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我憑什麽要道歉？”
    “我又為什麽要道歉？”
    “姐，你也別跟我說什麽證據確鑿了。”
    “確實是我泄密的，又怎麽樣？不就把照片視頻發網上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們真要讓我道歉賠錢，就找人收拾我呀，或者報警抓我呀！當然，到法院起訴告我也行！”
    “這款車要不是趙瑞龍投資研發的，我興許還可以道歉，但既然知道是他搞的，那我反而不可能道歉！”
    “為什麽？去年他在國賓館，當眾踹老子的事兒，還沒翻篇呢，想讓我道歉？哼，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還有，咱倆去年不是已經鬧掰了嗎？我不找你幫忙，你也不靠我掙錢，你哪兒來的自信，想說服我道歉？”
    “對呀，不靠你，我照樣可以混得風生水起，我說過一人做事一人當，就算闖出天大的禍，那也是我罪有應得！”
    大吼過後，葉光暉憤然掛斷電話。
    將手機往茶幾上一扔。
    結果玻璃太滑，手機一下就滑進了垃圾桶。
    而他老母親正一邊看電視，一邊吃瓜果零食。
    垃圾桶裏正有不少果皮紙屑包裝紙……
    看到手機掉進去，葉光暉更火大了。
    “草！！”
    起身離去，葉光暉懶得伸手進垃圾桶撿手機。
    而他這一走，老母親自然急了。
    “嘿，你手機不要啦？”
    “破手機，不要了！”
    老母親將手機撿起來，吹了吹。
    “不破啊？這不挺好的嗎？”
    眼瞅著兒子走回房間，她連忙起身跟上去。
    “光暉，你要嫌這手機不行，那我待會兒就去商場，給你買一部新手機當新年禮物，好不好？”
    “你給我買？”
    葉光暉打開房門，一臉錯愕的扭頭。
    “買什麽呀？”
    老母親笑道：“當然是買電視上廣告的那個，能拍照能攝像，還能上網聊天的惠龍3g手機呀！”
    “除夕夜那晚，小區裏放煙花的時候，我就看到好些人都在用手機拍照，聽說可好用了，還能把人拍得很漂亮。”
    “你這什麽表情啊？你一個當導演的，帶個隨時能拍照攝像的手機，這不正合適嗎？幹嘛一臉嫌棄的樣子呀？”
    葉光暉屏氣凝神。
    去年好不容易從精神病院出來，他就每天堅持服藥，避免又進去。
    哪怕最近在家黑白顛倒，每天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吃藥。
    所以這會兒情緒也還算穩定，不至於才被堂姐數落了一頓，又要跟親媽一頓吵。
    一把將手機拽過來後，沒好氣的說道：
    “省省吧你！別鹹吃蘿卜淡操心，我還不想換手機！”
    “而且從今往後，隻要是惠龍集團投資搞的工業產品，手機也好、電腦也罷，不管有多先進多好用，我都絕對不會買，更不會用！”
    老母親驚訝問道：“不是吧？之前吃飯的時候，你不是還戴著他們生產的p3聽歌嗎？”
    葉光暉瞬間臉紅。
    “那是之前，反正以後，我肯定不會用了。”
    老母親又問：“那他們投資研製的汽車、高鐵、飛機，你將來也不坐嗎？”
    葉光暉雙手叉腰，瞪眼道：“我要買也是買進口車，要坐也是坐外國飛機，不靠譜的國產汽車和飛機，誰他媽愛坐誰坐！”
    “那你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老母親似笑非笑的調侃道：
    “新聞裏沒少報道惠龍集團，連我都知道他們還在投資搞生物製藥、醫療器械、清潔能源、網絡通信、電力裝備等等。”
    “這也就意味著，將來你生病吃的藥、去醫院做檢查用的醫療設備，日常生活所用的電力、網絡和通信，都會跟惠龍集團有關……”
    話沒說完，葉光暉就很不耐煩的打斷道：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行嗎？”
    “我都跟你說過很多次，我不想聽到任何有關趙瑞龍的東西！”
    “以後別在我麵前，提什麽惠龍集團、漢東趙家、趙瑞龍之類的！”
