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王書偉和劉盼兒背著50捆牛草回到了知青點，這一次他們兩個人長了心眼子，明白了什麽叫做工作留痕。
    背著50捆牛草在整個石頭村足足繞了三圈，見到村民就笑一笑，自來熟跟各位大娘，大叔，大伯，大爺大奶打招呼。
    在別人尷尬還沒有回複的時候就自說自話，今天去上山割牛草割了50捆好累呀什麽的。
    說完就麻溜的走了，搞的村民們一頭霧水。
    “偉哥哥，這一次萬無一失，村裏那麽多人都看到我們割牛草了。天賜想抵賴也抵賴不了。”劉盼兒的腰彎的像一根吸管，臉朝下笨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往前挪
    王書偉和他一樣，兩人的身上都背著25捆牛草。
    牛草這種東西雖然輕，但足足有25捆，加起來也過了上百斤從遠處看就是好大一坨草山。
    他們被兩坨草山壓的一天直不起腰，臉上的汗像水一樣滑到脖子，浸濕了一大片衣服。
    二人笑嘻嘻的，以為這一次怎麽也能吃到天賜的小蔥炒雞蛋和大米幹飯了。
    “好餓啊，待會我要吃三碗米大幹飯，好不容易陳天賜出點血，我們要好好的榨他。”
    “忍了這麽久，終於熬出頭了。”
    背著牛草的二人笑著邁入了知青點，恰好撞上了知青們正在做飯。雖然大家無視了他們，但那兩坨高聳堆疊的牛草存在感實在太強，想要忽視都難。
    小紅“不是吧，這倆又想作什麽妖？他們又不放牛，割那麽多牛草幹嘛。”
    剛子“看起來是衝天賜來的。”
    坐在灶堂前的王知青看了歎了口氣，唰的一下站了起來就往外走，說要去找村長。
    當事人天賜原本在宿舍裏聽到外麵的動靜，從他的豬飼料口袋裏掏出一把折疊的木椅子打開，悠哉悠哉的走到院子裏坐下。
    “哈哈哈……哈哈哈……天賜我們回來了……我們把你要的50捆牛草背回來了！！！”
    “你說過隻要我們割50捆牛草，我們以後就是相親相愛一廠人！！！”
    “大米幹飯和炒雞蛋呢？你不是說要請我們吃大米幹飯和炒雞蛋嗎？！！！”
    一見到天賜的身影，王書偉劉盼兒就像蚊子聞到血一樣瘋狂，扯著一個大白嗓就朝著院裏麵大叫。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吼得特別大聲他們要讓在場的所有人聽見。
    天賜懵了，兩手一攤。
    “瑪卡巴卡？你們在說什麽，我什麽時候讓你們去割牛草了？”
    ……
    王書偉劉盼兒愣了愣，沉思不到三秒又展開了新一波攻擊。
    “哈哈哈……就知道你耍我們，陳天賜你想不到吧這一次我們背著牛草在村裏麵繞了三圈，全村人都知道我們上山幹活了。”王書偉冷笑，心裏慶幸還好防了一手，要是不聲不響的把50捆牛草背回來，又要被陳天賜給霸占勞動成果。
    “嗬嗬，陳天賜你這個惡毒的男人又想給我們做局，這一次我們學聰明了。”劉盼兒也信誓旦旦道。
    二人的眼裏冒出精光，如果陳天賜履行諾言，以後他們三人一組這件事情就這麽揭過。如果陳天賜要繼續汙蔑他們，他們就將事情鬧大，順便澄清了之前的謠言。
    這麽一來，全村的人都會厭惡陳天賜，整個知青點也會把陳天賜排除在外。
    到時候陳天賜就成了千夫所指的存在，他們再大方的原諒他，小小天賜拿捏！
    天賜揉了揉鼻子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剝開糖紙，兩隻手指夾著糖在王書偉劉盼兒麵前晃了晃把二人饞得狂咽口水，
    “你們在說什麽啊？聽不懂瑪卡巴卡～”天賜咬著糖問。
    死不承認，裝傻充愣。
    有了人證王書偉劉盼兒沒有像以前一樣發狂，沒一會兒村長就到了。
    村長聽完了雙方敘述下意識相信天賜。
    天賜“昨天勤勞善良的我放了一天的牛，還割回來了50捆牛草，今天一天都在宿舍休息。我根本沒見過他們兩個，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跑到山上割50捆牛草，還要在村裏麵走三圈，現在回來說是我讓他們割的？”
    天賜“村長，他們兩個是不是怕牛餓著呀？”
    天賜“牛不會餓，8隻牛吃50捆牛草都能吃撐，再吃下去就肥了，肥了容易得病，到時候一不小心得到牛癲瘋還怎麽犁地？”
    王書偉“村長你別聽他亂說，他撒謊！”
    劉盼兒“就是就是，他中午說的好好的隻要我們割牛草，他就在家裏做飯等我們回來吃，還炒雞蛋呢～”
    村長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問了一嘴王書偉劉盼兒他們有沒有人證？有沒有人證明他們和天賜達成了協議？
