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弄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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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時間淩晨五點鍾,聞寒洲從睡夢中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他的睡眠質量向來不太好,而這陣電話鈴又一直響徹在耳邊,於是他很快便醒了過來,沒看屏幕上的聯係人,直接接聽了電話。
    “哥,你在睡覺麽?”從電話那邊傳來了聞景的聲音,他聽上去很焦急:“時骨不見了。”
    聞寒洲瞬間清醒了過來,他從床上坐起來,聲音還帶著初醒時的啞意:“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我今天出門辦了點事,剛剛才到家,就發現他不見了,他的衣物什麽的都沒帶走,你們的貓他也沒有帶走,甚至連手機和充電器也沒帶走,整個人就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他的手機不在身邊,我也聯係不到他。”
    聞景在屋裏來回踱步,“如果他隻是單純跑出去玩了還好,可問題是他連手機也沒帶,這是不是有點太蹊蹺了?現在哪有年輕人出去玩不帶手機的,而且這都已經半夜十一點鍾了,我是晚上九點回來的,等了兩個小時,還不見他人。”
    “我要不要去報警?”聞景簡直要後悔死了,他哥讓他看著時骨,結果現在人不翼而飛,偏偏聞寒洲還不能立馬趕回來,“要麽我去報警吧,可是他一個成年人,失蹤還不到二十四小時,警察壓根就不會管的。”
    聞寒洲睡意全無,他極力克製住想要罵髒話的衝動,立刻翻身下床,開始穿衣服,他保持著冷靜,大腦運轉著,“聞景,你離開家裏之前,他有沒有什麽異樣?”
    “沒有啊,他心情很好,還讓我注意安全,早點回來和他打遊戲呢。”聞景越想越心煩,“而且他閑聊的時候和我說,他的朋友們都在國內,最近他也不想出門,按理來說他不應該突然離開啊,怎麽突然就離開了?是不是在家裏待的太無聊,出門去透氣了?”
    “不會。”
    聞寒洲開了燈,站在鏡子前,盯著鏡子裏自己那張臉,此刻他的表情無比的陰鬱,那雙綠色的眼睛裏籠罩著一片陰雲,仿佛在醞釀一場轟轟烈烈的狂風暴雨。
    “還有一種可能,是他被人帶走了。”
    聞景在電話那頭沉默了。
    片刻後,他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哥,是我想的那樣麽?”
    “除此以外,我也想不到還有什麽別的可能,是他連手機都沒有帶,就他媽突然消失的原因。”
    聞景活了二十六年,從沒聽過自己親哥用這種幾乎能把人殺了的語氣說話,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他的陰冷與暴躁,他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哥……你,你要相信我,我絕對沒有聯係過祖父,也,也沒和他身邊的任何人提起過時骨在我這裏的事,如果真的是祖父做的,那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找到我這裏來,我對此完全不知情。”
    聞寒洲當然知道這件事和聞景沒有關係,如果聞灼庭想要在巴黎查時骨的行蹤,那簡直是易如反掌,就算是聞景不說,他也有上百個方法能查到。
    他原本以為,聞灼庭不會這麽狠,去找時骨的麻煩,可他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能做出這種事,趁著自己不在他身邊的功夫,他居然能追著時骨到聞景家去,再把他帶走。
    強烈的自責感和挫敗感湧上心頭,他還是沒有保護好時骨,還是讓聞灼庭找到了機會。
    聞寒洲冷笑一聲:“我馬上就回巴黎。”
    廈門到巴黎飛行時間要十二個小時,聞寒洲毫不猶豫地買了起飛時間最近的一班機票,中間沒有轉機時間,直飛降落在戴高樂機場,落地時是巴黎時間下午兩點鍾,天空霧蒙蒙一片,還飄著絲絲細雨,聞景早已等在接機口,看到經過長途飛行,風塵仆仆趕回來的聞寒洲,他差點給自己哥哥跪下,哭喪著臉,“哥……”
    雖說這事和他沒關係,但人畢竟是在自己家裏失蹤的,更何況聞寒洲走之前叮囑過,讓自己一定要照看好時骨,現在人沒了,聞景簡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聞寒洲。
    “閉嘴。”聞寒洲煩躁了一路,開門見山道:“去祖父家,就現在。”
    這是聞景這輩子開過的最快的一次車,路上的雨越下越大,哪怕開著雨刷器,也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可他還是在不到一個小時內就把車停到了聞灼庭的別墅門口。
    在車停下來的瞬間,聞寒洲直接推門而下,巴黎的雨水連成了大片大片的雨幕,可他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被淋濕,他大步走進了院門,穿過前院,神色冰冷,推開匆忙從屋內出來,給他遞傘的管家,直接踏進屋內,甚至連鞋都沒換。
    聞寒洲滿身都是雨水,頭發也被雨水淋濕,可他並沒管那麽多,看著客廳沙發上坐著的,白發蒼蒼的老人,直截了當地問:“他在哪?”
