後麵發電機開始工作了。
    現在發電站還沒弄好，醫院想要用上電，隻得用柴油發電機。
    昨日後世黃店家采購了三台，全都運到醫院來了。
    這也是醫院選擇今日開門問診的原因。
    要不，遇到像現在這種需要動手術的情況，醫院沒電，難道就在院子裏給患者動手術？
    那李太醫，拿了幾瓶麻醉劑，開口問道：“錢老，這麻醉是打局部麻醉，還是打全麻？”
    “全麻！”錢太醫看了一眼牛五，道：“現在患者這種情況，不讓他昏睡過去，萬一手術過程中，他動來動去，手術的風險就會大大提高。”
    “讓他睡一覺，醒來，手術早就做完了！”
    “是！”李太醫招呼著旁邊兩人，把患者手臂給固定好，找到經脈，直接一針紮了進去，然後把麻醉劑緩慢推完。
    這打針，李太醫對著豬肉練習了無數次，況且他精通針灸，所以不算什麽難事。
    早在後世他都幫著抽血化驗。
    倒是其他人，對李太醫的動作稀奇不已。
    不過，進來之前，錢太醫就交代過，手術室裏，不準有人說話。
    大家忍住心中的好奇，沒有開口詢問。
    過了不到兩分鍾，牛五的呻吟聲越來越小，沒一會兒就完全沒了聲響。
    那七八個太醫眼睛一凝。
    這什麽麻醉劑比麻服散見效快多了！
    錢太醫深呼一口氣，把橡膠手套一戴：“手術刀！”
    ……
    剛開始，外麵的人還能聽到牛五在裏麵痛苦的叫喊。
    隨著時間的流逝，牛五的聲音越來越小，叫喊的間隔越來越長，到最後，完全就沒了聲響。
    而這什麽手術室的門又不是透明的，外麵的人根本就不清楚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
    牛五……死了嗎？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眾人的心頭。
    死一樣的寂靜的走廊，讓人窒息，就連牛五嫂都不抱什麽希望，眼中的光彩早就消失殆盡，最後麻木的坐在原地。
    就看何時，手術室的門打開，裏麵的大夫走出來，讓他們把人拉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那手術室門上綠色的燈忽然熄滅了。
    緊接著眾人便看到手術室的門，“吱呀”一聲，從裏麵被拉開。
    剛才的那群白衣大夫魚貫而出。
    門外所有人，包括牛五嫂在內，都死死盯著他，仿佛在等待最終的宣判。
    錢太醫深吸一口氣，摘掉口罩，露出一抹笑容：“患者腸癰已除，人沒事了。”
    短暫的沉默後。
    隨即——
    “哇——！”牛五嫂嚎嚎大哭起來，那是絕處逢生的宣泄。
    “天爺啊！真…真救活了？！”
    “剖開了肚子…還能活？！”
    “神了！神了！大明皇家醫院…神了！”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牛五嫂，跪在地上，不斷給錢太醫他們磕頭。
    談宛如一把扶起牛五嫂，又告誡其餘幾人：“醫院禁止喧嘩。”
    “雖然患者的手術非常成功，但由於麻藥的影響，現在還處於昏睡狀態。”
    “大概還需要小半個時辰才能醒來。”
    “另外，由於是切除手術，還要住院三五幾天，觀察下情況，若是恢複得好，則可以出院回家療養。”
    對於什麽麻藥，什麽住院，牛五嫂不是很懂，隻得懵懵懂懂的點頭。
    幾人說話間，便看到牛五躺在一個白色的長方形鐵搖籃裏，被人推了出來。
    鐵搖籃上還立著一個小棍，棍上掛著一包水，而水順著一根細小的圓管，流進牛五的手背。
    “患者家屬跟我去住院部，辦理住院！”
    在後世照顧病人，辦什麽手續通常是由護士做的。
    大明目前還沒有護士，其餘的都是大老爺們，所以隻能讓談宛如來做這些。
    錢太醫幾人沒有再理會牛五嫂他們。
    今日這是大明第一例用後世的手術方法治愈的腸癰患者，有許多心得需要記錄。
    加上旁邊那些太醫早就憋了一肚子疑問，也要跟他們細細解答。
    所以他們直接回了辦公室。
    而牛五嫂幾人則跟著談宛如往住院部走去。
    ……
    “出來了，出來了！”
    原本以為過了這麽久，醫院外的人應該散去了。
    哪知這些人非但沒走，反而越聚越多。
    看到先前痛哭的婦人從裏麵走出來，有人連忙詢問：“他嫂子，你男人真被治活了？”
    牛五嫂欣喜的點頭道：“活了，我男人被救活了！”
    “嘩~！”
    眾人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腸癰真的能被治好？
    隨後不到半日的時間，一個窩棚區的苦力牛五被“開膛破肚”後神奇救活的消息，像長了翅膀的風，瞬間卷過城西的大街小巷，席卷整個京城。
    這家開業半天門可羅雀的“醫院”，以一種極其震撼、極其顛覆常人認知的方式，迎來了它真正意義上的“開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