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邪神之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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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王庭,一座高塔內。
    希隆正坐在敞開的窗前,翻閱著幾本魔法典籍。他在尋找塑型魔法,一連翻遍了好幾本書,都沒找到,但他確信以前在哪本書上看到過,可現在怎麽都尋不到了。
    這種魔法艾芙妮也不曾學習過,因為她認為並沒有什麽用,更何況現在艾芙妮還被希隆派去抽空教導艾雲莎了,那個勤懇的學者可不會錯過這樣一個教授半精靈人類魔法的機會,她甚至拉上了艾德裏安娜一起。
    房間的布置很簡潔,放著許多不同尋常的擺件,掛著相當大的油畫。這裏是芷韻以前經常來的地方,也算是希隆給她的一個休閑的房間。這裏還留有不少芷韻曾經的娛樂物品,她都教過希隆該怎麽玩弄這些所謂的雅事,
    桌子前燃燒著熏香,提神的香氣沁人心脾。希隆從芷韻那裏學到了不少他認為有意思的東西,就比如這他親手點燃的熏香。
    房門被敲響,希隆沒有抬頭,隻是說道:“進。”
    希隆瞥了一眼來人,那是他的侍衛。
    “大人,塞爾默赫失蹤了。”侍衛低頭說道。
    希隆聞言,變更了坐姿,一隻手夠到桌上的杯子,飲了一口熱氣騰騰的茶。
    他有些驚訝,那個女人為什麽會失蹤呢?即便是正常的查案,也沒必要甩開身邊的眼線,當然……也不可能甩開。再說了……
    “什麽時候?”
    “今天早上。似乎是昨天夜裏發生的事情。”
    希隆看了看杯子中的茶水,說道:“那天讓他們去查的那個地下空間,什麽都沒有嗎?”
    “是的,大人,他們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希隆皺了皺眉。
    “城中守衛現在在搜尋塞爾默赫的下落,您看?”
    “但願不要找到她的屍體吧。”希隆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眺望整座雪龍城。
    難道那個血池裏的人沒死?
    能和血液為伍的人,希隆所熟知的隻有曾經活躍在霍恩諾德王國北部的強大的血騎士團,而他們應當是不會出現在赫倫茲亞的土地上的。
    也就是說,或許這個用鮮血供奉的邪神,或許確有其事。
    “傳我命令,多加人手,在城中搜尋有異常的地下空間,找出是否有供奉邪神的祭壇。”希隆轉身說道,“我要開始介入這件事了。”
    侍衛點頭應諾,離開了這間房。
    希隆自言自語:“真有意思,在赫倫茲亞祭祀神嗎?”
    “膽大包天……不過有點手段。”
    ……
    雪諾山,訓練場。
    亞當斯,勒瑞斯與羅立三人正向著演武場走去。
    三個人剛剛在餐廳遭受了無端的謾罵,羅立被罵的尤為凶狠。
    亞當斯不解地看著羅立,問道:“為什麽那些人都叫你卑鄙的外鄉人?”
    勒瑞斯笑道:“這個我知道。”
    羅立隻是尷尬的笑著。
    “那個娘娘腔一樣的家夥,你應該知道吧?”勒瑞斯笑著問亞當斯。
    “娘娘腔?”亞當斯實在是沒有什麽印象。
    “就是那個自稱鮮花騎士的家夥啊,長著一張小白臉,永遠擺著一副欠揍的架子。”
    “這我倒是記得,怎麽了嗎?”
