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複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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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瑞士回到法國以後,時骨的精神狀況明顯好了許多,雖然身體上的傷口還沒有愈合,但心理問題明顯比以前少了一些。
他從前從不肯在聞寒洲麵前承認自己有ptsd,哪怕聞寒洲從一開始,看他的症狀和在與他交談的過程中就隱約覺得他可能是患有ptsd的,但時骨自己向來不承認,也從未和聞寒洲說過那件自己從未和任何人提起過的事,如今他把所有事情都吐露出來,聞寒洲也見過他軀體化的時候,最脆弱,最真實的一麵,很多事情反而沒那麽重要,時骨也沒有再嘴硬,遮掩自己病症的必要了。
從前他不承認自己患有ptsd,想要盡力不去在意十年前那場對他而言是致命打擊的綁架案,但越想要忘記的,往往就是越在意的,反而對他影響越大。
然而現在的時骨全然接受自己的症狀,並且積極地配合聞寒洲用藥治療,他想和折磨了他十年的夢魘道別,讓時鬱不要在無時無刻地出現在他的眼前,在他的幻想中對他滿是仇恨。
為了讓他自己能過的更輕鬆一點,也為了聞寒洲能和自己少操心一點。
對於時骨而言,今年的元旦是特別的,他記得聞寒洲在馬特洪峰下對他訴說的那些話,緊緊抱著他的手,輕柔地吻住他的嘴唇,還有那一句分量極重的我愛你。
聞寒洲向來不擅長說很多好聽的話,他與自己不同,膩人的,動聽的情話隨口就來,喜歡和愛這種表白的話語更是家常便飯,聞寒洲從來都是付諸於實踐,卻很少把自己對時骨的愛表達在言語中。
所以跨年夜那天,時骨聽到他用中文,字正腔圓,極其鄭重地說出我永遠愛你的時候,他必須得承認,在那個瞬間,他是想流淚的。
為什麽呢?或許是因為采爾馬特的夜景很漂亮,空中的煙花絢爛,他從未見過這麽漂亮的風景,又或許是因為他再次感受到了幸福,有人用愛意滋潤了那片幹涸的心田,讓他如獲新生。
二人從瑞士回來後的第三天是星期一,聞寒洲也要在今天複工,他醒的很早,房間內昏暗一片,時骨躺在自己的身邊,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裏,似乎是很怕冷,隻露出一雙緊閉的眼睛,長睫毛根根分明,向下垂著,額頭上的傷口還未愈合,留下了一塊紅色的印記,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極其顯眼。
聞寒洲本來想俯下身去吻一吻時骨,但為了不打擾時骨休息,他還是忍住了,隻是目光在時骨額頭的傷口上停留了片刻,最終起身,下了床。
這個時間點,家裏起床的不隻有聞寒洲,還有粥粥,這隻半掛小貓聽到動靜,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把自己尊貴的身體挪到聞寒洲的衣帽間門口,和這位高大英俊的男士喵了幾聲,企圖得到他的關愛。
和上次一樣,聞寒洲單手拎起粥粥,把他放在了大床上,還將它往時骨身邊推了推,而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在他要轉身離開的瞬間,一隻手從被窩裏伸了出來,扯住了他的衣袖。
聞寒洲立刻停了下來,他回過頭,時骨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但眼裏有幾分濕潤,帶著初醒時分的朦朧,“去哪裏……”
“去工作。”聞寒洲回答他:“今天是星期一。”
時骨似乎是還沒睡醒,他的眼睛緩慢地眨了幾下,“聞教授,不想讓你去,想讓你在家陪我。”
“你不抱著我,我睡不著。”
他的聲音帶著沙啞,鼻音有點濃重,這樣濃情蜜意的挽留,讓聞寒洲很難拒絕,但他並不是一個沒有理智的人,該上班的時候還要去上班,最近他沒去所裏,有很多患者要接待,還有事情要處理,幫時骨穩定了他的情緒以後,聞寒洲也該回歸到工作中,保持他應有的狀態。
聞寒洲放在他身邊的手指收緊了,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俯下身,在時骨的眉心吻了吻,“現在要去上班,最近工作堆積的有點多,得去處理完。你再睡一會,等到晚上回來,我抱著你睡。”
不知道時骨聽沒聽懂他的話,可能因為實在太困,他又睡了過去,但手指還扯著聞寒洲的衣袖,似乎是真的不想讓他走。
聞寒洲動作極輕地把衣袖從時骨手裏抽走,邊打理領帶,邊走出了臥室門。
到達心理研究所時正正好好是上午九點鍾,珍妮弗已經在辦公室裏等著他了,看到許久未見的聞大醫生穿著白大褂出現在自己麵前時,鬆了一口氣,“聞醫生,我以為您今天又不會來了。”
“我說了今天來,就不會食言。”
聞寒洲淡漠地說完,換好他接診時穿的那件白大褂,“等下我會把最近線上接診的病例報告傳給你,你幫我整理出來,再給我發一份最近預約的患者名單和所裏要求處理的工作,再去幫我拿一些帕羅西汀和奧氮平,辛苦了。”
珍妮弗給聞寒洲當了差不多快兩年的助理,對這種給自己安排一堆活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更何況這都是她分內該做的事,不過在聽到最後一條時,她還是沒忍住,小心翼翼地問:“聞醫生,您要這兩種藥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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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他們心理研究所裏的藥配的很齊全,而且作為內部工作人員,開藥會比普通人更加方便,但這些到底被稱為處方藥,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開出來的,保險起見,她還是覺得問問比較好。
“家裏有人需要。”聞寒洲並沒有透露過多,他撩起眼皮,淡淡道:“讓今天預約的第一位患者進來。”
眼看聞醫生沒打算告訴自己實情,珍妮弗也不死纏爛打地問到底,聽話地走出去,叫患者進門就診。
聞寒洲的患者人數很多,有本國人,有來自世界各地的留學生,還有些和他相同的法籍華裔,大多數人都有錢有勢,還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卻依然會在他麵前大倒苦水,甚至還有人從進入他的辦公室開始就落淚,把自己最脆弱的,無法讓別人見到的一麵留在聞寒洲麵前。
工作的每一天,他都會被滿滿的負麵情緒所包圍,這是他作為心理醫生必須要承擔,也必須要麵對的,但幸運的是,聞寒洲並不會被患者的情緒所影響,他會設身處地地站在患者的角度,安撫患者,治愈患者,可一旦問診結束,患者走出他的辦公室,他又會變回自己,變成那個情緒淡漠的聞寒洲。
心理醫生也有共情能力強與弱之分,聞寒洲的共情能力與他人相比,大概屬於極其薄弱的那類,正因如此,他受到的影響才不至於太大。
雖然時骨學的也是心理學,但聞寒洲並不想讓他成為一名心理醫生,他自己的心理狀況本就不好,如果未來成為心理醫生,每天麵對患者的負麵情緒,恐怕終有一天,自己也會吃不消。
連續工作了一個上午,聞寒洲接診了六位患者,直到中午十二點半,他才徹底歇息下來,可他並不覺得餓,也沒有一絲倦意,隻是有些惦記家裏的人,於是拿起手機,給他編輯了一條消息。
消息還未發出去,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敲響了,經過聞寒洲的準許後,珍妮弗走了進來,先把他要的藥放在了桌上,她的臉色不大好看,“聞醫生,剛剛外麵有一位老先生來了,身邊還跟著從前來過你這裏的朋友,他強烈要求想要見見你,我說了你在午休,但他還是執意要進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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