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錦衣衛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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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核心衝突與勢力矩陣
天工劫:緋霧博弈
崇禎九年深秋,江西分宜的楓樹林浸染如血,火紅的葉片在寒風中簌簌作響,仿佛預示著一場即將來臨的風暴。宋應星身著粗布長衫,站在自家小院的竹籬下,手中緊緊攥著《天工開物》未刊稿。枯黃的竹籬上纏繞著幹枯的藤蔓,在風中發出沙沙的低吟,與遠處傳來的斷斷續續的更鼓聲交織在一起。
他緩緩展開案頭的銀錠樣本,陽光穿透雲層,灑在銀錠表麵,流轉出詭異的緋色光暈。這光澤太過豔麗,與尋常銀錠的溫潤白光截然不同,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妖異。宋應星眉頭緊鎖,從袖中取出一張浸過蟾酥的桑皮紙,小心翼翼地覆蓋在銀錠上。刹那間,桑皮紙泛起青黑,如同被墨汁浸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是汞毒超標的征兆。
"先生!晉商的人又來催了。"書童阿福抱著一摞文書,跌跌撞撞地跑入院中,棉鞋踩碎滿地紅葉,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們說若三日內拿不出改良之法,便要燒了咱們的試驗場!"
宋應星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幾道月牙形的血痕。他的目光掃過院角新製的三層分餾釜,那是他耗費數月心血的傑作。鑄鐵管道蜿蜒如巨蟒,陶製冷凝管在暮色中泛著幽光,仿佛蟄伏的巨獸,等待著爆發的時刻。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在碼頭的見聞:西班牙商船卸下的汞罐上,赫然印著與林家銀礦相同的朱砂骰子標記。這其中,必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同一時刻,呂梁山脈的寒風裹挾著砂礫,如刀刃般刮過林家銀礦的碉樓。礦場深處的密室裏,燭火搖曳,映得四壁陰影重重。晉商林耀祖身穿織金錦袍,手中轉動著一枚墨西哥銀幣鑲嵌的朱砂骰子,翡翠扳指在燭光下泛著冷光。他斜倚在紫檀木椅上,聽著師爺稟報:"西班牙人送來新配方,用氰化鉀浸泡過的十字架能讓汞膏提煉效率翻倍,但......"
"但會讓方圓十裏寸草不生?"林耀祖冷笑一聲,將骰子重重拍在鎏金地圖上,震得案頭的青銅燭台都晃動起來,"東印度公司等著這批帶胭脂紅霧的銀錠,要讓大明的白銀都染上緋色!"他身後的波斯地毯下,藏著與西班牙人的密約——用毒霧煉銀法摧毀本土技術,獨占海上絲綢之路的白銀貿易。在利益的驅使下,人命如草芥,良知早已被拋諸腦後。
深夜,分宜小院的油燈在寒風中搖曳,火苗忽明忽暗。宋應星伏案疾書,狼毫筆尖在宣紙上沙沙作響,寫下一行行關於冶煉改良的設想。突然,窗欞傳來細微的叩擊聲。他警覺地吹滅油燈,摸到牆角的防身短刃,小心翼翼地靠近窗邊。
"宋先生,是我。"窗外傳來低沉的聲音。宋應星打開窗,借著月光,認出是時常在碼頭出沒的神秘商人老吳。老吳閃身進屋,從懷中掏出一個用油布包裹的物件,層層打開,裏麵竟是半塊刻有血月圖騰的玉佩,以及一張皺巴巴的密信,"礦工秘密會傳來消息,呂梁山脈的銀礦,工人正在大批死亡。"
宋應星接過玉佩和密信,借著微弱的月光仔細查看。密信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急切:"緋霧蝕骨,血月當空。救救我們。"他握緊玉佩,心中湧起一股悲憤。這些年來,他見過太多因冶煉而致殘致死的工人,本以為通過技術改良能改變這一切,卻沒想到背後隱藏著如此巨大的陰謀。
