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錦衣衛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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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終章題記
《硫火焚城·龍涎驚瀾》
楔子·雷暴前夕
萬曆二十七年春末,釜山浦的硫磺山像塊被炙烤的老牛皮,在暮色裏泛著青黑的油光。金長吉蹲在礦洞入口,指尖捏著半塊磁鐵——這是阿爹用漢地《天工開物》裏的“慈石法”煉的,邊角還留著未磨的毛刺,此刻在硫磺味嗆人的風裏,竟微微發顫,指向礦洞深處的“黃龍脈”。
“長吉,該換班了。”樸鐵匠的鐵鎬敲在硫化礦石上,迸出的火星濺在他補丁摞補丁的麻布衣上,“倭人今天又往‘黃龍脈’灌了硫磺漿,你阿爹說,這脈要是斷了……”話沒說完,頭頂的岩層突然發出“哢嚓”輕響,驚飛了洞壁上的夜鷺。
少年攥緊磁鐵,磁石麵映著自己發灰的臉——自從倭人占據硫磺山,礦洞裏的硫磺氣便濃得化不開,阿爹說這是“地脈被鎖”的征兆。他摸了摸腰間的布囊,裏頭裝著阿爹偷偷煉的“磁石粉”,粒粒裹著朝鮮土產的艾草灰,按漢地方士的說法,“磁石鎮硫,艾草安魂”。
戌時三刻,第一聲悶雷滾過硫磺山。金長吉看見,礦洞深處的“黃龍脈”突然騰起青焰——那是倭人用“硫汞合煉術”在催脈,青焰裏裹著無數個淡影,像被釘在火裏的蝶,正是這月失蹤的礦工。他腰間的磁鐵突然發燙,磁石粉透過布囊滲出來,在青焰中竟凝成細鏈,勾住最近的淡影。
“長吉,快跑!”樸鐵匠的鐵鎬砸向倭人架在脈口的“硫火鼎”,鼎身刻著的倭文咒符在磁石粉裏“滋滋”冒煙,“倭人在用活人血養硫脈,這山……要爆了!”
第一章·地脈泣血
雷暴在子時達到頂峰。金長吉被氣浪掀翻在礦洞轉角,懷裏的磁鐵“啪”地吸在岩壁上——那裏嵌著塊焦黑的人骨,骨節間纏著的,正是阿爹常戴的護民繩。磁石粉順著骨縫滲進去,竟在岩壁上顯出血字:“磁鎖硫脈,艾草引魂——兒記,勿讓硫火焚城。”
“阿爹……”少年的指尖劃過血字,硫磺氣混著鐵鏽味湧進鼻腔。礦洞深處傳來倭人的怪叫,他們舉著硫火刀衝向“黃龍脈”,刀光裏映著的,是倭國“硫磺大明神”的猙獰麵具——這麵具阿爹說過,三年前隨倭船而來,一同帶來的,還有用活人魂煉硫的邪術。
“攔住他們!”樸鐵匠的鐵鎬砍在硫火鼎上,鼎身的咒符裂開,裏頭滾出的不是硫磺漿,竟是顆凝著魂影的汞珠。金長吉看見,汞珠裏映著釜山浦的全景:倒塌的民房、燃燒的漁船、後頸烙著“硫火印”的百姓——那是倭人用硫脈濁氣打下的“魂契”,隻要脈在,人便逃不脫。
磁石突然爆發出強光,吸住礦洞頂的硫化礦石。金長吉想起阿爹教的“磁石破硫訣”,解下腰間的艾草囊拋向硫火鼎:“樸叔,用磁石鏈鎖脈口!倭人的‘硫汞陣’怕磁,更怕咱們的土!”
艾草灰混著磁石粉落在鼎中,青焰竟泛起紫煙——那是硫汞濁氣與地磁相抗的征兆。倭人發出驚恐的號叫,他們手腕的硫火繩在磁石光中紛紛燃盡,串著的人骨片墜落在地,竟拚成了漢地的“護民”二字。金長吉看見,“黃龍脈”的青焰裏,無數魂影正順著磁石鏈往上爬,後頸的“硫火印”在艾草香中褪成淺紅。
“脈要爆了!”樸鐵匠拽著長吉躲進支洞,岩壁上的磁石粉竟自動聚成八卦陣,將湧來的硫火擋在陣外,“當年漢地商隊說過,磁石是地之骨,硫磺是地之血,骨血相殘,必有大劫——長吉,你阿爹的磁石訣,怕是早就算出了這天。”
第二章·龍涎初醒
寅時初刻,硫磺山的山頂突然裂開。金長吉望著噴薄而出的青焰,看見“黃龍脈”的核心處,竟嵌著塊巨大的磁石——那是阿爹用十年時間,在礦洞深處尋到的“地磁眼”,此刻被倭人的硫汞濁氣裹著,像顆被鎖住的星子。
“用我的血,引磁石!”少年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懷裏的小磁石上,“阿爹說過,‘地磁認主,非血不引’——倭人用活人血養硫,咱們就用活人血喚磁!”
磁石發出“嗡鳴”,與地脈深處的“地磁眼”共振。金長吉看見,青焰中的硫汞濁氣竟被磁光扯成細鏈,每根鏈上都纏著魂影——那是被倭人困在地脈三年的礦工,此刻在磁石與艾草的護佑下,正順著“硫火逆脈”往地麵爬。樸鐵匠舉起鐵鎬,在岩壁刻下最後一道磁石咒:“硫歸地,魂歸人,磁石為引破迷津!”
