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錦衣衛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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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色與知識譜係
光蝕迷局
萬曆二十八年驚蟄,登州港的晨霧裹挾著硫磺味,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籠罩著海麵。沈璿璣站在觀星台最高處,右眼纏著浸血的布條,左眼緊盯著利瑪竇贈予的三棱鏡。鏡身"ux veritatis"的刻痕在晨光中若隱若現,折射出的七色光帶突然扭曲變形,赤光偏移三寸,紫光分裂成深淺不同的兩束。
"這是...十二色分光術!"她的聲音沙啞,指尖不自覺地撫上右眼的繃帶。三年前那個雨夜,同樣詭異的光紋灼傷了她的視網膜,從此奪去了她的右眼視力。但也正是那次慘痛的經曆,讓她領悟了"心眼解星"之法——通過感知光的頻率與震動來解讀星象。
海風呼嘯,吹得觀星台的銅鈴叮當作響。沈璿璣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宗像九兵衛裹著黑色鬥篷出現在階梯盡頭。這位對馬島鏡師的明倭混血身份向來諱莫如深,此刻他懷中抱著破碎的黑曜石鏡,鏡片邊緣還沾著暗紅血跡。
"沈姑娘,這是從敵艦上搶來的。"他將鏡片碎片攤開,鏡背赫然刻著海東青圖騰,"鏡中藏有《平家物語》暗碼詩,我破解後發現...倭寇正在隱霧島建造通天鏡陣。"
沈璿璣瞳孔驟縮。通天鏡陣是《永樂大典》中記載的禁忌之術,傳說能匯聚天地之力,但若操控不當,方圓百裏將化為焦土。她抓起算籌在沙盤上飛速推演,骨製籌碼碰撞出清脆聲響:"他們選擇驚蟄之日動手,必是要借春雷引動天象。朱載堉那邊可有消息?"
話音未落,觀星台突然劇烈震顫。沈璿璣踉蹌著扶住欄杆,隻見海麵上空炸開萬千鏡光碎片,邊緣泛著金屬冷芒——是混入鐵粉的特製鏡片!更可怕的是,那些碎片在空中自動排列成陣,折射出的紫色霧靄所過之處,海水瞬間沸騰。
"啟動渾天儀!"她扯下頸間的銀十字架,那是利瑪竇臨終前的遺物,"用十二平均律測算光頻!"三百麵水晶棱鏡發出蜂鳴,與觀星台底部的渾天儀齒輪產生共鳴。朱載堉帶著弟子們匆匆趕來,這位精通律曆學的明室宗親雙耳纏著紗布——三日前為破譯倭寇信號,他被毒光震聾。
"沈姑娘,頻率在變!"朱載堉比劃著手語,將琴弦抵在光學裝置上。隨著琴弦震顫,沙盤上的算籌自動排列組合,最終定格在一個詭異的卦象:雷火噬嗑。沈璿璣臉色驟變,這是《周易》中象征顛覆與重生的凶卦。
港口方向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沈璿璣舉起望遠鏡,隻見明軍戰船在紫色霧靄中扭曲變形,甲板上的士兵們或瘋狂揮舞兵器自相殘殺,或對著虛空磕頭求饒。倭寇旗艦桅杆頂端,戴著海東青麵具的鏡師正在操控十二麵懸浮小鏡,鏡片中倒映著半卷泛著金光的典籍——正是失傳已久的《永樂大典》天工卷。
"他們果然拿到了核心典籍..."沈璿璣握緊三棱鏡,破損的鏡片在掌心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滴落在鏡身刻痕上,竟讓"ux veritatis"迸發出微弱光芒。她突然想起趙氏鏡坊的慘劇——那個掌握鏡麵"磨、洗、補"三絕技的老匠師,被熔鉛灌入七竅,臨死前在銅鏡背麵刻下的神秘符號,此刻竟與敵方鏡陣的運轉軌跡完全吻合。
宗像九兵衛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的舊傷疤:"二十年前,我父親作為明使前往對馬島,就是為了追查《永樂大典》流失之事。他臨終前說,真正的光鑰不在典籍裏,而在人心。"他將破碎的黑曜石鏡拚合,殘片折射的光線在空中組成海東青展翅的圖騰。
戰鬥在霧海中達到白熱化。沈璿璣引導著渾天儀與光學裝置共振,十二色光譜交織成網;朱載堉通過琴弦震動傳遞信號,讓明軍戰船避開致命光區;宗像九兵衛則帶領敢死隊潛入敵艦,用鏡匠絕技破壞旋轉軸。當第一束反擊的光束擊中敵方鏡陣,沈璿璣看到鏡師麵具碎裂,露出的竟是機械義眼——那根本不是人,而是用《永樂大典》機關術改造的傀儡。
傀儡胸腔裏,《永樂大典》天工卷正在燃燒,書頁間飄落的灰燼上,密密麻麻寫滿了趙氏鏡坊的獨門密語。沈璿璣突然頓悟,那些所謂的光學秘術,不過是野心家利用先賢智慧編織的殺戮工具。她將銀十字架狠狠插入光學台核心,三百麵棱鏡迸發出耀眼的白光,與敵方的紫色毒光轟然相撞。
在劇烈的能量波動中,沈璿璣閉上了僅剩的左眼。用心眼感知,她看到光的本質不是武器,而是連接古今的紐帶。當第一縷陽光穿透硝煙,她跪在滿地鏡片中,手中的三棱鏡布滿裂痕,但"ux veritatis"的刻痕卻愈發清晰。遠處,隱霧島的輪廓在雲霧中若隱若現,那裏藏著更大的陰謀,也藏著《永樂大典》真正的秘密。
宗像九兵衛撿起一塊黑曜石殘片,在掌心磨成透鏡:"沈姑娘,我父親說得對,光鑰在人心。"朱載堉微笑著彈奏起無聲的旋律,琴弦震動讓地上的鏡片微微共鳴。海風卷起沈璿璣破碎的衣襟,她握緊三棱鏡,破損的鏡片在掌心劃出細痕。這場光與暗的博弈,不過是揭開千年秘密的序章,而真正的光明,永遠誕生於追尋真理的勇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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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觀星錄
