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沉聿的皮鞋緩慢地碾著李晨晨的手指，骨節錯位的聲音清晰可聞。
    鑽心刺骨的劇痛幾乎令李晨晨暈厥過去。
    “最後問你一遍。”
    厲沉聿從手下的手中接過手槍，慢條斯理地打開保險，黑漆漆的槍口無情地抵住李晨晨的額頭。
    “喬喬到底在哪裏？”
    肉體上的劇痛折磨本就已經快要擊潰李晨晨的意誌，在槍口對準她的瞬間，一股極其強烈的求生欲頓時爆發而出。
    “我說！我說！”
    李晨晨涕淚橫流，聲音因為害怕，而變得斷斷續續：“是……是厲子恒！這一切，這一切都是他幕後主使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甲板上的空氣瞬間凝固。
    慕庭軒臉色驟變，喃喃自語：“真的是厲子恒？”
    他滿眼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瘋了啊，瘋了啊這是……”
    “厲子恒他怎麽敢這麽幹的，不要命了嗎？”
    厲沉聿緩緩蹲下身，黑色風衣在潮濕的海風中翻飛。
    他用力掐住李晨晨下巴，手中生硬的力道幾乎要捏碎她的頜骨。
    “然後呢，你把喬喬怎麽樣了？”
    “厲子恒說，要我把南宮喬帶到船尾，找機會把她推進海裏……”李晨晨疼得渾身發抖，“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這麽做的……”
    “什麽時候的事？"
    “兩、兩個多小時前...”
    砰！
    厲沉聿一拳將她打暈在地。
    兩名黑衣人立即上前，架著昏迷不醒的李晨晨退了下去。
    遊輪緩緩停在茫茫的大海中央，無數隻快艇沿著遊輪來時的方向，展開地毯式的搜救。
    漆黑的海麵上，狂風呼嘯，雷雨交加，幾乎快要將人們手中的電筒光線吞噬殆盡。
    厲沉聿乘著快艇，沿途一路喚著南宮喬的名字，直至嗓音沙啞，喉嚨幹澀得再也發不出一個音節。
    幾個小時過去了。
    天邊逐漸泛起魚肚白，微弱的曙光將漆黑如墨的海麵帶來了一絲光明。
    所有快艇都漸漸停下了動作，搜救人員們紛紛立於艇上，麵朝大海低垂著頭，沉默著一言不發。
    慕庭軒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安慰厲沉聿，可到頭來卻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隻能悲歎一聲，手掌輕輕落在厲沉聿的肩頭。
    “沉聿，節哀。”
    “起碼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幕後凶手，當務之急，應該是給嫂子報仇。”
    厲沉聿頹廢地靠在座椅上，唇角扯著苦澀的笑。
    “報仇？”
    他艱難地出聲，眸底的殺意濃烈，手指一根根地用力蜷起，卻又無力的鬆開。
    “殺了他又有什麽用。”
    男人抬眸望向恢複平靜的海麵，眼前浮現少女清澈明媚的笑容。
    “喬喬死了，她不會再回來了。”
    “如她所願，她已經自由了。”
    一縷海風輕柔地拂過厲沉聿的麵龐，卻無論如何也帶不走他眼底的痛楚。
    厲沉聿緩緩闔上雙眸，沒有人注意到，一道清淚從他的眼角滑落。
    片刻後，他緩過神，表情重新恢複到了平日的淡漠沉冷。
    “返航。”
    眾人接到命令，紛紛調轉方向，朝著祁山酒店的碼頭駛去。
    途中，慕庭軒問厲沉聿：“推嫂子下海的那個女人，你打算怎麽處理？”
    “她？”
    厲沉聿嗓音淡漠的聽不出半點情緒，“殺了便是。”
    “無論是李晨晨，還是厲子恒，全都得死。”
    “敢傷害喬喬的人，一個也別想跑。”
    聞言，慕庭軒正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
    是厲沉聿的手機。
    厲沉聿從口袋中摸出手機，上麵是一個未知的加密號碼。
    “喂。”
    “哦？大哥竟然還有心思接電話啊。”
    電話接通的瞬間，手機裏傳來了一道厲沉聿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男人的瞳孔倏然收緊，渾身怒意如暴雨般傾瀉而出。
    “厲子恒。”他死死地咬著牙。
    厲子恒愉悅地笑了起來，“放輕鬆啊大哥，咬著牙說話，難道不怕把牙給崩掉麽？”
    “嗬，死到臨頭，還在油嘴滑舌。”
    “死到臨頭？”
    厲子恒摸了摸下巴，掃了眼身旁病床上躺著的女人，眼尾的笑意不減。
    “我說大哥，這麽多年了，你什麽時候才能把你那愛威脅人的臭毛病改一改。”
    厲沉聿沒心情和他廢話，冷冷丟下一句“記得提前找人給你收屍”，便準備按掉電話。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掛斷鍵的前一刻，厲子恒那漫不經心的聲音再次傳來：
    “嫂子現在在我手上。”
    厲沉聿的動作頓時停住。
    “大哥想要讓嫂子回到你身邊，很簡單。”厲子恒淡淡一笑，“拿李晨晨來換。”
    “祁山酒店2630房間，把李晨晨送到那裏。”
    “我的人確認她沒事之後，我會在12小時之內，把嫂子送回西都。”
    厲沉聿冷笑，“厲子恒，你覺得我很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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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這麽聰明，肯定能分辨得出我究竟是不是在騙你。”
    厲子恒無所謂的態度，反倒是讓厲沉聿信了幾分。
    他的指關節微微用力捏緊手機，“給我拍一張喬喬的照片。”
    “沒問題。”
    厲子恒很爽快地對著南宮喬拍了張照，給厲沉聿發去了彩信。
    照片加載出來的瞬間，男人的呼吸猛然停滯。
    少女雙眸緊閉，靜靜躺在床上，臉龐白得幾乎沒有一丁點血色。
    一頭秀發淩亂地在床上鋪開，發絲間還沾染著尚未幹燥的水漬。
    “現在信了？”
    厲子恒的聲音將厲沉聿的思緒拉回現實。
    厲沉聿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低沉，“厲子恒，我警告你，別動她。”
    “這就要看大哥的誠意了。”
    厲子恒哈哈大笑，笑聲惡劣而玩味。
    “大哥可得抓緊點時間了，今天十二點前，我若是沒有見到大哥把李晨晨送回來的話，嫂子的安全，我可就不敢保證了哦。”
    “你敢！”
    “從你我之間反目成仇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什麽不敢的了。”
    厲子恒輕蔑地笑著，掛斷了電話。
    他將手機丟在一旁，緩緩起身走到病床前，手臂撐著床邊的護欄，微微俯身湊近南宮喬。
    “嘖嘖，不愧是京圈第一美人，生的這樣一副勾人心魂的皮囊。”
    “難怪大哥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她據為己有。”
    厲子恒的指尖輕輕劃過南宮喬的側臉，最後停在她的下巴上。
    他的目光瞥向側方的床頭櫃。
    上麵赫然放著一隻裝著綠色液體的注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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