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付文炳睜開雙眼。
    發現並不是躺在自家床上。
    急忙起身，發現自己衣著完整，並且身邊也沒有陌生女人。
    懸著的心，終於踏實了。
    還不到四十，就已經是天海華宏微電子的總經理。
    如此年輕就廳級，前途似錦，自然不能有任何閃失。
    滾滾尿意襲來。
    付文炳翻身下床，直奔衛生間。
    痛快釋放之餘，看到架子上的浴巾，赫然是和平大飯店。
    “看來是我昨晚喝斷片後，瑞龍給我開了一間房！”
    這一下，付文炳自然是徹底放心了。
    不過當他洗漱完畢，走出臥室，卻當即傻眼。
    隻見趙瑞龍正在客廳地毯上，做俯臥撐。
    也不知道他做了多少個。
    反正已經渾身大汗淋漓。
    肌肉棱線分明，精壯的身子像是抹了一層油，看著特別陽剛。
    “十年前，我也一樣這麽精壯啊！”
    “可惜歲月是把殺豬刀，我……”
    付文炳低頭看了一眼，已經明顯發福的小肚腩。
    暗暗下定決心，自己也應該練起來，不能成油膩大叔。
    “還差幾分鍾才七點，你怎麽就醒了？”
    大汗淋漓的趙瑞龍開口笑問道。
    付文炳蹲下來，反問道：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
    “而且昨晚你把我扛回來睡床上，自己睡沙發？”
    趙瑞龍訕笑不已。
    “不然呢？難道你以為我還想跟你擠一張床呀？”
    付文炳微笑搖頭。
    “那當然不可能，不過你怎麽不再開一間房呢？”
    “沒必要，客廳又不是不能睡。”
    說罷，趙瑞龍停止做俯臥撐，開始仰臥起坐。
    付文炳略略點頭。
    “該省省，該花花。”
    “你讓我對你這個漢東太子爺，真是刮目相看呀！”
    趙瑞龍冷笑道：“花自己的錢，當然是能省則省啊！”
    “也是！”
    付文炳笑嗬嗬的說道：
    “早就聽說你瘋狂投資，花錢如流水，惠龍連鎖網吧卻還被停業整頓了，是省著點花！”
    “既然如此，那昨晚的餐費和房費，就都算我的吧，當是我盡地主之誼，請你們了！”
    趙瑞龍坐起來，一臉鄙夷的說道：
    “你要早這麽說，我他媽還睡客廳幹嘛呀我？”
    付文炳嬉笑道：“哎呀，能省則省嘛！哎哎哎，你怎麽不繼續運動了？”
    “都他媽快餓死了，還運動個啥呀？”
    趙瑞龍打開行李箱，翻找出換洗衣物，迅速去衛生間衝澡洗漱。
    “這小兄弟，有點意思啊！”
    “其他人，哪敢在我麵前說粗話？”
    付文炳來到沙發坐下，翹起二郎腿擱茶幾上。
    年紀輕輕就能混到廳級的他。
    除了自身有一定能力之外，當然也離不開顯赫的家庭背景。
    也正因為職務級別高，家庭背景強。
    所以經常被阿諛奉承、巴結討好。
    也隻有跟趙瑞龍，才會對他毫無顧忌。
    衛生間傳來嘩嘩的水聲。
    閑著無聊的付文炳，想到兄弟遇到了難處，豈能不幫襯一把？
    拿出手機，他便給燕京那邊的老爹打了過去。
    “喂，爸，吃了沒？我這剛起床，昨晚跟瑞龍多喝了幾杯。”
    “有他入股華宏微電子，你就不用急著把我調走了，我相信肯定很快就能扭虧為盈，幹出一番成績。”
    “不過網吧行業，到底還要整頓多久？關停那些黑網吧不就行了嗎？合法合規的惠龍連鎖網吧，為什麽還要讓人停業整頓？”
    “你們知不知道，這一停業整頓，不止是每天損失很多錢，而且網吧行業停止發展，也直接影響了電子信息產業？相當於也影響到了我！”
    “沒什麽問題就趕緊放開，堅決打擊黑網吧就行了，合法合規的網吧，就趕緊恢複營業，這樣電腦的裝機量才能上升，我的芯片也能好賣！”
    聽了一會兒電話，付文炳忽然火大。
    “他鍾正國算什麽東西？”
    “他在漢東那五年，都幹了些什麽？”
    “要是沒他迂腐保守、各種反對，漢東的經濟早就上了新台階。”
    “而且他主政的那幾年，林城發生多起礦難都被隱瞞，死了那麽多人，沒算到他頭上，他還不夾起尾巴做人？”
    “行了行了，網吧行業不會禍國殃民，絕不能因為黑網吧危害不小，就直接一刀切，難道吃多了要撐死，人就不吃飯了嗎？”
    “況且他鍾正國，是搞紀監工作的，他憑什麽對網吧行業指手畫腳？他以為他誰呀？就算是違規經營的黑網吧，也不是他有權能管的吧？”
    付文炳發完火，就立馬掛斷電話。
    也不管剛才一頓牢騷，會不會惹老爺子生氣。
    正打算找根煙來抽，趙瑞龍出來了。
    “走吧，咱們下樓吃早飯。”
    “我剛才給我爸打電話了。”
    “我聽到了一些，謝了！”
    “謝什麽呀？你幫我，我幫你，都是自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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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文炳拿起手機站起來，一臉真誠的說道：
    “老實跟你說，要不是你及時買了櫻花人甩賣的股份，還給公司注資，我爸肯定會把我調走。”
    “要不然花了國家上百億的投資，結果卻持續虧損，背上這口大黑鍋，我以後想進步可就難了啊！”
