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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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雅文家附近新開的酒吧是一家清吧,整體風格偏清新淡雅,和river走的就是截然不同的路線。
時骨和金呈新過去的時候,店裏麵人並不多,隻有寥寥的幾個白人安靜地坐在桌邊喝著酒,店裏麵放著節奏舒緩的音樂,吧台裏的調酒師正玩著手機,見到有人進來,她抬起眼皮,和時骨等人問了句好。
張雅文和劉桐桐坐在吧台邊,見到時骨來了,張雅文朝他招了招手,“時哥,來這裏坐。”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酒香味,還有店內用的特調香薰,味道偏甜,時骨覺得這味道還挺好聞,他坐到張雅文身邊,看著她把寫滿法文的菜單推了過來。
“他們這裏的菜單,據說特調很好喝。”張雅文和時骨咬耳朵,她敲了敲自己的杯沿,“推薦給你試試。”
時骨有選擇困難症,總是很難在一堆五花八門的酒品中迅速敲定一款,這次也是一樣,他把菜單翻來覆去地看了片刻,最終選擇了一款藍莓味的特調果酒。
“小組作業呢?”時骨沒忘了今天張雅文是叫自己來做什麽的,於是主動開口詢問:“要寫什麽主題,我們定下來了麽?”
一直在旁邊安靜喝著果汁的劉桐桐拿出ipad,推到時骨麵前,她的聲音很輕,有些怯怯的,“我們組的主題是精神分析,可能要借鑒的資料和理論上的東西比較多,我找了《精神分析引論》,大家可以詳細的挑一個小方麵來著重討論,比如一些心理現象,或者是分析夢境。”
時骨凝神傾聽,聽到她說有關於夢境的事,眸子微動。
他倒是經常做夢,甚至都是些噩夢,那些噩夢如同鬼魅一般,死死地糾纏著他,讓時骨時常喘不過氣,或是在睡眠中猛然驚醒,醒過來後,發現自己身處在昏暗的空間裏,又會心有餘悸,滿身大汗,狼狽地竊喜著,慶幸自己的劫後餘生。
他自己就是心理學專業的學生,怎麽可能不知道像自己這種夜夜噩夢也是心理狀態不佳的表現,但即便是這樣,他也依舊不願意把最內裏的那一麵毫無保留地展示給外人。
他的保護殼很堅硬,戒備心很強,城池堡壘堅不可摧,不允許任何人入侵。
“就分析夢境對人產生的影響和映射出的心理問題吧。”金呈新最討厭聽這些理論的東西,一想就頭大,他捂著腦袋問:“怎麽才開學這麽幾天,作業就已經這麽多了,真是不敢想fina周會忙成什麽樣。話說這次小組作業dd的時間是什麽時候?”
劉桐桐推了推眼鏡,小聲回答:“十月一號。”
“那還有一段時間,不著急,我們先把主題定下來,後續有個人負責找內容,我來做ppt吧。”
金呈新最先擔負起了做ppt的重任,他在三個人身上打量一圈,“你們誰負責找內容和寫框架?”
“我來寫框架。”張雅文自告奮勇地舉起手,還順便帶上了她的好閨蜜劉桐桐,“桐桐就來找內容吧,她畢竟靦腆,而且特別容易害羞,也不能讓她去上台pre。”
其他三個人把小組任務都分配完了,最終僅剩的pre大任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時骨身上,此時時骨正在想著夢境這一主題發呆,感覺到三個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向自己,他回過神來,被他們盯的一陣不自在。
“……我臉上有東西?”時骨奇怪地問。
“我們三個已經把自己要做的part挑好了,隻留下了一個上台pre的任務給你。”
金呈新滿懷期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時哥,我真的相信你,你肯定會pre的特別好的,無論怎麽說,我們三個都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時骨:“……”
怎麽一陣發呆愣神的功夫,他們三個人就把最難,也是在小組任務分配裏大家最不想做的事推給自己了。
不過時骨並不是很抗拒上台pre的這件事,再加上三個組員也都是他的朋友,所以他覺得自己做什麽都無所謂,雖然時骨的性格不張揚不外向,但他也不會怯場,任務布置下來,他都會好好完成,不會因為個人的問題而拖小組的後腿。
調酒師把一杯冰透晶瑩的藍莓果酒呈了上來,她用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時骨,看了半晌,直到時骨察覺到她的眼神,大大方方地朝她露出一個笑容,她才興奮地開口,並用法文誇讚道:“你長得很漂亮,頭發也很好看。”
“謝謝。”時骨被誇了也不覺得意外,他微笑著回答:“你也很漂亮,我喜歡你的唇釘和眉釘,看上去很酷。”
調酒師受寵若驚,被他誇的喜笑顏開,她的手撐在吧台邊,再次發問:“你是在這裏上學的留學生麽?”
“是的,我們四個都是。”時骨回答她,想了想,加上一句:“我們四個中國留學生。”
調酒師點了點頭,微微抿嘴的動作讓她嘴唇下的那顆唇釘格外明顯,在燈光下泛著一層閃亮的光澤,她看著時骨手邊的那杯酒,滿懷期待:“快嚐嚐這杯藍莓果酒,希望它可以和你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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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新研究的配方。”調酒師緊張地搓著手,“今天也是第一次有人點這杯酒——歡迎光臨,您要喝點什麽?”
