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不說，其實我都知道！”
    “我就是想聽你自己講出來！”
    “你不說，我就當你是阿喪派來的！”
    那人抖了一下，但還是咬牙堅持。
    丁修笑了笑，起身。
    “行啊！”
    “有骨氣！”
    “但你得明白，你這種骨氣，在我們這兒，不值錢！”
    “我們這裏講規矩！”
    “你不守規矩，就別怪我們不講情麵！”
    他說完，轉頭對後麵的兄弟道：
    “把他們腿打斷，扔船上！”
    “讓他們遊回去，能不能上岸，就看他們命了！”
    外麵幾個人沒說話，直接抄起鋼管走了進去。
    丁修走出屋，叼著煙看向海麵。
    “媽的，最近這些跳梁小醜是越來越多了！”
    “一個個以為港島沒人管了，都想來撈一筆！”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師爺蘇那邊發來消息，說內地有家服裝廠聯係到了任天恒，想談代工合作，量很大，報價也不錯。
    對方是剛轉型的中型企業，老板叫程浩，之前在南方搞電子配件，後來才轉型做服裝。
    任天恒讓丁修約了人，定在了後天中午在南港區的鴻泰酒店見麵。
    這時候，任天恒剛從物流公司那邊回來，一路上接了三四個電話，都是生意上的事。。
    珠寶生意最近被幾家新起的買手店搶了不少流量，有一部分還是黑龍幫暗地裏扶持的品牌，用的是從緬殿走私過來的原石，洗得幹幹淨淨。
    任天恒沒有急著動。
    他心裏清楚，這些人不是衝著幾條項鏈來的，是要從珠寶行業切入三聯幫的地盤，試探底線。
    任天恒回到總部，把外套掛上，坐在辦公椅上，剛倒了杯茶，白幽靈敲了敲門。
    “老板，我有點想法！”
    任天恒抬頭看他。
    “說！”
    白幽靈站得筆直，說話也沒拐~彎。
    “那家‘琥珀珠寶’，最近的批發貨，是從西南那邊來的，但我調查了，他們沒有實際采購渠道，是通過一家公司洗貨！”
    “這家公司，在太國和緬殿都有登記信息！”
    “有可能是黑龍幫洗錢的中轉站！”
    “我建議，插進去！”
    “搞清楚這家公司之後，可以直接讓我們的人進去做高管，先從內部吃掉他們！”
    任天恒點點頭。
    “你帶幾個人過去！”
    “但動作別太急！”
    “先把外圍資料全收上來！”
    “你這次不能殺人！”
    “我是要把他們公司變成我們的！”
    “明白？”
    白幽靈點頭。
    “我清楚！”
    “我會辦得幹淨利落！”
    任天恒看著他走出門，輕輕一笑。
    三聯幫的擴張，從來不是靠砍人，是真正要吃下一塊地，一塊市場，一個行業，然後牢牢掌握住。
    李海那種衝上來就想搶的，太淺。
    香川升那邊精得多，他是下大棋的人，用的手段也不是簡單暴力，而是借力打力，借刀殺人。
    任天恒要應對的，不是幾個來挑事的小幫派，而是一個已經形成規模、體係、盤根錯節的對手。
    但任天恒不急。
    他從來不急。
    因為他知道，真正的贏，是看誰站到最後。
    鴻泰酒店那邊已經安排好，整層包下的是三聯幫自家產業。
    任天恒向來謹慎，對每一個出現在麵前的陌生人都留著一手。
    程浩這人，聽說是靠家裏拆遷分的錢起家，後來在南邊做電子配件，賠過一輪，後來轉型做服裝，運氣好，剛好踩中幾波內地直播的熱度，賺了一筆。
    這次找三聯幫，是想把貨推港島，借任天恒的渠道打開南洋市場。
    當天中午，程浩帶著一個助手按時到了鴻泰酒店。
    會議室布置簡潔，牆角坐著兩名身材結實的保安，不說話，隻是掃視每一個角落。
    ....