    “羅立可是狠狠地羞辱了他一番。”勒瑞斯嗤笑道。
    羅立搖搖頭,反駁道:“哪裏是什麽羞辱,就是正常切磋……”
    勒瑞斯拍了拍亞當斯的肩膀:“總之啊,那個叫雷夫勒的家夥一下都沒打到羅立,反而被羅立打的不輕。”
    “是嗎?看來那天短暫的訓練就讓你成為劍聖了?”亞當斯笑著看向羅立。
    羅立連忙擺手:“劍聖算不得,我隻是找到了大致該如何與你們對戰的方法。”
    “是啊,人家穿著全甲,而你就隻穿著軟甲,這不是羞辱是什麽?”勒瑞斯哈哈大笑。
    三人來到了演武場邊,開始挑選著武器,就在昨天,這裏的武器都換成了新的,比起原來更加重了些,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打造的,明明看上去樣子差不多。
    “嘿,亞當斯,你怎麽看起來那麽累?”勒瑞斯看著正拿起長刀的亞當斯,不禁詢問道。
    “累?沒有啊,我感覺很正常,精神飽滿。”亞當斯搖搖頭。
    “看看你,嘴唇都發白了。”
    羅立聞言也看過去,沉默著點點頭。
    亞當斯狐疑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還是沒有多想:“沒什麽大礙的。”
    幾個人挑好了東西,穿上重甲,便開始慢跑著向著北門那邊去。
    這是最近在這裏流行的負重跑,有的人甚至還能穿著全甲健步如飛,就是不知道他的腳會不會因為堅硬的腿甲摩擦而紅腫。
    “說實話……我其實並不明白腿甲的作用在哪裏,防禦作用比起它的重量來說,顯然有些……不太實惠。”羅立在跑步期間,開口說道。
    “要知道,在以前,貴族之間的決鬥,要的不僅僅是贏,主要是麵子,勝利固然能帶來榮譽與聲望,但穿著破衣麻布的勝利,與精致盔甲的勝利,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到現在,這樣的盔甲樣式也就成為主流了。”勒瑞斯回應道。
    “真正的戰鬥,可不講情麵這些。在戰場上,或許這些鎧甲能夠保命,但絕對不是為了好看。”
    三人並排著慢跑,後方有腳步聲傳來,隨後有人嗤笑道:“但就是這樣的重甲騎士,能打出五百騎衝陣兩千人且沒有傷亡的戰績!”
    勒瑞斯回頭一看,也不禁嗤笑一聲:“喲,這不是我們的鮮花騎士嗎?好巧啊,雷夫勒,你們也來鍛煉啊?”
    雷夫勒有著一頭卷發,如勒瑞斯先前所說,生得一張極其漂亮的臉蛋,若是留長了頭發,或許真就雌雄莫辨了。
    “這對我來說連熱身都算不上。”雷夫勒淡淡道。
    羅立隻是說道:“你知道五百騎兵是什麽概念嗎?還是重甲騎兵。這樣的陣容,對陣兩千步兵隻能是遊刃有餘,甚至像喝水一樣簡單。”
    雷夫勒身後跟著不少人,他們都是他的朋友,亦或是追隨者。他加快了速度,強插到羅立與亞當斯的中間。
    “這麽說,你是在質疑王子殿下領命作戰的能力了?”
    “我並無此意。”羅立目視前方。
    “且不說當時王子殿下在何種陌生的環境下與荒原中的未知軍隊對陣,那軍隊的兩千人,也絕不僅僅隻是步兵。”雷夫勒目光如炬,盯著羅立,跑動的步伐很穩。
    “沒看出來,你相當喜歡王子殿下嘛,可不要對王子有什麽非分的念想啊,小白臉。”勒瑞斯玩笑道。
    雷夫勒雙眉一橫,放慢速度又加快上前,來到勒瑞斯身後,一手擒住勒瑞斯的脖子:“你這個畜生,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羅立和亞當斯見狀,立刻停下了腳步。
    後麵的人也跟了上來。
    “怎麽了,雷夫勒?”有人問道。
    勒瑞斯伸出胳膊,打掉雷夫勒的手臂。
    “嘿,就這麽開不起玩笑嗎?”勒瑞斯麵向雷夫勒,耷拉下了臉。
    “你就和你那位卑鄙的外鄉人朋友一樣令人可恥!勒瑞斯·修伊,我本以為你會很有教養!”雷夫勒怒目圓睜,盯著勒瑞斯,“你簡直有辱你家族的名聲!”