三日後,宋應星喬裝成遊方郎中,踏上了前往呂梁山脈的路。一路上,寒風刺骨,道路崎嶇,但他的腳步卻異常堅定。當他終於抵達林家銀礦時,眼前的景象讓他觸目驚心。礦場上方,猩紅的霧靄從煙囪翻湧而出,在空中彌漫成一片詭異的紅雲,所到之處,飛鳥墜地,草木枯黃。工人們麵色青灰,戴著畫著巫儺麵具的濕布防毒,卻依然止不住劇烈的咳嗽,指縫間滲出暗紅的血沫。
老礦工王老漢佝僂著背,艱難地走到宋應星身邊,偷偷塞給他半塊帶鉛淚紋身的血月圖騰玉佩,與他手中的玉佩正好拚成完整的一塊:"去後山廢窯,礦工秘密會等你。"說完,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轉身混入人群。
廢棄的窯洞裏,火把搖曳,數十雙眼睛在火光中閃爍。為首的獨眼壯漢名叫鐵狼,他展示著自製的簡易防毒麵具,上麵布滿了修補的痕跡:"宋先生,我們早知道胭脂蟲膠有問題,但......"他擼起袖子,手臂上布滿紫黑色的汞斑,皮膚潰爛,散發著難聞的氣味,"我們的妻兒都在晉商手裏,隻能用命換錢。"
宋應星展開分餾釜圖紙,詳細講解著改良後的冶煉技術:"我能讓鉛耗降六成,徹底杜絕毒煙。但需要你們幫忙收集證據。"他從行囊中取出一些特製的汞毒試紙,分發給眾人,"用這個檢測礦石和冶煉過程,一有發現,立刻通知我。"
然而,他們的行動很快就被晉商察覺。林耀祖得知消息後,帶著西班牙技師和一群打手闖入廢窯。西班牙技師身穿黑色長袍,胸前的鍍金十字架在火光中泛著冷光,他抽出佩劍,劍尖挑起宋應星的衣襟,眼神中充滿了輕蔑:"聽說你在研究汞毒試紙?"他突然將十字架按在宋應星頸側,暗藏的機關彈出細針,"嚐嚐真正的毒——氰化鉀見血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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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之際,王老漢甩出暗藏的鐵蒺藜,擊中西班牙技師的手腕。劍應聲落地,宋應星趁機掙脫束縛,抓起汞毒試紙覆蓋在西班牙人攜帶的汞膏樣本上,試紙瞬間發黑如墨。"看清楚了!"他高舉試紙,聲音在窯洞中回蕩,"這汞膏用氰化鉀提純,不僅毒害礦工,更會汙染土地百年!"
林耀祖惱羞成怒,大手一揮,下令放箭。礦工們戴著巫儺麵具衝鋒,用自製的煙霧彈掩護撤退。宋應星在逃亡中發現,西班牙人遺落的煉金手冊裏,詳細記載著用胭脂蟲紅掩蓋氰化物氣味的毒計,以及他們妄圖摧毀大明本土煉銀業的陰謀。
回到分宜後,宋應星日夜不停地改良分餾釜。他在冷凝管中加入蟾蜍毒素萃取液,一旦接觸汞蒸汽,裝置便會發出刺耳的蜂鳴。阿福帶著礦工秘密會送來的證據,包括染血的賬本、氰化鉀藥瓶、與西班牙人的密約,每一樣都觸目驚心,鐵證如山。
為了將真相公之於眾,宋應星決定前往應天府,向官府揭發晉商和西班牙人的罪行。他帶著證據和改良後的分餾釜模型踏上了征途。然而,晉商聯盟早已買通漕運,在長江上設下埋伏。宋應星的商船遭遇海盜襲擊,一時間,箭如雨下,火光衝天。
關鍵時刻,礦工秘密會的船隊高舉血月圖騰旗幟殺出。船上的礦工們高喊著口號,奮力與海盜搏鬥。混戰中,西班牙技師的十字架被擊落,暗藏的氰化鉀藥瓶摔碎,毒液流入江水,瞬間毒死一片海盜,也讓眾人看清了他們的凶殘。
應天府的公堂上,宋應星慷慨陳詞,展示著改良後的分餾釜模型,用汞毒試紙現場演示晉商的毒計。當試紙在林耀祖帶來的銀錠樣本上發黑時,滿堂嘩然。西班牙技師妄圖銷毀證據,卻被王老漢和鐵狼帶領的礦工們用巫儺麵具上的機關暗器製住。
"《天工開物》寫的是民生之術,不是殺人之道!"宋應星將未刊稿重重拍在案上,目光如炬,掃視著堂下眾人,"這些人用毒霧壟斷白銀貿易,勾結外敵摧毀本土技藝,其心可誅!"
