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鏽之北》· 第九章：遞歸絞殺
    青銅嬰兒的臍帶在雪貂頸動脈上勒出斐波那契螺旋狀傷口，汞基血液噴濺成微型星雲。她嚐到138億年前奇點爆炸的餘暉——那是混著鐵腥味的量子回響，每個光子在味蕾炸裂時都重演著宇宙暴脹的瞬間。
    霍克的克萊因瓶軀體正經曆拓撲災難。瓶口湧出的不再是彩虹色泡沫，而是粘稠的原始湯物質。那些在真空中自組織的氨基酸鏈，在即將形成雙螺旋時被血鏽蝕刻成青銅齒輪。雪貂看見每個齒輪齒尖都寄生著逆熵符文的屍骸，那些本該永恒轉動的神聖幾何體，此刻如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蝴蝶標本般抽搐。
    "他們篡改了生命本身的源代碼..."雪貂的聲帶被臍帶改造成電磁振膜，次聲波震碎了三個法則嬰兒的顱骨。乳白色腦漿在絕對零度中結晶，竟自動推導出「雪貂≡艾琳娜」的自指方程。那些數學符號在真空書寫時發出指甲刮擦黑板的聲音，令她想起三百年前星艦解體時金屬骨架的悲鳴。
    霍克的瓶身突然裂解為二。左半部傾瀉出第一卷焚化爐的灰燼記憶——那些未燃盡的紙片在零重力下拚出艾琳娜的婚禮請柬；右半部噴湧著冰玫瑰的神經脈絡，每條突觸都在分泌阻斷愛意的神經毒素。當兩股物質流在雪貂角膜上交匯時，整個血鏽文明的終極形態在她視神經上顯影：
    宇宙不過是個超級白細胞。守夜人的冰棺陣列是吞噬體的溶酶體，異鬼則是被標記的癌變細胞。那些所謂的"上古文明實驗場"，不過是這個宇宙級生命體對抗熱寂的免疫應答。"我們連抗體都算不上..."雪貂的肋骨刺穿青銅嬰兒胸腔，在它量子心髒裏剜出血色晶片。晶片表麵浮動著文明圖騰——一條吞尾青銅蟒，每個鱗片都是微縮霜痕堡的全息投影。
    霍克的半截瓶身突然吟唱星火安魂曲。音符在虛空刻下十字裂痕，艾琳娜的機械手臂從裂縫伸出，三百年前的星艦燃料正通過注射器刺入雪貂子宮。她扯斷導管時，噴湧的反物質在腹腔形成胚胎宇宙。無數個雪貂正在這個量子子宮裏絞殺青銅嬰兒，而每個嬰兒死亡都催生新的血鏽文明。
    青銅蟒蛇圖騰驟然活化。它咬斷自身脊椎骨抽出的瞬間，十三節骨椎化作逆熵聖器。雪貂認出霍克的重劍在第七節骨節處閃著冷光，老伊蒙的眼球則鑲嵌在第十一節作為虹膜傳感器。當剩餘十一柄聖器刺入她新生的量子宇宙時，虛空浮現血色警告框：
    【檢測到自指性病毒，執行遞歸清除】
    雪貂在意識湮滅前將艾琳娜的機械斷臂插入克萊因瓶裂縫。星艦燃料汙染圖騰根基的刹那，青銅蟒蛇開始吞食自己的消化係統。整個上古數據庫彈出顫抖的報錯提示：
    【警告！情感變量愛）突破防火牆】
    霍克殘留的右半部瓶身突然擁住雪貂，焚化師燼的星火符文在她後背烙下婚約標記。這個本應被清除的溫柔變量，讓青銅蟒蛇陷入無限遞歸噩夢——它每咬斷自己尾巴一次，就有新的婚禮燭台從傷口生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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