萬曆二十八年驚蟄,登州港的晨霧濃稠如化不開的墨,硫磺味裹著鹹腥滲入每一處縫隙。沈璿璣立在觀星台最高處,褪色的玄色披風被海風掀得獵獵作響。她右眼纏著浸血的布條,左眼死死盯著利瑪竇贈予的三棱鏡,鏡身"ux veritatis"的刻痕在熹微晨光中忽明忽暗。
七色光帶突然扭曲變形的刹那,她的瞳孔劇烈收縮。赤光偏移三寸,紫光詭異地分裂成深淺兩束,在牆麵投射出不斷蠕動的光斑。"是十二色分光術!"喉間溢出的低語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吐出的每個字都裹著冰碴。三年前泉州港的那場大火突然在腦海中翻湧,燃燒的鏡坊、尖叫的人群,還有最後刺入瞳孔的那道邪異紫光——正是這失傳百年的禁術,奪走了她的右眼光明。
指腹無意識摩挲著繃帶邊緣的結痂,沈璿璣卻突然笑了。那場劫難雖剜去她的肉眼,卻讓她窺見了光的本質。當視網膜灼燒的劇痛達到頂點時,她在混沌中領悟了"心眼解星"之法——不再依賴眼球的折射,而是以周身毛孔為透鏡,以血脈共鳴為光譜,感知光的頻率與震動。此刻牆麵跳動的光斑,在她"心眼"中化作流動的星圖,暗藏著倭寇艦隊的方位密碼。
"沈姑娘!"急促的腳步聲撞碎思緒。宗像九兵衛裹著浸透海水的鬥篷闖入,這位對馬島鏡師的明倭混血麵容在陰影中忽隱忽現。他懷中的黑曜石鏡裂成三瓣,鏡片邊緣凝結的暗紅血跡已發黑:"東南海域發現十二艘戰船,船頭鏡麵刻著海東青圖騰。"
沈璿璣的指尖按上三棱鏡裂紋,冰涼的觸感順著神經蔓延。三年前那個雨夜,父親臨終前塞給她的密信中,同樣畫著展翅的海東青。"他們要在驚蟄引動天雷。"她將鏡片碎片拚在沙盤上,碎鏡折射的光線在地麵投出北鬥七星的殘缺圖案,"《永樂大典》天工卷記載,十二色分光術需借天象之力,而驚蟄的雷暴......"
話音未落,觀星台突然劇烈震顫。沈璿璣撞向青銅渾天儀,耳中傳來齒輪錯位的刺耳聲響。海麵炸開萬千鏡光碎片,邊緣泛著金屬冷芒的特製鏡片如暴雨傾盆。這些混入鐵粉的殺人利器在磁石濾網外盤旋,折射出的紫色霧靄所過之處,海水沸騰著翻湧白沫。
"啟動十二平均律共鳴裝置!"她扯下頸間的銀十字架,那是利瑪竇用威尼斯玻璃打磨的遺物。朱載堉帶著弟子們撞開觀星台大門,這位明室宗親的雙耳纏著浸透藥汁的紗布——三日前為破解倭寇鏡光信號,他被毒震導致雙耳失聰。但此刻他手中的律管卻精準地抵住光學裝置,當第一聲嗡鳴響起,沙盤上的算籌自動排列成《周易》中的"雷火噬嗑"卦象。
沈璿璣閉上左眼。心眼之中,光的頻率化作震耳欲聾的轟鳴。她看見倭寇旗艦桅杆頂端,戴著海東青麵具的鏡師正在操控十二麵懸浮小鏡,鏡片中倒映的《永樂大典》殘頁泛著妖異金光。更可怕的是,敵方鏡陣核心旋轉的頻率,竟與她三年前在泉州港記下的致命光紋如出一轍。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圈套。"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三棱鏡刻痕蜿蜒而下。記憶閃回趙氏鏡坊的慘劇——那個掌握"磨、洗、補"三絕技的老匠師,被熔鉛灌入七竅前在銅鏡背麵刻下的神秘符號,此刻正隨著敵方鏡陣的運轉逐漸清晰。那些看似雜亂的紋路,分明是《永樂大典》失傳的光學機關圖。
宗像九兵衛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舊傷疤:"二十年前,父親作為明使前往對馬島,帶回的最後密信寫著"光鑰非器,唯心可啟"。"他將破碎的黑曜石鏡拚合,殘片折射的光線在空中組成展翅的海東青,"沈姑娘,他們要的不是十二色分光術,而是打開隱霧島天工秘庫的鑰匙。"
港口方向傳來震天慘叫。沈璿璣舉起望遠鏡,左眼刺痛難當。明軍戰船在紫色霧靄中扭曲成詭異的形狀,甲板上的士兵們或瘋狂自相殘殺,或對著虛空叩首,鮮血順著船舷流入沸騰的海麵。敵方鏡陣開始逆向旋轉,十二色光譜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六芒星,中心位置隱約浮現出青銅巨門的虛影。
"是天工秘庫的投影!"朱載堉突然比劃著手語,律管在光學裝置上敲擊出急促的節奏。沈璿璣的心眼劇烈震顫,她終於看清敵方鏡陣暗藏的雙重機關——表麵是殺人的十二色分光術,底層卻在不斷演算打開秘庫的密碼。而他們此刻所有的防禦,都在為敵方提供演算所需的能量。
"停止反擊!"她奪過律管重重砸向光學台,三百麵水晶棱鏡發出瀕死的嗡鳴。當明軍停止發射光譜的刹那,敵方鏡陣出現了瞬間的紊亂。沈璿璣抓緊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將三棱鏡、黑曜石殘片、律管同時嵌入渾天儀核心。鮮血順著傷口滴落在古老的青銅裝置上,激活了沉睡百年的星軌刻度。
心眼之中,光的頻率突然變得清澈。沈璿璣看見十二色光譜褪去了毒霧的渾濁,化作真正的星辰軌跡。當她引導著這些純淨的光紋與敵方鏡陣共振時,海麵爆發出刺目的白光。在劇烈的能量波動中,她看到鏡師麵具碎裂,露出的機械義眼正在瘋狂計算,而傀儡胸腔裏燃燒的《永樂大典》殘頁,赫然寫著父親當年的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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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煙散盡時,沈璿璣跪在滿地鏡片中。手中的三棱鏡布滿蛛網般的裂痕,但"ux veritatis"的刻痕卻在血汙中愈發耀眼。宗像九兵衛拾起一塊黑曜石殘片,打磨成簡易透鏡:"沈姑娘,或許你父親說的對,真正的光鑰,是讓光回歸照亮人心的本質。"
