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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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氏慌忙上前扶住他,掏出手帕擦拭他唇邊的血跡。
    她的動作很輕,眼中卻帶著複雜的情緒:“可二叔他……並不知道這些。”
    “不知道?”
    顧廷鈺冷笑一聲,推開妻子的手:“他們享受著用我母親性命換來的榮華富貴,會不知道?”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卻越來越狠:“我定不會讓老二得償所願的。“”
    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夜更深了。
    邵氏歎了口氣,重新攙住丈夫:“回去吧,藥該涼了。”
    顧廷鈺任由妻子攙扶著向前走,她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口。
    兩人沉默地走在回廊上,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地上,一長一短,一挺一直。
    走到院門口時,顧廷鈺忽然停下:“你先回去,我去書房取個東西。”
    邵氏擔憂地看著他:“讓阿福去取吧,你該休息了。”
    “無妨。”
    顧廷鈺的語氣不容置疑:“有些東西,我得親自看著才放心。”
    邵氏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點了點頭:“那……你早點回來。”
    待邵氏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盡頭,顧廷鈺臉上的病容忽然褪去了幾分。
    他轉向暗處,低聲道:“都安排好了?”
    阿福從陰影中走出,恭敬地遞上一封信:“按公子的吩咐。”
    顧廷鈺看著手中燃燒的信紙化為灰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會幫的。”
    他抬腳碾滅最後一星火苗:“一個被丈夫背叛的女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夜風吹散地上的灰燼,顧廷鈺轉身走向書房。
    月光下,他的背影挺拔如鬆,哪還有半點病弱之態。
    月光穿過窗欞,在書房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顧廷鈺反手鎖上門栓,方才還佝僂的腰背瞬間挺直。
    他走到黃花梨書架前,手指在《黃帝內經》的書脊上輕輕一按,暗格應聲而開,裏麵靜靜躺著一把刀。
    刀鞘上纏著褪色的紅繩——那是他八歲生辰時,母親從佛前求來的平安結。
    “母親……”
    他指尖撫過刀刃,在指腹留下一道細痕。血珠滲出的瞬間,窗外突然傳來貓頭鷹的啼叫。
    顧廷鈺眼神一凜,迅速將匕首藏入袖中。
    轉身時,書案上的銅鏡映出他的側臉。
    這張蒼白病弱的麵具,他已經戴了二十年。
    每日卯時三刻準時發作的咳疾,太醫診脈時故意紊亂的脈象,甚至喝下去就會吐血的湯藥——其實都是精心設計的戲碼。
    顧廷鈺想起今日沈青萍扶他時,那截纖細手腕傳來的顫抖。
    多好的棋子啊,被丈夫背叛的痛楚已經蝕穿了她的理智,隻需再推一把。
    “公子。”
    阿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藥煎好了。”
    顧廷鈺立刻劇烈咳嗽起來,整個人癱坐在太師椅上。
    等阿福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又是那個體弱多病的顧廷鈺。
    “先放著吧……”
    他虛弱地擺手,卻在阿福轉身時瞥見對方衣擺沾著的泥點:“你去過馬場?”
    阿福渾身一僵。
    顧廷鈺端起藥碗,在熱氣中眯起眼睛:“見到廷燁了?”
    不等阿福回答,他突然將藥汁潑向窗外。漆黑的藥液淋在月季叢上,花瓣瞬間蜷縮發黑。
    “二公子他……帶著蓉姑娘去挑了匹小馬駒。”
    阿福聲音發顫:“說是給咱們姑娘生辰的賀禮。”
    瓷碗瞬間在顧廷鈺手中裂開一道細紋。
    “嫻姐兒近來如何?”與那丫頭走得很近麽?”
    阿福的喉結上下滾動:“自打蓉姑娘上月回府,咱們姑娘就常邀她去暖閣鬥草賞花,前兒個還……”
    他突然噤聲,偷眼覷著主子的臉色。
    “說。”
    “還親手給蓉姑娘梳了墮馬髻……”
    阿福聲音越來越低:“用……用了先夫人留下的那套紅寶石頭麵。”
    “哢”的一聲,瓷碗終於徹底碎裂。
    瓷片紮進掌心,血珠順著顧廷鈺蒼白的腕子滑下來。
    “當真是胡鬧!”
