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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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落山位於鳳城和落城之間,山體與城池相隔甚遠。
    望春樓的老板在梅花和百裏言卿離開之時,特意告知,鳳落山在治世大會正式開始前五日,才會對外開山迎客。
    此時,距離治世大會開始還有十天。他們決定暫時留在鳳城觀望情況。
    從鳳城前往鳳落山的山腳,大約還需要一日左右的腳程。
    在這城內,無論身處何處,隻要稍稍抬眼便能看見鳳落山的輪廓。
    至此,關於鳳落山是一座移動的山脈這個謠言,便不攻自破。
    然而,當梅花和百裏言卿真正置身此地才驚覺,越是靠近鳳落山,那些關於它的傳聞反而更加玄之又玄。
    明明此刻他們站在城內,肉眼可見那鳳落山的山脈,但是城中的人卻都說,從來沒有人真正的抵達過那裏。
    所有去往那個方向的人,最終都像是穿過了山體,徑直到達了落城。
    鳳落山對於這些凡人而言,更像是一座海市蜃樓。
    梅花卻在暗中思忖,造成這一現象的緣故或許是鳳落山的那道結界。
    “梅花,不要發呆了。快走。”
    “來了。”
    梅花跟著走了兩步,又忽然站定。
    她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問百裏言卿,“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梅花十分肯定,百裏言卿從未詢問過她的名字,並且她也沒有主動說起過。
    所以當“梅花”這兩個字頻繁地從百裏言卿嘴裏冒出來的時候,梅花感到十分的詫異。
    按理來說,互通姓名,也算是兩人逐漸變得親近一種的表現。她不應該去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
    但她就是克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百裏言卿究竟是如何知道她的名字的?
    “就,你寫報名表的時候,我看到了。”雖然百裏言卿麵色如常,但是他說話時那略微不自然的停頓已經出賣了他。
    他在強裝鎮定。
    梅花與他對視著,陷入了沉默。
    明明她一直在他的身邊,他想知道她的名字,不直接來問她,卻要去偷瞄報名表?
    對於百裏言卿的別扭,梅花不能理解。
    萬幸的是,梅花還記得他臉皮薄,禁不住說。
    “哈哈。原來如此。幸虧我沒想起來填個假名字。”
    百裏言卿見梅花打著哈哈將此事翻篇,暗自鬆了口氣。
    實在是沒臉再丟了。
    ——
    鳳城的綿綿細雨已經下了整整一日,潮濕黏膩的感覺充斥著整個房間。
    陰冷堅硬的床板讓梅花放棄了休息的想法。
    “這裏就在鳳落山的山腳下,今日白天的時候,我瞧見了不少修為尚可的凡修在此出沒。你的妖氣藏匿的不夠徹底,白日行動多有不便。”
    “不如趁著這夜色,我們先去探查一下結界的情況吧?”
    百裏言卿不想阻止梅花,但是他還是不得不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元思上神的結界能保護鳳落山至純至淨,其實,對於我而言,能夠站在這裏就已經很勉強了。”
    經他這麽一提醒,梅花這才注意到百裏言卿的臉色異常的蒼白。
    想來他已經默默忍受了一整天了。
    梅花垂眸,認真思慮了片刻,接著緩緩地從脖頸間摘下一枚紅繩,親自為百裏言卿帶上。
    百裏言卿還未反應過來,頸間便感到一陣冰涼。
    他低頭一看,是一塊造型奇特的玉石。這塊石玉梅花貼身戴了那麽久,竟然一絲的溫度都沒有,依舊冷冰冰。
    “這是什麽?”