    丁修在一邊陪著，手上拿著文件，但目光始終沒有從程浩身上離開過。
    程浩穿得倒是得體，西裝整齊，頭發打了蠟，臉上堆著笑，看不出底子。
    但眼睛一直飄，坐下來後，說話也快，略顯緊張。
    “任老板好，久仰大名！”
    “這次冒昧來打擾，是實在覺得貴幫的渠道和市場能力，太令人佩服了！”
    任天恒隻是點了點頭，沒說太多，倒了兩杯茶，把一杯遞過去，自己則端起來看著。
    程浩笑著繼續說。
    “我們廠主要做男裝代工，基本走標準大貨那種，質不算頂，但跑量沒問題！”
    “之前我們跟太國那邊有個批發商談過，他們對我們產品感興趣，但說港島這邊的運輸成本高，需要中轉代理！”
    “我們後來一想，不如直接找貴幫出麵，合作推一條線出來，利潤咱們分賬！”。
    “您那邊隻要提供運輸和銷售渠道，剩下的交我們！”
    丁修把文件往前推了推。
    “你這報價，沒問題！”
    “但我問一句，你為什麽選我們？”
    “你明知道這行裏，競爭不小！”
    “港島那幾個舊牌的服裝商，不是沒人做，也不是沒人賣！”
    “你這邊非要找我們，圖什麽？”
    程浩一頓，眼神在丁修和任天恒之間掃了一下，笑了。
    “實話說吧！”
    “那些舊牌的，背後不是被資本控，就是被財團買斷，我這樣的小工廠，壓根擠不進去！”
    “找貴幫，除了圖港島的地頭之外，就是圖個利落！”
    “我不想被人一直壓價，也不想辛苦做出來的貨，被人拿去貼別人的牌！”
    “跟你們合作，我心裏踏實！”
    任天恒放下茶杯，看著他半晌。
    程浩的語氣聽起來誠懇，眼神裏卻不時露出些試探和算計。
    他不是個老江湖，但也絕不簡單。
    任天恒看得出來，這人是那種在商場上滾過一圈又爬起來的，不會輕易低頭，也不會輕易把命根交出來。
    他沒急著答應，反而把話頭轉了個方向。
    “你們廠在哪裏？”
    程浩回答。
    “在廣陽邊上一個小開發區，原來是電子配件廠，後來我自己改造的！”
    “原材料自己進，布料從江南那邊走，裁剪工人是之前電子廠留下來的本地人，熟練得很！”
    “我們這邊主要是跑批發訂單，貼牌加工！”
    “不過這次我準備自立個牌子！”
    “就靠任老板給條生路！”
    任天恒沒吭聲，丁修點了點頭。
    “行，樣品我們先看！”
    “你明天送一批來，我們安排倉庫檢貨！”
    “你要是真心合作，不要搞亂七八糟的事！”
    “我們三聯幫不怕多做事，但不喜歡被人耍！”
    程浩連連點頭。
    “不會不會，我要是敢耍任老板，那不就是自己找死？”
    談話到這，流程上基本就定下來了……
    但師爺蘇始終沒露麵，這就說明一件事一任天恒還沒徹底信這個人。
    這種項目屬於可合作可放棄的，不到關鍵一步，不會動用核心資源。
    送走程浩後，丁修回到任天恒身邊。
    “你怎麽看？”
    任天恒沒表情，點了根煙。
    “他不是說實話的人！”
    “但這個廠子，可能能用！”
    “我們可以把這條線先拿在手裏，給港島本地幾個服裝商敲敲警鍾！”
    “最近這幾家，跟黑龍幫走得太近了！”
    “我得給他們點警告！”
    “把這個程浩當槍使，也算便宜他了！”
    當天傍晚，阿國從西貢那邊打來電話，說是那輛在沙石工廠外圍徘徊了三天的商務車終於動了，跟著他們一輛往貨場送石料的貨車，一路摸到了貨場南側，還試圖拍照。
    現場的人當場衝上去截住了，車上兩人被壓了下來，手機已經被收走，正在調查是誰派的。
    阿國在電話裏說得直白。
    “這兩人嘴巴硬，一問三不知！”
    “但我看過他們手機，裏頭有你這邊的碼頭布局，還有我們幾個工地的照片！”
    “不是自己人！”。
    “我懷疑，是香川升那邊的人！”
    “或者，是李海那夥人派的探子！”
    任天恒聽完，隻說了一句。
    “別急！”
    “查清楚，再說！”
    “人留下，關倉裏，別打死！”
    “我有用！”
    掛完電話，任天恒轉身對師爺蘇說：
    “你去查查那家叫‘大慶物流’的公司，是不是最近幾個月多了條太國的貨運線！”
    “我懷疑，有人借這家公司做跳板！”
    “你找白幽靈過去一趟！”
    “告訴他，別動手，隻盯著！”
    師爺蘇點頭應下。
    港島的局，越來越亂。
    外麵的人一波接一波往裏湧。
    香川升不出麵，但腳底下那批人越玩越深。
    明麵是做生意，背後卻是挖坑。
    任天恒不怕他們來，就怕他們不來。
    他正愁沒理由把手伸到太國。
    現在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他當然要接著。
    夜裏十一點，丁修去了夜場那邊檢查。
    最近三聯幫新開了兩家夜總會，其中一家生意特別好，但來的人混雜，尤其是太國、猴國口音的人越來越多。
    丁修親自點了幾杯酒，坐在吧台角落抽煙，一邊看著場裏幾個長得不三不四的男人拉著女孩子跳舞。
    那些人穿著太過張揚，語言含糊，說話時不時往後台打聽。
    他坐了一小時，就叫了經理過來。
    “把這幾天的監控拷貝出來！”
    “還有，最近是不是有人打聽我們後台賬目？”
    經理臉色僵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