海風卷起她破碎的披風,沈璿璣望向隱霧島方向。那裏的迷霧正在翻湧,隱約可見青銅巨門的輪廓。她握緊三棱鏡,破損的鏡片在掌心劃出細痕。這場光與暗的較量,不過是揭開千年秘密的序章。而她的"心眼",將永遠是穿透迷霧的第一道光芒。
碎鏡昭影
萬曆二十八年驚蟄,倭寇旗艦"玄鯨號"的甲板在晨霧中泛著幽藍冷光。宗像九兵衛單膝跪在主鏡室的黑曜石地板上,指尖拂過手中的凹鏡。鏡麵如死水般沉寂,卻在他注入內力的瞬間,浮現出細密的暗紋——那是用《平家物語》詩句拆解的密碼,也是父親宗像勘十郎留給他的最後線索。
鹹腥的海風從雕花舷窗灌入,掀起他染血的束發帶。作為對馬島最年輕的鏡師,明倭混血的身份像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他記得六歲那年,母親被族老們指著鼻子罵作"南朝妖女";也記得十二歲生辰,父親將這麵家傳凹鏡塞進他掌心時,布滿老繭的手在微微顫抖:"九兵衛,真正的明鏡,照得見人心。"
凹鏡表麵的暗碼詩逐漸清晰,月光般的字跡流轉如泣:"光非光,影非影,真意藏於破碎中。"宗像九兵衛的瞳孔驟然收縮。三年前泉州港那場大火的畫麵突然在腦海中炸開——父親渾身浴血倒在鏡坊廢墟裏,最後的力氣都用來在他手背上烙下海東青刺青。而此刻,主鏡室穹頂懸掛的十二麵銅鏡上,同樣的海東青圖騰正在幽光中展翅。
"九兵衛大人,該啟動分光陣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戴著般若麵具的小姓掀開厚重的帷幕。宗像九兵衛迅速用衣袖蓋住凹鏡,冰涼的觸感傳來,鏡背某處凸起的紋路硌著掌心。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含糊不清的呢喃:"去...隱霧島..."
當他跟隨小姓走向甲板,十二艘戰船組成的北鬥陣型正在霧中若隱若現。船頭的黑曜石鏡麵吞吐著胭脂紅光芒,折射出的紫色霧靄裏,明軍戰船如同飄搖的紙船。宗像九兵衛望著那些在毒光中扭曲的人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三天前他在明軍戰俘營救下的盲眼少年,此刻應該正在觀星台協助那位神秘的女史——沈璿璣,利瑪竇的關門弟子。
"啟動十二色分光術!"旗艦桅杆頂端,戴著海東青麵具的鏡師首領舉起鎏金令旗。宗像九兵衛看著自己調試的核心棱鏡開始逆向旋轉,突然想起父親藏在《平家物語》譯本裏的批注:"當光淪為殺戮的工具,破碎便是它的救贖。"海風卷起他的鬥篷,露出腰間從不離身的和泉守兼定——那是父親用二十年鏡匠積蓄換來的名刀。
當第一束毒光射向登州港時,宗像九兵衛握緊了凹鏡。鏡麵上的暗碼詩突然劇烈震動,那些文字如活物般扭曲重組,最終拚成一句讓他血液凝固的話:"海東青的羽翼下,藏著永樂的詛咒。"他猛地想起三天前在鏡坊密室發現的半卷《永樂大典》殘頁,泛黃的紙頁上,同樣的海東青圖騰旁寫著"天工秘庫,得之者亡"。
"九兵衛!你在磨蹭什麽?"般若麵具小姓的怒吼從身後傳來。宗像九兵衛緩緩轉身,月光照亮他眼中翻湧的殺意。父親臨終前的遺言、沈璿璣在情報裏提到的磁石濾網、還有此刻鏡陣中若隱若現的《永樂大典》殘頁投影,所有碎片突然在腦海中拚合。他舉起凹鏡,對著旗艦核心的聚光鏡露出森然笑意:"父親說得對,真意藏於破碎中。"
隨著一聲暴喝,家傳凹鏡在他掌心炸裂。鋒利的鏡片如蝶群紛飛,割開他的手腕和脖頸,鮮血噴濺在黑曜石地板上。劇痛中,他終於看清鏡背隱藏的海東青圖騰——那不是倭寇的標記,而是用鏡麵研磨工藝雕刻的星圖,每根羽毛都對應著隱霧島的經緯度。
"攔住他!"鏡師首領的咆哮被金屬斷裂聲淹沒。宗像九兵衛揮舞著碎鏡,如同一頭受傷的困獸。他的和泉守兼定出鞘,寒光閃過,斬斷了連接主鏡的青銅鎖鏈。失去平衡的聚光鏡轟然倒塌,十二色分光陣出現致命的紊亂。紫色霧靄中,他看見沈璿璣在觀星台舉起三棱鏡,七色光帶與他破碎鏡片折射的光芒遙相呼應。
在劇烈的能量波動中,宗像九兵衛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他想起童年時母親教他吟誦的唐詩:"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破碎的鏡片在他眼前旋轉,拚湊出父親最後的笑容。當他的身體重重砸在甲板上時,手中緊握的鏡背殘片正對著天空,海東青圖騰的鷹眼處,一顆流星劃過,照亮了隱霧島方向若隱若現的青銅巨門。
硝煙散盡時,沈璿璣在殘骸中找到那片關鍵的鏡背殘片。月光下,海東青圖騰的星圖與她從文廟密室帶出的《天工開物》殘頁完美重合。阿硯捧著染血的《平家物語》譯本走來,書頁間夾著宗像九兵衛用鮮血寫下的遺言:"真正的光,不該被野心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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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卷起沈璿璣破碎的披風,她握緊殘片望向東方。隱霧島的迷霧在星圖指引下似乎淡了些,露出青銅巨門一角。手中的三棱鏡折射出殘缺的彩虹,與宗像九兵衛殘片上的海東青交相輝映。這場光與暗的博弈,因為一個混血鏡師的破碎抉擇,終於照進了第一縷真相的曙光。
