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錦衣衛6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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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鯨油複原術的科學邏輯
藍痕謎影
萬曆二十六年冬,寒風裹挾著鹹澀的海腥味如利刃般刮過釜山港。港口內,破碎的船帆在風中獵獵作響,朱載堃裹緊身上已經磨得發亮的棉袍,縮著脖子快步走向停泊在碼頭角落的那艘破舊商船。
他是登州衛所的一名普通百戶,本不該卷入這樁錯綜複雜的走私案中。可三個月前,他的好友、登州水師的一名哨官在一次例行巡查中意外身亡,死狀蹊蹺。從那以後,朱載堃便暗自開始調查,而眼前這本從孔氏商隊沉船中打撈上來的賬本,或許就是揭開真相的關鍵。
商船的甲板上結著厚厚的冰碴,朱載堃小心翼翼地踩著咯吱作響的木板,掀開艙門,一股潮濕發黴的氣息撲麵而來。船艙內昏暗無光,他摸出火折子點燃壁上的油燈,昏黃的光暈中,塵埃在光束裏翻飛。朱載堃蹲下身,從懷中掏出那本發脹的賬本。
紙張早已被海水浸泡得脆弱不堪,輕輕一碰便有碎屑簌簌掉落。字跡更是模糊不清,唯有淡淡的藍痕若隱若現,像是有人刻意用某種特殊顏料書寫,卻終究抵不過海水經年累月的侵蝕。朱載堃皺著眉頭,湊近油燈仔細端詳,試圖從那些斑駁的痕跡中辨認出有用的信息。
突然,甲板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朱載堃心中一驚,迅速將賬本塞進懷中,右手握住腰間的佩刀。艙門被猛地推開,寒風卷著雪花灌了進來,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朱百戶,果然在這裏找到你了。”來人是孔氏商隊的管事孔德,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朱載堃警惕地站起身,“孔管事,這麽晚來找我,所為何事?”孔德不緊不慢地走進船艙,目光在朱載堃身上掃過,“聽說朱百戶從我們沉船裏撈到了點東西?”朱載堃心中一緊,表麵卻強裝鎮定,“不過是些破爛,孔管事難道還感興趣?”
孔德輕笑一聲,“朱百戶何必藏著掖著,那本賬本,對我們孔家來說,可是有些用處的。”說著,他身後突然閃出幾個手持兵刃的壯漢,將船艙門口堵得嚴嚴實實。朱載堃握緊佩刀,冷笑一聲,“孔管事這是要強取豪奪?”
“朱百戶誤會了,”孔德攤開雙手,“我們孔家一向講道理,隻要你把賬本交出來,自然虧待不了你。日後在登州,保你平步青雲。”朱載堃心中湧起一陣怒意,“我若是不交呢?”孔德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幾個壯漢便揮舞著刀劍衝了過來。朱載堃大喝一聲,拔出佩刀迎敵。狹小的船艙內,刀光劍影閃爍,血腥味漸漸彌漫開來。朱載堃憑借著多年在衛所練就的武藝,與幾個壯漢廝殺在一起。可對方人多勢眾,漸漸將他逼到了角落。
就在朱載堃險象環生之際,船艙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都給我住手!”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眾人一愣,紛紛停下手來。隻見船艙門口出現了幾個人影,為首的是登州總兵府的一名參將。
參將大步走進船艙,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這是怎麽回事?”孔德臉上露出一絲慌亂,隨即恢複鎮定,“參將大人,這朱百戶私藏我們孔家財物,我等不過是想要討回。”朱載堃卻大聲說道:“參將大人,這本賬本事關登州水師走私案,孔氏商隊怕是脫不了幹係!”
參將聞言臉色一變,“哦?此話當真?”朱載堃從懷中掏出賬本,“大人請看,雖然字跡模糊,但我相信隻要仔細查驗,定能查出端倪。”參將接過賬本,仔細端詳片刻,“好,你們都跟我回總兵府,把事情說清楚!”
在總兵府內,經過一番仔細查驗,終於從賬本上那些淡淡的藍痕中辨認出了一些關鍵信息。原來,孔氏商隊與登州水師的一些軍官相互勾結,利用水師的船隻進行走私活動。他們將違禁的兵器、絲綢等物資運往海外,換取巨額財富,而朱載堃好友的死,正是因為發現了這個秘密而慘遭滅口。
真相大白後,涉案的水師軍官和孔氏商隊相關人員紛紛被依法處置。朱載堃因為查明真相有功,得到了提拔。而那本布滿藍痕的賬本,也成為了此次案件的重要證物,被妥善保存。
然而,朱載堃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喜悅。他站在登州城頭,望著遠處波濤洶湧的大海,心中滿是感慨。好友的死終於得到了昭雪,可這背後隱藏的黑暗,卻讓他對這世道有了更深的認識。他明白,在這大明的海疆之上,或許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等待著被揭開,而他,也將繼續守護這片海域的安寧,哪怕前路布滿荊棘。
寒風依舊呼嘯,朱載堃握緊腰間的佩刀,眼神堅定地望向遠方。他知道,自己的使命才剛剛開始。
鯨火重明
萬曆二十六年冬,釜山港的海風裹著冰碴子灌進船艙,朱載堃嗬出的白氣在油燈上凝成霜花。副將王勇的聲音穿透艙門時,他正用鵝毛筆尖蘸著礬水,在賬本殘頁上輕輕點染,那些洇開的藍痕依舊死寂般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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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倭寇殘部在港口外徘徊,怕是隨時會發動襲擊。"王勇的聲音裏混著遠處浪濤拍打礁石的轟鳴,透著壓抑的焦慮。
朱載堃的筆尖頓了頓,墨跡在發脹的宣紙上暈成墨團。這些天他將《天工開物》裏記載的顯影法子試了個遍,鹽水浸泡、草木灰熏蒸,甚至用朱砂研磨成粉調和蛋清塗抹,得到的卻隻是更多碎裂的殘片。此刻窗外傳來鐵錨鐵鏈晃動的嘩啦聲,他忽然想起昨日在漁村聽到的傳說——深海巨鯨的油脂,能喚醒被海水吞噬的文字。
"讓將士們嚴加防範,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輕舉妄動。"他頭也不抬地應道,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賬本邊緣一處焦黑痕跡。那是前日試燒艾草時不慎留下的,卻意外讓某個角落的藍痕泛起微光。
艙門吱呀推開,冷風卷著細雪撲進來。王勇跨步而入,鎧甲上的冰棱簌簌掉落:"大人,哨船傳回消息,倭船共有七艘,掛著骷髏旗。"他瞥見案頭狼藉的瓶瓶罐罐,目光一凝,"您還在研究這本破賬?末將聽說,孔家的人這些日子在碼頭到處打聽..."
