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我說了，讓他跳！”
    任天恒語氣一冷，抬眼看著丁修。
    “你覺得我三聯幫，是怕這種貨色搶生意？”
    丁修低下頭。
    “不是！”
    “那就讓他們玩，玩到一半，咱們再把桌子掀了。
    看他到時候，是自己滾，還是讓我來收屍往！”
    他說完，站起來，轉身走向落地窗，看著樓下燈火通明的港島夜景。
    “建材這一塊，是不是時候，換幾家供貨商了？”
    “我明白！”
    “還有，把我們花鳥市場那幾條龍頭老板叫來，搞一場小型酒會。
    讓他們看看，什麽叫規矩！”
    “好！”
    丁修剛轉身準備出去，任天恒忽然叫住他。
    “等一下！”
    “把我那塊老金表拿來今晚，老子心情不錯！”
    一
    與此同時，港島深水埠，一家老舊倉庫內。
    一個穿著花襯衫，滿臉橫肉的男人，把腳擱在一張辦公桌上，正在跟一個暹羅口音的中年人抽著雪茄。
    “任天恒？老子聽過這名字，聽說他殺人不眨眼，手底下條條都是瘋狗！”。
    花襯衫男人冷笑一聲。
    “可惜啊，時代變了，現在拚的是關係，是錢，不是火器和小弟！”
    中年人輕輕笑了下。
    “那你意思，是時候把你們‘金鴻會’推上去了？”
    “當然。
    我們背後有太國的龍象幫，又有內地金源集團的投資，明麵上搞建材，私底下..…你懂的！”
    “我懂！”
    中年人眼神一眯，吐了口煙。
    “我不管你們港島怎麽搞，隻要能壓住三聯幫，我們的東西，運得進來，分得出去，錢能進口袋，其他你說了算！”
    花襯衫男人笑得嘴都咧開了。
    “壓住任天恒？哈哈，他現在老了，不打了，就知道穿西裝泡茶。
    我隨便造點新聞，搞幾場開盤儀式，找點小網紅捧場，他的地盤遲早變成我的！”
    一
    三天後。
    港島南區建材城外，一塊巨型廣告牌突然掛了起來。
    “金鴻建材城——九月試營業，港島最大材料采購平台，五十家品牌商強勢入駐！”
    緊接著，網媒、短視頻平台、街頭傳單，全都是宣傳金鴻會新項目的消息。
    其中一條視頻裏，花襯衫男人在鏡頭前說：
    “現在是新時代了，不是哪個社團說了算，市場要講效率，講透明，我們金鴻建材城，就是為了打破壟斷，給大家一個更公平的平台！”
    “你說，三聯幫？那是上個世紀的牌坊了！”
    一
    “任哥！”
    丁修把視頻放到任天恒麵前，臉都快氣紫了。
    “這孫子擺明了要搶場子，還當眾點你名！他瘋了吧？”
    任天恒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點著煙。
    “他說我老了？”
    “對，還說你穿西裝泡茶，不打了，市場要講透明、講效率！”
    “那我就給他點效率！”
    任天恒把煙頭按滅，站了起來，臉色徹底冷了。
    “把我那件灰色風衣拿來，今晚，我自己過去走一圈！”
    “一個玩短視頻的小跳蚤，也敢在我頭上撒尿？”
    任天恒穿上風衣，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的時候，丁修已經把車開到了門口。
    “去哪？”
    “北角！”
    任天恒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丁修一踩油門，車子直接衝了出去，輪胎在地磚上留下半圈黑印。
    整個地下停車場的空氣裏，浮著一股子煙味和汽油味。
    路上沒人說話，車內隻有發動機的聲音。
    快到北角那片新工地的時候，丁修掃了一眼外麵那堆還沒搭完的鐵棚。
    “今晚人多，他們搞了一場開盤發布會，還請了幾個本地商會的老板，還有幾個網紅！”
    任天恒沒說話，隻是微微點了根煙。
    “阿修已經安排了，現場外圍全是我們自己的人！”
    “嗯！”
    任天恒點了點頭。
    車子穩穩停在一排燈火通明的招牌下。
    丁修下車，把車門拉開。
    “到了！”
    任天恒看著那塊寫著“金鴻建材城”的布標，嘴角輕輕一扯。
    “真會玩！”
    他邁步走進那棟新裝修不久的商業樓，整棟樓燈全亮著，樓下還有人扛著喇叭八喊：“金鴻建材，重新定義行業標準！”
    任天恒走到門口，一個身穿西裝但扣子係錯位的中年男人迎了出來。
    “您是？”
    “任天恒！”
    對方臉色一下就變了。
    “天、天恒哥？您怎麽來了？”
    “叫你老板出來，跟他說，我來給他送禮！”
    那男人打了個激靈，連忙轉身跑進去。
    沒一會兒，花襯衫男人走出來，一邊搓著手，一邊笑著。
    “哎喲，這不是任哥嘛？您大駕光臨，怎麽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任天恒雙手插在風衣兜裏，站在台階上看著他。
    “我怕你忙，來都來了，就隨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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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襯衫男人臉上的笑僵住了。