無聲之律
萬曆二十八年驚蟄,朱載堉的工坊籠罩在一片繁忙而又緊張的氛圍中。屋簷下懸掛著的十二根長短不一的竹製律管,在微風中輕輕碰撞,發出空靈的聲響,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未知命運奏起序曲。工坊內,擺滿了各種精密的光學儀器和複雜的計算工具,青銅渾天儀的齒輪與水晶棱鏡交相輝映,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帶。
朱載堉身著素色長衫,正俯身於一張寬大的案幾前,手中握著一支狼毫筆,在泛黃的宣紙上飛速書寫著密密麻麻的公式。他的眼神專注而堅定,絲毫沒有受到外界的幹擾。作為明室宗親,他本可在王府中享受安逸的生活,但對律曆學的癡迷和對國家的責任感,讓他選擇了這條充滿挑戰的道路。
“王爺,您看這個!”一名年輕的弟子匆匆跑來,手中捧著一個剛剛調試好的光學裝置。這個裝置由多個鏡片和銅製齒輪組成,中間懸掛著一根纖細的琴弦。朱載堉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期待。他接過裝置,小心翼翼地將其放置在一個特製的支架上。
“開始吧。”朱載堉輕聲說道。弟子點點頭,拿起一個小槌,輕輕敲擊琴弦。頓時,清脆的樂聲在工坊內回蕩。與此同時,光學裝置中的鏡片開始緩緩轉動,折射出的光線在牆麵上形成了一道道不斷變化的光紋。朱載堉緊盯著這些光紋,手中的算籌快速移動,在沙盤上進行著複雜的計算。
他的心中充滿了興奮和緊張。多年來,他潛心研究十二平均律,將音律與天文曆法相結合,取得了諸多重大發現。如今,他大膽地將這一理論應用到光頻計算中,試圖破譯倭寇神秘的鏡光信號頻率。在他看來,光與聲,看似不同,卻都遵循著某種奇妙的規律,而十二平均律,或許就是解開這個謎團的關鍵鑰匙。
隨著時間的推移,朱載堉的計算逐漸接近真相。牆麵上的光紋開始呈現出某種規律的變化,與他腦海中的設想越來越吻合。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爍著光芒。隻要再進一步,隻要能夠捕捉到那個精確的頻率,明軍就能找到應對倭寇鏡光武器的方法,無數將士的生命就能得到拯救。
然而,命運總是殘酷的。就在朱載堉即將成功的瞬間,一道詭異的紫色光芒突然從工坊的窗戶射了進來。那光芒中帶著刺鼻的硫磺味和濃烈的砒霜氣息,如同一把無形的利刃,瞬間劃破了平靜的空氣。朱載堉本能地想要躲避,但已經來不及了。
劇烈的疼痛如洶湧的潮水般襲來,他感覺自己的雙眼仿佛被烈火灼燒,腦袋仿佛要被炸開。他踉蹌著後退幾步,撞倒了身旁的光學儀器。“轟”的一聲巨響,那些精心製作的裝置瞬間四分五裂,鏡片的碎片散落一地,如同他破碎的希望。
朱載堉痛苦地捂住雙眼,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的耳邊響起一陣尖銳的耳鳴,隨後,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靜。當他再次艱難地睜開眼睛時,眼前隻有一片模糊的光影,而周圍原本熟悉的聲音,無論是弟子們的驚呼聲,還是律管的碰撞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驚恐地伸手想要抓住什麽,卻隻摸到了身旁散落的算籌。他顫抖著將算籌緊緊握在手中,喉嚨裏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試圖呼喊,卻隻能聽見自己沙啞而又微弱的氣音。淚水不受控製地從他的眼中湧出,滑過臉頰,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弟子們圍在他身邊,焦急地呼喊著他的名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們想要幫助朱載堉,卻又束手無策。一名弟子迅速跑出去尋找醫官,而其他人則小心翼翼地將朱載堉扶到床上,為他擦拭臉上的汗水和淚水。
朱載堉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而又絕望。他知道,自己的雙耳被毒聾了,那個充滿美妙音律和豐富聲音的世界,從此與他隔絕。但他的心中卻有著一股不屈的信念,他不甘心就這樣被命運打敗。即使失去了聽力,他也要用其他方式繼續研究,繼續尋找破解倭寇鏡光武器的方法。
幾天後,當沈璿璣得知朱載堉的遭遇後,立刻趕到了工坊。她站在朱載堉的床前,看著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律曆學家如今憔悴的模樣,心中充滿了悲痛和憤怒。朱載堉看到沈璿璣,掙紮著想要起身,他用顫抖的手在紙上寫下:“我雖失聰,但心未死,光頻之秘,定要破解。”
沈璿璣握緊朱載堉的手,堅定地點點頭:“朱兄,我們一起想辦法。你的十二平均律理論是無比珍貴的,我們一定能找到新的途徑。”從那以後,沈璿璣經常來到工坊,與朱載堉一起探討。他們嚐試用不同的方式,通過觀察光紋的變化、利用磁石的特性等,繼續著對光頻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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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載堉雖然聽不見聲音,但他憑借著多年來對音律和數學的深厚理解,以及頑強的毅力,用眼睛去“看”聲音,用心靈去“感受”頻率。他在沙盤上不斷地推演,在紙上反複地計算,即使遇到了無數次的失敗,也從未放棄。