    “人證？沒有人證，陳天賜又懶又饞，一覺睡到大中午，大家都去下地幹活了。”
    “村長還要什麽人證啊？我們背上的50捆牛草不就是物證嗎？”
    王書偉劉盼兒有些慌了被壓彎了腰的他們拚命的抬頭看著村長，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臉上滿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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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長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額頭，砸吧兩口煙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斜著看了王書偉劉盼兒一眼，馬上又轉過頭去，緊閉眼睛，又露出半隻眼睛，又看了一眼，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唉～”
    王書偉“村長你要相信我們啊！”
    劉盼兒“我們真的幹活了，今天割了50捆牛草啊！”
    “要不你們先把背上的牛草放下來再說？”村長無奈道。
    從他一進知青點開始，王書偉劉盼兒背上的兩坨牛草山就沒有放下來過。二人的腰快被壓成回形針了，每次抬頭說話的時候都像回形針的頭被強行掰折。
    他們背著不難受，村長看著都難受。
    王書偉劉盼兒沉默了……
    ……
    ……
    ……
    三秒後兩聲巨大的撲通聲響起，50捆牛草帶著背簍一起重重的墜在地上，濺起了一大片灰塵。
    兩個人有些尷尬，從回到知青點在等村長來也過了小半個小時，他們沉浸在和天賜的對峙當中，忘記把牛草放下來了。
    在其他知青和村長的眼裏，這兩個人就像是腦子有什麽大病一樣。
    背著兩坨牛草山喋喋不休……
    村長“行了，這事就當沒發生過吧，我走了。”
    村長要走王書偉劉盼兒哭著上前挽留，嘴裏大喊冤枉。但村長說沒有人證，沒辦法證明他們和天賜之間達成了約定。
    小紅“就是啊，你們是在山上割了50捆牛草，但你們能證明是天賜讓你們割的嗎？萬一是你們自己想割，然後故意回來搶天賜的工作汙蔑天賜呢？”
    剛子“那不就和昨天一樣，你倆能不能來點新鮮的，昨天騙大家說你們幫天賜放牛了結果最後是天賜騎著牛從山上下來，今天自顧自的去割牛草，現在又來這一出，不是搶工作是啥？”
    小猛“你倆不會真的拿我們大家夥當傻子吧？”
    王知青“我們有眼睛我們會看，你倆是什麽貨色，天賜是什麽人？難道我們還分不清嗎？”
    一句又一句的質問猶如容嬤嬤手上的針，一針又一針紮向王書偉和劉盼兒的手臂和胸膛。雖然針針不見血，但他們痛徹心扉。
    兩個人這才徹底慌了，他們根本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當時磕完十九個頭兩個人就不知道天地為何物了。心裏隻憋著一股勁兒，絕對要把陳天賜拿捏。
    天賜【所以說啊，年輕人不要情緒上頭，你看看這事兒鬧的，被聰明人坑了吧～】
    大家的話算是說到村長的心坎裏了，止不住的點頭。了解整件事情的過程後，村長的心裏就有了成算。
    肯定是王書偉劉盼兒這兩個極品想要搶天賜的工作，想出來的蠢法子。
    “行了，都散了吧。以後這種蠢事你倆別幹了。老老實實搬石頭吧，隻要你們搬得好，完成了工作量，我把你們的工分提到和正常人一樣～”這是村長能給出最大的讓步。這兩個極品真的一天24小時沒個消停，他真的受不了了。
    “不！”
    “不是這樣的！”
    “事情的真相不是這樣的，我們被騙了，我們被騙了，陳天賜你騙我們，你騙我們！！”
    王書偉劉盼兒抱著頭痛苦的對著天賜咆哮著，一眨眼的功夫兩個人又又又又又破防了。
    在場的各位卻是格外的冷靜，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眾人的冷靜和王書偉劉盼兒的破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顯得二人特別像無理取鬧的瘋子，兩個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心裏跟打翻了的調料罐一樣，五味雜陳，跟日了狗一樣。
    “啊啊啊啊！！！”
    “你們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們？”