"備船,去鯨骨灘。"朱載堃突然起身,將賬本塞進牛皮囊。窗外暮色四合,海麵上浮動的倭船剪影如惡鬼獠牙,可他耳畔回響的全是老漁民的話:"月圓夜,鯨落處,藍火起時見天機。"
戌時三刻,朱載堃帶著十名親兵駕著快船出港。暗紫色的天穹下,海浪翻湧如沸騰的鐵水,船頭撞碎的浪花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磷光。鯨骨灘在港口東北三十裏,是漁民傳說中巨鯨擱淺的墳場,此刻卻像蟄伏的巨獸,灘上林立的鯨骨在夜風中發出嗚咽。
"大人,有異動!"船頭的斥候突然壓低聲音。朱載堃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灘塗深處閃爍著幽藍的光點,忽明忽暗,像是無數鬼火在遊蕩。就在這時,左側海麵突然炸開巨大水花,一條黑影破浪而出,月光照亮它布滿藤壺的脊背——竟是半具腐爛的鯨魚屍體!
"快!取鯨油!"朱載堃拔出佩刀,船尚未靠岸便縱身躍下。冰冷的海水瞬間浸透棉甲,他踩著黏膩的海藻衝向鯨屍,刀刃切入腐肉的瞬間,腥臭的液體噴湧而出。身後傳來親兵的驚呼,轉頭隻見遠處海麵上亮起星星點點的燈籠,倭寇的戰船正張帆駛來。
"守住灘頭!"朱載堃嘶吼著,將盛滿鯨油的陶罐拋給身後的士卒。就在這時,鯨屍內部突然發出轟鳴,腐爛的皮肉如幕布般撕裂,露出森森白骨間燃燒的藍焰。那火焰仿佛活物,順著朱載堃的刀刃爬上賬本,奇跡般地讓那些沉睡的文字蘇醒——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記載著軍械交易的日期、數量,還有水師將領的印鑒!
"撤!"朱載堃將賬本緊緊護在懷中,轉身卻見倭寇的快船已逼近淺灘。箭雨破空而來,一名親兵撲過來將他撲倒,羽箭擦著耳畔釘入沙中。混亂中,朱載堃瞥見敵船甲板上立著個熟悉身影——孔氏商隊的二公子孔硯,此刻正舉著望遠鏡冷笑。
回程的船上,朱載堃就著搖曳的鯨油燈仔細查看賬本。那些用特殊藍墨書寫的文字在火光下泛著妖異的光澤,清晰記錄著登州水師與倭寇的勾結細節。最令他心驚的是末尾幾行小字,記載著三日後將有大批火器從威海衛運往釜山,交易人竟是總兵府的師爺。
"大人,倭船追上來了!"王勇的喊聲中夾雜著火炮的轟鳴。朱載堃抬頭望去,隻見身後的海麵被火把映成血色,七艘倭船呈扇形包抄而來。他握緊賬本,突然下令:"轉舵,去威海衛!"
夜更深了,朱載堃站在顛簸的船頭,看著懷中的賬本在鯨油火焰中明明滅滅。遠處威海衛的城牆已隱約可見,而身後的倭寇戰船越來越近。他知道,這本浸透鯨血的賬本不僅是罪證,更是點燃登州海防黑幕的引信,而這把火,今夜必須燃燒起來。
鯨火鑒真
萬曆二十六年冬,釜山港的寒風像砂紙般磨過朱載堃凍得發紅的臉頰。他盯著案頭那本發脹的賬本,指腹無意識摩挲著紙張上若隱若現的藍痕,耳畔還回響著老漁民的話:“鯨油遇秘字,藍火顯天機。”
“大人,這大冷天的,上哪去找鯨油?而且......”副將王勇的聲音帶著猶豫,他看著朱載堃布滿血絲的雙眼,“倭寇殘部在港外虎視眈眈,末將擔心他們趁機......”
“照我說的做!”朱載堃猛地抬頭,油燈的光暈在他眼底跳動,“若想解開此案,這鯨油是關鍵。”他想起三日前在漁村暗訪時,一位瞎眼老漁翁握著他的手,渾濁的眼窩裏淌出淚水:“十年前俺親眼見著,倭人用鯨油點燈驗密信,那些泡爛的紙一遇火光,字就像活過來似的......”
王勇不再多言,抱拳領命而去。朱載堃又將目光投向賬本,突然注意到邊緣一處焦痕——那是前日試燒艾草時留下的。當時這處藍痕竟比別處更清晰,難道老漁翁的話當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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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外傳來此起彼伏的號角聲,朱載堃掀起艙簾望去,暮色中的海麵泛著詭異的鐵灰色,七艘掛著骷髏旗的倭船如幽靈般徘徊。他握緊腰間佩刀,心中盤算:倭人遲遲不攻,莫非也在忌憚這本賬本?
戌時三刻,王勇匆匆返回,懷裏抱著個沾滿腥氣的陶罐:“大人,好不容易從漁霸手裏截來的。他們原要將鯨油賣給倭商......”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巨響,一艘哨船在火光中炸裂,碎片如雨點般落入海中。
“來得正好!”朱載堃接過陶罐,拔出匕首挑開軟木塞。濃鬱的腥氣撲麵而來,深褐色的油脂在陶罐中微微晃動。他將賬本小心翼翼地平鋪在案上,用羽毛筆蘸取鯨油,輕輕塗抹在藍痕處。
“大人!倭船開始集結,似有進攻之勢!”一名親兵撞開艙門,氣喘籲籲。
朱載堃充耳不聞,專注地看著羽毛筆掃過紙麵。起初並無異常,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際,塗抹過鯨油的藍痕突然泛起微光,像被風吹動的磷火,漸漸勾勒出字跡輪廓。他抓起油燈湊近,一行小字赫然顯現:“臘月十五,威海衛,火銃三百,孔印。”
“果然如此!”朱載堃瞳孔驟縮。這“孔印”正是孔氏商隊的徽記,而威海衛是登州水師的重要補給港。他繼續塗抹鯨油,更多罪證浮現:軍械交易日期、數量,甚至水師將領的密押......
“大人!倭船已逼近港口!”王勇的聲音帶著焦急。
朱載堃將賬本揣入懷中,大步走出船艙。寒風卷著雪粒拍打在臉上,他望著海麵上密密麻麻的火把,突然冷笑:“來得好!傳我將令,所有戰船出港,擺出鶴翼陣!”