隨著研究的深入,他們逐漸發現了一些新的線索。朱載堉通過觀察琴弦震動時引起的空氣波動對光紋的影響,提出了一種全新的計算方法。沈璿璣則利用三棱鏡分光的特性,對倭寇的鏡光進行更細致的分析。兩人的合作越來越默契,仿佛在無聲的世界中,找到了新的交流方式和研究方向。
終於,在一個月圓之夜,經過無數次的嚐試和修正,他們成功地破譯了倭寇鏡光信號的部分頻率規律。朱載堉看著沙盤上排列整齊的算籌和牆上呈現出規律變化的光紋,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花。雖然他再也聽不見勝利的歡呼,但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他為抗擊倭寇做出了重要的貢獻。
而這次經曆,也讓朱載堉更加深刻地認識到,光與聲、明與暗之間的較量,不僅僅是技術的比拚,更是意誌的對決。他將繼續在這條充滿挑戰的道路上走下去,用自己的智慧和堅持,為守護大明的光明而戰,即使未來的道路布滿荊棘,即使他隻能在無聲的世界中前行,也無法阻擋他追尋真理的腳步。
銅碑泣光
萬曆二十八年驚蟄前夜,湖州鏡坊的爐火在細雨中明明滅滅。趙氏蹲在鑄鏡爐前,布滿老繭的手正輕撫著剛打磨好的青銅鏡。鏡麵如死水般沉靜,卻在燭火搖曳間泛起粼粼波光,這是他獨步江南的"磨"技——三百六十道手工研磨,能讓銅鏡映出毫發畢現的虛影。
"趙師傅,坊主有請。"學徒小順子的聲音在雨幕中發顫。趙氏直起腰,瞥見鏡中自己染霜的鬢角。四十載光陰,他將鏡麵"磨、洗、補"三絕技練得出神入化,卻不知這雙手即將沾滿滾燙的血淚。
鏡坊後堂的燭火透著詭異的幽藍。坊主端坐在紫檀木椅上,手中把玩著一塊刻有海東青圖騰的令牌。當趙氏看清案幾上攤開的《天工開物》光學密卷時,後頸突然傳來刺骨的寒意。"倭寇出價百金,要你複製出能分光的琉璃鏡。"坊主的聲音像是從九幽傳來,"乖乖聽話,保你全家平安。"
趙氏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三天前,他在鏡坊地窖發現的那批波斯紫晶,那些深夜出海的貨船,此刻都有了答案。"光學之秘,豈容外寇染指!"他突然暴起,抓起案上的鎮紙砸向坊主。然而暗處湧出的黑衣殺手更快,鐵棍重重擊在後腦,眼前的燭火瞬間化作漫天血花。
當意識回籠時,趙氏發現自己被綁在鑄鏡爐前。滾燙的銅液在爐中翻滾,映得坊主的臉如惡鬼獰笑。"你以為藏起《永樂大典》殘頁批注就能阻止我們?"坊主舉起染血的皮鞭,"把三絕技刻在骨頭上交出來,否則..."話音未落,一聲淒厲的哭喊刺破雨幕——是他八歲的女兒被倒提著懸在銅液上方。
"住手!我...我寫!"趙氏的聲音混著嗚咽。當學徒遞來羊皮紙的刹那,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教誨:"鏡匠的手藝,要照得見人心。"顫抖的筆尖落下,卻不是研磨秘法,而是一行狂草:"光可載道,亦可成殤"。
坊主的咆哮聲中,滾燙的熔鉛順著趙氏的七竅灌入。劇痛中,他仿佛看見年輕時在鏡坊學徒的自己,師父手把手教他辨認鏡麵瑕疵;看見女兒第一次戴上他打磨的銀鐲時的笑顏;看見大明的萬裏河山在倭寇鏡光下寸寸崩解。銅液漫過頭頂的瞬間,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握緊拳頭,將藏在齒間的《永樂大典》殘頁碎片生生咽下。
晨霧漫過鏡坊時,一座青銅碑赫然矗立在血泊中。碑身由趙氏的血肉與銅液熔鑄而成,表麵凹凸不平的紋理間,隱約可見海東青圖騰被利劍貫穿的圖案。碑文"光可載道,亦可成殤"八個大字泛著暗紅,像是凝固的血淚。
三個月後,沈璿璣在登州港收到一封密信。泛黃的信紙上,用鏡麵研磨粉寫就的字跡在陽光下忽隱忽現:"湖州鏡坊有變,趙氏三絕技恐已落入倭寇之手。"她握緊利瑪竇的三棱鏡,鏡片裂痕處折射出的紫光,與信紙上殘留的海東青印記遙相呼應。
當沈璿璣帶領密探潛入已成廢墟的鏡坊時,青銅碑上的血跡尚未完全幹涸。她撫摸著碑身粗糙的紋路,突然發現某個凹陷處藏著半枚齒印。取出隨身攜帶的放大鏡,齒痕間隱約可見細小的金粉——正是《永樂大典》專用的砑金工藝。
"先生,這碑...好像在震動。"阿硯的驚呼打斷思緒。沈璿璣凝神細聽,碑身竟傳來極其微弱的共鳴聲,像是有人在遠方用青銅鏡演奏無聲的悲歌。她立刻取出朱載堉改良的光頻測試儀,當七色光帶掃過碑麵的刹那,碑文突然亮起幽藍熒光,在空中投射出殘缺的星圖。
此刻的隱霧島,宗像九兵衛正對著破碎的黑曜石鏡苦笑。鏡背海東青圖騰的鷹眼處,與沈璿璣看到的星圖缺口完全吻合。而在倭寇的光學工坊裏,戴著人皮麵具的坊主正指揮工匠熔煉趙氏留下的鑄鏡模具,坩堝中翻滾的銅液裏,漂浮著無數細小的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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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傾盆的夜晚,沈璿璣跪在青銅碑前。三棱鏡的七色光與碑身熒光交織,在空中勾勒出完整的海東青羽翼。她終於明白,趙氏用生命鑄成的不僅是警示碑,更是藏著《永樂大典》關鍵線索的光學機關。碑身的每一道紋路,都是用鏡麵研磨技法雕刻的星象密碼,而那些凝固的血淚,在特定光頻下會化作指引真相的星辰。
