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梅花從禁錮的懷抱中感覺到對方的體溫，眼中的怔愣逐漸褪去。
    一股暖意湧上心頭，她不自覺地揚起嘴角，伸出手拍了拍百裏言卿的後背，輕聲回應：“好久不見。”
    話一出口，梅花便明顯的感知到對方身形微微一滯。
    “我找了你好久，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她身體後仰，看向百裏言卿，想要確認他此刻的模樣。
    然而，百裏言卿卻猛地收攏手臂，限製了她的動作，將她攏得更緊了。
    “怎麽了？”梅花不禁詫異。
    百裏言卿緩緩低下頭，將額頭輕輕抵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有些發悶，“接下來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請你回答我，好嗎？”
    梅花滿心疑惑，不明白究竟是什麽樣的問題，非得用這種方式來問，但透過百裏言卿僵硬的身體，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緊張，於是“嗯”了一聲。
    “你不是小孩子了吧？”
    聽到這個滑稽的開場問題，梅花沒忍住“嗬嗬”一聲，輕笑溢出嘴角，結果立即引來了百裏言卿的抗議。
    他輕晃了一下她的肩膀，緊接著又固執地問道：“還認得出我嗎？”
    “認得。”這一次，梅花老實地回答，聲音幹脆。
    可百裏言卿顯然十分謹慎，話語間，又延伸出下一個類似的問題。“我是誰，和你是什麽關係？”
    “百裏言卿，我徒弟嘛。”
    伴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梅花清楚地聽到百裏言卿鬆了一口氣。
    看他那如釋重負的樣子，仿佛剛才問了幾個不得了的問題。梅花一頭霧水，幹笑著問道：“你到底怎麽了？”
    下一刹那，原本緊緊禁錮著她的雙臂驟然鬆開。
    梅花的身形晃動了一下，再次抬眸間，便毫無預兆地對上了一雙熾熱得仿佛能將人灼傷的眼睛。
    “梅花，我喜歡你。”
    與先前的對話毫無關聯，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灌入耳中，如同掠過的風聲，快到讓人來不及反應。
    梅花呆了呆，直到又一陣風吹來，才困惑地看向百裏言卿，帶著幾分不確定，輕輕 “嗯？” 了一聲。
    百裏言卿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停頓了片刻，才又放緩語氣，清晰地咬字。
    “我喜歡你。”
    果然是這一句，她竟沒有聽錯？梅花僅失神了刹那，隨即尷尬地撓了一下頭，笑著回應：“怎麽突然說這個，我也挺喜歡你的。”
    “不是這個意思。”百裏言卿無奈地微笑著搖了搖頭。
    他目光牢牢鎖住梅花，伸手牽起她的手，神色認真又鄭重，“我的喜歡和你不一樣，不是師徒或者朋友之間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如此直白的話語，讓梅花再一次愣住了。
    感情一事，她雖有些遲鈍，卻不傻。百裏言卿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梅花震驚不已，要知道，她此前從未有過哪怕一絲一毫這方麵的遐想。這話在她腦海中又過了一遍，嚇得她“咻 ——”地把手縮了回去。
    “可，可，我們是師徒啊。”她結巴了一句。
    “我不想再做你的徒弟了。”百裏言卿握了握落空的手，迅速接過話，坦言道：“因為我本來就不是真心的。”
    他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梅花。
    “你也可以理解為，當初同意和你做師徒，隻是我為了找個理由留在你身邊，接近你的手段罷了。”
    梅花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瞳孔震顫，半晌說不出話。
    過往那些瑣碎卻又難以理解的片段，此刻如潮水般向她湧來，讓她難以消化。
    然而，製造這些棘手問題的“罪魁禍首”，此刻情緒愈發激動，像決堤的洪流，話語越來越急，語調越來越快。
    “我知道你對感情的事情比較遲鈍，通常情況會先定義關係，再來定義感情。正因如此，我才要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原諒我的自私，破壞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但如果我不跨出這一步，在你的心目中，我就一直隻會是一個徒弟而已。我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
    百裏言卿向前一步，周身的氣場卻弱了幾分，幾乎是帶著哀求的語氣，“請你至少要給我一個機會，能不能……能不能把我當作一個男人看待。”
    接二連三的殷切告白，驚得梅花屢次想要插話。可那些話在喉嚨裏擠作一團，怎麽也說不出來，臉上的神情也不自覺地緊繃起來。
    她飛掠了一眼百裏言卿無意識反複撚動的指尖，張了張嘴，下意識地說道：“對不起，我……”
    誰知，前麵三個字剛一出，百裏言卿眼中立即閃過一絲慌亂，猛地截斷了她的話。“你不用那麽急著回複我。”
    “我隻是想要把心裏的話說清楚，沒有逼著你要回複的意思。”
    “抱歉。也確實是我太唐突了。”百裏言卿原本佯裝鎮定的模樣，因為梅花的短短幾個字，徹底原形畢露，聲線緊張得顫抖起來。
    “因為最近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讓我害怕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與你相見，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想要盡快把心意傳達給你。”
    “當、當然，我現在還配不上你，但是今後我一定會努力的。不再是跟在你的身後，而是能夠堂堂正正地站在你的身旁。”
    越往後說，百裏言卿越是沒有一開始的從容。
    這些話，明明來之前已在心裏反複斟酌，可真正說出口時，卻總覺得詞不達意、語無倫次。
    直到再也想不出還能說些什麽，百裏言卿才不甘心地閉上了嘴巴。
    他小心翼翼地望向梅花，目光觸及之處，隻看到一張平靜無波的麵龐。
    她的眼眸恰似一汪春池，看似平和，卻深不見底，仿佛一不小心，便能將人溺斃其中。
    百裏言卿的指甲死死摳進掌心，他強撐起來的那點勇氣，此刻如同狂風中搖搖欲墜的燭火，眼看著就要徹底熄滅。
    恰在此時，梅花忽然開口道：“我會考慮一下的。”
    刹那間，百裏言卿心髒驟停，倏地瞪大眼睛。
    然而，還沒等他沉浸在狂喜之中，就聽梅花接著說道：“不過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其實我還沒有完全恢複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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