最終,晉商聯盟覆滅,林耀祖等人被繩之以法,西班牙技師被驅逐出境。宋應星將改良後的煉銀術、汞毒檢測法、防毒麵具製作工藝全部寫入《天工開物》,特別繪製了胭脂蟲膠與氰化物反應的警示圖譜。而礦工秘密會的血月圖騰,也成為了匠人們對抗不公的精神象征,在民間代代相傳。
多年後,當人們翻開這本奇書,不僅能學到先進的冶煉技術,更能看到一場發生在明末的驚心動魄的技術博弈。正義與邪惡的較量,本土智慧與外來陰謀的碰撞,還有無數匠人用生命守護的良知底線,都永遠銘刻在《天工開物》的字裏行間,警示著後人:技術若無良知約束,終將成為毀滅的凶器;而心懷正義與悲憫的人,才能真正開物成務,澤被蒼生。
緋霧倒計時
崇禎九年深秋,江西分宜的楓樹林如燃燒的火焰,將宋應星的小院浸染成血色。竹籬上的枯葉在寒風中簌簌發抖,仿佛預感到即將來臨的風暴。宋應星身著粗布長衫,正俯身盯著案頭的銀錠樣本,陽光穿透雲層,在銀錠表麵折射出詭異的緋色光暈。
"先生!晉商的人又來催了!"書童阿福抱著一摞文書撞開柴門,棉鞋在滿地紅葉上打滑,險些摔倒。他的發髻散亂,臉上帶著驚慌失措的神色,"他們說若三日內拿不出改良之法,便要燒了咱們的試驗場!"
宋應星的手指驟然收緊,在銀錠上留下一道淺淺的指痕。他望著院角那座新製的三層分餾釜,鑄鐵管道蜿蜒交錯,陶製冷凝管泛著幽藍的光澤,這是他耗費數月心血的結晶。可如今,麵對晉商的威脅,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那些銀錠中暗藏的汞毒,以及晉商與西班牙人勾結的蛛絲馬跡,如同一團迷霧,始終縈繞在他心頭。
"阿福,把《考工記》和《異域誌》拿來。"宋應星站起身,目光堅定地望向遠方,"再準備些蟾蜍酥和桑皮紙,我要重新測試汞毒試紙。"
阿福不敢多問,匆匆跑去書房。宋應星則走到分餾釜前,輕輕撫摸著冰冷的鑄鐵表麵。他想起三日前在碼頭的見聞:西班牙商船卸下的汞罐上,赫然印著與林家銀礦相同的朱砂骰子標記。而老吳送來的密信中提到的"血月圖騰",又與礦工秘密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這些線索如同散落的拚圖,他必須在三日內找到關鍵的那塊。
深夜,小院裏油燈如豆。宋應星將浸過蟾蜍酥的桑皮紙小心翼翼地覆蓋在銀錠上,屏息凝視。片刻後,紙張邊緣泛起青黑色,如同被墨汁浸染。他瞳孔驟縮,拿起放大鏡仔細觀察——在緋色光暈下,銀錠表麵隱約可見細密的網狀紋路,與普通汞毒反應截然不同。