"光鑰非器,唯心可啟。"宗像九兵衛的遺言突然在耳畔回響。沈璿璣握緊雙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趙氏用血肉之軀守護的光明,絕不會就此熄滅。她起身望向隱霧島方向,暴雨衝刷著青銅碑上的血字,卻讓"光可載道,亦可成殤"的警示愈發清晰——這不僅是一位鏡匠的絕唱,更是整個大明光學匠人對光明的守護宣言。
無聲灼光
萬曆二十八年驚蟄次日,沈璿璣踏著滿地碎鏡衝進朱載堉的工坊。空氣中還彌漫著砒霜殘留的蒜臭味,七零八落的光學儀器間,朱載堉蜷縮在狼藉的沙盤旁,素色長衫沾滿銅綠與血跡。曾經用來調試音律的琴弦,此刻如斷裂的蛛絲般纏繞在傾倒的渾天儀上。
"朱兄!"她的呼喊在空曠的工坊裏激起回音。朱載堉緩緩抬頭,空洞的眼神聚焦良久才辨認出故人。右耳滲出的黑血已在衣領凝結成痂,左手指節深深摳進掌心,指甲縫裏嵌著細碎的瓷片——那是他最珍愛的律管碎片。
沈璿璣跪在滿地狼藉中,三棱鏡在掌心沁出涼意。鏡身"ux veritatis"的刻痕映著窗外天光,折射出的七色光帶卻被牆上大片焦黑吞噬。三天前,正是這麵鏡子助她識破十二色分光術的端倪,而此刻,友人卻因破解光頻付出雙耳失聰的代價。
"他們用混著砒霜的紫晶光..."朱載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在空氣中比劃著。沙啞的嗓音像砂紙磨過生鏽的齒輪,"我算出了頻率...在最後一刻..."他的手指無力垂下,指向角落被毒光灼穿的《樂律全書》,殘頁上墨跡暈染成詭異的紫斑。
沈璿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被焚毀的書頁間,隱約可見用朱砂標注的十二平均律公式,關鍵處被利爪般的焦痕撕裂。她想起昨夜收到的密報,倭寇艦隊正在東南海域集結,船頭鏡麵鍍著能腐蝕磁石的液態水銀。
"用你的音律,感受光的震動。"她將三棱鏡塞進朱載堉顫抖的掌心。冰涼的鏡麵貼上他布滿傷痕的虎口,鏡中倒映的破碎彩虹與他渙散的瞳孔重疊。少年時在欽天監共研星象的畫麵閃過腦海,那時他們總說音律與星軌暗藏宇宙至理,卻未料到有朝一日要以此對抗滅國危機。
工坊外驚雷炸響,震落梁間積灰。朱載堉的手指突然痙攣般蜷起,緊緊攥住三棱鏡。他踉蹌著爬向沙盤,沾滿血汙的算籌在沙中劃出淩亂軌跡。沈璿璣屏住呼吸,看著那些歪斜的線條逐漸勾勒出二十八宿的輪廓——角宿一、心宿二、參宿四,三顆主星連成的直線,正指向東南偏東17度。
"隱霧島!"她失聲驚呼。三天前宗像九兵衛拚死送來的情報突然湧入腦海,倭寇在島上建造的通天鏡陣,正是以北鬥七星為基座,對應二十八宿方位。朱載堉的算籌繼續移動,最終在沙盤中央堆出十二道凸起的沙脊,每道間隔精確到分毫。
"是十二平均律!"沈璿璣的指甲掐進掌心。朱載堉雖然失聰,卻將音律中的等比數列融入光頻計算。那些沙脊的高度差,分明是倭寇下次進攻時鏡光頻率的變化曲線。當最後一根算籌落下,他顫抖著抓起炭筆,在沙盤邊緣寫下血紅的數字:辰時三刻,沙門島西側。
窗外暴雨傾盆而下,澆在工坊殘破的琉璃瓦上。沈璿璣解下披風裹住朱載堉發抖的身軀,卻摸到他後背大片結痂的灼傷。記憶突然閃回三年前泉州港的大火,那時她為救朱載堉右眼被光癲症灼傷,如今輪到他以雙耳為代價換取破敵之機。
"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她將三棱鏡按在朱載堉心口,鏡身的裂痕硌著他劇烈起伏的胸膛。工坊角落,被毒聾的律管突然發出細微共鳴,與窗外驚雷形成奇異的共振。朱載堉突然抓住她的手,在沙上艱難畫出半個海東青圖騰——那是倭寇光學部隊的徽記,也是他們與隱霧島陰謀的聯結。
當第一聲號角在登州港響起時,沈璿璣已帶著朱載堉改良的磁石濾網奔赴前線。少年宗像九兵衛送來的黑曜石殘片在她懷中發燙,鏡背海東青圖騰的鷹眼處,恰好能嵌入三棱鏡的裂紋。暴雨中,她望著東南天際翻湧的紫色雲團,終於讀懂朱載堉最後在沙盤上畫下的符號——那不是海東青,而是利瑪竇教她辨認的大熊星座,七顆主星的連線,正指向隱霧島核心的通天鏡陣。
工坊內,朱載堉獨自坐在渾天儀殘骸旁。失聰的雙耳聽不見外界的喧囂,卻能清晰"看"到空氣中震蕩的光頻。他拾起半截律管,在掌心輕輕敲擊,震動的氣浪讓地上的碎鏡片微微跳躍。那些折射的光斑在空中拚湊出倭寇艦隊的陣型,而他,要用無聲的音律,奏響光明的反擊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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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鏡合璧
登州港的夜霧濃稠如墨,裹挾著硝煙與鹹腥。沈璿璣立在觀星台頂層,左眼緊盯著利瑪竇贈予的三棱鏡,右眼的繃帶在夜風中微微顫動。牆麵上,她用朱砂繪製的二十八宿星圖被燭火映得忽明忽暗,海東青圖騰的輪廓在星圖中央若隱若現——那是從文廟密室殘卷中拓印的線索,也是倭寇光學陰謀的關鍵標記。
"沈姑娘!"急促的腳步聲劃破寂靜。宗像九兵衛裹著浸透海水的鬥篷撞開木門,懷中的布包滲出暗紅血跡。這位對馬島鏡師的明倭混血麵容在陰影中忽隱忽現,額角的傷口還在滲血,卻死死護著懷中物件。