雷暴突然轉急,一道紫雷劈中硫磺山頂。金長吉看見,“地磁眼”終於掙開硫汞鎖鏈,裹著青焰砸向倭人的硫火祭壇——祭壇中央的“硫磺大明神”像轟然倒塌,露出裏麵裹著的《硫火秘卷》,卷上的倭文咒符在磁石光中自動焚化,顯露出漢地方士的血書:“硫火焚城易,護民守心難——磁石為骨,民心為刃,可破萬劫。”
“山要塌了!”樸鐵匠拽著長吉衝向礦洞出口,身後的“黃龍脈”發出哀鳴,硫火與磁光在洞頂相撞,竟將岩層中的地下水蒸成白霧——那不是倭人的硫火毒霧,是帶著艾草香的清霧,每縷霧裏都凝著個“護”字,正是阿爹教給他的“護民霧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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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湯湧魂歸
卯時三刻,硫磺山崩塌處湧出熱泉。金長吉趴在焦黑的岩石上,看著滾燙的泉水混著磁石粉、艾草灰,順著山體裂縫流向釜山浦——泉水所過之處,百姓後頸的“硫火印”紛紛褪成淡粉,被硫火焚過的草木竟冒出新芽,芽尖凝著的露珠裏,映著磁石與硫磺“共生”的奇景。
“長吉,你看泉水!”樸鐵匠指著水麵,那裏漂著無數個小磁石——正是礦洞裏的磁石粉與地脈精華凝結而成,每個磁石上都刻著“護”字,“倭人的硫汞陣破了,地脈在自我愈合……這泉,怕是地脈的‘龍涎’。”
遠處傳來百姓的驚呼,他們捧著陶盆接泉水,發現這水竟能洗去硫火濁氣,連被倭人搶走的漁船,在泉水浸過之後,船舷的硫火咒符都變成了“安”字。金長吉摸了摸腰間的護民繩,繩頭的磁石墜子此刻正浮在水麵,扯出一道細長的光,將散落的魂影,一一引向百姓家中的艾草盆。
“阿爹,您看……”少年對著崩塌的山體輕聲說,“磁石沒碎,護民繩沒斷,咱們的‘磁硫共生’之法,到底破了倭人的邪術。”他忽然想起阿爹臨終前塞給他的羊皮卷,卷上畫著的“磁石鎮硫圖”,此刻正清清楚楚地映在泉水表麵,每道磁線都纏著硫火,卻不再相殺,而是相生。
午時的陽光穿過霧層,照在新湧出的溫泉上。金長吉看見,泉底沉著塊焦黑的磁石——那是“地磁眼”的殘片,上麵凝著的,是倭人“硫磺大明神”像的碎玻璃,卻在磁石光中,映出了釜山浦百姓的笑臉。樸鐵匠蹲下身,用泉水洗去長吉臉上的煤灰,發現少年後頸的“硫火印”竟褪成了淡金色,像枚小小的磁石紋。
終章·雨季餘響
萬曆二十七年夏,釜山浦的百姓在溫泉旁立起“護民碑”。碑身用崩塌的硫礦石與磁石塊熔鑄,表麵凝結的“龍涎水”珠,每顆都映著洛書九宮的虛影——那是漢地商隊留下的“地磁陣”殘韻,此刻成了護佑百姓的“地脈眼”。
每逢雨季,溫泉底便會傳來“滋滋”輕響——那是磁石與硫磺在地下共振,不再是廝殺,而是合唱。金長吉摸著碑上的磁石紋,聽著遠處學堂傳來的讀書聲:“磁石鎮硫,艾草安魂,護民者,地脈佑之……”忽然覺得,阿爹的話終究沒錯:“毒霧能焚城,卻焚不毀人心織就的網;邪術能鎖脈,卻鎖不住地脈深處的光。”
故事的最後,長吉望著在溫泉中嬉戲的孩童,他們手裏攥著的,是用磁石與硫礦石磨成的“護民哨”,哨聲混著泉水的叮咚,在釜山浦的雨季裏,譜成了永遠的歌:“硫火焚城終成劫,龍涎化霧始護民——磁石為骨心為刃,地脈千年佑善人。”
而那本埋在溫泉底的《硫火秘卷》,殘頁上的倭文咒符早已被磁石光蝕盡,唯有漢地方士的最後一句批注,在每到雨季時,便會隨著泉水的湧動,顯現在護民碑上:“生克之道,不在術,在人——護民者,天必與之。”
這便是硫磺山與龍涎湯的故事,當毒霧的陰霾隨崩塌的山體散去,當貪心的劫數被地脈的怒火終結,留下的不是仇恨的傷痕,而是護民的印記——那是磁石與硫磺在劫數中學會的共生,是活人將“護民”刻進地脈的光,讓每個雨季的泉聲,都在訴說著:這世間最強大的“破霧術”,從來不是硫汞的詭變,是人心與地脈的共振,是護民者用血肉與信念,在劫火中煉就的、永不熄滅的魂。
《硫火磁魂》
暮色像被硫磺熏過的破布,裹著刺鼻的氣味籠罩釜山浦。金長吉蜷縮在礦洞入口的陰影裏,看著樸鐵匠佝僂的身影從昏暗深處浮現。鐵鎬與硫化礦石碰撞的聲響震得岩壁簌簌落灰,迸出的火星濺在樸鐵匠補丁摞補丁的麻布衣上,轉瞬即逝。
"長吉,該換班了。"樸鐵匠抹了把臉上混著硫磺的汗水,鐵鎬頭還在往下滴著褐色的礦漿,"倭人今天又往"黃龍脈"灌了硫磺漿,你阿爹說,這脈要是斷了......"
話音未落,頭頂的岩層突然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聲,仿佛巨獸磨牙。洞壁上棲息的夜鷺驚惶飛起,翅膀掃落大片硫磺結晶,在地上砸出細碎的聲響。金長吉下意識攥緊腰間的布囊,裏麵裝著阿爹偷偷煉製的磁石粉,此刻正隔著布料微微發燙。
自從倭人占據硫磺山,這座曾經滋養釜山浦的寶山就變成了人間煉獄。礦洞裏的硫磺氣濃得幾乎能凝成實體,嗆得人喘不過氣。倭人用活人血祭祀所謂的"硫磺大明神",強行催逼地脈產出硫磺,導致山體時常發出痛苦的呻吟。金長吉記得三天前,他親眼看見同村的李東植被倭人拖進礦洞深處,再也沒有出來。
"樸叔,我阿爹還在脈口?"長吉握緊了拳頭,指節泛白。他想起今早離家時,阿爹塞給他半塊粗糙的磁鐵,說是用漢地《天工開物》記載的法子煉製,能鎮住硫磺的濁氣。
樸鐵匠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你爹帶著幾個兄弟,在想辦法阻止倭人繼續灌硫磺漿。但......"他欲言又止,目光望向礦洞深處,那裏隱隱傳來詭異的 chant 聲,"倭人在搞什麽邪術,我剛才經過脈口,看見他們往岩漿裏扔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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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吉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他想起阿爹說過,硫磺山的"黃龍脈"是地脈的心髒,一旦被邪術汙染,整個釜山浦都將化為火海。而倭人正在做的,分明是要把這座山變成摧毀一切的凶器。
"我去找我阿爹!"長吉轉身就要往礦洞深處衝,卻被樸鐵匠一把拉住。
"別衝動!"樸鐵匠的鐵手像鉗子般有力,"倭人在礦洞裏設了"硫火陣",進去就是送死!你爹臨走前交代過,讓我看好你......"