"這不僅僅是汞毒......"宋應星喃喃自語,突然想起《異域誌》中關於胭脂蟲紅的記載,"難道是胭脂蟲膠與汞蒸汽發生了反應?"他立刻翻開古籍,在泛黃的紙頁間瘋狂尋找,終於找到一段用朱砂批注的文字:"洋紅酸遇金屬蒸汽,可生劇毒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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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沉浸在研究中時,窗外突然傳來細微的異響。宋應星警覺地吹滅油燈,摸到牆角的防身短刃。月光透過窗欞,照見一個黑影翻牆而入。
"宋先生,是我。"黑影壓低聲音,竟是老吳。他閃身進屋,從懷中掏出一個用油布包裹的物件,"礦工秘密會傳來消息,呂梁山脈的銀礦,明日將有大批西班牙技師抵達,他們帶著一種神秘的十字架。"
宋應星打開油布,裏麵是半塊刻有血月圖騰的玉佩,以及一張密信。信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急切:"緋霧加劇,工人咳血不止。疑似新式毒劑,與十字架有關。"
"看來他們要加快陰謀了。"宋應星握緊玉佩,心中盤算著,"阿福,收拾行囊,我們連夜出發。試驗場這邊,你聯係礦工秘密會的人幫忙照看。"
夜色深沉,宋應星和老吳騎著快馬,朝著呂梁山脈疾馳而去。寒風如刀,刮得人臉生疼,但他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阻止晉商的陰謀,拯救那些受苦的礦工。
三日後,當晉商的人帶著火把來到分餾釜前時,等待他們的隻有一座空蕩的院落。而此時的呂梁山脈,一場驚心動魄的博弈,正拉開帷幕......
宋應星和老吳趕到廢棄的窯洞時,礦工秘密會的人早已在此等候。為首的鐵狼展示著一具工人的屍體,死者皮膚呈紫黑色,嘴角殘留著暗紅的血沫,與分宜的銀錠樣本呈現出相同的中毒症狀。
"宋先生,他們今日運來一批十字架,說是能提高煉銀效率。"鐵狼遞過來一個破碎的鍍金十字架,"但接觸過的兄弟,都出現了劇烈反應。"
宋應星仔細檢查十字架,發現內部暗藏夾層,隱隱有刺鼻的氣味滲出。他突然想起《異域誌》中的記載,心中大驚:"不好!這是氰化鉀!他們要用劇毒徹底摧毀本土煉銀業!"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馬蹄聲和嘈雜的人聲。林耀祖帶著西班牙技師和一群打手包圍了窯洞。西班牙技師身穿黑色長袍,胸前的十字架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宋舉人,沒想到你還挺能折騰。"林耀祖把玩著朱砂骰子,冷笑一聲,"不過,你的末日到了。"
西班牙技師抽出佩劍,劍尖指向宋應星:"交出分餾釜圖紙,或許能留你全屍。"
宋應星握緊手中的汞毒試紙,目光堅定:"你們的陰謀我早已看穿。胭脂蟲膠與汞蒸汽生成汞紅素,氰化鉀加速提煉,你們為了利益,竟如此草菅人命!"