    “你要是想讓我抑鬱症發作，你就繼續提，不想讓我犯病，就閉嘴！”
    說罷，葉光暉大步走進房間。
    砰的一聲，重重摔上房門。
    看到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就恨不得衝上去砸個稀巴爛。
    “他媽的！為什麽不備注清楚，那是惠龍集團投資研發的新車？為什麽？”
    除夕夜那晚，一幫老同學在群裏，討論開什麽車更有麵子、更顯成功。
    一個個都說什麽奔馳、寶馬、奧迪、賓利、勞斯萊斯……
    無意間在電腦上，看到了新車照片和視頻，大為震撼的葉光暉，自然就很不服氣。
    覺得老同學們列舉的品牌、發出來的車子照片，都實在是太老氣了，跟他媽古董似的。
    不知道這車是趙瑞龍投資研發的他，就把新車照片視頻發群裏了。
    想讓那幫還活在上個世紀的老同學，都好好開開眼。
    平日裏，他仗著是知名導演、葉家的人，很多人都對他阿諛奉承、巴結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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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他，哪怕落魄了，也見不得別人跟自己唱反調。
    於是乎。
    群裏的人，說國產車各種不行、說是樣子貨中看不中用……
    別人越是質疑挑刺，杠精附體般的葉光暉，就越是強力反駁。
    他還放出豪言，隻要正式上市，他就立馬去買，而且一次性就要買三輛。
    然而……
    他沒想過，提前將還沒上市的新車照片視頻發上網，打亂了車企的上市計劃。
    更沒想到這款讓他眼前一亮，不惜瘋狂吹捧讚賞的新車，竟然是趙瑞龍的惠龍集團投資研發的。
    漢東汽車集團，隻是這款車的生產企業，真正的投資人是趙瑞龍，並且還有多達上百家科研單位和軍工企業參與研製。
    這起泄密事件，嚴重影響了漢東汽車集團的上市安排。
    事情鬧大後，該集團依照合同條款，向央電廣告部依法依規索賠。
    央電當然不可能賠這麽一大筆錢，自然就要找到了合作商宏晟達傳媒。
    宏晟達傳媒公司，自然而然便找到了葉光暉，要讓他承擔賠償責任……
    葉光暉怎麽可能願意擔責？
    宅在家裏，連麵都不想見！
    也不知道是誰把這事，捅到了堂姐葉光瑄那裏。
    葉光瑄這一勸，就讓他更火大了。
    如果是其他車企，葉光暉肯定會承擔責任。
    他自認為自己還是講道理的人。
    畢竟還沒上市的新車照片視頻，的確是他發出去的。
    可問題是……
    他跟趙瑞龍有仇啊！
    泄露了趙瑞龍的新車，他高興還來不及，又豈能賠償道歉？
    當然。
    這件事，他也沒辦法高興起來。
    除夕夜那晚，他可是舌戰群儒般，曾在班級群裏，跟一群老同學瘋狂爭辯，極力說服眾人，要相信國產車、支持國產車……
    一想到自己說過的話。
    葉光暉就羞憤不已。
    真想時光倒流回到前天晚上。
    不登錄qq，也就不會跟那些老同學聊車。
    不聊天也就不會心血來潮，將趙瑞龍的新車照片視頻發群裏。
    自然也就不會，跟那些吹捧進口豪車的老同學，爭得麵紅耳赤。
    “媽的！”
    “老子最討厭趙瑞龍！”
    “結果老子卻替他的新車搖旗呐喊！”
    拉過椅子坐下。
    葉光暉氣鼓鼓的，看著眼前這台筆記本電腦。
    恍惚間，覺得左下角的ogo有些眼熟。
    “等等！”
    “媽的，這標識……不是惠龍電腦嗎？”
    葉光暉瞬間一陣眩暈，更糟心了。
    “敢情我他媽不僅用了趙瑞龍研發生產的電腦，瘋狂吹捧了他投資研製的新車？”
    “不對……運營qq的深城迅騰科技，好像也是他惠龍集團投資控股的。”
    “所以我跟人聊天，用的網絡社交軟件，相當於也是趙瑞龍的！”
    “都說證據確鑿了，那他肯定知道，我曾瘋狂吹捧他的新車！”
    “媽的，老子已經夠糗了，他還逼老子賠償道歉！”