突然,礦洞深處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整個山體劇烈震顫。長吉踉蹌著扶住岩壁,看到無數硫磺結晶如雨點般墜落。遠處的 chant 聲變得更加瘋狂,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嘯。
"不好!他們開始了!"樸鐵匠臉色大變,"長吉,快!去把藏在老槐樹底下的磁石粉都取來!也許還來得及......"
話音未落,一道青綠色的火焰從礦洞深處噴湧而出,瞬間點燃了岩壁上的硫磺。長吉在火光中看見,火焰裏裹挾著無數痛苦扭曲的人臉,正是這些日子失蹤的礦工。他們的眼睛裏燃燒著硫磺火,皮膚下湧動著詭異的汞液,分明已經淪為倭人邪術的祭品。
"阿爹!"長吉撕心裂肺地大喊,不顧一切地衝進火海。熱浪撲麵而來,幾乎要將他的皮膚灼傷,但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找到阿爹,阻止這場災難。
礦洞深處,"黃龍脈"的入口處,金長吉的阿爹金守正正帶著十幾個礦工,用簡陋的工具對抗倭人的硫火兵。他們手中的鐵器在硫火中滋滋作響,很快就被腐蝕得不成樣子。但沒有人退縮,每個人的眼中都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爹!"長吉終於在混亂中看到了阿爹的身影。金守正渾身是血,卻依然死死護著脈口的一塊巨大磁石——那是他用十年時間在礦洞深處找到的"地磁眼",據說能鎮住地脈的濁氣。
"長吉!快走!"金守正看見兒子,瞳孔驟縮,"這裏危險,去通知鄉親們......"
話沒說完,一道硫火刀劈來,金守正側身避開,卻被另一名倭人從背後偷襲。長吉隻覺眼前一黑,等他再睜開眼時,阿爹已經倒在血泊中,手中卻依然死死攥著那塊"地磁眼"。
"不——!"長吉發出絕望的嘶吼,衝上前去。就在這時,他腰間的布囊突然爆開,阿爹煉製的磁石粉如銀蛇般飛射而出,與倭人的硫火相撞。神奇的是,磁石粉所到之處,硫火竟紛紛熄滅,露出後麵倭人驚恐的麵孔。
金守正掙紮著抬起頭,將"地磁眼"塞進兒子手中:"長吉......用磁石......破了他們的陣......記住......磁石鎮硫......艾草安魂......"
說完,這位堅毅的父親永遠閉上了眼睛。長吉跪在地上,淚水混著硫磺落在阿爹臉上,將血漬暈染成詭異的紫色。他握緊"地磁眼",感覺這塊磁石正在他手中發燙,仿佛有生命一般。
"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長吉站起身,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他想起阿爹教過他的每一句話,想起那些慘死在倭人手中的鄉親。此刻,這塊"地磁眼"不僅是鎮脈的神器,更是父親留給他的遺誌。
就在這時,樸鐵匠帶著十幾個礦工趕到,他們手中拿著從老槐樹底下取出的磁石粉,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小長吉,別慌!"樸鐵匠拍了拍長吉的肩膀,"你阿爹生前就說過,倭人的硫火陣看似強大,其實最怕地磁之力。咱們用磁石粉布下"地磁陣",一定能破了他們的邪術!"
長吉擦幹眼淚,點了點頭。他將"地磁眼"嵌入脈口,然後指揮眾人將磁石粉按照阿爹傳授的陣法撒開。隨著磁石粉落地,整個礦洞開始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大地在蘇醒。
倭人終於發現了異常,他們停止 chant,轉而將矛頭對準長吉等人。但這一次,他們的硫火刀在磁石陣中失去了威力,反而被磁石吸引,紛紛脫手飛出。長吉看見,在磁石粉的光芒中,那些被倭人奴役的礦工魂靈開始掙脫束縛,他們的眼中重新煥發出生命的光彩。
"殺!"長吉舉起"地磁眼",大喝一聲。礦工們揮舞著簡陋的武器,衝向倭人。這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戰鬥,但此刻,他們的心中燃燒著比硫火更熾熱的信念——為了親人,為了家園,為了守護這片生養他們的土地。
隨著戰鬥的進行,"黃龍脈"開始劇烈震動。長吉知道,這是地脈在反抗倭人的汙染。他將最後一把磁石粉撒向脈口,大喊道:"阿爹,您看!我們做到了!"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從"地磁眼"中迸發而出,整個礦洞被照得如同白晝。在光芒中,長吉仿佛看見阿爹的身影對他微笑,然後化作一道光,融入地脈之中。
當光芒散去,倭人已經消失無蹤,隻留下滿地狼藉。"黃龍脈"的岩漿恢複了平靜,緩緩流淌著金色的光芒。長吉知道,地脈終於恢複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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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礦洞,天已經亮了。長吉看著重新沐浴在陽光下的釜山浦,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他握緊手中的"地磁眼",在心中默默發誓:總有一天,他會讓這片土地永遠不再受外敵的侵害,讓阿爹和鄉親們的犧牲不會白費。
遠處,第一縷陽光照在新湧出的溫泉上,水麵波光粼粼,仿佛撒滿了碎金。長吉知道,這是地脈對他們的饋贈,也是阿爹在天之靈的守護。從今天起,這座曾經被硫火籠罩的寶山,將重新成為釜山浦百姓的福地。
《磁艾鎮魂錄》
硫磺山的暮色泛著詭異的青紫色,金長吉蹲在礦洞入口的陰影裏,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懷中的磁鐵。這塊由阿爹親手煉製的磁石邊角還帶著未磨平的毛刺,此刻在硫磺熏染的空氣中微微震顫,石麵倒映出少年發灰的臉龐,如同蒙著一層死亡的薄紗。
自從倭人三年前占據硫磺山,這座曾經滋養釜山浦的寶山就成了人間煉獄。礦洞裏終年彌漫著刺鼻的硫磺濁氣,濃得幾乎能凝成實體。長吉記得阿爹說過,正常的硫磺氣應是淡黃色的,如今這化不開的青灰色瘴氣,正是"地脈被鎖"的征兆——倭人用活人血祭祀所謂的"硫磺大明神",強行催逼地脈產出硫磺,正在將這座山變成摧毀一切的凶器。
"又在發呆?"樸鐵匠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驚得長吉差點跳起來。老鐵匠的鐵鎬頭還在往下滴著褐色的礦漿,補丁摞補丁的麻布衣上沾滿硫磺結晶,"趕緊進去,倭人今天又往"黃龍脈"灌了硫磺漿,你阿爹在脈口守著......"
