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被鹹腥海風取代，林小滿站在葡京賭場後巷，霓虹燈將她的影子切割成碎片。她抬手將黑色假發別進耳後，胸前的荷官胸牌折射著冷光——這是陸翊舊部用三條人命換來的入場券。
    賭場穹頂的水晶燈晃得人目眩，輪盤轉動聲裹挾著籌碼碰撞的脆響。林小滿的指尖擦過第37號賭台，冰涼的雲石台麵下藏著微型攝像頭。三天前，諾亞資本在這裏用"六味地黃丸"的暗語交易，五千萬籌碼在"腎陽虛"的玩笑中流向巴拿馬賬戶。
    "新來的？"紅唇荷官用塗著丹蔻的手指敲了敲林小滿的胸牌，"vip室缺人，去送酒。"
    林小滿端起香檳塔時，後腰的胎動突然劇烈。八個月的孕肚頂住托盤，冰鎮酒瓶外壁滲出的水珠沿著腕骨滑進袖口。貴賓室紫檀雕花門後，諾亞二把手正將籌碼壘成金字塔，最頂端的金色籌碼刻著"h07失效批次"的藥品編號。
    "聽說晟世的冷鏈車在公海沉了？"男人將雪茄灰彈進水晶煙缸，火星濺上林小滿的製服裙擺，"陸太太不如押注紅色，畢竟見血才能轉運。"
    林小滿垂眸斟酒，冰桶反光映出牆角的青銅貔貅。那是賭場百年鎮物，眼珠處的翡翠卻在三日前被替換成微型傳感器——諾亞用骰子點數對應摩斯密碼，每局"圍骰"都意味著新的洗錢指令。
    胎心突然飆至160次分。
    當監控探頭轉向貔貅的刹那，林小滿失手打翻酒瓶。琥珀色液體漫過賭台時，她借著擦拭桌麵的動作，將監聽器貼在台底裂縫處。胎兒在腹中踢出三短三長的節奏，像極了陸翊教過的求救信號。
    "帶她去換籌碼。"男人突然掐滅雪茄，陰鷙目光掃過她隆起的腹部，"既然陸太太喜歡賭，不如用孩子押注保險箱密碼。"
    地下金庫的銅門重達三噸，林小滿被反綁在黃銅轉輪前。諾亞的人將聽診器按在她肚皮上，胎兒心跳在密閉空間裏發出空穀回音。她突然想起祖父抗戰時用聽診器改裝發報機的故事，潮濕的掌心貼上腹部——胎心儀波紋在顯示屏跳躍，強弱交替的曲線暗藏玄機。
    "0927。"林小滿念出監察員編號的刹那，胎心突然變為長短長。當監控室忙著破譯這組摩斯密碼時，她咬破舌尖用血在轉輪刻下祖父的抗日編號——這才是真正的密鑰。青銅門轟然開啟的瞬間，二十年前的白銀盟約書正躺在保險櫃中，泛黃的宣紙上還沾著黑市交易的鮮血。
    "根據1942年條款，抵押物逾期未贖將觸發百倍罰金。"林小滿將盟約書拍在賭台，盟約末頁的日軍手印與諾亞高管的指紋詭異地重疊，"貴公司現在欠林家七百噸盤尼西林，按現價折合四十五億美金。"
    賭場突然陷入死寂，唯有胎兒心跳聲通過擴音器響徹大廳。當安保人員衝進來時，林小滿正倚著保險櫃喘息，手中握著個鎏金木盒——那是陸翊留下的嬰兒金鎖，鎖芯藏著微型u盤，最新交易記錄在霓虹燈下閃爍如星河。
    "不可能！"諾亞二把手掀翻賭台，籌碼暴雨般砸向林小滿。她護住孕肚後退時，金鎖突然彈開暗格，陸翊的錄音在混亂中清晰響起："澳門回歸那夜，我在葡京埋了第七個監察員..."
    胎心監測儀突然發出尖銳警報，林小滿踉蹌扶住青銅貔貅。翡翠眼珠在此刻迸裂，藏在其中的區塊鏈密鑰滾落腳邊。賭場外警笛撕破夜幕時，她摸到貔貅利齒間卡著的半張藥方——正是諾亞在鄉鎮井水投毒的解毒劑配方。
    海風灌入破碎的彩繪玻璃窗，林小滿在漫天飛舞的籌碼中握緊金鎖。賭場大屏開始滾動晟世股價，暴漲的綠色數字與胎兒心跳頻率完美重合。當陸翊舊部破窗而入時，她正用金鎖劃開最後一道加密文件，諾亞資本在東南亞的醫療船坐標在血色月光下顯露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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