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挑眉道：
    “化身忙著呢，我就自己過來了。”
    “是和天上那塊石頭有關嗎？”
    我與開心大眼瞪小眼。
    “你管這叫石頭？”
    開心微微抬頭，看著那個小點，摸了摸頭道：
    “太遠了，看不清，隕石不就是石頭嗎？”
    我無語道：
    “你口中的那塊石頭和你這流光域差不多大。”
    開心無所謂的說道：
    “區區這麽大的石頭，不足為懼。”
    我咂了咂嘴，無語道：
    “我不認為你有這個能力。”
    開心懵逼道：
    “你呢？”
    “我咋了？”
    “你不是要出手嗎？”
    “我就是畫了個大陣幫你們承擔一點重量，剩下的你們自己來。”
    “我靠！你不早說！我剛輪回！”
    我攤了攤手，表示不清楚，怪我咯？
    開心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哦對了，看樣子下千界的墜落點應該是青靈界，就隔壁那個，你們擋不住的話，衝擊波會將光界淹沒。”
    開心額頭青筋一跳。
    “你可真會挑時候。”
    我一瞪眼：
    “你說反了吧，是你偏要挑這個時候輪回的。”
    開心一歎，問道：
    “大陣有把握了嗎？”
    我知道開心說的大陣不是我布下的那個大陣，而是腳下的這座。
    “有眉目了。”
    開心頓時鬆了口氣道：
    “那還好。”
    哦？看樣子開心還藏了一手。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開心閉上眼不理我了，我聳聳肩，消失在原地。
    開心歎了一聲，睜開眼，低頭摸了摸不冷不熱的劍柄。
    “或許，這是天意。”
    而在仙魔交戰之處。
    一處暗紅色的亂葬崗上，紅色的石蒜片片盛開。
    花很美很美。
    因為花中承載著無數亡魂的善良。
    石頭小心翼翼的繞過一朵又一朵，他不忍心采摘。
    石頭走過之後，花朵微微搖擺，像是那些已故的陌生好友在向他問好。
    石頭靜靜的走著，不言不語，無喜無悲。
    直到看見花叢中站著的我。
    我笑道：
    “感覺怎麽樣？”
    石頭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情，也不知道該有什麽情緒，隻是呆呆看著我，以及我腳邊的花。
    “我...不知道...”
    我指了指身旁的花。
    “知道這是什麽花嗎？”
    石頭一愣，他前半生永遠都在戰鬥，後半生永遠在修煉，除了修煉與戰鬥，其他方麵石頭連個白癡都不如。
    他迷茫的搖著頭。
    “他們叫曼珠沙華，也叫彼岸花，傳說紅色彼岸花隻盛開在冥界，黃泉路旁。
    代表著生死兩別，永世不見，彼岸花有花有葉，隻可惜，花不見葉，葉永世不見花，從未有人能見到紅色彼岸花，你是第一個。”
    石頭頭顱微微垂下，沉默著，堅毅如鋼鐵般的臉龐線條清晰可見。
    “人看不見花，也看不見你。如今你尚且可以凝聚真身顯於世人麵前，可是未來，可就真如這花與葉了。”
    石頭眼中浮現出疑惑之色：
    “可是，先生為何能看見這花？”
    我勾起了嘴角，過了一會兒笑道：
    “你猜。”
    石頭撓了撓頭，苦笑道：
    “先生，您就別打趣我了。”
    我沉默了一下，石頭頓時感覺到了，心裏咯噔一聲，卻沒有表現出來。
    “石頭啊，今後，除了我，怕是再也沒人能與你說話了。”
    我本心中有些驚歎，又有些悲憫，卻看見石頭笑道：
    “真的嗎？先生能一直看到我？”
    我怔了怔，隨即拍了拍石頭的肩膀。
    這下，該石頭目光呆愣了。
    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真實的觸感，石頭被一種莫大的驚喜和委屈包圍。
    比我高一個頭的石頭瞬間紅了眼眶，我將手放在石頭的肩膀上，沒有動。
    讓石頭好好感受一下真實的觸感。
    我心中微歎，我能看到彼岸花，是因為我和彼岸花，是同類啊。
    生死交界，陰陽兩隔，卻永恒盛開。
    我能感受到石頭肩膀的顫抖。
    是那麽明顯。
    “修天地混沌之力，是有代價的。”
    石頭開心的笑了起來。
    “但是這代價現在有些無足輕重了。”
    望著石頭的笑臉，我緩緩搖了搖頭。
    “你本可以不這樣做的。”
    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可是這世界被先生一個人扛著，太累了，能為先生分憂，是我的榮幸。”
    “哈哈哈哈，這叫什麽話，眾生的世界，並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扛著，億萬生靈，或肩比天高，或微如塵埃，他們才是扛起了世界的人。”
    我將手收回，漫步在花海之中，紅色的花朵漸漸染紅了我的衣袖。
    “我隻是個見證者。”
    石頭有些看呆了，他這輩子從未見過如此美的景色。
    我俯身摘下一朵彼岸花，轉身遞給了愣愣的跟著我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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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下它，這是這個世界送給你的禮物，也是給你的補償。”
    石頭小心翼翼的接過。
    隨後便聽我囑咐道：
    “不久後，下千界會墜落在人間，到時候，與眾生一起扛下來。”
    石頭讀懂了我的意思，目光漸漸不再彷徨。
    重重的點了點頭，他抬頭望去，天上那個黑點，依舊那般微小。
    但是石頭變態的視力已經很清晰的看到那座下千界的樣子。
    他麵色有些凝重，遲疑道：
    “先生，我...我可能扛不住...”
    我笑了笑：
    “怕什麽？又不止你一個人在扛。”
    突然我莫名其妙的問石頭：
    “想不想看看這世界的樣子？”
    石頭思索著我說的話，但是並不給石頭反應的時間，精神力包裹著石頭飛上天空，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頭頂那個小黑點也在微微的變大。
    石頭有些疑惑。
    我帶著石頭一路衝破雲層，空氣，靈氣，妖氣，魔氣，重重氣息漸漸變得微弱。
    隻有石頭體表不受控製散發出來的蒙蒙混沌之氣光輝大盛。
    卻見我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繼續往上。
    直到腳下的人間，漸漸看到了地平線，那如同雞蛋殼包裹著的時間之壁。
    漸漸的，人間從占據了整個視線的樣子，變成了房子那般大，隨後變成臉盆那般大。
    空氣已經沒有了，靈氣也近乎枯竭。
    石頭體表的光輝阻擋了虛無的入侵，他也並沒有不適的感覺。
    直到，漸漸靠近了太陽。
    越來越近，直到......
    觸碰到了。
    石頭看著眼前這個難以用語言形容的龐大光源。
    有些震驚。
    “這.....這不是太陽嗎？”
    我笑著點點頭道：
    “這邊是太陽，是這個世界所有生靈那炙熱的願望。”
    隻是一瞬間的觸碰，石頭感受到了千人萬人的熾烈善意。
    “原來，是這樣的嗎？”
    我大手一揮，我與石頭重新落回地麵。
    石頭有些不明白，我帶著看這個是什麽用意。
    我也沒解釋，隻是大聲問道：
    “石頭！你後悔嗎？”
    石頭搖著頭道：
    “永不！”
    “你選擇了混沌之力，混沌之力也選擇了你，走上這條路，孤獨將伴你永生，若你不走，將會泯然於眾生。”
    “要麽庸俗，要麽孤獨，你不會再有回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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