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金珠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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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五章

    我無語。“錦西,你喜歡過一個姑娘嗎?”

    他愣了愣。

    “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不是說放就放的。”我朝他無奈一笑。“這個人不行,再換一個,能這麽簡單地說換就換,不是真的喜歡。

    “我怎麽就……不懂了……”他越說越低聲。

    “若你懂,就不會說什麽換人之類的話。”

    除了他,還有誰能令我心折?初見時如綠竹美玉一般的翩翩少年,在屋脊上的那些交心之語,那些偶然的邂逅,那些水裏的,風裏的,幻境中的,真實之中的美好記憶,還有誰能夠給予?

    我垂下頭,看著手上那顆淡金色的海珠。

    他就像是金海珠,美麗,圓滿,令人心馳神往,無法忘懷。見過了他,還有什麽能入得了你的心?

    金珠雖美,卻能迷惑人心。我已被它迷惑,又該如何自拔?就原諒我自甘沉淪這一回,是福是禍,讓我一人承擔。

    錦西抬頭望向我。

    “你當真要選他?”

    我點頭。

    他沉默了片刻。“你有你的執著,我也有我的。幽神祭裏,我必定拚盡全力阻他擋他,你不要怪我。”

    “我不怪你。”我笑了笑。“因為你擋不住他。”

    幽神祭如期舉行,男女分組而比,在青極峰東側的蒼何麓進行。

    不出我所料,方蔚臨和崇錦西,趙宣成了最後的勝者。女子隊之中,崇錦心自然是遙遙領先,另外兩名勝者是來自幽西和天穀城的兩位姑娘,實力亦是不俗。

    終於到了最後的關頭,神選。

    說到神選,其實是最為神秘莫測的環節。因為神殿之中,不容許有任何虛偽作假的成分存在,否則便是對祖神大大的褻瀆。每一個候選者將到聖泉之中沐浴,沐浴完畢後再在聖泉之中撈一尾白色神魚,放入事先準備好的青銅水皿之中,再手捧水皿在祖神麵前下跪禱告,然後將水皿揭開。

    揭開蓋後,誰的神魚變成紅色,便是祖神選定的那個人。

    神魚變色的原因,我不清楚,父王不清楚,就連大祭司本人也毫無頭緒,大家都相信這的確是祖神在天界為我們做出的指引。正如幽國人身上世代傳承的異能,在幽國中還有許許多多諸如此類的神異,這是我們幽國的生存之本,不可違背。因此,就算是我,就算是疼我如斯的父王,也絕不可能在神選之中作弊。

    到了最後這個環節,人力已無法幹涉,我們能做的隻是等待結果。我信任祖神會替我選出那個最適合站在我身邊的男人,毫無疑問。

    神選前一天,我和陳雅在阿淵的院子裏摘山楂,阿淵在樹下飲茶,微笑著看我們忙上忙下。

    陳雅心神不寧,差點沒滑到樹下去。我一把拉住她,笑話她相思成災。她卻立刻變了臉色嗔怪道:“明天就要神選,殿下還有心思做山楂糕!”

    “要不然呢?”我拎著她和一包袱皮山楂果跳下樹去。“難道坐在那裏愁眉苦臉瞎操心嗎?”

    阿淵從我手中接下山楂糕。“阿姐說得沒錯,對於無法控製的未來,不必白費心思。”

    我正要點頭,又聽見阿淵說:“不過我很好奇,如果神選的結果不是蔚臨大哥,那阿姐預備怎麽辦?”

    “不怎麽辦。”

    兩人齊刷刷地看向我。

    我挑了顆又大又紅的山楂扔進嘴裏。“祖神選擇誰就是誰嘍。”

    “萬一是錦西哥——或者趙宣——”

    “那也是天定之緣,不可違背。”我體會著嘴裏酸酸甜甜澀澀的味道。這山楂還不夠甜,得多加些蜜糖。方蔚臨喜歡吃甜得膩人的東西,倒是崇錦西更喜歡酸的,他總是說隻有一種味道太沒趣,要酸甜苦澀結合才能嚐出真正的滋味。

    話說得輕鬆,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情況,我會怎麽做?

    不敢想像,索性不再去想。我相信祖神的庇佑,每一種安排必有他用意。我也相信祖神對我們心存憐憫,不會令我們陷入絕望的境地。

    “阿淵,如果——”

    他搖了搖頭。“無論是誰,對我而言並沒有分別。”

    可憐的錦心,你的路恐怕還長得很。

    “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監。”陳雅氣悶地嚼了一把山楂。“你們一個不可違背一個沒有分別,是我多事好了吧!虧得我昨天還去找少祭司大人——”

    我一愣,立刻要她說個明白。

    陳雅認為方蔚臨最大的對手便是崇錦西,於是在左思右想之後便去找了崇錦西。哪知道崇錦西聽她說明了來意之後,突然問了一句。

    “你喜歡過誰嗎?”

    她被這句話問得一愣一愣的,最後點了點頭。

    崇錦西又問她:“如果一定要你放棄自己喜歡的人,是不是很難?”

    她又點了點頭。

    “如果不得不放棄,你會怎麽樣?”

    這個時候,陳雅忽然反應過來,崇錦西說的也許是——

    “你怎麽回答?”我連忙問她。

    陳雅想了想。“我說,如果你問的是公主殿下,不得不放棄方公子,她一定會很傷心。但她肩負著太多的責任,隻能接受這樣的安排繼續往前走,將方公子藏在她心裏,永遠不會忘記。”

    我凝視著陳雅,久久不曾移開眼。

    “我,我說錯了什麽嗎?”陳雅不知所措。

    “沒有。”我放下手裏的山楂,走到她麵前,給了她一個緊緊的擁抱。“謝謝你。”

    陳雅推了推我。“太緊太緊,喘不過氣了!謝我做什麽,其實我沒做什麽,少祭司大人根本沒有被我說服啊!”

    “我知道。”我鬆了鬆手。崇錦西怎麽會被她輕易說服?我想要謝的,是她對我深深的了解。

    人們發明了語言,是因為行為動作已經無法清楚表達出自己。可是有了語言,卻並不代表能夠讓別人真正懂你。有個人,能比你自己更懂你,不必語言,不必眼神,不必動作,她就是知道。

    得遇此人,幸運如斯。

    “喂喂!”陳雅奮力掙紮。

    “阿姐,再不放手,恐怕陳雅女官真要斷氣了。”

    我鬆開手,陳雅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肩膀,麵色慘然道:“殿下一定是在懲罰臣辦事不利……等會我再去找少祭司大人,務必說服他退賽!”

    我撫額無奈。

    正在此時,陳意笑意盈盈地端來一盤點心。

    陳雅的神情立刻變得有些僵硬。我留意到了,隻覺得奇怪。難道她知道了陳意對阿淵的心思以及她做過的那些事?

    陳雅盯著陳意,又轉過頭來看了看我,眼神裏倒像是有些愧疚。

    看來她的確知道了。這倆姐妹,心性為何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