“可是大人,我們的兵力......”王勇欲言又止。
“照辦!”朱載堃翻身上馬,“告訴將士們,此戰不僅為保港口,更為洗刷水師清白!”他握緊韁繩,心中已有計較:倭人此番來勢洶洶,怕是得知賬本秘密,想殺人滅口。
戰船破浪而出時,朱載堃站在船頭,將塗抹鯨油的賬本頁麵朝著倭船方向展開。他高舉火把,火苗舔舐賬本的瞬間,藍痕化作幽藍火焰,將密密麻麻的罪證映照得纖毫畢現。
“看呐!”倭船上響起驚呼。朱載堃趁機大喝:“倭寇與內奸勾結走私軍械,人證俱在!爾等若降,可免一死!”
倭人陣腳大亂,他們沒想到明軍竟掌握如此鐵證。就在這時,朱載堃身後突然傳來異響,一艘明軍戰船竟調轉炮口,對準己方艦隊!
“小心!是內奸!”王勇飛撲過來,將朱載堃撲倒在地。炮彈擦著頭頂飛過,在海麵炸開巨大水柱。朱載堃抹了把臉上的海水,看著那艘叛艦桅杆上的孔氏商隊旗幟,眼中閃過寒芒:“傳令各船,先滅內奸!”
海戰在夜幕中激烈展開,朱載堃手持賬本,在火光中往來督戰。每當倭人或內奸想要靠近,他便展示賬本上的罪證,軍心大振。激戰至子時,叛艦終於被擊沉,倭人見勢不妙,倉皇逃竄。
捷報傳至登州總兵府時,朱載堃正在仔細整理賬本。鯨油灼燒過的紙張微微蜷曲,但字跡卻清晰如昨。看著那些確鑿的證據,他知道,一場震動整個海防體係的大清洗即將展開。
窗外,東方已泛起魚肚白。朱載堃望著漸漸平靜的海麵,握緊手中的賬本。這本浸透鯨油與鮮血的賬簿,不僅是揭開走私案的關鍵,更將成為守護大明海疆的利刃。
鯨脂謎光
三日後,王勇渾身濕透地撞開艙門,肩頭還掛著冰淩,手中緊攥的木桶在地麵拖出長長的水痕。"大人!可算尋到了!"他掀開桶蓋,濃鬱的腥氣混著寒氣撲麵而來,漆黑如墨的鯨油在桶中微微晃動,表麵凝結著一層白霜。
朱載堃猛地起身,碰翻了案頭的硯台。這些天港口戒備森嚴,倭寇每日在港外遊弋,孔氏商隊的眼線更是如影隨形,他沒想到王勇真能頂著風雪從百裏外的鯨灣帶回這桶救命之物。
"辛苦你了。"朱載堃接過木桶時,觸到副將凍得青紫的手指。王勇咧嘴一笑,露出凍裂的嘴唇:"末將在鯨灣找到個老漁夫,他說這是去年擱淺的抹香鯨熬的油,特意藏在地窖裏......"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沉悶的炮響,倭寇的戰船又開始試探性進攻。
朱載堃不再多言,將發脹的賬本平攤在鋪滿麻布的桌麵上。紙張邊緣早已蛀出細密的孔洞,藍痕在昏黃的油燈下若隱若現,像蟄伏在暗處的毒蛇。他深吸一口氣,木勺舀起的鯨油在半空劃出銀亮弧線,緩緩傾倒在賬本中央。
刺鼻腥氣瞬間彌漫整個船艙,鯨油如活物般順著腐爛的纖維紋路滲入紙張。奇跡發生了——原本脆化得一碰就碎的宣紙,竟漸漸變得柔軟濕潤,那些蜷縮的褶皺也隨之舒展。王勇瞪大了眼睛,看著藍痕在油跡浸潤下泛起幽光,像被喚醒的幽靈。
"這......大人,這鯨油......"王勇的聲音發顫。朱載堃屏住呼吸,指尖輕輕撫過紙麵,觸感從粗糲變得順滑,仿佛海水浸泡的歲月被鯨油重新熨平。更驚人的是,藍痕開始浮現出立體的凹凸感,分明是用特殊工藝壓印的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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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取放大鏡!"朱載堃突然低喝。王勇手忙腳亂地翻出從西洋商人處購得的黃銅鏡片,朱載堃將鏡片對準一處藍痕,瞳孔驟然收縮——在鯨油的滲透下,模糊的筆畫裏竟藏著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萬曆二十六年十月初三,威海衛,火繩槍五百杆,孔氏承運"。
"果然!"朱載堃拍案而起,震得油燈劇烈搖晃。倭寇為何能獲得如此精良的火器,水師軍械為何屢屢失竊,所有謎團都在鯨油顯影的瞬間豁然開朗。他繼續移動鏡片,更多罪證浮出水麵:水師千戶的私印、孔氏商隊的暗記,甚至還有倭寇首領的花押。
就在這時,艙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朱載堃神色一凜,迅速將賬本卷起塞進夾層。門被推開,卻是巡哨的士卒:"大人!倭船趁著漲潮發動總攻,已突破外港防線!"
"傳令各營,按乙字方略迎敵!"朱載堃係緊披風,轉頭對王勇道,"你帶著賬本立刻前往登州府,務必將證據親手交給巡撫大人!"
"末將誓死護送賬本!"王勇將賬本貼身藏好,抽出佩刀就要往外衝。朱載堃卻叫住他,從箱底摸出個油紙包:"把這個帶上,老漁民說鯨油遇明火會燃出藍焰,關鍵時刻......"
話音未落,劇烈的爆炸聲震得船艙搖晃。朱載堃掀簾望去,港口方向火光衝天,倭寇的火船正順著風向撞向明軍戰船。他握緊腰間的虎符,眼中閃過決然:"告訴將士們,今日便是肅清內奸的時刻!"
王勇轉身消失在風雪中,朱載堃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又摸了摸懷中備用的鯨油小瓶。海風裹挾著硝煙灌進船艙,案頭殘留的鯨油在火光中泛著詭異的藍,仿佛預示著這場海上決戰,終將以最熾熱的方式照亮所有黑暗。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朱載堃站在焦黑的甲板上,看著海麵漂浮的敵船殘骸。遠處傳來馬蹄聲,王勇渾身浴血卻高舉著完好無損的賬本:"大人!巡撫大人已發兵威海衛!"