話音未落,頭頂的岩層突然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聲,仿佛巨獸磨牙。洞壁上棲息的夜鷺驚惶飛起,翅膀掃落大片硫磺結晶,在地上砸出細碎的聲響。長吉下意識攥緊腰間的布囊,裏麵裝著阿爹偷偷煉製的磁石粉,粒粒裹著朝鮮土產的艾草灰。這些看似普通的灰粉,卻是他們對抗倭人邪術的唯一希望。
按漢地方士流傳的《地磁秘錄》記載:"磁石為地之骨,硫磺為地之血,骨血相殘,必有大劫。"而破解之法,正是用磁石鎮住硫磺的濁氣,再以艾草安撫被驚擾的地脈之靈。阿爹花了整整三年,才從《天工開物》殘卷中參透煉製磁石的方法,又在深山裏采來最陳年的艾草,將兩者結合成這救命的"磁艾粉"。
"樸叔,我阿爹他......"長吉話未說完,就被老鐵匠打斷。
"別問太多,"樸鐵匠神色凝重,"進去後機靈點,倭人今天帶了幾個穿黑袍的陰陽師,在脈口搞什麽邪陣......"他突然壓低聲音,湊近長吉耳邊,"你阿爹讓我轉告,今晚子時,帶著磁艾粉去脈口匯合。"
長吉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阿爹這是要冒險破陣。自從倭人發現"黃龍脈"是硫磺山的地脈核心,就日夜派人看守,還設下重重邪術。上個月,同村的李東植被抓去當祭品,再見到時已經成了一具渾身硫磺結晶的幹屍。
礦洞裏的硫磺氣愈發濃烈,嗆得人喘不過氣。長吉摸著懷中的磁鐵,磁石表麵不知何時浮現出細密的裂紋,仿佛在預示著什麽。轉過一個彎道,他看見前方的岩壁上用朱砂畫著猙獰的倭文咒符,在硫磺火把的映照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突然,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 chant 聲從深處傳來,夾雜著鐵鏈拖曳的聲響。長吉貼著岩壁緩緩前進,透過彌漫的硫磺煙霧,他看見十幾個被鐵鏈鎖住的礦工正被驅趕著搬運硫磺礦。這些人眼神呆滯,皮膚下隱約可見紫色的脈絡,分明是中了倭人的"硫魂咒"。
更遠處,"黃龍脈"的入口處,幾個黑袍陰陽師正在念念有詞。他們腳下的祭壇上擺著七口冒著綠火的銅鼎,鼎中漂浮著人骨和符咒。長吉認出那是倭人最惡毒的"七煞鎖脈陣",一旦完成,整個硫磺山的地脈就會徹底被邪力控製。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視線——是阿爹!金守正混在搬運硫磺的礦工中,腰間別著那把祖傳的磁石錘。長吉看見父親悄悄向他使了個眼色,然後故意撞向身旁的倭人士兵。混亂中,磁石錘脫手飛出,正好砸在一口銅鼎上。
"當啷"一聲巨響,銅鼎炸裂,綠火四濺。倭人士兵立刻反應過來,抽出硫火刀撲向金守正。長吉心急如焚,伸手就要去摸腰間的布囊,卻聽見阿爹大喊:"別衝動!按計劃行事!"
原來,這一切都是阿爹的計策。趁著混亂,幾個礦工突然撕開衣襟,露出裏麵塗抹的磁石粉。這些摻著艾草灰的磁石粉一遇空氣,立刻化作銀蛇般的光帶,纏住了倭人的硫火刀。長吉看見,在磁石粉的作用下,那些閃爍著妖異光芒的硫火刀紛紛黯淡下去。
"不好!他們用磁石破陣!"一個陰陽師尖叫起來。他揮舞手中的咒幡,祭壇上剩餘的銅鼎突然同時噴發綠火,形成一道火牆,將礦工們困在中央。長吉看見父親被硫火灼傷,卻依然死死護著懷中的磁石罐——那裏麵裝著他們最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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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吉!快走!"阿爹的吼聲穿透硫磺煙霧,"去通知樸鐵匠,啟動"地磁陣"!"
長吉淚流滿麵,他知道此刻必須冷靜。攥緊懷中的磁鐵,他轉身向礦洞深處跑去。按照阿爹之前的交代,"地磁陣"的陣眼藏在礦洞最底層的"玄鐵岩"處,需要用祖傳的磁石錘才能激活。
越往深處,硫磺氣越濃烈,長吉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岩壁上的咒符似乎活了過來,張牙舞爪地想要阻攔他。但少年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完成阿爹的囑托,拯救釜山浦。
終於,他來到了"玄鐵岩"前。這塊巨大的黑色岩石通體透著金屬光澤,正是地脈磁場最強的地方。長吉摸出磁石錘,按照阿爹教的口訣,在岩石上敲擊三下。頓時,整個礦洞開始震動,玄鐵岩表麵浮現出古老的符文,一道道磁力線從岩縫中射出,與他腰間的磁艾粉產生共鳴。
"成功了!"長吉激動得渾身發抖。他將整袋磁艾粉撒向空中,粉末在磁力的作用下迅速擴散,形成一個巨大的磁場結界。那些原本肆虐的硫火遇到磁艾粉,紛紛發出"滋滋"的聲響,化作無害的青煙。
在磁艾結界的保護下,被困的礦工們紛紛蘇醒。他們掙脫鐵鏈,撿起地上的工具,與倭人展開搏鬥。長吉看見阿爹揮舞著磁石錘,每一擊都能擊碎倭人的硫火刀。那些黑袍陰陽師的咒術在強大的地磁之力麵前,也失去了作用。
"殺!"長吉大喊一聲,加入戰鬥。懷中的磁鐵此刻光芒大盛,與地脈磁場產生強烈共振。他看見,在磁艾粉的作用下,"黃龍脈"的硫磺濁氣開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地脈正在恢複生機的征兆。
經過一番激戰,倭人終於潰敗。當最後一個陰陽師被磁石錘擊碎咒幡,整個硫磺山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轟鳴。長吉看見,"黃龍脈"噴出一道金色的光柱,直衝雲霄。這道光芒驅散了所有的硫磺濁氣,照亮了整個釜山浦。
戰鬥結束後,長吉在脈口找到了阿爹。老人渾身是傷,卻笑得格外欣慰:"做得好,孩子。記住,磁石鎮硫,艾草安魂,這不僅是術法,更是守護家園的信念。"