    亞當斯連忙走過來打圓場:“這話說的就有點重了,朋友,他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並沒有侮辱你的意思。”
    “沒有?”雷夫勒一把推開亞當斯,又伸出手拎住勒瑞斯的衣服。
    “雷夫勒,可不要隨意鬥毆。”一個女人提醒道。
    雷夫勒聞言,鬆開了勒瑞斯的衣服。
    他指著勒瑞斯說道:“但願你的實力有你那張嘴吃屎的技術的一半。”
    勒瑞斯聳了聳肩,並沒有繼續出言諷刺,惡化事態。
    “今天下午,我要和你來一場真的決鬥。我會讓你知道,侮辱我,以及侮辱王子殿下,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雷夫勒咬牙切齒。
    “我可沒說要接受。”勒瑞斯說道。
    “……你不僅出言不遜,還要拒絕象征著榮譽的決鬥嗎?哼……”
    雷夫勒振臂離開。
    其他人也都跟著雷夫勒離開了。
    羅立目送著那一行人遠去,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張嘴啊……”
    “誰知道他反應這麽強烈。”勒瑞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亞當斯歎了口氣:“開他的玩笑應當沒什麽問題,主要是你帶上了王子殿下。在大部分人心中,王子殿下還是相當的崇高的。”
    “我可沒有侮辱王子,再說了,在咱們赫倫茲亞,又不像別的地方一樣禁止同性的戀情。”
    “少說兩句吧,你還是先想想之後怎麽和他進行真正的決鬥吧。”
    “我沒接受啊。”勒瑞斯耷拉下了臉。
    “萬一他占了個演武場,在那裏等你到來,而你沒來,你覺得你的聲譽會受到怎樣的衝擊?又有誰知道你沒有接受呢?”亞當斯扶額。
    羅立雙手環抱,三人開始慢慢向前走去。
    勒瑞斯思索了片刻:“我應該打得過他吧……”
    “應該不應該的,戰鬥可不能講求運氣,要的是勝利的決心與實力的差距。”羅立說道,“他很容易心急,這是他的弱點。”
    “那我應該知道怎麽打贏他了。”勒瑞斯嘿嘿一笑,“不就是個決鬥嗎,誰怕誰。”
    三人走出了訓練場,又開始繼續慢跑。
    一段時間後,進入林中小道,他們放慢了速度,開始恢複體力,這時,道路交叉的地方,有一個女人坐在石頭上等待。
    “嘿,快看那個人,美女啊。”勒瑞斯指著那個女人說道。
    羅立點頭:“真是奇特,那是白色的頭發,是什麽病症嗎?”
    那個人見三人靠近,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攔下了幾人。
    她麵容平淡,看著亞當斯:“嘿,我們兩個人得談談。”
    亞當斯愣了愣,看了看羅立和勒瑞斯,兩人同樣也摸不著頭腦。
    “我嗎?”
    女人皺了皺眉,隨後緩緩點頭。
    “我想我們並沒有見過彼此,女士。”亞當斯攤手搖頭,“你應當是認錯人了。”
    女人狐疑片刻,一臉疑惑的神情,然後似乎是理解了什麽,很自然的退到路邊,點了點頭,放任三人離開了。
    “你真沒見過那個人嗎?得虧人家那麽主動呢!”勒瑞斯說道。
    “真沒見過。”亞當斯搖頭。
    ……
    塞爾默赫被刺鼻的血腥味驚醒,她身體猛然一顫,卻發現四肢都被捆綁的很死,幾乎動彈不得。
    她咳嗽兩聲,平緩了呼吸,立刻觀察起了四周。
    前方是一片肮髒的血池,漂浮著人體斷肢,正上方有光亮透下來。地上有很多染血的碎掉的衣物,似乎因為血液粘在了地上,才沒有被清理掉。
    四周顯得昏暗,但能看出,這裏似乎是一間地下室。
    塞爾默赫用力掙紮了一下,四肢被捆綁住的繩子似乎以她的力量並無法掙脫。
    她被捆綁在一個大木框內,看這木框倒是並不怎麽結實,於是她開始奮力拉扯,一段時間之後,這木框果然如她所料,支撐不住而斷裂開來,她也順勢摔倒在地。
    塞爾默赫咳嗽兩聲,坐了起來,開始給自己鬆綁,這繩子實在是太粗太緊,她無從下手,而她身上的東西也都被搜走了,無奈之下,她隻能將那些還被繩子捆住的木頭抽出,僅帶著繩子行動。
    血池中央頂部灑下來的光芒勉強能讓她看清這裏的陰暗角落,塞爾默赫在地上找到了一些紅色白色的蠟燭,但她並沒有隨身攜帶火源。
