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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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爾南德斯皇室信奉製衡之術,喜歡在權謀算計間以四兩撥千斤之力處於絕對高位,這不僅是對雄蟲優勢的一種利用,也是出於雌蟲林立的一種次優選擇。
    千百年來,一直如此。
    可近些年來,雄蟲越發驕縱暴虐,不僅不拿雌蟲的生命當回事,還隨意踐踏他們的尊嚴、限製他們的自由,雌蟲慘案頻頻爆發。
    這種不合理的現象,隱隱有破壞平衡之勢。
    埃爾南德斯貴為皇室,雄蟲多一點權利或少一點權利,都不會對它造成太大的影響。但若是局勢亂了,雌蟲起身反抗,那便是不一樣的結局。
    這個百年皇族的地位就會因為政變而岌岌可危。
    所以,不管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澤菲爾都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是站在蟲帝的對立麵,恰恰相反,他在做和對方一樣的事。
    蟲帝看著他,眼眸中是翻湧的怒氣。
    這位陛下還是皇儲的時候就已經養成了波瀾不驚的性格,上位後更是平靜無波,難以猜測,如今倒是鮮少地露出了其他神情。
    “澤菲爾,這個不需要你管!”蟲帝看著站在中央的雌子,對方無論是容貌還是身形都與當年那隻雌蟲有幾分相似,尤其是年輕稚嫩的臉上那一股執著無畏的勁兒,簡直如出一轍,光影重疊間,仿佛雌蟲越過了時光站在了麵前,他重重地閉上眼,心中是難以平靜的波動:“你隻需要按照我的安排去做就好,嫁一隻好拿捏的雄蟲,得到雄主的信任,在阿爾文家立足……你會感謝並喜歡這種平靜的生活。”
    雄蟲苛刻,雌蟲哪怕在結婚之後也難以得到善待,甚至還有可能受到虐打辱罵,所以蟲帝給澤菲爾的這個安排已經是極好。
    不說能絕對的幸福,但是也足夠無憂地度過一輩子。
    可澤菲爾卻是輕笑了一聲,嘴角淺淺淡淡的弧度不知是苦澀還是覺得可笑,他清明漂亮的眼眸中已是平靜,或者說是一種了明結果的堅定。
    很多次,澤菲爾都是以蟲崽的身份仰望自己的雄父,而如今時過境遷,他成為了年輕的領袖,開始坐上了棋桌,坐在了對方的對麵,與之平視。
    “雄父,就算我再怎麽討好雄蟲,也不敢保證能一生安然無恙,與其提心吊膽、委曲求全,倒不如……”他看著高位之上的蟲帝,聲音平靜卻堅定,隱隱有幾分鋒芒:“倒不如直接將這荒唐的規矩改了。”
    再華麗的地方也有其腐爛不堪的一角。
    蟲帝偏愛自己雌君生下的蟲崽,將其領進皇室撫養。但是過多的疼愛讓澤菲爾招來嫉妒和禍端,雄蟲皇子會有意無意地針對他,將他帶進混亂的娛樂場所,讓他看著一隻隻痛苦的雌蟲無聲、無力地掙紮,仿佛多年之後自己也會經曆這般屈辱……
    澤菲爾不怪蟲帝的疏忽,但是他也不可能釋懷那一幕幕的慘狀。
    同親同源的兄長對他尚且如此,他又怎麽能指望一隻陌生的雄蟲對自己溫柔尊重?所以,雌蟲的處境必須改變,這不僅是為了千千萬萬的雌蟲,也是為了當初那一隻小小的蟲崽。
    修長的身形站在中央,雖有些清瘦,但是站立如鬆,挺拔有力。
    “你知不知道……你雌父當年就是這麽死的。”
    蟲帝的聲音飄遠,仿佛雲煙,一吹即散,這位野心勃勃、深淺莫測的帝王在這一刻也難免流露出幾分惆悵和無奈。
    因為澤菲爾的雌父是參與了當年的政變而慘死,所以蟲帝並不希望對方留下的蟲崽再次遭遇這樣的事。可惜……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似乎已經有些晚了。
    澤菲爾的眼眸不躲不避,沒有任何猶豫,隻是沉聲:“我知道。”
    這一聲,算是給這一場爭吵畫上了句號。
    澤菲爾知道埃利安上將的命運,也知道自己的命運,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的確很像,那就是對認定的事格外執著,拚死也要做到。
    他們清醒理智,他們善良熱誠。
    蟲帝閉上了眼,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不知是無奈還是妥協,隻覺得無比疲憊,蟲族幾百年的壽命,他如今不過也才幾十歲,正當壯年,可卻突然覺得自己老了很多。
    許久,他睜開眼,眉目間多了柔和與慈愛,僅僅像是一個關心蟲崽的雄父,道:“你和那隻s級雄蟲是什麽關係?他要娶你?”