從那以後,釜山浦的百姓在溫泉旁立起了"地磁碑"。每當夜幕降臨,碑上的磁石就會發出柔和的光芒,與溫泉的霧氣交織成美麗的光幕。而長吉也繼承了阿爹的遺誌,繼續鑽研磁石之術,守護著這片重生的土地。
多年後,人們依然能在雨季聽見溫泉底傳來輕微的嗡鳴,那是磁石與硫磺在地脈中和諧共鳴的聲音。而關於"磁艾鎮魂"的故事,也在釜山浦代代相傳,成為了守護這片土地的永恒傳說。
《磁鏈縛魂》
戌時三刻的硫磺山被烏雲壓得喘不過氣,第一聲悶雷滾過山頂時,金長吉正蜷縮在礦洞轉角。潮濕的硫磺氣裹著鐵鏽味鑽進鼻腔,少年攥著懷中的磁鐵突然發燙,仿佛有團火在掌心燃燒。
遠處傳來鐵鏈拖曳的聲響,混著模糊的 chant 聲。長吉貼著岩壁緩緩挪動,月光從礦洞縫隙漏進來,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當他轉過最後一個彎道,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礦洞深處的"黃龍脈"噴湧出詭異的青焰,火焰中漂浮著無數扭曲的淡影,像是被無形的鎖鏈釘在火海裏的蝴蝶。
那是這個月失蹤的礦工!長吉捂住嘴才沒讓驚叫溢出。他認出了其中幾張麵孔:豆腐西施的丈夫、鐵匠鋪的學徒、還有總愛給他糖吃的李阿伯。他們的身體半透明,皮膚下流動著銀白色的汞液,眼睛裏燃燒著硫磺凝成的鬼火。
"硫汞合煉術......"長吉想起阿爹的警告,渾身發冷。倭人正在用活人魂魄煉製邪物,將礦工們的精魄與硫磺、水銀融合,強行催動地脈。青焰中不時傳來淒厲的慘叫,卻被 chant 聲無情淹沒。
突然,長吉腰間的布囊發出"嗤啦"輕響。阿爹煉製的磁石粉竟自行衝破布袋,在空氣中凝成銀白色的細鏈。懷中的磁鐵燙得幾乎握不住,石麵浮現出古老的符文。磁石粉組成的細鏈如靈蛇般竄向青焰,精準勾住最近的一個淡影——正是李阿伯的魂魄。
"阿伯!"長吉衝上前,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他看見磁石鏈與青焰激烈交鋒,硫磺火遇上磁粉發出"滋滋"聲響,李阿伯的魂魄在拉扯中漸漸變得清晰。但更多的磁石粉正在被青焰吞噬,眼看細鏈就要斷裂。
千鈞一發之際,礦洞深處傳來熟悉的怒吼:"長吉,退開!"金守正揮舞著磁石錘衝破煙霧,身後跟著十幾個礦工。他們手中的鐵器裹著厚厚的磁石粉,胸前別著用艾草編成的護符。阿爹的眼神在看到兒子時閃過一絲欣慰,隨即轉向青焰,大喝:"結陣!"
礦工們迅速散開,按照北鬥七星的方位站定。金守正將磁石錘重重砸在地上,整座礦洞開始震動。岩壁上的硫磺結晶簌簌掉落,卻在接觸磁粉的瞬間化作無害的粉末。長吉看懂了——這是阿爹鑽研數月的"北鬥磁魂陣",用磁石之力對抗硫汞邪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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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焰中的倭人終於發現異常。三個黑袍陰陽師從火焰中現身,他們手中的咒幡上繡著猙獰的"硫磺大明神",幡麵隨風舞動,竟滲出暗紅色的液體。為首的陰陽師獰笑一聲,將一把摻著人血的硫磺粉撒向空中:"垂死掙紮!地脈已鎖,你們今日都得葬身於此!"
咒粉落地的瞬間,礦洞頂部的岩層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長吉看見"黃龍脈"的裂縫中湧出漆黑的汞漿,所到之處岩石寸寸腐蝕。阿爹的磁魂陣光芒開始黯淡,幾個礦工被硫火灼傷,發出痛苦的慘叫。
"不能讓他們得逞!"長吉想起阿爹教過的秘術,咬破指尖將鮮血滴在磁鐵上。祖傳的磁石發出龍吟般的轟鳴,與地脈深處產生共鳴。神奇的是,那些正在腐蝕地麵的汞漿突然改變流向,被磁鐵的力量牽引著聚成一團。
"好小子!"阿爹眼中閃過驚喜,"用磁石引汞,以毒攻毒!大家聽令,加大磁粉用量!"礦工們紛紛掏出懷中的磁石粉包,漫天銀粉與青焰激烈碰撞,整個礦洞亮如白晝。長吉看見,被磁石鏈勾住的李阿伯魂魄漸漸實體化,眼中的硫磺火也在消退。
但倭人的反擊更加瘋狂。陰陽師們割破手腕,將鮮血淋在咒幡上,口中念念有詞。礦洞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黃龍脈"的裂縫中鑽出巨大的硫磺傀儡,渾身纏繞著汞液鎖鏈,每走一步都讓地麵震顫。
"是"硫汞屍傀"!"金守正臉色大變,"這東西刀槍不入,隻有毀掉核心的魂珠才能......"話未說完,屍傀已經揮出利爪,阿爹側身躲避,肩頭被劃出深深的血痕。
長吉心急如焚,突然想起懷中的磁鐵。他舉起發燙的磁石對準屍傀,大喊:"阿爹,磁石能定位魂珠!"果然,在磁力的牽引下,屍傀胸口的魂珠發出刺眼的紅光。金守正抓住機會,揮舞磁石錘狠狠砸去,一聲巨響後,魂珠爆裂,屍傀轟然倒地。
戰鬥進入白熱化階段。長吉的磁石粉即將耗盡,而倭人卻源源不斷地從青焰中召喚邪物。就在這時,礦洞外突然傳來震天動地的呐喊聲——是樸鐵匠帶著村民們趕來支援了!他們推著裝滿磁石粉的木車,高舉著浸過艾草汁的火把,如同天兵天將般殺進礦洞。
"釜山浦的男兒們,跟我奪回寶山!"樸鐵匠的鐵鎬劈開硫火,"讓倭人知道,我們的地脈不容侵犯!"村民們將磁石粉與艾草灰混合拋灑,空氣中頓時彌漫起奇異的清香。神奇的是,這股清香竟能克製硫火,讓倭人的邪術威力大減。
長吉趁機將最後的磁石粉撒向"黃龍脈"。在眾人的努力下,青焰中的淡影紛紛掙脫束縛,化作光點飛向天空。當最後一個礦工的魂魄得到解放,"黃龍脈"突然噴出一道金色的光柱,直衝雲霄。這道光芒驅散了所有的硫磺濁氣和汞霧,照亮了整個釜山浦。