    她環顧四周,發現前方有一扇木門,但她並不準備就此離開。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方,周圍濃鬱的血腥味並不能將那裏殘留的氣味全部抹平,她搓了搓手指,很快就分析出了致使自己被迷暈的迷藥的種類。
    是很平常的草藥混合成的安眠藥,不過劑量很大,也難怪她從昨天晚上一直睡到了現在。
    塞爾默赫在這地下空間中靠牆摸索,很快就來到了一處空曠的角落,直覺告訴她,這裏絕對有什麽機關,因為比起其他地方,這裏顯得格外幹淨,連蠟燭都沒有,似乎是刻意空出來的。
    她在牆上摸索無果,反倒是粘上了不少灰塵在手上,她歎了口氣,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結果石頭挪動的聲音響起,她突然感覺到腳下的石頭在震動。
    塞爾默赫連忙後退兩步,沒想到這種機關隻需要拍掌就能啟動。
    石頭下沉,台階上升,這是通往更地下的地方。
    塞爾默赫並不擔心有什麽陷阱,直接向下走去,裏麵是類似於地牢一樣的簡單房間,有一張床,一張恐怖的椅子,與一張桌子。桌子上的蠟燭長明,這種蠟燭燃燒的極其緩慢。
    那椅子竟是由骨頭製成的,塞爾默赫一眼就分辨出了其中的人骨,她不由得吐槽出聲:“真是惡趣味……”
    她來到桌子前麵,桌子上擺放著一個日誌,她開始翻看起了這本日誌。
    『……我已來到了雪龍城,我親愛的、偉大的父神,這是您的指引,我會成為您最忠心、最寵愛的孩子。我是您創造的,我理應如此!』
    日誌最前麵寫著這段話,看來是那個人來到雪龍城後才開始寫的這本日誌。
    上麵的字體娟秀,由赫倫茲亞字體寫就,怎麽看都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人才能寫出的字,看來這凶手還是個貴族,這倒是塞爾默赫不曾推斷出來的。
    『父神,我為您獻上了第一個祭品,他的心髒跳動的格外有力,您聽到了那悅耳的顫鳴了嗎?請您耐心等待,我慈愛的父啊,這池子終會有填滿的一天,我已迫不及待與您共浴!』
    塞爾默赫是咬著牙繼續翻閱後麵的東西的,這本日誌上記載的內容實在是過於邪惡,竟然詳細描述了一個人是怎麽在失去四肢後掙紮著噴湧著鮮血並逐漸失去生命的。
    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似乎極度的享受殺戮與鮮血。
    『儀式的準備快要完成了,父神,您的降臨之日終會到來,我會為您獻上一切。』
    日誌到這裏就戛然而止了,塞爾默赫反複翻看了一遍,確信沒有遺漏什麽信息。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注意到床下的一個箱子。
    她將日誌收在身上,走向那個箱子。
    忽然,她聽到似乎有腳步聲傳來,來不及多想,塞爾默赫立刻推開箱子,鑽入床底,再將箱子複回原位。
    腳步聲越來越大,似乎是木質硬鞋底踩在地上的聲音。
    塞爾默赫心髒加速跳動了起來,她保持著冷靜,安靜的躲在床底,看著房間的門。
    腳步聲停了會,塞爾默赫知道,她是在檢查自己逃脫的痕跡。
    隨後,那個人居然哼起了歌,那是赫倫茲亞王國東部地區的人們耳熟能詳的《雪白的鹿》。
    不出塞爾默赫所料,這確實是個女人的聲音。
    腳步聲逐漸靠近,她在門前停留,看到了機關被觸發,已經有人進來過了。
    她慢慢走下來,來到房間之中。
    躲在床底的塞爾默赫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黑醋栗的香氣。
    她隻是在桌前站了片刻,塞爾默赫看著女人的靴子,大氣不敢喘。
    沒過多久,女人嗤笑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這裏。
    塞爾默赫不敢動彈,直到那女人木質鞋底踏在地上的聲音逐漸遠去,她才輕輕的推開箱子,從床底爬了出來。
    塞爾默赫摸了摸懷裏的那本屬於那個人的日誌,隻要把這個交給執法騎士就好了,但她還需要一些東西作為證據,最好能知道那個人長什麽樣就好了。
    塞爾默赫看了看身邊的那張床,在桌上燭火的映照下,她被一個奇特的顏色吸引住了目光,也虧得她的觀察力相當敏銳,她從那張床上撚起了一根發絲。
    一根白色的發絲。
    塞爾默赫仔細觀察一番,覺得這並不似老人頭發那般的銀灰色。
    她繼續貼近觀察這張床,想要看看還有沒有別的餘下的頭發。
    “在找什麽?”