朱載堃接過賬本,指尖再次撫過浸透鯨油的紙麵。那些顯影的罪證在朝陽下泛著冷光,而他知道,這場用鯨脂照亮的真相之戰,不過是大明海防整頓的序章。海風掠過破碎的戰旗,帶著鯨油特有的腥氣,仿佛遠古巨鯨的歎息,終於化作刺破陰霾的利劍。
雙影迷蹤
朱載堃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望著鯨油浸潤處泛起的異樣光澤。那些原本模糊的藍痕在油跡蔓延下,竟如複蘇的藤蔓般舒展,逐漸勾勒出規整的字跡。而在藍墨之下,更深的紙層中,一抹若有若無的猩紅正悄然浮現,像是被封印多年的血咒。
“這、這下麵還有字!”王勇湊近時倒抽一口冷氣,呼出的白霧在冰冷的銅鏡片上凝成霜花。朱載堃忽然想起三日前潛入孔氏商棧的驚險一幕——暗格裏的貨單在燭火下呈現出藍紅交織的密文,遇水後紅字隱去,隻剩尋常賬目。此刻賬本上浮現的異象,竟與那詭譎的雙色記載如出一轍。
“取油燈!”朱載堃猛地起身,腰間佩刀磕在桌角發出清響。親兵們手忙腳亂地將油燈移近,跳動的火苗映得他臉色忽明忽暗。當火焰貼近賬本的瞬間,浸透鯨油的紙麵驟然騰起幽藍火光,藍痕上的文字徹底清晰,而下方的紅色密文也在高溫中急速暈染,宛如傷口迸裂般滲出刺目血色。
“萬曆二十六年冬,聖火教...紅衣...”王勇念出前幾字後突然噤聲,喉結劇烈滾動。朱載堃的瞳孔猛地收縮,聖火教這個名字如驚雷炸響。數月前,東南沿海便流傳著邪教私鑄兵器的傳聞,可誰能想到,這神秘組織竟與登州水師、孔氏商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海風突然變得刺骨,艙外傳來鐵器碰撞聲。朱載堃迅速將賬本卷起,卻見王勇已拔刀擋在門前:“大人,孔家的人混在倭寇裏攻進來了!”話音未落,箭矢破空聲驟響,一支白羽箭擦著朱載堃耳畔釘入木柱,箭尾赫然綁著染血的布條,上麵用朱砂畫著火焰圖騰。
“他們果然坐不住了。”朱載堃冷笑,將賬本塞進夾層,“傳令各船,重點盯防懸掛玄色燈籠的商船。”他握緊腰間火折子,想起老漁民說過鯨油遇明火會燃出藍焰——或許這詭異的特性,正是破解敵船偽裝的關鍵。
戰船破浪駛出港口時,海麵上已是一片火海。倭寇的快船借著夜色逼近,船頭火把將海水染成血色。朱載堃站在了望台上,手持鯨油浸透的布條,突然點燃擲向最近的敵船。藍焰如毒蛇般順著船帆攀爬,在烈焰中,原本漆成黑紅的船身竟漸漸浮現出火焰圖騰,正是聖火教的標記!
“開火!”朱載堃的吼聲穿透硝煙。明軍火炮齊鳴,被藍焰照亮的敵船紛紛炸裂。混亂中,一艘裝飾華麗的大帆船突然調轉船頭,船樓窗口閃過孔氏商隊二公子孔硯的身影。朱載堃瞳孔驟縮,立刻命人駕小艇追擊。
當朱載堃躍上敵船甲板時,孔硯正將一摞賬本投入火盆。朱載堃飛撲過去,卻見火焰中騰起的灰燼上,竟也泛著藍紅交織的微光。“朱百戶真是好手段。”孔硯撫掌大笑,腰間突然甩出鏈刃,“可惜,你永遠也解不開聖火教的終極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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鏈刃裹挾著寒光襲來,朱載堃側身避開,刀刃削斷對方束發的玉冠。散落的長發間,孔硯額角赫然紋著紅色火焰刺青。激戰正酣時,王勇帶著親兵破艙而入,卻在看到孔硯刺青的瞬間臉色劇變:“大人小心!他是聖火教紅衣使者!”
朱載堃的佩刀與鏈刃相撞,濺起的火星落在地上的鯨油殘跡上。刹那間,藍火轟燃,將孔硯困在火圈中央。趁其慌亂,朱載堃甩出繩索纏住對方手腕,猛地一拽將人撲倒。就在此時,孔硯突然咬破舌尖,將一口血水噴向賬本殘頁。詭異的是,接觸鮮血的紙張竟發出滋滋聲響,紅字與藍痕同時扭曲變形,化作一團妖異的紫色火焰。
“想毀證?晚了!”朱載堃扯開衣襟,露出貼身收藏的半頁賬本——那是方才冒險從火盆中搶出的。在藍紅交織的密文下方,一行蠅頭小字若隱若現:“威海衛地窖,紅衣令,八月十五...”
海風卷著硝煙呼嘯而過,朱載堃望著遠處漸漸熄滅的戰火,手中的賬本還殘留著鯨油的溫熱。這場用鯨脂照亮的秘密,不僅揭開了走私案的黑幕,更牽出了一個蟄伏多年的邪教組織。而那尚未完全顯現的紅色密文,仿佛在預示著更大的危機,正藏在威海衛的某個暗處,等待著他去破解。
焰中真章
海風裹挾著硫磺的刺鼻氣息掠過釜山港,朱載堃盯著案頭賬本上那抹若隱若現的猩紅,指節捏得發白。鯨油燈在他手邊明明滅滅,跳動的火苗舔舐過紙麵,卻隻讓藍色字跡愈發清晰,藏在深處的紅色密文依舊如霧裏看花,在紙頁纖維間時隱時現。
“大人,巡撫衙門的加急文書......”王勇推門而入,話音戛然而止。他看著朱載堃蒼白的臉色和案頭焦黑的試驗殘片——那些被反複灼燒的宣紙上,除了扭曲的碳化痕跡,再無任何突破。
朱載堃突然起身,撞倒了身後的木椅。三日前海戰的畫麵在他腦海中炸開:倭寇戰船甲板上騰起的詭異火焰,士兵們投擲的赤色陶罐炸開時,空氣扭曲成駭人的熱浪。“焙烙玉!”他喃喃自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些倭人從哪得來的西域火器?”
王勇愣在原地:“大人說的可是......”
“備馬!”朱載堃抓起披風衝向艙外,寒風吹得他踉蹌半步,“我們去戰場遺址!”
