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之地。
    高句麗以及倭國覆滅的消息，已然傳到此處。
    各部首領悄然聚集於此，眾人麵麵相覷的同時，亦是慶幸不已。
    回想當初，高句麗聯係他們一起反隋，有些部落首領還有所行動，若非有人勸阻，恐怕突厥各部當真出兵了。
    要真是這樣，那他們必將遭受滅頂之災，和現在的高句麗、倭國一般無二。
    很快，一名首領鄭重其事道：
    “大隋內亂之後，實力非但沒有衰弱，反而是比以往更加強大，我突厥早已分崩離析，實力十不存一。
    事到如今，也無需考慮其他，如果繼續維持現在的局麵，最起碼在漠北還有我等容身之處。
    可要是觸怒大隋，恐怕天下之大，也沒有我等去處了。”
    顯然，這名首領已經是認命了，但凡大隋與高句麗之戰膠灼一些，他們也不會如此絕望，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但現實與他們的想象截然不同，高句麗已經用自己的覆滅，告訴突厥各部族，如今大隋的恐怖。
    哪怕高句麗成功複國，聚集數十萬大軍，在邊境構築防線。但結果卻是敗得一塌塗地，被大隋給輕易覆滅。
    如此恐怖的大隋，絕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像突厥這等草原部族，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們也願意臣服於強者。
    之前萌生出複國的想法，那是覺得大隋天下大亂，已經是自顧不暇。
    可現在，大隋重新崛起，他們當然不會再妄想其他。維持如今的生活，各部能夠在草原上安穩下來，也不是什麽壞事。
    其他部落首領亦是紛紛點頭，肯定道：
    “沒錯，接下來各部都安穩一些，千萬不要招惹大隋。那馬展實力太過強大，根本不是我們能夠應對的。”
    “幸好當初沒有答應高句麗，否則我等各部族也將麵臨滅頂之災。隻要此人還活著，大隋的實力就絕對不容小覷。”
    “正是……”
    經過一番商議，各部首領各自散去，一時間，漠北之地倒是顯得頗為安穩祥和，連一點爭端都不再發生。
    ——
    而在濟南府之地。
    曆城縣中。
    被朝廷任命為新任濟南節度使的秦瓊，正在國公府邸之中。
    他看著前方最新傳來的消息，臉上忽的露出笑容，隨即喃喃道：
    “我就知道，以十二哥的實力，區區高句麗根本不值一提，這些外族這般妄想，以為能夠與大隋分庭抗禮，豈不是可笑至極？”
    雖然秦瓊在濟南府，但對外界的消息，他也是頗為關注。對於秦瓊來說，他並沒有忘記當初和馬展並肩作戰的日子。
    當然了，秦瓊並沒有糾結太多，他對如今的生活很滿意。
    雖然為了照顧老母，他放棄了更多的機會，但秦母年紀老邁，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沒有什麽事情，比陪伴秦母最後的時光更重要了。
    並且，如今秦瓊已經被封為國公，地位非同小可。他所取得的成就，已經無愧於昔日秦家威名。
    至於報仇之事，秦瓊早已放下了，包括秦母也不再糾結於此。
    對於秦母來說，她並不希望秦瓊報仇，能夠讓秦家繼續這樣延續下去，也不算什麽壞事。
    畢竟，在當今天下，如果秦瓊當真報仇了，那他將再無容身之地。
    時間轉眼，已經過去幾十年，往事猶如雲煙散去，終究是要放下。
    看完這份情報，秦瓊心情大好，他直接走出了書房，來到後院之中演練武藝。
    哪怕遠在濟南府，秦瓊仍舊不曾懈怠，他每日都雷打不動練習槍法和鐧法，習武乃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就算現在沒有秦瓊用武之地，但來日方長，終究是有備無患。
    ——
    太原王氏所在。
    作為五姓七望之一，太原王氏曆史悠久，底蘊深厚，非尋常能及。
    像這樣的大世族，哪怕朝廷也不敢輕易行動，世家影響力太強，牽一發動全身，一個不好就會引起反噬。
    而此刻，在王家之中。
    一處暗室中。
    王家家主以及眾族老，盡皆聚集於此，至於原因也很簡單，他們已經得到從博陵傳來的消息，自然要商議一番。
    屋內的氣氛有些低沉，畢竟這又不是什麽好事。誰也不曾料到，強大如王家，竟然也會麵臨這樣的危機。
    隻見一名族老率先說道：
    “是我們低估了朝廷，低估了這馬展，想不到高句麗複國之後，竟然如此不堪一擊，被大隋輕易覆滅。
    雖然無人知曉，朝廷是否得知我等的行動，但此事不可不防，還是應該早做準備，免得事情發生太過倉促。”
    在場眾人都已知道崔家家主所提出的計劃，這名族老的意思顯而易見。
    然而，在他說完之後，不少人卻露出不忿之色，有人沉聲道：
    “若真是這樣做了，那我王家與覆滅有何差別，以老夫之見，且不說馬展未必得知消息，就算他知道，也不敢對我王家下手。
    我王家可不是尋常世家，他們如果敢亂來，天下必然生亂，哪怕我世家無法與之正麵交鋒，卻也能讓他們自顧不暇。
    正因如此，朝廷就算真抓住了我王家的把柄，多半也隻會以此為借口，打壓我王家，以期獲得我王家支持。
    這個時候，要是我王家主動示弱，隻會適得其反，讓朝廷得寸進尺。”
    另一人附和道：
    “沒錯，我王家傳承多年，什麽風浪沒有見過，難道就憑一些子虛烏有的消息，就被嚇得狼狽逃竄嗎？
    如果我們這樣做了，天下世家會如何看我們，我王家又該如何立足？”
    眾人紛紛讚同，在他們看來，世家根基深厚，哪怕朝廷有意削弱世家，也隻敢旁敲側擊，而不會與世家撕破臉。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隻要維持族內穩定，等朝廷的人來了談條件即可。
    而在最前方，當今王家家主是個中年人，他聽著眾族老議論，亦是陷入思索中。
    此事關係重大，他也不敢妄下決斷，如果考慮不周，王家必然損失慘重。
    那現在，他們到底該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