    聞灼庭正在品著麵前的熱茶,他似乎並不意外本應該在中國的聞寒洲會出現在這裏,答非所問道:“寒洲,瞧瞧你,身上都濕透了,先去換身衣服吧,不要感冒。”
    “我問,他在哪。”聞寒洲絲毫不理會想要為他脫去那件濕大衣的傭人,聲音冰冷,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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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了。”
    聞灼庭看他實在固執,幹脆告訴他實話,他的語氣很平靜:“他選擇離開你,所以我把他送走了。”
    聞寒洲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失控,他朝著聞灼庭大吼:“那他媽是我的人!你把他送到哪裏去了?!我要去找他!”
    這是他活了三十多年來,第一次有情緒如此激烈的時候,那些壓抑在心底的煩悶與難過徹底爆發,嚇到了剛剛進門的聞景,他頭一次見到自己的哥哥這樣,還是在他們的祖父麵前,於是快步走過去,攔住了雙眸通紅的聞寒洲,“哥!哥你先冷靜一下!有話好好說,我們——”
    砰!
    茶幾上那冒著熱氣的陶瓷茶壺被打翻在地,滾燙的茶水在無數陶瓷碎片中傾瀉而出,暗色的茶水在地麵上翻滾著,彌漫蒸騰出陣陣熱氣,與此同時,屋外的雷聲轟然響起,聲音交織重疊,連同那壺被打翻在地的熱茶,也像是砸在地上的雨點,慢慢匯聚成一條蜿蜒的河流,在地麵上緩緩流淌。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聞寒洲的舉動嚇到了,印象中,這位向來沉穩冷靜的大少爺是第一次發這麽大的脾氣,甚至在聞灼庭麵前直接摔碎了他的茶壺,聞景連連後退幾步,他轉身望向聞寒洲,錯愕地發現,平日裏那個清高淡漠的哥哥,此刻居然紅了眼眶。
    自他有記憶開始,從小到大,他都沒見聞寒洲這樣過,哪怕被打的時候,他都咬著牙關,不會求饒,也不會哀嚎,可是現在,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居然就這樣紅了眼睛,他的雙手在身側顫抖著,其中一隻手被陶瓷碎片劃傷,鮮血順著手背滴落而下,就如同他眼底的顏色一樣豔麗。
    聞灼庭是最淡定的那個,從頭到尾,他連姿勢都沒變過,靜靜地看著與自己有幾分相像的孫子,淡淡地開口:“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想要離開你,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我不信。”聞寒洲開了口,他的聲音極啞,有幾分顫抖:“你告訴我他在哪,我要他親口告訴我,告訴他想要離開我,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會去找他,直到找到他為止。”
    他才不會相信時骨會想要離開他,時骨那麽愛他,如果不是聞灼庭逼迫他,對他說了什麽,他又怎麽會走的這麽匆忙,又怎麽會把所有東西都留在巴黎,連他最喜歡的粥粥都沒有帶走。
    “聞寒洲,別自欺欺人了,你找不到他的。”
    聞灼庭攤開手,用悲憫的目光看著他,“他已經離開你了,你也盡早學會放手吧,隻不過很可惜,就算你不放手,他也已經不在你的身邊了。”
    他的話就像是一把利劍,深深地刺進了聞寒洲的心髒,也是在這個瞬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守護了這麽久的東西,好像還是失去了。
    可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就像一場夢,他甚至都來不及反應,時骨就已經離開了自己。
    最無力的是,哪怕他知道了真相,知道是誰讓時骨離開自己,卻依然無法與之抗衡,甚至連時骨去了哪裏都不得而知。
    有人切斷了他與他愛人之間最親密的聯係,就好像將他殺死一般,讓他痛不欲生,幾近死亡。
    嘴唇上突然泛起一點鹹,聞寒洲痛到幾乎無法呼吸,他再也掩蓋不住自己的情緒,掩麵哭泣,無聲地將自己所有的崩潰與痛苦全部傾瀉出來。
    他弄丟了時骨,弄丟了這個世界上他最愛的人。
    時骨再也不會出現在他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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