    “這他媽簡直就是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啊！！”
    葉光暉身子往後一仰。
    天旋地轉，怒氣上湧。
    去年跟趙瑞龍交惡之後，他就一直懷恨在心，很想打擊報複。
    奈何堂姐葉光瑄根本不讓報複，並且趙瑞龍的背景實力太強。
    所以葉光暉一直沒找到好機會。
    聽說林秋椏、柳虞菲等幾個美女明星，都跟了趙瑞龍。
    葉光暉試著爆出一些緋聞，可惜沒啥效果，也根本傷不了趙瑞龍本人。
    更慘的是……
    自己公司投拍的電影，上映就撲街，根本沒多少觀眾。
    反倒是趙瑞龍的惠龍影視。
    這家公司據說原本隻是采用cg動畫技術，做公益科普短視頻的，在每晚新聞連播和天氣預報結束後播放。
    因詼諧有趣簡單易懂，能快速增長各種知識、汲取經驗教訓，而深得老百姓喜歡，成了民眾看完天氣預報後，必看的小節目。
    可誰知道，出唱片、拍電影，這家公司竟然也相當優秀。
    如今不僅很多首膾炙人口，被很多人花錢也要當做彩鈴的流行歌曲，是該公司出品的。
    就連今年春節檔場場滿座，好評如潮的動畫電影《功夫大熊貓》，也是該公司製作發行的。
    憨態可掬的熊貓，本身就是龍國特有的國寶，無論大人小孩都特別喜歡。
    而功夫又深受龍國人喜愛，武打電影一直都很有市場，經久不衰。
    創建時間並沒有多久的惠龍影視，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黑科技，也或許是得到了許多遊戲公司的協助。
    反正搞出來的動畫電影，畫質高清、細節生動，再加上不錯的劇情，票房自然就爆了。
    口口相傳之下，如今很多家庭都全家出動，一家老小都到電影院去看《功夫大熊貓》。
    難得國內電影市場，有如此旺盛的需求，許多電影院幹脆就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營業了。
    葉光暉甚至聽說，一些中小規模的電影院，幹脆全天就隻安排放映這一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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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超高的排片量，依然擋不住觀眾們的如潮熱情。
    一些機靈的小商販，趁機兜售大熊貓玩具都賺翻了。
    而自己的電影呢？
    葉光暉已經連問都不想問了。
    去年被精神病院關太久，都沒好好打磨劇本。
    出來後又倉促趕工，以至於電影本就製作的比較粗糙。
    而且電影本身的劇情，也有硬傷。
    大過年的，誰喜歡去電影院看苦大仇深的？
    去年龍國又是申奧成功，又是加入世貿，經濟蒸蒸日上，人們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和希望。
    如今歡天喜地的過大年，不管男女老少到了電影院，當然都更情願看詼諧搞笑的《功夫大熊貓》。
    叮鈴鈴的手機鈴聲響起。
    瞟了一眼來電號碼，葉光暉沒好氣的接通。
    “說，什麽事兒？撤老子的檔？”
    “行，不排片就算了，以後老子五一節、國慶節和春節檔的新電影上映，都不跟他們合作！”
    “你別跟我說票房慘淡，老子這部電影靠洗錢抽成，就已經賺回本了，票房高低都無所謂！”
    “什麽時候拍新電影？我他媽現在哪有心思？而且也沒人找老子洗錢，你先讓人收劇本吧！”
    掛斷電話，葉光暉將手機往桌上一撂。
    之前還想趕製廣告，投放到互聯網上吸引關注，看能不能挽救票房。
    而現在……
    氣得不輕的葉光暉，啥也不想幹了。
    反正都有不少影院，已經不給自己的電影，安排放映場次了。
    如果說不明真相的情況下，泄密了趙瑞龍的新車，還曾替他一頓猛吹，是無心之失，用不著太自責。
    但在他自以為最擅長的電影領域，竟然被趙瑞龍用一部動畫電影，就輕鬆碾壓票房，實在是太打臉了。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葉光暉氣惱不已。