戰鬥結束時,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灑在礦洞。金長吉攙扶著受傷的阿爹走出洞口,看見倭人早已狼狽逃竄,隻留下滿地狼藉。遠處,村民們正在救治受傷的同伴,溫泉旁升起嫋嫋炊煙,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但長吉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他望著掌心已經冷卻的磁鐵,上麵的符文依然清晰。從今天起,他不僅要守護釜山浦,更要讓倭人知道:這片土地的每一寸都流淌著不屈的魂,任何邪術都無法征服守護家園的信念。
後來,釜山浦的百姓在溫泉旁立起了"鎮魂碑"。每當夜幕降臨,碑上鑲嵌的磁石就會發出柔和的光芒,與溫泉的霧氣交織成美麗的光幕。而關於"磁鏈縛魂"的故事,也在釜山浦代代相傳,成為了守護這片土地的永恒傳說。
《硫火危局》
戌時四刻,硫磺山的夜色被青紫色瘴氣浸染。金長吉蹲在礦洞拐角處,懷中的磁鐵突然劇烈發燙,石麵映出他蒼白如紙的臉。遠處傳來樸鐵匠悶雷般的怒吼,混著鐵器撞擊的聲響,在硫磺熏染的空氣中炸開。
"長吉,快跑!"樸鐵匠的聲音帶著破風的銳響。少年猛地抬頭,看見老鐵匠揮舞著鐵鎬,正砸向脈口那尊冒著綠火的"硫火鼎"。鼎身刻滿扭曲的倭文咒符,此刻在磁石粉的侵蝕下"滋滋"冒煙,騰起的黑煙裏隱約浮現出猙獰的鬼臉。
長吉感覺胃部一陣抽搐。三天前,他親眼看見同村的李東植被拖進這座鼎中,最後隻留下半塊染血的護民繩。此刻鼎底滲出的暗紅液體正順著石縫蜿蜒,在硫磺結晶的映襯下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那是摻著活人血的硫磺漿。
"倭人在用活人血養硫脈!"樸鐵匠的鐵鎬重重楔入鼎身,火星濺在他補丁摞補丁的麻布衣上,轉瞬熄滅,"這山......要爆了!"
話音未落,整座礦洞突然劇烈震顫。長吉踉蹌著扶住岩壁,指甲深深摳進硫磺結晶裏。他聽見地脈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哢嚓"聲,像是巨獸骨骼斷裂的脆響。硫火鼎中的綠火驟然暴漲,將樸鐵匠的身影吞噬在妖異的光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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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腰間的布囊突然爆開,阿爹煉製的磁石粉如銀蛇般竄出。這些裹著艾草灰的粉末在空氣中凝成細鏈,精準纏住鼎身的咒符。神奇的是,被磁石粉觸碰的文字開始扭曲變形,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快走!"樸鐵匠奮力抽出鐵鎬,反手將長吉推向礦洞出口,"你阿爹在玄鐵岩設了地磁陣,帶著磁石粉去找他......"
話未說完,一道硫火刀破空而來。長吉驚恐地看著老鐵匠轉身格擋,鐵鎬在硫火中瞬間熔出缺口。樸鐵匠的左臂被灼出焦黑的傷口,卻依然死死護著身後的硫火鼎。
"別管我!"樸鐵匠咳著血沫嘶吼,"記住,磁石鎮硫,艾草安魂......"他突然將懷中的磁石粉包拋向長吉,"帶著這個,去啟動地磁陣!"
長吉接住布包的瞬間,礦洞頂部的岩層轟然崩塌。他在漫天碎石中看見,硫火鼎的裂縫裏爬出無數銀白的汞蟲,所到之處岩石寸寸腐蝕。更可怕的是,"黃龍脈"深處傳來的震顫愈發劇烈,硫磺濁氣如同實質般翻滾湧動。
少年咬緊牙關,轉身衝向礦洞深處。懷中的磁鐵燙得幾乎握不住,石麵浮現出古老的符文。他想起阿爹說過的話:"地磁陣的陣眼在玄鐵岩,要用祖傳的磁石錘才能激活。但不到萬不得已......"
身後突然傳來樸鐵匠的慘叫。長吉回頭望去,隻見老鐵匠被三個黑袍陰陽師圍住。他們手中的咒幡上繡著猙獰的"硫磺大明神",幡麵隨風舞動,竟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樸鐵匠的鐵鎬已經斷裂,身上布滿硫火灼傷的痕跡。
"雜種!"老鐵匠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突然扯開衣襟。長吉驚恐地看見,樸鐵匠的胸口密密麻麻畫滿磁石符文,這些符文正在吸收周圍的硫磺濁氣,發出刺目的銀光。
"阿吉快走!"樸鐵匠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記住,倭人用活人血煉的不是硫磺,是......"他的話被一聲巨響淹沒,整個人化作一團銀光,與三個陰陽師同歸於盡。
劇烈的衝擊波將長吉掀翻在地。少年掙紮著爬起來,臉上沾滿硫磺結晶與血沫。他握緊懷中的磁石錘,朝著玄鐵岩的方向狂奔。沿途的岩壁上,倭文咒符如同活物般扭動,試圖阻攔他的去路。
當長吉終於抵達玄鐵岩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阿爹金守正渾身是血地跪在地上,手中的磁石錘深深楔入岩石。在他周圍,七個礦工的屍體圍成北鬥七星的形狀,每個人胸口都插著磁石釘。
"爹!"長吉撲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父親。金守正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嘴角溢出的血沫都是青紫色。
"來得正好......"阿爹艱難地說,"啟動地磁陣......快......"他指向玄鐵岩上的凹槽,那裏刻著與磁鐵符文完全吻合的陣圖。
長吉顫抖著將磁鐵嵌入凹槽。刹那間,整座礦洞發出龍吟般的轟鳴。玄鐵岩表麵浮現出古老的紋路,一道道磁力線衝天而起,與硫磺濁氣激烈碰撞。少年看見,那些在礦洞中肆虐的汞蟲紛紛被磁力吸引,聚成一團銀白的球體。
但倭人的反擊更加瘋狂。三個幸存的陰陽師突然出現在脈口,他們將活人祭品推進硫火鼎,整個礦洞開始劇烈搖晃。"黃龍脈"的裂縫中湧出漆黑的硫磺漿,所到之處燃起不滅的青焰。
"不行......還不夠!"金守正掙紮著起身,從懷中掏出最後一包磁石粉,"長吉,把這個撒進脈口......"