    “這個東西上的靈力應當與鳳落山的結界中的靈力大致相仿。你貼身帶著,或許能夠掩蓋住你的妖氣,讓你免受結界的影響。”
    百裏言卿聽罷,頗為詫異。
    “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梅花係繩子的手頓了頓,語氣隨意道:“別人送的。”
    百裏言卿也不便再多問什麽,然而,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在作祟,他此刻的確明顯感覺到身體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隨後,兩人便徑直前往鳳落山。
    當他們來到山腳時,隻見叢林間雲煙繚繞,如薄紗般緩緩飄動,遮蔽了三米開外的視線。
    原本在鳳城的時候,百裏言卿便能時時刻刻地感受到鳳落山結界的強烈壓迫感。
    未曾想,自從帶上那個吊墜之後,此刻即便他已經站在山腳下,卻仍舊能夠呼吸暢通,全然沒有先前那種難以忍受的憋悶。
    “這雲煙常年積於山底,雖無色無味卻含有能夠幹擾他人神誌的毒素。但凡有人不識門道誤入境內,便會神情恍惚,圍繞著山腳離開。”
    “難怪城中的百姓說沒有人到過這裏,原來就是被這毒煙迷得亂了心智。”
    百裏言卿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想要幫助梅花遮住口鼻。
    梅花察覺到他的舉動,後退了一步,抬手擋住了。
    “沒關係,這種程度的微毒對我不會造成任何的影響。”
    百裏言卿神色一頓,忙不迭地收回了手。
    梅花低下頭,仔細查看了眼腳下的地麵,果然瞧見旁邊有幾條人腳踩出來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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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她又順著小路延伸的地方,抬頭仰望上空,凝視了一會兒。
    “你能感受到結界嗎?”
    聞言,百裏言卿靜下心來用心感受了一番,輕輕地搖了搖頭。
    “看來,我給你的東西效果不錯。”說著,梅花直接伸出指尖,輕觸了一下麵前的空氣。
    忽然,以她指尖為中心的地方,開始泛起陣陣波紋,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薄如蟬翼的結界直通雲霄,看不到盡頭。
    鳳落山之所以能夠獨立於世,除了方才山底的天然屏障隔絕世人之外,還有一道能夠驅逐一切妖物的結界庇佑。
    如今,那傳說中的結界就真切地呈現在眼前。
    震驚不已的百裏言卿透過那波紋不斷浮動的地方,竟意外地看到了結界裏截然不同的另一番天地。
    “這就是鳳落山的結界?這裏麵和外麵……”
    “看起來不一樣是吧。”梅花看出他心中所想,接過話。
    “之前有聽說過,鳳落山與世間僅一界之隔,其間生靈與自然萬物卻是萬般差別。”
    任由結界之外花開花落,寒來暑往。結界之內萬古常青,穹嶺逶迤。
    不過現在是晚春,季候的差別並不是很大,隻是裏麵的景致有些區別。
    “真是傑作。”百裏言卿盯著結界上浮動的咒文看得入迷。
    梅花提出建議。
    “既然都已經來了,我們不妨分開進行勘查,熟悉一下周邊的環境,看能不能找到這個結界的入口。”
    百裏言卿從善如流。
    但是在分開之前,他不放心地特意叮囑梅花:“如果你覺得路況不對,就在原地等我。”
    梅花應了聲“好”,心中卻道:即便她的方向感再差,難道圍繞著山體走上半圈,還能繞到別處去了嗎?
    半炷香之後,梅花沿著崎嶇不平的山路,一路勘查著前行,終於來到山的對麵。
    然而,放眼望去,她卻沒能看見百裏言卿的身影。
    梅花第一個反應是,會不會是自己走錯路了。畢竟百裏言卿的方向感很好,以往出行,通常都會比她早到一些。
    但她隨即仔細地回想了一下來時的路。路途十分單一,沒有複雜的岔路口,應當不會出現走錯的情況。
    想到百裏言卿的叮囑,於是,梅花果真選擇在原地等待。
    然而,直至等到日出山頭,卻依舊不見百裏言卿的蹤跡。
    梅花心下一沉,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折返回鳳城的落腳點。
    說不定百裏言卿有事先回去了。
    可惜,當她趕回客棧時,客棧內也是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而後梅花又多次往返於鳳落山和鳳城兩地。眼見著夜幕即將再次降臨,可仍舊不見百裏言卿的絲毫蹤跡。
    至此,梅花不得不麵對一個現實。
    百裏言卿真的失蹤了。
    她把“腦袋”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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