    抓起手機就要罵人。
    但一看是魏廣宏打來的電話，就立馬忍住了怒氣。
    很有背景的魏廣宏，不僅是他的好朋友，更是好夥伴。
    兩人沒少一起吃喝玩樂，也曾不止一次合作洗錢。
    沒有了堂姐的庇護，自己哪還能像以前那麽囂張跋扈？
    因而再怎麽憤怒窩火，葉光暉也不可能跟魏廣宏撒氣。
    反而一接通電話，就滿臉諂笑。
    “喂宏哥，新年快樂呀！”
    “什麽？出來？不是，這才初五啊，你就從東北回來啦？”
    “好，不過這麽冷的天，好多店節後才開門，咱們到哪兒聚啊？”
    “行行行，那我收拾收拾，三點前肯定到，好嘞，不見不散啊宏哥。”
    掛斷電話，葉光暉頓時皺眉苦臉。
    每次跟魏廣宏一幫人聚，他們都會讓自己叫幾個小明星作陪。
    要是以前，自己一呼百應，再晚再遠也有的是小明星願意趕來。
    然而……
    今日不同往日。
    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傳出自己和堂姐鬧掰了，葉家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支持自己。
    再加上國賓館，被趙瑞龍當眾踹翻，不僅沒報仇，反而還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外加圈內盛傳，自己經常以拍戲為噱頭騙人，潛規則後卻根本不給片約。
    這些傳言，自然都嚴重損害了葉光暉，在圈內的名聲和地位。
    讓圈內人都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以至於宏晟達傳媒公司，都敢向自己索賠。
    萬一魏廣宏真要讓自己找幾個小明星作陪。
    大過年的，能找誰呢？
    以前不用給錢，她們會主動倒貼。
    如今怕是不給錢都不行了。
    “唉！實在不行，也隻能花錢請了！”
    “把魏廣宏這廝伺候好，多給我一單生意，就連本帶利賺回來了！”
    想到這兒，葉光暉開始接連打電話。
    也不知道，是自己在圈內是真不行了。
    還是春節放假，一個個不是回了老家，就是不太方便出門。
    反正電話打了好幾個，卻是一個小明星都沒約出來。
    眼瞅著時間已經所剩不多。
    葉光暉也隻能趕緊收拾一番，匆匆出門。
    臘月的燕京，依然天寒地凍，呼氣如霜。
    當沒能約到美女的葉光暉，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魏廣宏的豪華別墅。
    看到別墅內，魏廣宏已經邀約來了不少權貴子弟，估計是要商量大事。
    頓時暗暗慶幸，自己沒花錢雇幾個小明星來，否則可就太尷尬了。
    沒跟堂姐鬧掰之前，仗著自己是葉家人，葉光暉可以很自信的直麵權貴。
    但如今……
    葉光暉打了一圈招呼後，便上樓敲響書房門。
    “進來！”
    “宏哥！金陽！”
    古金陽微微一笑，算作回應後，起身一瘸一拐離去。
    麵無笑容的魏廣宏，瞥了一眼椅子，示意葉光暉坐下。
    “你倆……有事兒？”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他爸讓我運作的幾個項目，層層轉包後，被最後幹活的那幫人，搞成了豆腐渣工程。”
    葉光暉腦子嗡的一下。
    “我靠，宏哥，這還叫沒什麽呀？”
    “國防工程搞成了豆腐渣工程，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啊！”
    魏廣宏瞳孔微縮。
    “所以我想讓你把這事兒給扛了。”
    “為什麽？”
    葉光暉猛然起身。
    “因為你有精神病，不會被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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