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想隻投我們一家！”
    “他們想分攤風險！”
    任天恒沒說話，敲了敲桌子。
    “那我們就給他們製造點風險！”
    “讓他們覺得，隻要不站在我們這邊，才是最大的風險！”
    “把黑凱撒那邊的人調過去，讓他們‘順便’查一查邁克在暹羅那邊有沒有什麽交易記錄！”
    “有的話，發給我！”
    “我來親自跟他聊！”
    師爺蘇點了點頭。
    “好，我去安排！”
    任天恒站起身，往外走。
    丁修跟在後頭。
    “天恒哥，赤櫻會那邊，真不先動手？”
    “他們就是來試試水，看咱們還凶不凶！”
    “那我們就讓他們覺得，這水深！”
    “讓他們自己退！”
    “真不退，再說動手的事！”
    港島商業聯合會的交流會那天，任天恒並沒穿西裝，也沒擺什麽架子，一件灰色開領襯衫扣子敞著，袖子挽了一截，身後跟著師爺蘇和丁修，兩人都一言不發。
    現場有不少本地商會代表，也有不少老臉熟，比如鄭耀祥、梁誌強，還有幾個新冒頭的地產和物流行業的老板。
    赤櫻會的人也到了，石田隆一帶了兩個人，一個年輕的翻譯，一個帶墨鏡的壯漢，坐在靠近會場中部的位置，跟主辦方代表還寒暄了幾句，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
    “你說他有底氣？”
    丁修低聲問了一句。
    “他是覺得我們這邊沒人敢在這種場合動他！”
    “他要是敢在港島地頭這樣坐著，那他就是在等我們發話！”
    任天恒沒回頭，眼睛掃了一下會場。
    他走得不快，一步一步，像是專門踩著節奏在走。
    過道旁邊有幾個新公司代表，看他過來，站是站了，但表情明顯帶著點試探。
    “任老板，久仰久仰！”
    “聽說您這次要擴張物流產業，咱們公司也想參與！”
    “我名片在這兒，您有空看看！”
    那人說完，雙手遞上一張灰色燙金邊的名片。
    任天恒接都沒接。
    “你叫什麽？”
    “我姓林，林仲文，是匯泰航運的負責人！”
    “匯泰？”
    “嗯，我們是跟‘佳航對接的子公司！”
    任天恒點了點頭。
    “哦！”
    他說完，轉身走了。
    林仲文站在原地，手裏的名片沒收回來，表情僵了一下，強行笑了笑，坐下了。
    “這種人就是想捧著兩邊混！”
    師爺蘇淡淡一句。
    “他早晚要翻車！”
    任天恒徑直走到會場中央，坐下。
    前排不遠處，石田隆一扭過頭，朝他笑了笑。
    “任先生，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港島這邊的朋友都說您是大人物，今天有幸同場，我個人很榮幸！”
    丁修剛要說話，被任天恒抬手攔了。
    他自己沒回頭，直接對著前方講台說了一句：
    “誰在港島做事，不用吹！”。
    “但誰在港島想搞事，得先問我們同不同意！”
    石田臉上笑容沒變，隻是收了一點。
    “任先生真是直爽！”
    “不過我們赤櫻會不是搞事的人，我們隻是做貿易，賣點日用品，走點貨！”
    “要是港島這邊覺得我們影響到了本地秩序，那我們可以撤！”
    “但前提是，這話不是私底下講的，是要在大會上講！”
    “我們也不是沒人！”
    任天恒沒動，半天才說了一句。
    “行，那你等！”
    師爺蘇把手上的資料往台前工作人員一交，過了一會兒，會議主持人開口了。
    “今天我們收到三聯幫方麵提供的一份材料！”
    “內容涉及‘東方聯盟公司’在過去三個月中，多次以低於市場價格的方式幹擾本地供貨秩序，造成多家商戶斷供、虧損、破產.“！”
    “我們認為，這種行為不符合聯合會的基本準則，也破壞了公平競爭！”
    “所以即刻起，東方聯盟公司暫時失去港島商會合作權利，三個月內不得參與聯合會相關招標！”
    “商會保留繼續追責的權利！”
    話音落下，全場嘩然。
    石田臉僵了，轉頭看了一眼任天恒，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
    他知道，這是正式動手的信號。
    而且還是在台麵上動手的那種。
    任天恒這人，從來不會在背後搞鬼，他隻做明牌，但他一出手，不是讓你輸，是讓你出局。
    會議後半段，石田早早離席，連名片都沒來得及換。
    他剛走出門口，白幽靈就已經在車邊等著。
    “石田先生，我們老板請你喝杯茶！”
    “請回話，不請吃飯！”
    翻譯想攔，被直接推開。
    石田看了看左右，臉色沉了下來，點點頭。
    車子開到港島南區一家老倉庫，門一開，裏麵空蕩蕩的，隻有幾張折疊椅。
    丁修在裏麵等著。