    “你們說句話呀，說句話呀！”
    “陳天賜你說句話呀！”
    大家真沒什麽好說的，兩個人發瘋又不是第1次，而且還是高頻率的發瘋，都麻木了。
    善良的天賜最看不得這種人間悲劇了，他憐憫的看了王書偉和劉盼兒淡淡道，“你們想讓我說什麽？”
    “對對對，都是我的錯，我做局騙你們，我陷害你們。”
    “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謀劃的，因為我覺得你們倆是傻逼，我明天不想上山放牛，所以把你們當成狗一樣耍的團團轉。”
    “不光今天我是裝的，昨天我也是裝的，前天我還是裝的，反正從下鄉第1天我就開始裝，我一直都在傷害你們，設計你們，並且還在心裏嘲笑，誰讓你倆是傻逼呢～”
    天賜一字一句說出王書偉和劉盼兒想聽的真相。
    天賜的臉上毫無笑容反而帶著一股悲憫。
    “這些就是你們想聽的吧？還有沒有其他想聽的？我說給你們聽。”天賜苦笑，微微低著頭一臉的難過和悲傷。
    王書偉劉盼兒都要炸了！
    陳天賜可真無恥啊，做人怎麽能無恥到這種程度？用那種難過，為了你好，你想聽什麽我就說什麽的表情和語氣說出這種話誰會信啊？
    “啊啊啊啊！！！”
    “陳天賜！陳天賜！陳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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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手段啊，你好手段啊！”
    倆人開始尖叫，因為除了尖叫他們什麽都做不到。
    村長歎了口氣，其他知青也歎了口氣。
    王知青拍了拍天賜的肩膀，安慰道，“難為你了。”
    天賜搖了搖頭，歎氣道，“我也不想他們變成這樣，我心裏希望每個人都過的幸福。哪怕他們傷害過我。”
    善良的天賜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黃豆，他走到王書偉劉盼兒麵前無奈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要那麽惡毒，或許是因為你們過得不幸福，嫉妒我吧。”
    “但人生哪有不犯錯的呢，我們還是一個化肥廠出來的。”
    “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會煮大米幹飯和炒雞蛋給你們吃，我想你們是真的餓了，就當是我欠你們的，請你們吃飯吧。”
    “把手伸出來。”
    二人驚恐的抬頭，雜亂的頭發蓋住半個臉，天賜給他們造成的精神攻擊太大，一時之間他們也分不清前方是什麽陷阱，老老實實的伸出了手。
    黝黑的手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傷痕。
    下鄉不過短短幾天，兩個人已經脫胎換骨。
    黑是因為一直沒有洗手所以黑，傷是因為兩天割了100捆牛草所以傷。
    天賜從自己的手裏撥出來了六顆黃豆放在王書偉和劉盼兒的手掌心。
    “我胃小平時吃一顆黃豆就飽了，請你們吃三頓飯，一頓一顆。”天賜解釋道。
    王書偉劉盼兒定在原地，大腦仿佛被海浪拍過進入一種宕機狀態。
    黃豆？
    三顆？
    小鳥胃？
    請他們吃飯？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話……笑話……我們兩個就是笑話啊……我們是笑話……”王書偉突然反應過來，將手上的黃豆重重砸在地上，瘋狂仰天大笑。
    劉盼兒看著手裏的黃豆，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唰的一下流出了眼淚，嘴唇忍不住顫抖，“炒雞蛋……大米幹飯……炒雞蛋……大米幹飯……”
    886【他倆都快被你玩壞了～】
    天賜【都是餓的，我應該善解人意一點給他們吃飽的量。】
    天賜“你們吃不飽嗎？要不然我再一人給你們三顆？六顆黃豆應該能吃飽吧。”
    天賜“我從小就是苦水裏泡大的娃，跟你們這種天天能吃飽飯的不一樣啊，你們別笑了我聽著嚇人，也別哭了我看著難過。”
    天賜“大家都是一個廠的，你們說到底要吃幾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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