時骨聽到她後麵那句話,知道是有新的客人來了,但他對陌生人不感興趣,隻是拿著酒杯,抿了一口,沒怎麽注意到調酒師亮了又亮的眼睛,以及旁邊低低地罵了一句髒話的金呈新。
果酒不錯,味道清甜,果香濃鬱,是時骨喜歡的小甜酒,甚至比他在river時林楠調製的還要好喝,於是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想要讚歎調酒師的手藝不錯。
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是皮鞋觸碰到地板的聲音,那人走的不快也不慢,非常有節奏感,直到停在吧台前。
時骨的視線落在那位客人的衣擺上,是件質量非常好的黑色大衣,裹挾著初秋傍晚涼爽的寒意和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清爽凜冽。
這味道不難聞,充斥在時骨的鼻腔裏,淨化著周圍的酒氣,卻帶著幾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忍不住讓時骨偏頭,看了一眼那人的臉。
隻不過一眼,就讓時骨下意識地放開了拿著手裏的杯子,而那隻盛著深藍色酒液的玻璃杯直接摔在了地麵上。
啪!
玻璃碎片在光滑的地麵上滾動飛濺,如同平鋪開來的一條鑽石大道,閃爍著五彩的光澤,酒液濺在時骨身上,染濕了他的褲腿,他幾乎是下意識站起身,右手在半空中輕輕抓了一下虛無縹緲的空氣,最後落在灑滿酒液的吧台上,與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對視。
吧台邊坐著的其他三個人和調酒師麵麵相覷,大家的表情都有不同程度上的驚愕,不僅是因為時骨打碎了酒杯,更是因為來者是他們都認識的人,而這位先生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以至於他們在這裏見到他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張雅文先行恢複原樣,她撥弄一下自己的頭發,小心翼翼地用中文叫:“聞教授??”
聞寒洲泛著綠意的眸子掃過來看她,並沒有因為時骨打翻的酒杯而受到影響,他對著張雅文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
時骨沒顧得上自己打翻的酒杯和滿地藍色的酒液,他看著站的離自己不遠的聞寒洲,舌尖在嘴裏細細地轉了一圈,直到把後槽牙都舔了一遍,他還是沒把目光從聞寒洲身上移開。
不是社會精英?不是上層人士?不是天天忙的都脫不開身?怎麽也和他們這幫人一樣,每天混跡在巴黎的各個酒吧裏,不是在river就是在其他的地方喝酒?
還是說,每天日理萬機的社會精英隻是表象,其實聞寒洲就是個本性和自己相像,也酷愛喝酒的衣冠禽獸?
聞寒洲的眼神並沒有放在時骨身上,他隻是回應了張雅文的招呼,然後轉向吧台裏的調酒師,“兩杯威士忌,謝謝。”
短短幾分鍾的功夫發生了太多事,也吸引了酒吧裏不少人的目光,直到吧台裏有個黑人小哥拿著掃把出來清掃玻璃碎片和地上的酒液,時骨這才注意到,聞寒洲的身後還跟著一位男性青年,也是亞洲麵孔,麵容姣好,氣質甚佳,看著比聞寒洲年輕幾歲。
時骨的目光細細的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特別是聞寒洲身後跟著的那個人,一頭褐色的小卷毛,巴掌大的小臉,一身同色係的套裝搭配,整個人給人一種十足的可愛感。
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關係,但這是在自由且開放的浪漫之都巴黎,兩個看上去格外般配的亞洲男性在夜晚一起來到酒吧,叫人不想往那方麵想都難。
“聞教授。”時骨從那小卷毛身上收回了目光,他提高音調,懶洋洋地靠在吧台上,叫了一聲聞寒洲。
聞寒洲也朝他微微點了點頭,公事公辦的模樣,但時骨並不想他這樣,於是又刻意加了一句:“好久不見了,真是巧得很,不過,您在這兒做什麽?”
其實並沒有好久不見,他和聞寒洲昨晚剛見過,時骨的語氣裏充滿了危險之意,聲音也比平時更柔,從咬字到氣息都格外曖昧,他本就長得漂亮,因為偶爾抽煙,聲音有時也有些沙啞,卻意外的平添了幾分勾人。
聞寒洲身後的小卷毛明顯是能聽得懂中文的,他好奇地打量著時骨,大半個身子都隱在聞寒洲身後,卻沒有先行和時骨打招呼,而時骨也沒心思理他,整個人專心致誌地看著聞寒洲,企圖得到他的關注。
“時同學,我來這裏做什麽,應該不用提前和你報備。”聞寒洲淡淡地回應他。
時骨就知道他會懟自己,也不氣餒,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靠在吧台邊,寶石藍色的頭發垂在臉側,他眼眸含笑,看著聞寒洲和那個與他貼的極近的卷毛,“聞教授說的是,我也隻不過是在這裏遇到了你,覺得比較巧,所以想要問問罷了,聞教授不想說,可以不說,我也不是會強人所難的人。”
其他三位不明所以,不懂時骨怎麽遇到聞寒洲就總會擦出非常奇特的化學反應,聞寒洲第一次給他們上課的時候時骨就表現得很奇怪,下課第一次去問了教授問題,現在遇見了,又突然說這種茶言茶語,把眾人搞的皆是一臉懵。
“今天來到這裏的原因確實不太方便說,是我個人的私事。”考慮到還有其他人在,聞寒洲並沒有像在辦公室裏那樣直接對時骨冷臉,他淡淡道:“我先去那邊坐了,你們玩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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