殘陽如血,將海灘染成暗紅色。朱載堃踩著滿地碎木與焦骨,目光掃過沙地上凝固的蠟狀物質——那是焙烙玉爆炸後殘留的痕跡,此刻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青灰色。他蹲下身,指尖觸到一處凹陷,裏麵還嵌著半枚破碎的陶片,邊緣沾著暗赤色的膏體。
“取火折子。”他頭也不抬。王勇將火折子遞過去時,發現朱載堃的手在微微發抖。火苗湊近陶片的瞬間,暗紅色膏體驟然騰起幽藍火焰,溫度之高竟將朱載堃的眉毛燎去半截。
“就是這個!”朱載堃不顧灼傷,抓起陶片衝向岸邊的臨時營帳。他將賬本小心翼翼地平鋪在石案上,把焙烙玉殘片碾碎成粉,均勻地灑在紙麵。顫抖的手舉起火折子,火苗接觸粉末的刹那,整個營帳被刺目的紅光吞噬。
“大人小心!”王勇撲過去想要阻攔,卻見朱載堃紋絲不動,雙目圓睜盯著賬本。在烈焰中,紙張竟未燃燒,那些蟄伏的紅色密文如同蘇醒的赤蛇,在高溫中瘋狂扭動、舒展,最終凝成工整的小楷:“紅衣令出,威海衛密庫,八月十五,聖火重燃。”
“果然!”朱載堃大笑出聲,笑聲中帶著解脫與後怕。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方才吸入的焙烙玉粉塵嗆得他眼眶發紅。王勇連忙遞上水囊,卻見朱載堃指著最後一行字,聲音沙啞:“八月十五...還有三日。他們要在中秋夜......”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三名黑衣騎手闖入營地,為首之人甩出一封火漆印信:“朱百戶,巡撫大人急召!威海衛傳來消息,孔氏商隊的貨船正在連夜靠岸!”
朱載堃展開信箋,目光掃過潦草的字跡,心中猛地一沉。威海衛守備參將的密報顯示,港口地窖近日異動頻繁,更有數百流民打扮的人混入城中。他握緊賬本,對王勇道:“立刻集結精銳,我們連夜趕往威海衛。記得帶上所有焙烙玉殘片——這東西,或許能讓紅衣教的陰謀徹底曝光。”
夜幕籠罩下的威海衛城,城門緊閉。朱載堃等人繞城而行,在北角一處廢棄的漁村發現了線索。腐爛的漁網下,隱約露出半截赤色布條,上麵用朱砂畫著火焰圖騰。“從這裏挖。”朱載堃拔出佩刀,刀刃插入凍土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隨著泥土翻飛,暗門緩緩顯露。朱載堃舉著火把踏入地道,腐臭與硝煙混雜的氣息撲麵而來。地道兩側的壁龕裏,整齊排列著赤色陶罐——正是倭寇使用的焙烙玉。更深處,傳來鐵鏈拖動的聲響和低沉的誦經聲:“聖火滌世,血祭紅衣......”
“王勇,你帶一隊人守住出口。”朱載堃將賬本塞進他手中,“若我三日內未出,立刻將證據呈給巡撫。”他握緊腰間佩刀,朝著黑暗深處走去,焙烙玉粉末在懷中微微發燙,仿佛在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烈焰之戰。而那賬本上的紅色密文,終於將揭開紅衣教蟄伏十年的驚天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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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紋驚瀾
焦土在朱載堃的戰靴下發出細碎的呻吟,海風卷著硝煙掠過他染血的披風。三日前的海戰留下的殘骸如同巨獸的骸骨,半沉在退潮後的淺灘上,鏽蝕的鐵錨與破碎的船板間,一抹暗紅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枚焙烙玉殘片嵌在焦黑的船舷裂縫裏,表麵凝結的赤色膏體雖已幹涸,卻仍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朱載堃屏住呼吸,用匕首小心撬動,當殘片落入掌心時,他感受到一股灼人的溫度,仿佛這小小的陶片仍封存著當日烈焰的餘威。
“大人!倭寇斥候在三裏外徘徊!”親兵的喊聲驚破死寂。朱載堃將焙烙玉揣入懷中,轉身躍上戰馬:“回港!快!”馬蹄踏碎冰棱,他腦海中不斷回放著戰場上的畫麵——倭寇投擲焙烙玉時,爆炸產生的高溫能將甲板熔出焦坑,或許這超乎尋常的熱度,正是破解賬本秘密的關鍵。
船艙內,王勇已帶著工匠們搭建起簡易裝置。生鐵鑄就的風爐呼呼作響,竹製導管將火焰引向懸空的鐵架,賬本被絲線懸掛在火焰上方,邊緣還殘留著鯨油浸潤的痕跡。朱載堃解開衣襟,取出焙烙玉時,發現貼身的布料已被燙出焦痕。
“小心!這東西...”王勇話未說完,朱載堃已將殘片投入風爐。刹那間,爐膛內騰起青紫色火焰,順著導管噴湧而出,溫度之高讓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變形。朱載堃強忍熱浪,死死盯著懸掛的賬本。
奇跡就在此刻發生。
原本若隱若現的紅色痕跡開始劇烈顫動,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泛起層層漣漪。朱載堃的瞳孔隨著字跡的變化而收縮——那些猩紅的文字如同活物般舒展,在藍墨之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萬曆二十六年八月十五,威海衛軍械庫,紅衣令調遣火銃三千,孔氏商隊押運,聖火教接應...”
