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州府城。
    李子通正在府衙中。
    最近他的心情頗為急切，原因無他，馬展率領大軍一路殺來，距離壽州府已經越來越近了。
    沿途城池在馬展麵前，根本不堪一擊，都被輕易碾壓。
    就算李子通特意調遣兵馬前往支援，結局也是一樣的。那種無力的感覺，著實令李子通心生惶恐。
    雖然伍雲召三人都在府城之中，但想到馬展的實力，他仍舊惴惴不安。
    曾經他們能夠擋住邱瑞，甚至發動反撲，可現在麵對馬展，他卻想不到任何扭轉戰局的辦法。
    馬展威名太盛，他這一路上積累的氣勢，更是駭人聽聞。
    對於李子通來說，他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等待李淵的回複了。
    哪怕心有不甘，但他卻不得不承認，高大材所言不無道理，以如今的局勢，想要守住壽州府城，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如果他堅守在此，卻被馬展攻入壽州府城，那等待他的，將是萬劫不複。
    也就是在這緊張的等待間，消息終於傳來，他派去的使者趕了回來。
    沒有耽擱，李子通立刻召集眾人，商議接下來的計劃。
    伍雲召等諸位大將，以及高大材這位軍師，還有其他大臣盡皆聚集。
    看著眾人身影，李子通沒有遮遮掩掩，他拿起手中李淵的回信，疲憊之中帶著幾分釋然，緩緩說道：
    “諸位，李淵答應了，隻要我等不再打著造反的旗號，他願意給我等一處容身之地。”
    他自然是不願屈居人下，但現實就是這麽殘酷，他必須明白這個道理。
    眼下李子通也就是兩個選擇，要麽他不惜一切代價，堅守在壽州府城，等待馬展大軍抵達，與之決一死戰。
    要麽，就是按照高大材之前的計劃，放棄壽州府，前往投奔李淵。
    生死存亡，都在他一念之間。
    曾經的李子通，覺得自己勢在必得，無懼朝廷大軍。可當他真正麵對這一切的時候，卻難免心生惶恐。
    如果他想要活著，那就必須做出取舍。
    群臣一陣默然，他們跟隨李子通起兵，自然是希望能夠覆滅大隋，橫掃天下，成就一番霸業。
    想不到如今卻落得這般境地。
    沒過多久，伍雲召率先表態道：
    “無論進退，末將自當與大王共進退！”
    有了伍雲召作為表率，在場眾人亦是紛紛附和。
    眾人的態度，多少讓李子通得了幾分慰藉，他微微頷首，點頭道：
    “諸位愛卿的心意，本王明白了。
    隋軍來勢洶洶，如果真和他們決一死戰，恐怕我軍勝算渺茫。
    是以，本王決心率領兵馬，放棄壽州府，前往太原投奔李淵。”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李子通隻覺得疲憊不堪，卻又如釋重負。
    群臣對這個結果，其實早在預料之中。
    如果李子通不想跑路，那他又何必大費周章，派人去聯係李淵呢？
    如今也算塵埃落定了。
    群臣紛紛拱手道：
    “微臣領命！”
    既然李子通已經確定了目標，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
    城中兵馬開始調動，他們必須在馬展殺到壽州府城前離開。
    李子通不可能孤身逃離，要是他單獨跑去李淵麾下，那便是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
    若是多帶些兵馬過去，不說反客為主，總能多幾分底氣。
    如此數日。
    一切準備妥當。
    李子通帶領眾人，快馬加鞭離開壽州府城。他知道馬展從哪個方向殺來，便是換了另一邊繞路而行。
    為免被馬展追上，李子通等人可謂是晝夜兼程，隻有到了太原，到了李淵的地盤，他們才算是真正安全。
    ——
    馬展興兵而來。
    在他一舉擊敗伍雲召三人後，整個壽州義軍，是那麽的不堪一擊。
    他進度很快，與眾將分兵而戰，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那些城池，被馬展輕易擊潰。
    雖然也有守軍拚死抵抗，但雙方實力差距太大。伍雲召等人又不在，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何足掛齒？
    至於登州府大軍，他們跟隨馬展一路勝利，高歌猛進，士氣已經達到頂峰。
    所以，他們在戰場上悍不畏死，所向披靡，盡顯無敵之勢。
    按照這個速度，橫掃河北，隻是時間問題而已，馬展當然不會操之過急。
    就這樣，馬展順利帶兵進入壽州府。
    這裏已經是最後的戰場。
    以馬展所知消息，壽州義軍的精銳皆在此處。隻要順利拿下壽州府城，便可徹底平定河北之亂，取得最終勝利。
    其實這個效率，別說是其他人了，連馬展自己都覺得有些恍惚。
    主要是太快了，敵軍完全沒有反抗。
    不過，早日讓河北恢複安定，倒也不是什麽壞事。
    河北百姓日子確實不好過，楊廣開河從此過，征調了大量民夫。
    先前高談聖起兵造反，而今李子通作亂，說到底遭罪的都是百姓。
    但很多時候，馬展也沒有辦法。
    哪怕他知道楊廣是罪魁禍首，但他是楊林義子，楊林對他很好，他也不可能直接殺了楊廣。
    他鎮壓義軍，也說不上對錯與否，無非是立場不同罷了。
    並且，相較於天下大亂，維持相對的安定，才是更好的結果。
    至於要讓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進入到壽州府內，馬展依舊沒有遇到什麽阻礙，他統領大軍，很快來到壽州府城之外，這裏是反賊的核心。
    邱瑞看著前方這座城池，神色稍顯凝重，因為他就是在這裏，被反賊一舉擊敗，麾下兵馬全軍覆沒。
    如此大的慘敗，可以說是邱瑞平生未有，他自然是記憶猶新。
    正當邱瑞神色警惕時，他忽然察覺情況不對，因為他看見，前方這座城池雖然緊閉，但城樓之上卻不見兵馬的身影。
    就好像是一座空城。
    這是怎麽回事？
    邱瑞眉頭緊鎖，下意識看向馬展，這次他不是大軍主帥，隻是配合馬展行動。
    而馬展同樣是看到了問題所在，他沒有猶豫，直接朗聲道：
    “來人，過去看看，反賊是否在故弄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