    石田走進去，白幽靈在後頭一關門，整個空間一下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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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吧！”
    丁修拿著根煙，指了指麵前的椅子。
    “你們這是打算怎樣？”
    石田開口了，語氣沒之前會場上那麽鎮定。
    “我們沒打算怎樣！”
    丁修笑了。
    “你們赤櫻會是不是以為這兒沒人管？覺得我們三聯幫現在隻做生意不動手，所以你們就想趁機來摻一腳？”
    石田不說話。
    “你們進港島，我一句話都沒講！”
    “你們搶市場，我也忍了！”
    “可你們搶完還想挑事，還想進我們超市係統，想搞供應鏈？”
    “你當我們這邊沒人腦子是不是？”
    石田抬頭看著他。
    “你想怎樣？”
    丁修摁滅了煙頭。
    “我們老板說了，你可以留下來！”
    “但你得吐一半出去！”
    “你公司注冊的那些賬戶，清出來一半給我們指定的人！”
    “赤櫻會的那兩條物流路線，你們得騰一條出來給我們合作！”
    “剩下的，你愛幹嘛幹嘛！”
    石田臉色一下黑了。
    “你們這是搶劫！”
    “我們是規矩！”
    “你要講道理，我們也講！”
    “你要是硬杠——”
    白幽靈沒說話，抽出後背的武士刀，刀鞘都沒拔出來，隻是輕輕放在桌上。
    “那你就沒機會再坐下來喝茶！”
    石田咽了口唾沫。
    “我回去匯報！”
    “你回不回去都行！”。
    “反正下次再見麵，可能就不是這麽個局了！”
    石田沒回頭，轉身走了。
    丁修掏出手機撥了個號。
    “那邊處理完了！”
    “可以收尾了！”
    晚上十點，阿雷親自帶隊查封了“東方聯盟”在港島的三個配送點，名義上是倉儲管理不合規。
    第二天，商會發文，徹底凍結了赤櫻會所有會員申請。
    任天恒站在會所露台，沒說話，手裏拿著那份凍結文件看了半天。
    “你說香川升這次還出不出手？”
    丁修搖頭。
    “他現在不是不想出，是出不動！”
    “他那邊現在也亂，聽說棒國那邊兩個小幫會叛了他！”
    “黑龍幫最近也有點不穩定，阿鬼跟阿喪在搶人！”
    “他現在沒空理我們！”
    任天恒笑了下。
    “那我們就繼續搞！”
    “把赤櫻會剩下的資源都吃了，能拿多少拿多少！”
    “再過幾個月，就是我們下一輪擴張的時候了！”
    三聯幫收掉赤櫻會的事，隻用了七天，外頭沒什麽動靜，甚至連港島本地媒體都沒怎麽報道。
    不過圈子裏的人都知道，赤櫻會已經走了，石田在離開港島前一天，把車停在中環一間茶樓門口坐了整整四個小時，連杯水都沒喝。
    那天之後，再沒人敢提什麽“外來社團入港”這幾個字。
    但三聯幫也沒就此收手。
    任天恒剛坐下喝口茶，阿雷就推門進來了。
    “天恒哥，猴國那邊的人又來了！”
    “不是之前的龍騰會，是個叫飛象堂’的小幫派！”
    “這次沒帶貨，也沒搞渠道，就是過來請吃飯，說想跟您見個麵！”
    任天恒沒抬頭，拿著茶蓋輕輕刮著浮葉。
    “他們是想投靠還是想試探？”
    “應該是想撈點關係，打聽我們是不是要進猴國開廠！”
    “飛象堂那邊有個姓潘的，以前做翡翠走私的，手裏有幾塊地皮！”
    “現在說想賣給我們，說那片地能建加工廠，也能當中轉站！”
    “他們是聽說我們接下了龍騰會留下的倉庫？”
    “嗯，那片現在是我們跟‘泰維爾公司共用！”
    “那他們估計是想來插一腳！”
    “吃飯安排了嗎？”
    “安排了，今晚在翠江！”
    任天恒把茶杯一放，站起身。
    “叫丁修跟我一塊過去！”
    “讓人查清楚，他們手上那幾塊地，有沒有背景！”
    “要是地幹淨，我們可以拿！”
    “要是背後有人，就讓他們自己先吃下去再拉出來！”
    晚上的飯局訂在翠江酒樓三樓雅間。
    飛象堂來的是三個，潘光傑一個，另外兩個是他堂弟和所謂的“會務長”，外人看不出底細，但一開口，全是猴國口音，一聽就是地頭混出來的那種。
    “任哥，咱們是第一次見麵，但咱們早就聽過您的大名！”
    “我們那邊兄弟都說，現在東南亞這邊要搞正事，就得看三聯幫臉色！”
    “所以這次我們特地帶了幾塊地皮的資料，就是想問問，您有沒有興趣？”
    丁修接過資料，掃了幾眼，沒吭聲。
    “這地現在在誰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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