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修格斯要對裂縫伸出汙穢的觸手時，修格斯停住了自己的繼續向前伸出的手。
    就像是那狹隘的裂縫中存在著什麽令祂都感到恐懼的東西一樣，祂不得不縮回了觸手。
    在地上默默注視著一切的白羽，見到此等場景表情瞬間凝重了幾分，提著闊劍緊盯著那充斥著渾濁氣體的裂縫。
    “哎呀，看起來今天來湊熱鬧的家夥還不少呢。”
    透過已經消失的天花板，許瑤有規律地輕叩著王座上的把手。
    在隱約之中，眾人還能那一聲聲的輕叩聲中聽到有機械卡扣轉動時發出的哢哢聲。
    於是許瑤垂眸看向一旁裝死的沃爾問道：“這也是你們請來的？”
    知道自己不該再裝死的沃爾也很識相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微笑著歎了口氣道：“怎麽會，我請來的隻有那麽一隻。”
    台下的眾長老都驚了，為什麽沃爾這個藍發的竟然還能在那條黑龍的威壓下坐起來？藍發難道不是比紅發更弱的嗎？
    許瑤的表情倒是沒什麽變化，就仿佛是她早就知道了一般。
    許瑤她隻是饒有興趣地看向天空中那連接著世界樹之外的裂縫道：“這麽看起來，是有些人不請自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印證許瑤的說法，就在她話語落下的那一刻，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悠揚鍾聲頓時傳遍了整座都城。
    那是一種從遙遠地方傳來的幽鳴。
    但落在白羽耳朵裏，她就感覺到自己連接著忘川界的力量正在隱隱被人撬動。
    是有人妄圖幹涉這方天地的生死。
    “不好！”
    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的白羽，掌心托起火焰對著裂縫直衝而去。
    伴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聲，灰燼將整個血都的天空都遮蔽了起來。
    在白羽的操作下，確保了不會再有人能看見那裂縫裏的東西了。
    隨著一聲“咕嚕”，一隻刻著圖騰的肉球出現在了裂縫之後。
    那刻有圖騰的肉球，左右轉動，最後將停在了同樣緊盯著祂的白羽身上。
    那發著綠色光芒的圖騰刻在肉球之上就像一隻眼睛，一時間盯著白羽心裏有些發毛。
    不過祂的目光並沒有在白羽身上停留太久，很快祂又回頭看向一旁畏畏縮縮的修格斯分身。
    修格斯的分身在被祂注視到的那一下明顯抖了一下祂果凍般的身體。
    祂們似乎是在交流。
    至於為什麽祂們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白羽卻能判斷祂們有在交流呢。
    當然是從黏糊糊的修格斯身上看出來的啊，看修格斯的反應祂似乎是很害怕眼前的家夥。
    也許是迫於無奈，修格斯終於在肉球的勸說下伸手掏向了那隻肉球。
    也是在這個時刻，白羽一躍而起，高舉著闊劍已經來到了二者之間。
    雖然白羽不清楚祂們要做什麽，但阻止祂們的任何行為對白羽來說都是有必要的防範。
    “嗬。”在遠處看戲的許瑤看見白羽的行為當即笑出了聲。
    顯然肉球也察覺到了白羽會破壞祂的計劃，於是立刻再次轉向了白羽。
    也就是被看到的那一瞬，白羽忽然覺得自己麵前似乎被某種黑暗吞噬了。
    這種感覺十分熟悉，在以前她似乎也如此經曆過一次。
    “想困住我！再練練吧！”
    白羽一聲喝，揮舞著手中的闊劍，硬是在自己前方撕開一道口子。
    就這樣，白羽跌入了一片空白的光亮之中。
    等她落地後再起身赫然發現自己眼前的景色貌似都變了。
    這裏不再是遍布著並不是血族的那種哥特式建築，似乎更像是自己記憶中那遍地的摩天大樓。
    可這又和自己印象中的世界又並不一樣。
    這裏隻有隨處可見的火焰與屍體，以及那抬頭就能看見地占據著半個天空的巨大太陽。
    “這裏是哪？”
    “當然是你最熟悉的地方了。”一道黑影站在白羽身後。
    “你放屁！”白羽掄過巨劍一把將黑影攔腰劈成兩半。
    被劈成兩半的黑影也不惱，一邊自然愈合著身體，一邊侃侃而言道。
    “你說這裏不是？那為什麽這裏都是你熟悉的東西呢？”
    黑影引著白羽的目光向前望去，那裏有著一群自己熟悉的人。
    官佑和他已經化成碎片的人偶倒在一起，他們的身上還纏繞著沾著血液的絲線。
    那個平日裏深藏不露的會長竟然被嵌進一旁的土牆裏。
    就連夜辰……白羽抬頭向著會長的頭上看去，一個被串在鋼筋上的身影在空中搖蕩，他的手中此刻還緊握著一個斷了背帶的吉他包。
    毛子呢？白羽下意識地想。
    待她注意到還少一人的時候，腳下濕答答的觸感吸引了她的注意。
    白羽低頭，她腳邊沾著的是一攤銀白色的液體，看起來和盧卡身上的顏色近乎相同。
    白羽急忙跳開麵對著眼前的慘狀連忙後退。
    “不，這不是真的。”
    白羽告誡著自己，轉過頭就要走。
    可是當她轉過身體的時，一柄長劍就這樣突兀地被她握在了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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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看到劍身上的血，心中已有察覺。
    欲要放手，眼睛卻不自覺地向上瞟了一眼。
    等她看清對麵的時候，白羽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幾分。
    劍的那端刺入的赫然是自己的男身，而在男身的身後是若隱若現的白玥。
    不，白羽有些頭暈，那似乎又不像是白玥，她比白玥更小一點。
    但白羽可以很清楚地認識到那是自己的妹妹。
    白羽痛苦地閉上眼睛，混亂的腦子讓她無暇再想其他。
    她放開了劍就要退回去，卻不小心被麵前這個男身的白宇按住了腦袋。
    他擠著白羽的臉頰，盯著她的眼睛道：“你不許走，看看你做的這些事，看看曾經的你給他們造成了多大的災難。”
    “我沒有！”白羽高喊著，試圖反抗著。
    “不！你有！你要逃避事實嗎？”對麵的聲勢明顯高白羽一籌。
    一瞬間那些被掩埋在最深處的記憶就像潮水一般湧入白羽的大腦。
    那一夜，她高舉著巨劍向著昔日的夥伴揮劍的場景仿佛就在昨日。
    是她親手將劍鋒送入自己妹妹的胸前，就像是那樣。
    白羽的視線越過白宇落在了他的身後。
    一時間不屬於自己記憶的那天落雨，竟與那個黑夜在自己的腦子裏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白羽隻感覺自己有一瞬間化身成了那狠心的昧離，又一瞬間再次變回了無辜的自己。
    隻消片刻時候那無盡的悲苦，內疚在這一時間便將她全身淹沒。
    “不，不，這不是我。”
    她鬆開劍柄再次否認，這一次她又迷茫了，一時間她竟然都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從。
    她跪在地上，低下頭顱，癱軟著身子，隻聽上方有人言說。
    “閉上眼吧，看不見就好了。”
    “看不見……”
    白羽喃喃著，緩緩看向自己的手心。
    對啊，看不見就好了。
    “啊！”
    在一聲歇斯底裏的吼聲中，她似乎是用盡了自己的勇氣，將十根手指對向了自己的雙眼。
    就像是一個受盡了絕望之人，終於放棄了光明。
    隻有不見光明之人方才能無視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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