“果然是他們!”王勇手中的記錄冊掉落在地。朱載堃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八月十五,正是中秋月圓夜,而威海衛作為登州水師的命脈所在,一旦軍械庫被奪,整個海防將陷入萬劫不複。更令他心驚的是“聖火教”三字——這個傳說中以火焰為圖騰的神秘組織,竟已滲透到大明海防的核心。
就在這時,艙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朱載堃猛地轉身,佩刀出鞘的瞬間,看到一名渾身浴血的傳令兵倒在門口,手中還死死攥著一支箭——箭尾綁著浸透血水的布條,上麵用朱砂畫著火焰圖騰。
“快!封鎖港口!”朱載堃撕開布條,發現裏麵藏著半張密信,“孔氏商隊的船隊正在向威海衛集結!”他將賬本與密信收入鐵匣,對王勇下令:“你帶十名親信,扮成商船水手,連夜趕往威海衛,通知守備衙門加強戒備。我留守釜山,拖住孔家的眼線。”
“大人,太危險了!”王勇急道。朱載堃卻將焙烙玉殘片塞進他手中:“記住,若遇不測,就用這個...”話音未落,港口方向突然炸開衝天火光,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喊殺聲。朱載堃掀開艙簾,隻見孔氏商隊的旗艦正劈開浪濤而來,船頭懸掛的玄色燈籠上,火焰圖騰在夜色中猙獰如血。
“來得正好。”朱載堃冷笑,從箱底取出提前準備的鯨油彈。他望著手中清晰的賬本,那些紅色字跡在火光映照下愈發刺目,仿佛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火劫。海風卷著鯨油的腥氣撲麵而來,他握緊鐵匣——這本用烈焰與鮮血顯影的賬簿,終將成為刺破黑暗的利刃。
當孔氏商隊的箭矢破空而來時,朱載堃點燃了第一枚鯨油彈。藍火與赤焰在夜空中交織,照亮了他決絕的麵容,也照亮了賬本上最後的密文:“聖火重燃之日,便是大明海防崩裂之時。”而他,注定要做那個在烈焰中守護海疆的人。
墨焰解玄
海風裹挾著鹹腥的氣息撲進船艙,朱載堃卻渾然不覺。他死死盯著眼前被高溫炙烤的賬本,那些原本若隱若現的紅色字跡,此刻已完全顯形,在藍墨之下勾勒出令人心驚的秘密。手中的放大鏡微微顫抖,將蠅頭小楷的每一筆都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烏賊墨中的鐵元素與鯨油裏的不飽和脂肪酸發生反應,生成了黑色的硫化鐵......”朱載堃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些日子的困惑、焦慮與挫敗,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恍然大悟的暢快。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必須要用鯨油,為什麽需要如此高溫——這不僅僅是技術上的突破,更是揭開真相的必經之路。
一旁的王勇看著朱載堃時而皺眉沉思,時而喃喃自語,忍不住開口問道:“大人,這究竟是何原理?為何非得用鯨油和那詭異的焙烙玉?”
朱載堃抬起頭,眼中滿是興奮:“你可知,那些藍痕與紅跡並非普通墨水所寫。孔氏商隊與聖火教為了隱藏秘密,用烏賊墨混合特殊藥劑書寫密文。烏賊墨中含有鐵元素,而鯨油裏的不飽和脂肪酸,在高溫之下會發生奇妙的變化。”
他拿起一旁的炭筆,在紙上快速畫出化學反應的示意圖:“當焙烙玉的高溫作用於塗抹鯨油的賬本,不飽和脂肪酸會與烏賊墨中的鐵元素發生反應,生成黑色的硫化鐵。這黑色物質會覆蓋在原本的藍墨之上,從而讓隱藏在下方的紅色字跡顯現出來。這是他們用來傳遞絕密信息的手段,尋常方法根本無法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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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勇恍然大悟:“難怪之前用了那麽多辦法都不行,原來其中還有這般學問!”
朱載堃點點頭,神色變得凝重:“更重要的是,這不僅僅是技術上的秘密,更是他們陰謀的關鍵。你看這賬本上的內容,八月十五,威海衛軍械庫,紅衣令調遣火銃三千......他們這是要裏應外合,奪取大明海防的命脈!”
話音未落,船艙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親兵神色慌張地闖了進來:“大人!孔氏商隊的船隻正在集結,似乎有大動作!而且,港口外的倭寇也開始蠢蠢欲動!”
朱載堃神色一凜,迅速將賬本收好:“傳令下去,全軍進入一級戒備。王勇,你即刻帶一隊人馬,攜帶賬本秘密趕往威海衛,通知守備衙門加強防備,千萬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大人,那您呢?”王勇擔憂地問道。
“我留守此地,拖住孔氏商隊和倭寇。”朱載堃握緊腰間的佩刀,目光堅定,“他們既然察覺到了異常,必然會想盡辦法阻止我們。但無論如何,這本賬本必須送到威海衛!”
夜色漸深,釜山港籠罩在一片肅殺之中。朱載堃站在船頭,望著遠處孔氏商隊的船隻,眼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海風呼嘯,吹得戰旗獵獵作響,他的心中卻異常平靜。
突然,孔氏商隊的旗艦上升起了信號煙花,刹那間,無數船隻朝著明軍水師駛來。朱載堃大喝一聲:“開炮!”霎時間,炮火轟鳴,硝煙彌漫。
在激烈的海戰中,朱載堃指揮若定,巧妙地利用地形和戰船的優勢,與敵人展開周旋。他知道,自己每多堅持一刻,王勇就多一分將賬本送到威海衛的希望。
而此時的王勇,正帶著親信們快馬加鞭地趕往威海衛。懷中的賬本沉甸甸的,那不僅是解開陰謀的關鍵,更是守護大明海疆的希望。夜色如墨,馬蹄聲急,他們在寒風中疾馳,向著黎明的方向奔去......
當第一縷陽光灑在威海衛的城牆上時,王勇終於趕到了守備衙門。看著守備將領凝重的神色和迅速調動的軍隊,他知道,朱載堃用鮮血和智慧換來的時間,沒有白費。
而在釜山港,經過一夜激戰的朱載堃望著敗退的敵人,疲憊地靠在船舷上。他的戰袍早已被鮮血浸透,臉上也滿是硝煙,但眼中卻閃爍著勝利的光芒。他知道,這場與時間賽跑的戰鬥,他們贏了第一步,而更大的挑戰,還在前方等待著他們。
血賬驚濤
朱載堃的指尖死死摳住桌沿,骨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油燈昏黃的光暈下,賬本上的紅色字跡如同一道道滲血的傷口——火繩三百捆、佛郎機子銃五十杆、琉球硫磺二十擔......這些本該扞衛海疆的利器,竟成了倭寇屠戮百姓的幫凶。更令人齒冷的是,交易對象欄裏"鬆浦隆信"四個刺目大字,正是盤踞東南沿海多年的倭寇首領。
"這哪裏是賬本,分明是血賬!"朱載堃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油燈劇烈搖晃。跳動的火苗映亮備注欄裏那串用朱砂標注的數字,15、12、8......這些看似普通的百分比,實則是登州水師各級將領出賣良知的價碼。從把總到參將,幾乎整個指揮體係都被腐蝕殆盡。
王勇的臉色比賬本上的紅字還要慘白:"大人,如此規模的軍械交易,怕是持續多年了......"他話音未落,艙外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整艘戰船劇烈震顫。
"大人,倭寇發動總攻了!"親兵撞開艙門,滿臉血汙,"他們用火箭焚毀了左翼三艘戰船!"
朱載堃迅速將賬本塞進貼身處,佩刀出鞘時寒光凜冽:"傳令各船,啟用鴛鴦陣迎敵!王勇,你帶一隊人守住火藥庫,絕不能讓倭寇......"