沈璿璣疾步上前,燭光照亮布包中破碎的黑曜石鏡片。鋒利的殘片邊緣凝結著發黑的血跡,而當她翻轉鏡片,瞳孔驟然收縮——鏡背赫然刻著展翅的海東青,羽翼紋路與她手中殘卷上的圖騰分毫不差。更驚人的是,在海東青鷹眼處,鑲嵌著一粒細小的紫晶,此刻正泛著詭異的幽光。
"在旗艦核心艙找到的。"宗像九兵衛的聲音沙啞,"鏡中藏有《平家物語》暗碼詩,我破解後...發現他們要在隱霧島啟動通天鏡陣。"他扯開衣領,露出胸口猙獰的舊傷疤,"二十年前,父親作為明使前往對馬島,帶回的最後密信寫著"光鑰非器,唯心可啟"。這些碎片,或許就是打開秘庫的關鍵。"
沈璿璣的指尖撫過鏡片裂痕,冰涼的觸感順著神經蔓延。三年前泉州港的大火、朱載堉失聰的雙耳、趙氏鏡匠熔鑄的銅碑,所有畫麵在腦海中飛速閃過。她突然抓起案上的放大鏡,對準紫晶仔細觀察。在高倍視野下,晶體內竟浮現出細密的星圖,每道紋路都對應著二十八宿的運行軌跡。
"這不是普通鏡片。"她的聲音帶著壓抑的興奮,"倭寇用紫晶封存了天文數據,而海東青圖騰...是定位裝置!"說著,她將三棱鏡與鏡片殘片拚合,七色光帶與紫晶幽光交織,在地麵投射出完整的北鬥七星圖案。更詭異的是,星圖中央緩緩浮現出青銅巨門的虛影——那正是《永樂大典》中記載的天工秘庫入口。
宗像九兵衛的手突然重重按在桌上:"沈姑娘,讓我助你一臂之力。"他解下腰間的鏡匠工具包,裏麵擺滿了各種精巧的研磨器具,"對馬島鏡師的"七重研磨法",或許能解析這些鏡片的秘密。"說著,他取出一片極薄的金剛砂磨片,在燭光下泛著冷冽的銀光。
兩人徹夜未眠。沈璿璣對照《渾蓋通憲圖說》推演星象,宗像九兵衛則用祖傳技藝分離紫晶中的數據層。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霧靄時,他們終於在鏡片夾層中發現了用金水書寫的密文——那是倭寇建造通天鏡陣的完整圖紙,以及啟動所需的十二道光學密鑰。
"他們要用十二色分光術引動天雷。"沈璿璣的臉色蒼白如紙,"驚蟄已過,下一個天時...是端午的陰陽交匯之時。"她的目光掃過圖紙角落的海東青徽記,突然想起朱載堉在沙盤上留下的最後符號。抓起算籌飛速推演,冷汗順著脊背滑落——隱霧島的地理位置,恰好位於北鬥七星的"天權星"投影點。
宗像九兵衛突然舉起一片鏡片殘片,在陽光下調整角度。奇跡發生了:鏡片折射的光線在空中勾勒出隱霧島的輪廓,而在島嶼中心,赫然顯現出一座巨大的光學裝置。那裝置由十二麵巨型銅鏡組成,每麵都刻著不同的海東青形態,鏡麵中央鑲嵌著與他帶來的紫晶同頻的晶體。
"這些鏡片是密鑰,也是武器。"他的聲音低沉,"當十二麵銅鏡同時啟動,就能匯聚天地之力,將方圓百裏化為焦土。"他握緊拳頭,鏡片殘片在掌心劃出細痕,"我父親當年就是為了阻止這個陰謀,才被倭寇設計殺害。如今,該做個了斷了。"
沈璿璣將三棱鏡與鏡片殘片收入錦囊,眼中燃起堅定的光芒:"通知戚將軍,準備三支敢死隊。我們要在端午前潛入隱霧島,摧毀通天鏡陣。"她望向東方海平線,那裏,隱霧島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朱載堉用音律算出了光頻,趙氏鏡匠用生命留下警示,我們絕不能讓他們的犧牲白費。"
宗像九兵衛默默係緊腰間的鏡匠工具,拔出和泉守兼定。刀身在晨光中泛著寒光,卻映出他眼底從未有過的熾熱:"沈姑娘,對馬島鏡師有句話——真正的鏡子,照得見人心,也斬得斷黑暗。"他將最後一片鏡片嵌入刀鐔,海東青圖騰在金屬上栩栩如生,"這次,就讓我們用光明,刺破他們的陰謀。"
隨著集結號角響起,登州港的戰船緩緩駛出港灣。沈璿璣站在船頭,三棱鏡與鏡片殘片在懷中微微發燙。她知道,這場光與暗的最終對決即將展開,而他們手中的破碎鏡片,終將拚湊出照亮真相的光芒。海風卷起她的披風,身後,宗像九兵衛正在用鏡匠技藝改良磁石濾網,鏡片折射的光芒中,海東青圖騰展翅欲飛,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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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鬥燃光
萬曆二十八年五月十五,銀盤似的圓月高懸中天,將海麵照得如同撒滿碎銀。然而這寧靜的月色下,卻暗藏著洶湧的殺機。倭寇的艦隊早已組成淩厲的北鬥七星陣,十二艘戰船如巨獸般蟄伏在海麵上,船頭巨大的黑曜石鏡麵泛著詭異的胭脂紅,在月光的映襯下,宛如一雙雙嗜血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登州港。
觀星台上,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沈璿璣一襲素白衣衫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右眼纏著的布條已經換成了幹淨的白色紗布,左眼緊盯著麵前複雜的光學裝置。利瑪竇贈予的三棱鏡在裝置中央熠熠生輝,鏡身"ux veritatis"的刻痕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她纖細的手指在各種鏡片與齒輪間飛速穿梭,時不時抬頭望向夜空中的星辰,腦海中不斷推演著星象與光頻的關聯。
一旁的朱載堉身著藏青色長衫,安靜地坐在渾天儀旁。他的雙耳雖然失聰,但眼神卻無比專注。麵前擺放著一排長短不一的琴弦,這些琴弦與光學裝置通過精巧的機關相連。他手持一支竹製的撥片,目光緊緊鎖定著沈璿璣的動作,時刻準備根據光頻的變化撥動琴弦。自從失聰後,他對震動的感知變得愈發敏銳,仿佛能透過指尖觸摸到聲音的形狀。