    塞爾默赫心髒驟然緊縮,立刻直起身子看向門口。
    那個女人望著她笑,鮮豔的紅唇與她那雙發著紅光的雙瞳交相輝映。
    塞爾默赫後退了兩步,心中頓時一陣慌亂。
    女人向著她走了過來。
    塞爾默赫看清了她的長相。
    漆黑的頭發紮成麻花,搭在一肩側麵。高聳的鼻梁,臉部有著淡淡的雀斑,未經過粉飾卻鮮豔無比的紅唇,眼睛下側有著一顆痣。
    塞爾默赫幾乎一瞬間就記住了她的長相特點。
    女人緩緩走近塞爾默赫,伸出她慘白如同屍體的手到塞爾默赫的衣服裏,取出了她的日誌。
    “所以我現在……成了你的目標了?”塞爾默赫顫抖著聲音,問道。她實在是無法冷靜下來。
    眼前是她追查了這麽長時間以來的她所見過的最窮凶極惡的殺人者。
    女人將日誌好好收了起來,說道:“放心,你隻會是最後一個,或許在你彌留的時候,能看到我父的降臨,”
    塞爾默赫皺眉:“什麽意思?”
    女人笑著轉身離開,竟是關上了這個房間的出入口。
    塞爾默赫見狀,隻是靜待片刻,這下確認那個人真的走遠了,她立馬拿出剛剛在床上找到的白色頭發,通過細微的動彈來辨別這地下空間通風的地方。
    她可不會坐以待斃。
    ……
    深夜,王庭寢宮。
    希隆坐在露台上,仰頭欣賞著夜間繁星點亮這雪龍城,隨後又低頭翻閱身前桌子上的書卷。這是他在翻閱魔法典籍時賴以消遣的短暫行為了。
    桌子上的小吃自從下午送來之後,他便一口未動。
    希隆隻覺得脖子有些酸疼,自己應該去休息了。
    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走到露台邊,雙手撐著欄杆。
    他深吸一口夜間的寒冷空氣,又突然覺得清醒了不少。
    希隆剛準備轉身,繼續回去研究魔法典籍的時候,一道金色光束如同流星般向著他這裏直直的飛了過來。
    希隆皺了皺眉,正麵向這流光,他清楚的知道,這樣的疲弱魔法是到不了這麽遠的。
    果不其然,在半空中時,這魔法已然消散殆盡。
    但這已經足夠吸引希隆的注意力了。
    “金色的魔法……難道是?”希隆思索了片刻。
    深夜的寒風吹拂,桌子上的書頁被翻過幾頁,而露台上的人已經消失了蹤影。
    在此時,雪龍城旁邊的山林間,一道黑色的身影在林中奔跑著。
    當希隆突然出現在這座森林中時,還距離他不遠,著實讓他嚇了一大跳。他完全不清楚,那個家夥是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的。
    背後,數把冰製的武器直直向他飛了過來,他知道那個家夥已經上鉤了。隻要與他保持距離,隻要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就在他信心十足絕對不會追上時,他的頭突然被捏住,整個人身體驟然被截停,身體受到了一陣強烈的衝擊。
    本該在後麵追著他的那個人,竟然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希隆看著這幾乎被兜帽包裹住整個頭的家夥,威脅道:“你知道你在挑釁誰嗎?”
    那個人用力打開希隆的手,他突然發現希隆身上並未攜帶任何武器,他頓時喜出望外。
    “蠢貨!”中性的聲音從兜帽下方傳來。
    希隆驚訝的發現,那人近乎是瞬間就結成了魔法術式,刺目的金光在兩人之間迸發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爆炸。
    那人猛然後退,咒罵一聲。
    隻見煙塵散去之後,他驚訝的發現,希隆居然站在原地未動。
    他想不明白,這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束手就擒吧。”希隆走上前,抽出腰間的劍,指著他。
    隻聽那人冷哼一聲,掀起身上的鬥篷。
    希隆猛然上前,一劍刺出,卻是刺中鬥篷,撲了個空。
    希隆驚訝的看到,隨著鬥篷包裹,那人整個身體化作流光,飛向空中。
    居然會飛!?
    這是什麽魔法?
    希隆驚訝無比。
    他迅速將劍收好,隨後手裏凝出幾把冰製飛刀,向著那抹流光擲去。飛刀不出他所料穿過了那流光。
    希隆不得已隻能飛快的奔跑了起來,追著那抹流光。
    哪怕他能傳送到赫倫茲亞王國的任何一個地方,但如果不知道他去了哪,也是白費功夫。
    而就在這個夜晚。
    王庭的侍女夜間站崗巡邏的接班的人中,新來了一個生麵孔。
    她並沒有按照常規流程,提著油燈在王庭的固定路線上巡走。
    她跳著歡快的舞步,無聲的毀掉了武器庫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