話音被第二輪爆炸聲淹沒。透過舷窗,朱載堃看到海麵上漂浮的火船如赤蛇狂舞,孔氏商隊的旗艦正裹挾著濃煙直衝中軍。更令他心驚的是,明軍陣營中竟有幾艘戰船調轉炮口,黑洞洞的炮口對準友軍。
"是內奸!"王勇怒目圓睜,"那些標注分紅的將領果然......"
朱載堃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拿著這個,去船頭點燃。"油紙包裏是焙烙玉研磨的粉末,與鯨油混合後能產生持續高溫的火焰。"記住,若戰船失守,就用它焚毀賬本,絕不能讓證據落入敵手!"
激戰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達到白熱化。朱載堃站在指揮台上,看著自己訓練的水師將士自相殘殺,心中如同刀絞。當一枚炮彈擦著頭頂飛過,他突然發現敵船甲板上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孔氏商隊的大公子孔煊,正舉著望遠鏡獰笑著指揮進攻。
"原來你們早就勾結!"朱載堃怒吼著衝向主桅,張弓搭箭射向孔煊。箭矢穿透對方衣袖的瞬間,孔煊舉起手中的火把,點燃了船舷懸掛的赤色陶罐。霎時間,海麵騰起數十丈高的青紫色火焰,正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焙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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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軍散開!"朱載堃聲嘶力竭地大喊。熱浪襲來的刹那,他瞥見孔煊手中晃動的賬本——赫然是與自己手中一模一樣的密賬。原來這些年,孔家準備了雙份賬本,既能威脅水師將領,又能在關鍵時刻反咬一口。
戰船在烈焰中傾斜,朱載堃被氣浪掀翻在地。恍惚間,他摸到懷中的賬本,想起那些被倭寇屠殺的百姓,想起好友臨死前攥著的半截玉佩。一股熱血湧上心頭,他掙紮著爬起來,將鯨油潑灑在甲板上。
"王勇!點火!"
藍火與赤焰在海風中交織,朱載堃高舉賬本衝向敵船。在衝天火光中,他看到孔煊驚恐的表情,看到倭寇們慌亂後退的身影。當賬本上的紅色字跡在火焰中愈發清晰時,他仿佛看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今日就算葬身火海,也要讓你們的陰謀公之於世!"朱載堃的怒吼聲被爆炸聲吞沒。在他身後,王勇帶著殘餘將士發起最後的衝鋒,而那本浸透鯨油與鮮血的賬本,在烈焰中化作漫天飛舞的灰燼,卻將所有罪證永遠銘刻在這片海域。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硝煙時,海麵上漂浮著無數焦黑的殘骸。幸存者們在清理戰場時,發現了半塊燒不毀的賬本殘片,上麵"鬆浦隆信"的名字和觸目驚心的分紅數字,成為了這場海戰最沉重的注腳。而朱載堃與那本血賬的故事,也如同海浪般,在大明的海防線上久久傳頌。
焰海昭彰
朱載堃將油布層層包裹的賬本塞進貼胸皮囊,指尖觸到鯨油浸透的紙頁仍有餘溫。佩刀出鞘的清鳴劃破艙內死寂,刀刃映出他眼底跳動的火光——那些被高溫顯影的紅色密文,此刻正如同烙鐵般灼燙著他的心髒。
“來得正好。就讓這些倭寇,成為揭開真相的見證者吧。”他的聲音低沉如雷,驚起梁上棲息的海鳥。甲板外傳來兵器相擊的鏗鏘,夾雜著倭寇尖銳的呼哨,潮水般漫過戰船的舷梯。
寒風裹著硝煙灌進船艙,朱載堃踏著滿地碎瓷片疾步而出。月光下,海麵被鮮血染成暗紅,明軍戰船的燈籠在浪濤中搖晃,宛如將熄的鬼火。他翻身上馬,瞥見不遠處孔氏商隊的旗艦正升起玄色戰旗,船頭火焰圖騰在夜風中扭曲如猙獰的鬼臉。
“殺!”朱載堃的怒吼撕裂夜幕。戰馬嘶鳴著衝進敵陣,佩刀劈碎倭寇的竹盾,溫熱的血濺上他的麵甲。混戰中,他的餘光始終留意著戰場動向——左舷那艘掛著水師旗號的戰船遲遲未動,桅杆上懸掛的燈籠數量,竟與賬本中記載的叛徒編號完全吻合。
“大人小心!”王勇的驚呼聲從側後方傳來。朱載堃本能地側身,一柄倭刀擦著耳畔掠過,削斷幾縷發絲。反擊的刀刃卻突然頓住——眼前倭寇脖頸處的火焰刺青,與賬本裏“聖火教聯絡人”的標記分毫不差。
“原來如此!”朱載堃瞳孔驟縮。他揮刀挑飛對方頭巾,露出額間暗紅印記,“你們藏得夠深!”話音未落,三枚焙烙玉陶罐破空而來。朱載堃猛拉韁繩,戰馬人立而起,烈焰在馬蹄下炸開,灼人的熱浪將他的披風燒出焦洞。
戰場局勢陡然逆轉。明軍陣營中,十餘艘戰船突然調轉炮口,對準自家艦隊。轟鳴聲中,朱載堃看見那些叛艦桅杆上升起赤色三角旗——正是賬本裏標注的“紅衣令生效”信號。他摸向懷中賬本,突然摸到油布下堅硬的異物。
掏出來的竟是半枚刻著“威海衛”字樣的銅印。朱載堃心頭劇震——這分明是總兵府調令印鑒!他終於明白為何倭寇能精準避開防線,為何走私船總能化險為夷。當最後一艘叛艦的火炮對準中軍旗艦時,他猛地扯開衣襟,將賬本高舉過頭頂。
“都給我看清楚!”朱載堃策馬躍上破損的了望台,“登州水師通倭賣國的鐵證,就在這裏!”他抖開賬本,焙烙玉的餘溫讓紅色字跡在月光下愈發刺目,倭寇首領的名字、軍械數量、將領分紅比例,在戰火中清晰可辨。
敵陣中傳來騷動。倭寇們交頭接耳,望著明軍陣營的眼神充滿疑惑。朱載堃趁機大喝:“將士們!這些年我們浴血奮戰,竟在為賣國賊賣命!看看你們身邊的兄弟,多少冤魂死在自己人手裏!”
叛艦的火炮遲疑了。朱載堃看見叛將們蒼白的臉色,他們顯然沒想到關鍵證據會在此時現世。趁著敵陣混亂,他將賬本塞給王勇:“帶它去威海衛!記住,賬本在,真相就在!”