“準備就緒!”沈璿璣的聲音劃破寂靜,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左眼。刹那間,整個世界的色彩與光影都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在“心眼”的感知中,倭寇艦隊方向傳來的光不再是單純的色彩,而是變成了不同頻率的震動波,如同無數根琴弦在同時奏響,有的尖銳刺耳,有的低沉轟鳴。這些光頻交織在一起,形成了複雜而危險的韻律。
與此同時,宗像九兵衛帶領著敢死隊,如幽靈般悄然靠近敵艦。他身著黑色緊身夜行衣,腰間掛著各種鏡匠工具和鋒利的短刃,懷中揣著那幾塊破碎卻至關重要的黑曜石鏡片。隊伍中的士兵們都屏住呼吸,手中的兵器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當他們成功躍上敵艦的瞬間,刀刃與倭寇的盔甲碰撞出刺耳的聲響,戰鬥正式爆發。
倭寇旗艦上,戴著海東青麵具的鏡師首領冷笑一聲,大手一揮。頓時,十二艘戰船上的黑曜石鏡麵同時轉動,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十二色分光術的光芒衝天而起,紅、橙、黃、綠、藍、靛、紫等各色光芒相互交織,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而詭異的光陣。光陣中,無數細小的光刃閃爍著寒光,仿佛隨時都會傾瀉而下,將一切摧毀。
沈璿璣的心眼感受到這股強大而邪惡的光頻,眉頭緊緊皺起。這光頻的複雜程度遠超她的想象,每一種顏色的光都有著獨特的頻率和節奏,相互配合形成了一個幾乎無懈可擊的攻擊體係。她集中全部精神,試圖在這混亂的光頻中找到破綻。
朱載堉也感受到了光學裝置傳來的劇烈震動。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將撥片輕輕放在琴弦上。隨著光頻的變化,他開始撥動琴弦,琴弦發出的震動通過機關傳遞到光學裝置中。奇妙的是,琴弦的震動與光頻產生了某種共鳴,原本混亂的光頻似乎出現了一絲波動。
宗像九兵衛在敵艦上浴血奮戰。他的和泉守兼定刀光閃爍,每一次揮砍都帶走一名倭寇的性命。然而,倭寇的數量眾多,且不斷有增援趕來。他一邊戰鬥,一邊尋找著敵艦的核心光學裝置。終於,他在船艙深處發現了一個巨大的水晶球,周圍環繞著十二麵小銅鏡,正是十二色分光術的核心所在。
“就是現在!”宗像九兵衛大喝一聲,從懷中掏出破碎的黑曜石鏡片。他憑借著精湛的鏡匠技藝,將鏡片碎片準確地嵌入水晶球的特定位置。奇跡發生了,水晶球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原本運轉的十二色分光術出現了明顯的紊亂。
沈璿璣立刻捕捉到了這一變化。在心眼中,紊亂的光頻如同突然被打亂節奏的樂曲,出現了許多不和諧的音符。她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迅速調整光學裝置。三百麵水晶棱鏡在齒輪的帶動下飛速旋轉,十二色光譜在空中重新排列組合,形成了一道與倭寇光陣相對抗的光盾。
朱載堉也加快了撥動琴弦的速度,琴弦震動的頻率與沈璿璣調整後的光頻完美契合。在兩者的共同作用下,光盾的力量越來越強,逐漸抵擋住了倭寇的攻擊。然而,倭寇鏡師首領並不甘心失敗,他瘋狂地操控著鏡麵,加大了光陣的威力。
海麵上,雙方的光陣激烈碰撞,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聾的聲響。海水被高溫煮沸,不斷翻滾著白色的泡沫。宗像九兵衛的敢死隊傷亡慘重,但他們依然死死守住敵艦的關鍵位置,不讓倭寇有機會修複光學裝置。
沈璿璣的額頭布滿了汗珠,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幾乎達到了極限。在心眼中,她看到了倭寇光陣的核心所在——那是一個隱藏在光陣深處的神秘圖騰,散發著邪惡而強大的力量。她知道,隻要摧毀這個圖騰,就能徹底破解十二色分光術。
“朱兄,助我一臂之力!”沈璿璣大喊一聲。朱載堉立刻會意,他將所有琴弦同時撥動,發出一聲震人心魄的巨響。這震動通過光學裝置傳遞到光盾上,光盾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朝著倭寇光陣的核心衝去。
在激烈的能量碰撞中,沈璿璣的心眼清晰地看到那個神秘圖騰開始出現裂痕。隨著光盾的不斷衝擊,圖騰最終轟然破碎。十二色分光術的光陣失去了核心支撐,瞬間土崩瓦解,無數光刃消散在空中,化作點點星光。
倭寇艦隊陷入了混亂,明軍見狀,立刻發起了總攻。沈璿璣、朱載堉和宗像九兵衛等人在這場戰鬥中發揮了關鍵作用,他們憑借著智慧、勇氣和頑強的毅力,成功破解了倭寇的陰謀,守護了登州港的安寧。
當戰鬥的硝煙漸漸散去,黎明的曙光染紅了海麵。沈璿璣站在觀星台上,望著遠處漂浮的倭寇戰船殘骸,心中感慨萬千。手中的三棱鏡依然折射著清晨的陽光,雖然布滿裂痕,但"ux veritatis"的刻痕卻愈發清晰,仿佛在訴說著這場光與暗較量的艱辛與勝利的來之不易。而她也明白,這隻是開始,隱霧島的秘密還在前方等待著他們去揭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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