少年衝向脈口,卻在半途被硫火擊中。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昏厥,但懷中磁鐵的灼熱感卻愈發清晰。他強撐著爬起來,將整包磁石粉撒向沸騰的硫磺漿。
奇跡發生了。磁石粉接觸硫磺漿的瞬間,爆發出耀眼的銀光。那些被活人血汙染的硫磺竟開始逆流,重新被吸回脈口。長吉看見,在銀光中浮現出無數礦工的魂魄,他們的臉上帶著解脫的微笑。
"成功了......"金守正欣慰地笑了,卻在這時,一塊巨大的岩石從天而降。長吉眼睜睜看著父親用最後的力氣將他推開,自己卻被掩埋在碎石之下。
"爹——!"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被地動山搖的巨響淹沒。整個硫磺山開始崩塌,磁石陣的光芒與硫火的青光交織,形成一片絢麗而悲壯的火海。
當長吉再次睜開眼時,黎明的第一縷陽光正照在溫泉旁。他渾身是傷地從廢墟中爬出來,看見樸鐵匠的鐵鎬頭孤零零地插在碎石堆裏,鎬柄上纏繞的護民繩在風中輕輕搖曳。遠處,幸存的村民們正在搜尋生者,溫泉的水霧中,隱約浮現出阿爹和樸鐵匠欣慰的笑容。
後來,釜山浦的百姓在溫泉旁立起了"護民碑"。碑身用玄鐵岩和磁石鑄成,每當夜幕降臨,碑上的符文就會發出柔和的光芒。而關於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關於樸鐵匠的壯烈犧牲,關於金守正用生命守護地脈的故事,也在釜山浦代代相傳,成為了激勵後人的永恒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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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吉撫摸著碑上的紋路,淚水模糊了視線。他知道,這場戰鬥雖然慘烈,但他們守住了家園,守住了地脈,也守住了釜山浦百姓的希望。而樸鐵匠臨終前未說完的話,此刻仿佛在他耳邊回響:"倭人用活人血煉的不是硫磺,是......人心的貪婪。但隻要我們心中有守護的信念,就永遠不會被打敗。"
第一章·地脈泣血
子時的硫磺山在雷暴中顫抖,仿佛一頭垂死掙紮的巨獸。烏雲低垂,紫電如銀蛇般劃破天際,照亮山體表麵青黑色的硫磺結晶,折射出妖異的光芒。金長吉被氣浪掀翻在礦洞轉角,背部重重撞在岩壁上,喉間泛起一陣腥甜。懷中的磁鐵"啪"地飛出,吸附在潮濕的岩壁上。
劇烈的耳鳴中,少年掙紮著抬頭。借著閃電的光芒,他看見磁鐵吸附的地方嵌著一塊焦黑的人骨,指骨間還纏著褪色的布條——那是阿爹常戴的護民繩,用釜山浦特有的艾草編織而成,繩結處係著一枚小小的磁石墜子。
"阿爹......"長吉的聲音破碎在轟鳴的雷聲裏。他手腳並用地爬過去,指尖顫抖著撫過那截護民繩。三年前,阿爹親手將這條繩子係在他腰間,說這是釜山浦百姓對抗邪祟的護身符。而現在,繩子的主人卻不知身在何處。
突然,磁石粉從他腰間的布囊中滲出,順著人骨的裂縫蜿蜒鑽入。長吉瞪大了眼睛,看著岩壁上漸漸浮現出血色的文字,每個字都像是從地底深處擠出來的:"磁鎖硫脈,艾草引魂——兒記,勿讓硫火焚城。"
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長吉將臉貼在岩壁上,感受著血跡未幹的溫熱。他終於明白阿爹為何執意要他帶著磁石粉下礦,為何反複叮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打開布囊"。原來父親早已料到會有這一天,早已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礦洞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哢嚓"聲,仿佛大地的骨骼正在斷裂。長吉抹去眼淚,握緊懷中的磁鐵。石麵在雷光中泛著詭異的藍光,符文若隱若現。他想起阿爹的教導:"磁石乃地之骨,硫磺為地之血,骨血相殘必有大劫。但隻要守住地脈之心,就能化險為夷。"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阿爹。"少年低聲發誓,將護民繩小心地解下纏在手腕上。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 chant 聲穿透雷暴傳來,混著金屬碰撞的鏗鏘。長吉貼著岩壁緩緩前行,硫磺煙霧中,他看見前方的"黃龍脈"入口處,倭人的硫火陣正在瘋狂運轉。
七尊硫火鼎呈北鬥七星狀排列,鼎中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綠火。每個鼎口都懸著鐵鏈,鏈端鎖著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礦工。他們的皮膚下湧動著銀白色的汞液,眼中燃燒著硫磺凝成的鬼火,分明已經淪為倭人煉製邪物的活祭品。
"雜種!"長吉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認出了其中幾個身影:豆腐西施的丈夫、鐵匠鋪的學徒、還有總愛給他糖吃的李阿伯。這些往日熟悉的麵孔,此刻都扭曲成了怪物的模樣。
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長吉看見李阿伯被強行推進硫火鼎,綠火瞬間將他吞噬。少年再也按捺不住,摸出腰間的磁石粉就要衝上去,卻被一隻粗糙的手死死按住。
"別動!"樸鐵匠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老鐵匠的麻布衣上沾滿硫磺結晶,鐵鎬頭還在往下滴著暗紅的液體,"倭人設了七煞鎖脈陣,現在衝上去就是送死!"
長吉渾身顫抖:"那我們就眼睜睜看著他們......"
"當然不是。"樸鐵匠從懷中掏出一卷殘破的羊皮紙,"你阿爹臨走前留下了這個——地磁破邪陣圖。隻要找到玄鐵岩,用祖傳的磁石錘激活地脈磁場,就能破了倭人的邪術。"
就在這時,礦洞頂部突然傳來不堪重負的呻吟。長吉抬頭,看見岩層中滲出黑色的硫磺漿,所到之處岩石寸寸腐蝕。更可怕的是,"黃龍脈"深處傳來的震顫愈發劇烈,空氣中的硫磺濁氣幾乎凝成實質。
"來不及了!"樸鐵匠將磁石陣圖塞進長吉手中,"你帶著這個去玄鐵岩,我留下來拖住倭人!記住,不管發生什麽,都要完成你阿爹的遺願!"
沒等長吉開口,老鐵匠已經揮舞著鐵鎬衝進硫火陣。鐵鎬與硫火刀碰撞的火星中,長吉看見樸鐵匠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用磁石粉畫的符文。這些符文正在吸收周圍的硫磺濁氣,發出刺目的銀光。
"走!"樸鐵匠的怒吼混著雷鳴,"釜山浦的未來在你手裏!"
