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人心甄選,暗流分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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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如同沙漏中的細沙,在看似平靜的等待與喧囂的“備戰”偽裝下,悄然流逝。距離我們啟動“金蟬脫殼”核心轉移的預定節點越來越近,徐州城表麵上的軍事戒備愈發森嚴,而城池之下,那股真正決定我們未來的暗流,也開始加速湧動,進入了最為關鍵、也最為凶險的階段——人心甄選與分批疏散。
    這不是簡單的挑選隨行人員,而是對忠誠、價值、以及未來潛力的綜合考量,更是一次對人性的深刻洞察與艱難抉擇。因為我知道,這次秘密南遷,我們能帶走的隻是極少一部分核心力量。每一個名額都無比珍貴,每一次選擇都意味著對另一部分人的暫時“放棄”。這種“放棄”,哪怕隻是權宜之計,也足以壓得人喘不過氣。
    地點,依舊是我那處戒備森嚴的私宅密室。但參與者,卻不再僅僅是貂蟬錦瑟)、文姬蔡琰)、糜貞那幾位最高層級的核心。根據我的指令,石秀、老吳,以及糜家和崇文館中少數幾位經過反複考察、絕對可靠的心腹管事,也分批次、在不同時間秘密來到這裏,參與到具體名單的擬定與核查中。
    攤開在我們麵前的,不再僅僅是輿圖,而是厚厚幾摞名冊。這些名冊,來源各不相同,卻共同構成了我獨立力量的根基:
    · 一份來自貂蟬玄鏡台),上麵記錄著所有玄鏡台核心成員及其直係親屬的名單。這部分人,是絕對優先轉移的對象,他們的忠誠毋庸置疑,他們的安全直接關係到我整個情報和安全體係的存續。這份名單,是絕密中的絕密,除了我和貂蟬,其他人隻負責執行相關的護送任務,而無權過問具體身份。
    · 一份來自老吳私人衛隊與工坊),上麵詳細列出了我私人衛隊中的骨幹士兵及其家屬,以及那些掌握著冶煉、器械製造、特殊工具打造等關鍵技術的工匠名單。這些人,是我未來建立穩固根據地、發展“格物”力量的根本。老吳對這些人最為熟悉,他的意見至關重要。
    · 一份來自文姬崇文館與格物院),除了她自己和少數幾位協助整理典籍圖紙的核心助手外,還包括一些在醫藥、農學、算學等方麵有特殊專長的人才,以及少數負責精密儀器如我設計的簡易望遠鏡、改良計時器等)維護和製造的學徒。這些人,代表著知識與創新的火種。
    · 一份來自糜貞商業網絡與資助產業),主要是糜家內部絕對可靠的核心管事、負責秘密資金運作的賬房、以及部分由我們暗中資助、掌握特殊生產技能如精細紡織、新型染料、高效肥料試製等)的工坊負責人及其技術骨幹。他們是確保我們經濟命脈和後勤保障的關鍵。
    此外,還有一份由我自己親自掌握的、不輕易示人的名單,上麵是一些身份特殊、或是我基於後世記憶認為極具潛力、需要提前“投資”並帶走的人才。
    甄選的過程,遠比想象中更為複雜和煎熬。
    我們必須考慮的因素太多:忠誠度是第一位的,任何一絲可疑都足以將其排除;技能的稀缺性與重要性,決定了其在未來發展中的價值;家庭情況,拖家帶口的目標更大,但也更能穩定人心;個人的意願與性格,是否能夠適應南方的環境,是否能夠嚴守秘密,都是需要評估的細節。
    我看著名冊上一個個熟悉或陌生的名字,仿佛能看到他們背後的麵孔和故事。那些跟隨我多年的老兵,他們的妻兒老小;那些埋頭苦幹的工匠,他們賴以生存的技藝;那些潛心鑽研的學者,他們視若生命的知識……將他們中的一部分秘密帶走,置於未知的旅途,而將另一部分暫時留下,麵對可能到來的戰火與曹軍的統治,這種割裂感,讓我心頭沉重。
    “冶煉坊的王老五,技術沒得說,就是嘴巴有點大,喝了酒愛吹噓。”老吳指著一個名字,眉頭緊鎖。
    “那就暫時留下,派人盯緊。他的家人可以先走,作為牽製。”我冷靜地做出決定。保密是第一原則,任何潛在的風險都必須排除。
    “崇文館的李校書,學問紮實,但性格迂腐,恐怕難以適應南方的複雜局麵,且對主公劉備)甚為敬仰……”文姬的助手低聲匯報。
    “讓他留下協助整理普通文獻,作為掩護。核心典籍的秘密,絕不能讓他接觸。”我指示道。與劉備集團的區別對待,在此刻必須涇渭分明。我們的核心秘密,不能因為個人的敬仰而泄露。
    “城西那家‘陸氏’車馬行糜家暗中控製的產業),幾個管事都很得力,但其中一個的內弟,似乎與曹軍那邊有些不清不楚的聯係……”糜貞的管事麵色凝重。
    “立刻切斷聯係,將那個管事調離核心崗位,嚴密監控。車馬行的其他可靠人手及其家屬,按原計劃分批南下。”糜貞果斷下令,無需我多言,她在這方麵的決斷力值得信賴。