    澤菲爾一頓,有幾分猶豫,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這要看他的意思。”
    對於這件事,一直以來都是澤菲爾表現得更加坦誠一些,喜歡便是喜歡,確定心意之後便不再遮掩,但雄蟲……
    對方似乎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喜歡他,就連是真名,他也是昨天剛知道的。
    所以……澤菲爾並不能確定雄蟲的心意。
    蟲帝嗤笑了一聲,有些諷刺道:“他當著那麽多蟲的麵抱你回去,你說你不知道?”
    澤菲爾抿嘴,不語。
    蟲帝看了他一眼,心中的鬱氣更甚,冷哼了一聲。
    “沒用的東西。”
    澤菲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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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的怒氣似乎找到了發泄口,蟲帝又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才放澤菲爾離開。正巧七皇子西裏爾經過,朝裏麵望了一眼,看見了正在氣頭上的某位陛下。
    “呦,我來得不巧了。”
    正愁沒地撒氣的蟲帝沉著臉,叫了一聲:“滾進來!”
    然後,一隻容貌精致、衣著低調奢華的雄蟲走了進來,黑色的眼眸中是懶懶的笑意,看上去矜貴無比。
    江尋在成為帝國七皇子西裏爾之後,擺爛了幾年,後來自家寶貝遇上危險,讓他不得不重新考慮了一下權勢的爭奪。
    在s精神力等級公開後,江尋開始有意往權勢上靠,而蟲帝也有意將他培養成下一個繼承者。因此,他們現在的聯係也就多了一些。
    他笑著走進來,舉止間帶著一股優雅和高貴。
    “舍不得對自己的寶貝雌子發脾氣,就往我這發,您未免也太不公平了,雄父,畢竟我也是您的蟲崽,不是嗎?”
    蟲帝看了他一眼,沒搭理他的神經,問:“文件呢?”
    江尋收斂了神色,將文件遞了上去。
    他們是父子,也是君臣,談論公務是常有的事。
    而另一邊,澤菲爾在回到弗薩爾宮的花園時,看見雄蟲安靜慵懶在坐在亭子裏,模樣不算得上是有規矩,半倚半靠,雙手抱臂,似乎對這些了無生氣的仿真花感到無趣。
    澤菲爾的心不自覺地軟了許多,連帶著剛才在大廳那裏的鬱悶和沉重都消散了很多,他慢步上前,笑了笑:“冕下……”
    白予寧在這裏等了許久,這才等來了雌蟲。
    抬眸看去,金發藍眸的雌蟲站在花中,柔和的日光懶懶灑在他的身上,竟比花還要耀眼幾分,白予寧微微一頓,片刻愣神,最後淺淺地“嗯”了一聲。
    沒等他們說上話,一聲刺耳的嗤笑聲傳來。
    “下賤的雌蟲,就知道勾引雄蟲。”
    澤菲爾皺眉,抬眼看去,一隻模樣端正卻麵相醜陋的雄蟲正怨恨地看向這邊,細想,才記起來這是自己的一位兄長。
    這位幼年時常常帶著他去混亂場所,進行恐嚇示威的兄長,因為多年來的平庸無能早已被淘汰至權力之外,而當年幼小的他已經成長為強大的模樣,站在了權力的中心。
    不得不說,命運是不公的,也是公平的。
    白予寧皺眉,察覺到來者不善,便起身走在澤菲爾的麵前,大有一副“我就在這,誰敢碰你”的架勢。
    澤菲爾已經不是當年那隻幼小的蟲崽了,不會被任意拿捏,也不會因為一兩句話就哭個半天,他淡淡一笑,道:“四殿下自從不再處理拉菲安迪邊境的事後閑了不少,都有時間賞花了。”
    “你!”一句話直接讓這位失權的雄蟲皇子破防,臉色漲紅:“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雄蟲這般無禮!你的禮儀學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澤菲爾笑了一聲:“是,我的禮儀和您的禮儀在狗肚子裏相遇了。”
    惡心的東西。
    澤菲爾多看這隻雄蟲一眼,都是對自己眼睛的玷汙,他從蟲帝那裏出來,本就心煩得很,實在沒有心思再與對方糾纏什麽。
    按理來說,冒犯雄蟲是一件嚴重的事,但近日來雄雌風波嚴重,這位雄蟲皇子也不敢這時候做些什麽,加上白予寧在這盯著,盯得他發寒汗,隻能放了幾句狠話便走了。
    走之前,這位雄蟲皇子看著白予寧,意味不明道:“你以為他是什麽好東西?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別引狼入室。”
    澤菲爾的眸中瞬間閃過幾道狠厲的光,轉瞬即逝。
    白予寧挑了挑眉,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淡淡地“哦”了一聲。
    哦,沒了。
    雄蟲皇子跺了跺腳,臉色難看地走了。
    澤菲爾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暗罵了一句“蠢貨”,待回頭時,正發現白予寧在看著他,他猛地一頓,身體僵硬:“冕下……”
    “看完了?”白予寧挑眉,心想對方或許沒有說錯。
    還以為雌蟲是朵小白花,沒想到是一隻狼崽子。
    嗯……是一隻漂亮的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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