長吉咬著牙轉身奔跑。礦洞在他腳下劇烈搖晃,不斷有碎石掉落。懷中的磁鐵燙得驚人,石麵的符文已經完全顯現,與磁石陣圖上的紋路完美契合。他知道,自己不僅是在拯救釜山浦,更是在完成阿爹未竟的遺願。
當他終於抵達玄鐵岩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七個礦工的屍體呈北鬥七星狀排列,每個人胸口都插著磁石釘。在陣眼處,阿爹的磁石錘深深楔入岩石,錘柄上纏繞的護民繩在硫磺風中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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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長吉跪在屍體旁,淚水滴落在磁石錘上。突然,他注意到阿爹手中緊攥著一卷布——是完整的地磁破邪陣圖,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注解。少年展開布卷,在閃電的照耀下,他看見最後一行用血寫的字:"吾兒長吉親啟:磁石鎮魂,艾草安魄,護我釜山,萬死不辭。"
雷暴達到頂峰,一道紫電劈中硫磺山頂。長吉握緊磁石錘,將其對準玄鐵岩上的凹槽。當錘頭落下的瞬間,整座礦洞發出龍吟般的轟鳴,地磁之力衝天而起,與倭人的硫火邪術激烈碰撞。在耀眼的光芒中,長吉仿佛看見阿爹和樸鐵匠的身影,他們微笑著向他點頭,然後化作點點星光,融入地脈之中。
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但金長吉知道,隻要心中懷著守護的信念,就沒有無法戰勝的邪惡。他握緊手中的磁石錘,朝著硫火陣的方向走去。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需要被保護的少年,而是肩負著全釜山浦希望的戰士。
《汞珠映魂》
硫磺山的礦洞深處,瘴氣如濃稠的墨汁翻滾湧動。樸鐵匠暴喝一聲,鐵鎬裹挾著千鈞之力劈向硫火鼎,震得岩壁簌簌落下硫磺結晶。鼎身刻滿的倭文咒符在撞擊下寸寸龜裂,青紫色的硫磺火"噗"地熄滅,露出內裏詭譎的景象——本該流淌硫磺漿的鼎中,竟滾出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汞珠,銀白色的液體表麵映出扭曲的魂影。
金長吉瞳孔驟縮。汞珠懸浮在半空,表麵如鏡麵般清晰映出釜山浦的慘狀:海浪拍打著燃燒的漁船,濃煙吞沒了往日熱鬧的市集,無數百姓後頸烙著青紫色的"硫火印",正機械地搬運著硫磺礦石。更可怕的是,他們腳下延伸出縷縷硫線,如同鎖鏈般連接向礦洞深處的"黃龍脈"。
"這是倭人的"魂契"!"樸鐵匠的鐵鎬重重杵在地上,震得汞珠微微搖晃,"用硫脈濁氣在百姓身上種下印記,隻要地脈還在他們掌控中......"老鐵匠的聲音突然哽住,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汞珠裏的畫麵——自家的鐵匠鋪正在燃燒,妻子抱著年幼的孫子蜷縮在角落,後頸的"硫火印"正發出不祥的紅光。
長吉感覺胃部一陣抽搐。他想起三日前在村口遇見的李阿婆,老人明明雙目失明,卻能準確說出礦洞深處傳來的 chant 聲節奏。那時他還以為是老人耳力過人,此刻才明白,那是"魂契"在作祟,讓所有被標記的百姓都成了倭人監控地脈的活傀儡。
汞珠突然發出尖銳的嗡鳴,表麵魂影劇烈扭曲。長吉懷中的磁鐵轟然發燙,石麵符文與汞珠產生共鳴,銀白的磁粉從腰間布囊噴湧而出,在空中凝成鎖鏈纏住汞珠。詭異的是,被磁粉觸碰的汞液開始沸騰,漸漸顯露出內裏被困的魂靈——那是李東植,半月前失蹤的豆腐西施丈夫,此刻他的魂魄被硫磺火灼燒,表情痛苦而扭曲。
"救......救我......"微弱的聲音從汞珠中滲出,混著硫磺特有的刺鼻氣息。長吉渾身發冷,這分明是李東植的聲音,卻像是從極深的地底傳來,帶著無盡的絕望。
"破了它!"樸鐵匠舉起鐵鎬就要砸向汞珠,卻被長吉一把攔住。少年緊盯著汞珠表麵流轉的影像,在混亂的畫麵中,他捕捉到了關鍵的一幕——倭人陰陽師手中的咒幡上,赫然畫著與汞珠相同的符文。
"不能硬來!"長吉扯下衣襟包裹住磁鐵,磁粉在布料下依然躁動不安,"這汞珠是魂契的陣眼,貿然破壞會讓所有被標記的百姓......"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汞珠裏的畫麵突然切換,出現了阿爹的身影。
金守正被鐵鏈鎖在"黃龍脈"核心處,胸前布滿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正順著鎖鏈滴入下方沸騰的硫磺池。倭人陰陽師獰笑著將一把摻著人血的硫磺粉撒向他,地脈發出痛苦的轟鳴,整個礦洞開始劇烈震顫。
"阿爹!"長吉掙脫樸鐵匠的阻攔,衝向汞珠。但就在他觸及磁粉鎖鏈的瞬間,汞珠突然炸裂,無數細小的汞滴如銀針般射向岩壁,在上麵拚湊出一幅完整的釜山浦地圖。每個百姓後頸的"硫火印",都對應著地圖上一個閃爍的紅點,而所有紅點的連線,最終匯聚向礦洞深處的"黃龍脈"。
樸鐵匠倒抽一口冷氣:"他們要把整個釜山浦煉成硫火陣的祭品!"他指向地圖邊緣,那裏畫著密密麻麻的咒符,正在隨著地脈的震動緩緩旋轉,"這些符文一旦運轉完成,地脈就會徹底黑化,到時候別說是釜山浦,整個半島都會......"
長吉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混著磁粉滴落。他想起阿爹教過的《地磁秘錄》:"磁石鎮硫,以魂引魂。"懷中的磁鐵突然爆發出強光,吸附著所有飛濺的汞滴,重新凝聚成一顆更大的汞珠。這一次,珠內映出的不再是釜山浦的慘狀,而是阿爹留下的血字——"玄鐵岩,地磁陣"。
"我明白了!"長吉轉身衝向礦洞深處,"倭人的魂契雖然厲害,但隻要激活玄鐵岩的地磁陣,就能切斷硫脈與百姓的聯係!樸叔,你留在這裏拖延時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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