    就這樣,一個個名字被圈定、劃去、或是標注上特殊的記號。這是一個極其耗費心神的過程,如同在沙礫中篩選金子。每確定一個需要轉移的人員,就意味著要為他以及他的家庭)製定一套周密而隱蔽的疏散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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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流分波, 這是整個甄選工作的最終目的,也是執行階段的核心。
    我們不能搞大規模的集體遷移,那無異於自曝目標。必須化整為零,將這股龐大的人流分解成無數條細微的溪流,悄無聲息地匯入南下的大潮之中。
    各種合理的借口被精心編造出來:
    探親:安排部分人員攜帶“家書”,前往南方“探望”早已不存在或由玄鏡台偽造身份的親戚。
    治病:一些年老體弱的工匠或家屬,以“徐州醫療條件有限,需往荊襄求醫”為名離開。
    經商:部分人員偽裝成糜家商隊的新夥計或護衛,隨南下商隊出發。
    調防差遣:對於部分有軍籍或吏員身份的人,則偽造調令或差遣文書,讓他們以“公幹”的名義離開。
    求學避禍:一些年輕的技術學徒或文士,則以“仰慕荊襄名士,前往求學”或“徐州兵禍將至,暫避南方”為由動身。
    每一套借口都力求天衣無縫,經得起盤查。負責執行的,主要是糜貞的商業網絡和玄鏡台的外圍組織。
    分批次、小規模是基本原則。絕不能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出現大量人員異常流動。今天走三五家,明天走七八戶,分散在不同的城門,混雜在真正的南下人流中。
    路線也必須多樣化。 部分人員由糜家的商隊通過官道或水路夾帶,有合法的身份掩護;而另一部分更核心、更敏感的人員如玄鏡台家屬、關鍵技術工匠),則由燕青、石秀他們帶領的玄鏡台精銳,通過事先勘察好的秘密小徑,晝伏夜行,避開關卡,直接護送南下。
    這是一個極其考驗組織協調能力和保密性的龐大工程。我幾乎動用了自己獨立班底的所有力量。錦瑟負責統籌情報、路線安全和高價值目標的護送;糜貞負責提供商業掩護、資金支持和部分人員的輸送;老吳和石秀負責內部人員的組織、甄別和武裝護衛;文姬則確保了文化和技術人才的精準識別與安全交接。
    風險無處不在。
    最大的風險,依然是人心。並非所有人都能理解或願意接受這種背井離鄉的安排。有人故土難離,有人擔心前途未卜,有人可能因為恐懼或私利而動搖。
    對於前者,我們耐心勸說,曉以利害,強調留下來的危險和南下的希望。對於實在不願離開、但本身並無威脅的核心技術人員,則采取相對柔和的措施,例如將其家人送走作為“人質”,並由玄鏡台暗中監控,確保技術不外泄。
    而對於那些可能走漏風聲、甚至試圖向外告密的人,錦瑟的玄鏡台則會毫不猶豫地采取最嚴厲的手段,在造成實質性危害之前,將其徹底“蒸發”,不留任何痕跡。這不是殘忍,而是在這亂世中,為了保全更多無辜者和我們共同事業所必須付出的代價。我知道,錦瑟在這方麵從不手軟,她的忠誠和冷酷,是我可以完全信賴的。
    當然,對於留在徐州,繼續參與“明修棧道”計劃的大部分普通士兵和吏員,包括主公劉備)麾下的主力部隊,我並非完全棄之不顧。我早已與雲長、翼德等人商議,製定了詳細的梯次防禦和撤退預案公開層麵上的)。一旦曹操大軍真的壓境,我們會在組織有效抵抗、消耗敵人後,有序地將核心兵力撤往預定方向這個方向,會與我們秘密南下的路線有所交叉,但最終目的地不同,且撤退的時機和方式也將由我根據實際情況進行最後的引導和調整)。確保劉備集團的有生力量得以最大程度保存,也是維係我們目前同盟關係、爭取未來合作空間的重要一環。隻是,他們撤離的優先級和保密等級,與我核心班底的“金蟬脫殼”,不可同日而語。
    夜色漸深,又一批經過甄選的人員名單被最終確認,相應的疏散計劃也已製定完畢,並通過密語傳遞下去。我站在窗前,望著外麵沉睡的徐州城,心中百感交集。
    這座城池,見證了我的成長,也承載了我最初的基業。如今,卻要親手將其舍棄。而城中數萬軍民的命運,在曹操大軍的陰影下,顯得如此渺茫。
    但我不能沉溺於感傷。我的肩上,承載的不僅僅是徐州的存亡,更是那些追隨我的人的未來,是那些珍貴的文化與技術火種的延續,是我心中那個更加宏大、也更加艱難的目標。
    人心難測,暗流洶湧。甄選與分波,是這場大遷徙中最考驗智慧與定力的環節。每送走一批人,就如同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風險與希望並存。
    而我,作為執棋者,必須保持絕對的冷靜與清醒,確保這盤關乎生死的棋局,最終能導向我們所期望的那個結局。
    荊襄,就在南方。但通往那裏的道路,注定鋪滿了荊棘與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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