    “哪裏的話，任哥一來，那就是我們金鴻的榮幸！”
    “你們這是在搞宣傳？”
    “對啊，搞點動靜，炒炒熱度，也算是為行業添磚加瓦！”
    任天恒點點頭，慢慢往前走，走到他身邊停住了。
    “你說我老了？”
    “啊？沒……沒這回事，您多年輕啊，嗬嗬！”
    任天恒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那力道不大，但壓得他一下站不穩。
    “說得對，我確實不年輕了！”
    “可你小子，是不是太年輕了點？”
    “我做事一向講規矩，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花襯衫男人臉色變了。
    “任哥，這事要是有誤會，咱們可以好好談——”
    任天恒擺擺手。
    “我沒空談！”
    他看了一眼四周，低聲道：
    “明天起，這塊地你別動了，合同不簽，人也別來！”
    “任哥，這地是我金鴻會租下來的，背後是內地的金源集團，還有暹羅那邊的投資商……”
    任天恒把煙掐了，丟在地上。
    “那就讓他們來找我！”
    “我這人不難說話！”
    “誰都可以來談，除了你！”
    花襯衫男人臉色徹底拉下來了。
    “任哥，我給你麵子，但你也不能把事做絕啊。
    大家在港島混口飯吃，你獨吃，別人連湯都沒得喝，那早晚也會有人受不了的！”
    “你是受不了，還是想造反？”
    任天恒瞥了他一眼。
    “我聽你今晚講了不少話，說三聯幫是上世紀的東西，說你們金鴻是新時代，說市場要公平？”
    …………
    “那你想不想看看，老東西怎麽收拾你這些新玩意？”
    “你有本事喊話，就得有膽子接招！”
    花襯衫男人咬著牙沒出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任天恒轉身離開，臨走前丟下一句。
    “把廣告全撤了！”
    “你想留條命，就按我說的做！”
    他走得慢，腳步沉，像是每一步都踩在人家心口上。
    等他離開，那花襯衫男人一拳砸在扶手上，臉色難看得要死。
    “媽的，真當自己是皇帝了！”
    身邊那暹羅中年人湊過來。
    “怎麽處理？”
    “讓人繼續搞！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
    “我背後是暹羅的龍象幫，還有內地那邊的金源集團，就不信壓不過他一個三聯幫！”
    “你確定？”
    “老子都不怕死，他一個搞生意的能怎樣？”
    “好，那就開盤照搞！”
    第二天一早，金鴻建材城的大門被貼了封條。
    理由是“消防不合規，存在安全隱患”
    不到中午，建材城門口就來了幾十個保安公司的人，把裏麵的人全清了出去。
    花襯衫男人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打電話給暹羅的聯係人，對方卻說正在觀望，讓他別激動。
    那邊的投資商也退了口風，說不想在港島摻和太深，準備轉去搞南邊的房地產。
    到下午，網媒上的視頻就變了味。
    “金鴻建材城項目突發延期，疑因資方撤資！”
    “現場商戶憤怒維權，質疑平台虛假宣傳！”
    任天恒坐在會所裏喝茶，丁修站在他身後。。
    “這事就這麽收尾？”
    “嗯！”
    任天恒放下茶杯。
    “他這種貨色，不值得我動刀！”
    “叫阿雷那邊，把他那幾個水貨廣告代言人挖過來，拍幾個我們建材城的新宣傳！”
    “還有他那批工人，合同一解，立刻接過來，別讓他們走太遠！”
    “明白！”
    “順便給內地金源集團那邊遞個信，說我們準備在南邊搞一個家裝材料綜合體，如果他們想參與，先派人來見我！”
    丁修笑了。
    “您這算盤，打得夠快的！”
    任天恒抬眼看著他。
    “江湖是江湖，生意是生意！”
    “這些人，不就是想搶地盤搶生意？”
    “那我就讓他們看著，什麽叫港島規矩！”
    這時候，師爺蘇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份資料。
    “阿國那邊傳來消息，西貢碼頭最近多了幾個新麵孔！”
    “說是猴國那邊的，搞水產進口，想在那邊建冷鏈倉庫！”
    任天恒眼神停了一下。
    “猴國？”
    “對，說是猴國‘螳螂會’的人！”
    “之前跟黑龍幫有聯係！”
    “現在人是從西貢那邊進的，動作不小，拉了不少當地漁船工頭！”
    “嗯！”
    任天恒低聲應了一句，拿過資料翻了幾眼。
    “叫阿國盯著，別動，先看！”
    “這些人不是來搞倉庫的，是來探我們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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