話音未落,一枚流箭射中戰馬。朱載堃翻身落地,瞬間被倭寇圍住。刀鋒從四麵八方劈來,他揮舞佩刀左支右絀,後背突然傳來灼痛——不知何時,孔氏商隊的火船已逼近,火焰舔舐著他的披風。
千鈞一發之際,明軍的援軍終於趕到。號角聲中,朱載堃望著王勇遠去的方向,嘴角泛起血跡卻露出笑容。當他最後一次舉起染血的佩刀,賬本上的紅色密文仿佛化作漫天星火,照亮了這片被黑暗籠罩太久的海域。
黎明時分,威海衛城頭升起狼煙。王勇渾身浴血地衝進總兵府,將帶著硝煙味的賬本拍在案上。當巡撫大人顫抖著翻開那些記錄,東方的天空正泛起魚肚白——這一場用鮮血與智慧換來的勝利,終將讓所有的陰謀詭計,在陽光之下無所遁形。而朱載堃浴血奮戰的身影,也永遠定格在大明海防的史冊中,成為了刺破黑暗最鋒利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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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昭昭
硝煙如同厚重的帷幕,在晨風中緩緩散去。朱載堃站在滿目瘡痍的甲板上,腳下的木板浸透了血水,黏膩得幾乎讓人無法站穩。他的戰甲破損不堪,幾道猙獰的傷口還在滲血,但他渾然不覺,隻是死死攥著那本承載著無數罪惡的賬本。
海風裹挾著濃重的血腥味和鯨油的腥氣撲麵而來,朱載堃忍不住一陣作嘔。遠處的海麵上,漂浮著數不清的屍體,有倭寇的,也有明軍的,還有那些助紂為虐的孔氏商隊成員。海浪輕輕拍打著船體,發出低沉的嗚咽,仿佛在為這場慘烈的戰鬥哀悼。
他緩緩翻開賬本,經過戰火洗禮的紙張已經變得更加脆弱,但那些用鯨油和焙烙玉顯現出來的紅色字跡,卻依然觸目驚心。火繩、火器、硫磺的交易記錄,倭寇首領的名字,還有登州水師將領們的分紅比例,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著他的眼睛。
“大人!”王勇渾身浴血地跑了過來,臉上還帶著未幹的血跡,“清點完畢,此戰共殲滅倭寇八百餘人,繳獲敵船十二艘。隻是......”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我們也折損了三百多名兄弟。”
朱載堃抬起頭,目光掃過那些幸存的將士。他們大多傷痕累累,臉上滿是疲憊和悲傷,但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堅毅。這些都是他平日裏一起訓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卻因為那些貪婪的蛀蟲,白白送掉了性命。
“王勇,你看。”朱載堃將賬本遞了過去,“這些所謂的朝廷命官,為了一己私利,竟然與倭寇勾結,出賣國家機密,葬送了多少無辜的生命。”他的聲音顫抖著,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我朱載堃在此發誓,一定要將這些蛀蟲繩之以法,讓真相大白於天下,告慰死去兄弟的在天之靈!”
王勇接過賬本,快速瀏覽了一遍,臉色變得煞白:“沒想到竟然如此嚴重!大人,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這些人在朝中盤根錯節,想要扳倒他們絕非易事。”
朱載堃沉思片刻,說道:“我們立刻啟程前往京城,將這本賬直接呈遞給陛下。途中務必小心,那些人絕不會坐視不管,一定會想盡辦法阻攔我們。”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讓兄弟們收拾一下,挑選五十名精銳隨我們一同進京。其餘人留守此地,加強戒備,防止再有異動。”
三日後,朱載堃一行人喬裝打扮,悄悄離開了釜山港。他們避開大路,專挑偏僻的小路前行,即便如此,還是遭遇了幾次暗殺。所幸朱載堃早有防備,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這一日,他們行至一處山穀,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朱載堃心頭一緊,示意眾人隱蔽。很快,一隊黑衣騎士出現在視野中,為首之人正是孔氏商隊的二公子孔硯。
“朱載堃,我勸你還是乖乖交出賬本,免得白白送命!”孔硯勒住馬,冷笑著說道,“你以為憑你一己之力,就能撼動我們苦心經營多年的勢力?簡直是癡人說夢!”
朱載堃毫不畏懼,挺身而出:“孔硯,你們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今日就是你們的末日!”說罷,他一聲令下,早已埋伏好的將士們一擁而上,與黑衣騎士展開了激烈的拚殺。
戰鬥異常慘烈,朱載堃親自與孔硯交手。兩人刀來劍往,打得難解難分。孔硯武藝高強,又心狠手辣,但朱載堃心中懷著為死去兄弟報仇的信念,越戰越勇。最終,朱載堃抓住一個破綻,一刀刺穿了孔硯的胸膛。
解決掉這股追兵後,朱載堃等人繼續趕路。經過半個多月的艱難跋涉,他們終於抵達了京城。朱載堃通過層層關卡,將賬本成功呈遞給了萬曆皇帝。
萬曆皇帝看完賬本後,龍顏大怒,當即下令徹查此事。很快,涉案的登州水師將領、孔氏商隊成員以及朝中的同黨紛紛落網。經過審訊,他們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最終,這些蛀蟲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朱載堃因為揭發有功,被破格提拔為參將,負責整頓登州水師。在他的努力下,登州水師煥然一新,成為了守護大明海疆的堅實力量。
每當夜深人靜,朱載堃都會獨自一人站在海邊,望著浩瀚的大海。海風依舊帶著熟悉的味道,但此時的他,心中卻多了一份安寧。他知道,自己已經完成了對死去兄弟的承諾,而那些曾經的罪惡,也永遠被埋葬在了曆史的長河中。
烽火傳證
殘陽如血,將釜山港的斷桅殘帆染成暗褐色。朱載堃蹲在滿地狼藉的營帳裏,就著搖曳的燭光展開素絹。筆尖蘸墨時,他的目光掃過案頭那本浸透鯨油的賬本——那些在烈焰中顯形的紅色密文,此刻仍像帶血的傷口般刺目。
"大人,孔家的眼線在碼頭集結了。"王勇踹開半扇焦黑的木門,甲胄上還掛著未幹的海水,"他們雇了渤海灣的馬賊,怕是要在官道上動手。"
朱載堃的筆尖頓了頓,墨跡在絹紙上洇開一朵墨花。他想起三日前海戰中,孔氏商隊旗艦上噴射的焙烙玉火焰,那些將明軍戰船化為灰燼的青紫色烈焰,與賬本上浮現密文時的火光如出一轍。"傳我的令,"他頭也不抬,"讓趙虎帶三十死士,扮成送喪隊伍走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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