    “去把嫻姐兒近日臨的字帖拿來。”
    宣紙鋪開,顧廷鈺的指尖懸在“永和九年”的年字上。
    這個字最後一勾本該勁峭如刀,如今卻綿軟似柳——就像那日在馬場見到顧廷燁時,嫻姐兒突然縮回挽著他胳膊的手。
    他與顧廷不和,兩個孩子卻關係很好,他怎麽能允許。
    次日一早,窗外傳來少女清脆的笑聲。
    顧廷鈺猛地推開窗,看見嫻姐兒正拉著蓉姐兒的手穿過回廊。
    嫻姐兒穿著杏紅襦裙,發間金步搖在陽光下晃得刺眼。
    “父親!”嫻姐兒抬頭望見他,笑容僵在臉上,匆匆行了個禮就要走。
    “站住。”
    顧廷鈺的聲音不響,卻讓兩個姑娘同時打了個寒顫。
    他盯著蓉姐兒發間那支累絲金鳳簪——分明是嫻姐兒及笄時邵氏給的賀禮:“今日的《女則》抄完了?”
    嫻姐兒低下頭絞著帕子:“女兒,女兒明日一定……”
    “現在去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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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廷鈺打斷她:“十遍,抄不完不許用晚膳。”
    看著嫻姐兒含淚跑開的背影,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這次不是裝的——喉間湧上的腥甜真實得可怕。
    蓉姐兒絲毫不怕,竟還站在原地,一雙與朱曼娘如出一轍的眼睛偷偷打量著他。
    “你還有事?”顧廷鈺擦去唇邊血絲,眼神陰鷙如刀。
    “大伯父保重身體。”
    顧廷鈺忽然笑了,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衣領。
    “好孩子,你和嫻姐兒是姐妹,往後,你可常來這與她一同玩。”
    等蓉姐兒走遠,阿福欲言又止:“姑娘她畢竟年幼……”
    顧廷鈺猛地轉身,眼中寒光嚇得阿福倒退三步:“當年我母親遇害時,我才八歲。嫻姐兒已經十二了,該學會分辨親疏遠近了。”
    暮色漸沉,書房沒有點燈。
    顧廷鈺在黑暗中摩挲著母親留下的玉佩,忽然聽見極輕的敲門聲。
    “父親……”
    嫻姐兒的聲音帶著哭腔:“女兒抄完了……”
    門開處,小姑娘捧著厚厚一疊宣紙,眼睛腫得像桃子。
    顧廷鈺心頭一顫,恍惚看見二十年前跪在靈堂前的自己。
    “知道錯在哪了?”
    嫻姐兒突然抬頭,淚眼裏竟帶著倔強:“是女兒不該怠慢功課,但……”
    她咬了咬唇:“但蓉妹妹確實比《女則》有趣的多!”
    顧廷鈺瞳孔驟縮,多像啊,這倔強的眼神,和他當年在父親麵前維護母親時一模一樣。
    “跪下。”
    當嫻姐兒雙膝觸地的瞬間,顧廷鈺從箱底取出一卷畫像徐徐展開——畫中婦人眉目如畫。
    “這是你祖母,我的母親。”
    他聲音沙啞:“被你二叔的母親毒死的祖母。”
    嫻姐兒驚恐地睜大眼睛,畫軸從她手中滾落。
    顧廷鈺一把扣住女兒顫抖的肩膀:“現在告訴我,還要和她做姐妹麽?”
    “父親是說……二叔的母親……”
    她聲音抖得厲害:“是她害死了祖母?”
    “我還能騙你不成,現在你還覺得她有趣嗎?”
    “父親,女兒不敢了!”
    “去睡吧,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顧廷鈺突然變回那個病弱的慈父,連聲音都虛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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