    趙瑞龍冷眼斜瞥。
    “不到四十，你就廳級了，你還想進步？你是要上天啊你？”
    付文炳哈哈大笑。
    “老子要是能上天，一定給你弄個部長！”
    “什麽部？”
    “太空部吧，以後星際移民的事業，就全交給你了！”
    “什麽星際移民啊？你他媽能不能現實一點？”
    “你是先吹的啊！就我這能力，上天？我上墳差不多！”
    “給誰上墳？你信不信我馬上給你爸打電話，看他怎麽收拾你！”
    “別別別，我剛剛才懟了他，你可別把他給氣死了，我還指望他多幹幾年呢！”
    ……
    兩人有說有笑的下樓來到餐廳。
    麵對琳琅滿目的美食，兩人自然不客氣。
    找了個可以看到電視的位置坐下。
    兩人也不再拌嘴，開始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早間新聞。
    “接下來，讓我們關注一條快訊。”
    “近日，漢東省京州大風服飾集團，在臨江省連續中標一事，引起廣泛熱議。”
    “我台財經頻道經濟觀察欄目，深入調查走訪發現，該企業不僅營收狀況不好，還涉嫌虛假宣傳……”
    電視上很快出現，記者街頭采訪路人的畫麵。
    趙瑞龍沒興趣看了。
    自己讓人拍攝，還親手剪輯的視頻，自然沒興趣再看。
    至於央電為什麽如此積極？
    當然是因為惠龍集團跟他們簽了廣告合約。    在情人節到來之前，好好的宣傳一波。
    雖然七夕情人節還沒到，廣告還在拍。
    相關專利和生產許可手續，也才拿到手，廠裏正準備生產備貨。
    但這一份金額不菲的重磅廣告合同，已經發揮效果。
    央電真是生怕大風廠死得不夠透。
    昨晚財經頻道，播出經濟觀察欄目播出後。
    今天收視率更高的央電一台，又在早間新聞播放。
    說不定午間新聞再放一次，並派人去臨江省持續跟蹤報道。
    不過……
    趙瑞龍沒興趣，付文炳不一樣。
    他看完新聞後，低頭笑問道：
    “明明沒什麽實力，卻能在跨省連續中標，你知道這大風服飾集團背後，到底是何方神聖嗎？”
    “不知道。”
    “放屁，你可是漢東太子爺，漢東還有你不知道的事？”
    “我什麽太子爺啊？你見過蹲了七年大牢，去年才從監獄放出來的太子爺？”
    “那不是你爸還沒上位，被鍾正國和梁群峰盯得太緊嗎？要不然早把你撈出來了！”
    說到這兒，付文炳忽然一笑。
    “不過這家企業，是在臨江省連續中標的，看來是在那邊有高人照應啊！”
    趙瑞龍白了一眼。
    “趕緊吃吧！就算你猜到了那個高人是誰，又能咋樣？”
    “這種小事，下麵有的是人願意背鍋，根本傷不到他一丁點兒！”
    付文炳訕訕一笑。
    “也是，要幹掉高人，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但話又說回來，這姓鍾的調去燕京後，還是不消停，還跟你們趙家父子作對。”
    “我聽說這次網吧行業整頓，就是他鍾正國在幕後搞鬼，他一個做紀監的，居然興風作浪整頓網吧，簡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啊！”
    趙瑞龍抬頭看向付文炳。
    “你也看他不順眼？”
    付文炳看了一下四周。
    “我是看一手提拔他的葛老不順眼！”
    “老東西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還他媽整天不消停。”
    “不好好想辦法發展經濟，爭權奪利倒是無比積極，真他媽惡心！”
    趙瑞龍愕然愣住。
    看樣子，付文炳是真把自己的當兄弟啊！
    否則哪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哎，你愣著幹嘛呀？趕緊吃。”
    “你昨天不是說，今天早上要去天海飛機設計院嗎？”
    “趕緊吃，吃了我跟你一起去一趟，我也好久沒去見邱院長了。”
    趙瑞龍笑道：“急什麽？我姐還沒起床呢，咱們慢慢吃，不著急。”
    付文炳一邊吃一邊嘀咕道：
    “誰都知道，隨著咱們經濟持續發展，以後民航市場會越來越大，需要的飛機也越來越多。”
    “老是花錢從國外買，不僅價格昂貴，維修成本不便宜，而且還受製於人，一旦出事，還得靠別人分析。”
    “可是某些人一提到研製大飛機，就說太燒錢，動輒幾百上千億，誰出得起啊？萬一又像當年運十那樣失敗咋辦？”
    趙瑞龍反問道：“建高鐵一樣很燒錢，但還不是照樣啟動了？事實證明，隻要有好的投資項目，民間有的是人願意投資。”
    “咱們要成工業強國，大飛機遲早都要研製，為什麽不早點開始？拿沒錢當借口，我看是收了洋人的好處，所以才高喊造不如買！”
    付文炳撂下筷子，緊緊握住趙瑞龍的手。
    “兄弟，你這話夠硬，真是說到我心坎上了。”
    “你大膽的放手去幹，我堅決支持重啟大飛機項目！”
    “誰他媽要是敢跳出來反對，不用你出手，老子先罵他個狗血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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