他將試紙覆蓋在十字架上,紙張瞬間變得漆黑如墨。眾人一片嘩然,礦工們憤怒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殺了他們!"林耀祖惱羞成怒,下令動手。
一場激烈的混戰在窯洞前展開。宋應星在混亂中發現了西班牙人的煉金手冊,裏麵詳細記載了毒霧煉銀的全部配方和陰謀計劃。他緊緊護住手冊,在鐵狼和老吳的掩護下,朝著應天府的方向突圍而去。
最終,宋應星帶著證據在應天府公堂上揭露了晉商與西班牙人的罪行。改良後的分餾釜技術得以推廣,《天工開物》中也多了關於汞毒防治的重要篇章。而那三日期限的生死倒計時,成為了改變大明冶煉史的關鍵轉折點。
釜底玄機
崇禎九年深秋,江西分宜的暮色如墨,漸漸吞噬了天際最後一抹霞光。宋應星立在自家小院中,書童阿福帶來的壞消息仍在耳畔回響。他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指甲幾乎要刺破皮膚,留下的月牙形痕跡與心中的焦慮一同翻湧。
目光掃過院角新製的三層分餾釜,鑄鐵管道蜿蜒盤繞,宛如蟄伏的巨蟒,陶製冷凝管在暮色中泛著幽光,仿佛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個凝聚著他無數心血的裝置,本是為改良煉銀術而生,此刻卻在晉商的威脅下,顯得那麽脆弱而迫切。
三日前在碼頭的見聞突然湧入腦海。那日,江上寒風凜冽,宋應星喬裝成普通商販,在碼頭觀察往來商船。一艘西班牙商船緩緩靠岸,船員們忙碌地卸下一個個沉重的汞罐。就在那時,他瞥見汞罐表麵赫然印著的朱砂骰子標記——與林家銀礦送來的銀錠樣本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這個發現如同一記重錘,敲醒了宋應星。他早就懷疑林家銀礦的煉銀方法存在問題,那些銀錠表麵詭異的緋色光暈,以及浸過蟾酥的桑皮紙呈現的青黑色,都暗示著嚴重的汞毒超標。但他萬萬沒想到,這背後竟牽扯到遠渡重洋的西班牙人。
夜色漸深,宋應星卻毫無睡意。他坐在書房中,案頭擺滿了《天工開物》的草稿、《考工記》、《異域誌》等典籍。燭光搖曳,在書頁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他反複翻閱著資料,試圖找出蛛絲馬跡,破解這其中的陰謀。
"先生,夜深了,您歇息吧。"阿福端來一碗熱茶,心疼地說道。
宋應星搖了搖頭,目光依然緊鎖在書頁上:"阿福,你去把老吳請來,就說我有急事相商。"老吳是他在碼頭結識的線人,消息靈通,或許能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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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領命而去。宋應星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寒風拍打著窗欞,發出嗚嗚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不祥。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礦工們在毒霧中勞作的場景,那些青紫的麵容、咳血的雙手,還有他們眼中的絕望。
不多時,老吳匆匆趕來。他裹著厚厚的披風,臉上帶著疲憊與擔憂:"宋先生,可是出了什麽事?"
宋應星將他迎進書房,關上房門,壓低聲音說道:"三日前在碼頭,我看到西班牙商船的汞罐上有朱砂骰子標記,與林家銀礦的銀錠一樣。你可知這其中有何關聯?"
老吳神色一凜,沉吟片刻道:"實不相瞞,我也聽到些風聲。聽說西班牙人帶來了一種新的煉銀法,叫什麽汞膏法,能大大提高出銀率。但這方法......似乎有些邪門。"
"邪門?"宋應星追問道。
"是,"老吳點點頭,"我聽碼頭的水手說,用這方法煉銀,周邊的草木都會枯死,工人也常常莫名染病,咳血而亡。而且,"他湊近宋應星,壓低聲音,"最近晉商與西班牙人往來密切,他們在密謀著什麽,沒人說得清,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宋應星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回到桌前,鋪開一張白紙,將已知的線索一一寫下:緋色銀錠、汞毒超標、朱砂骰子標記、西班牙汞膏法、晉商的陰謀。這些零散的碎片,漸漸在他腦海中拚湊出一個可怕的輪廓。
"老吳,你能否幫我打聽一下,西班牙人具體是如何用汞膏法煉銀的?還有,他們與晉商的交易細節。"宋應星目光堅定地看著老吳。
老吳重重地點了點頭:"宋先生放心,我一定想盡辦法。不過,您也要小心,晉商既然下了最後通牒,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送走老吳後,宋應星再次來到分餾釜前。他撫摸著冰冷的鑄鐵管道,心中暗暗發誓: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他都要揭開這個陰謀,拯救那些受苦的礦工,守護大明的冶煉之道。
接下來的日子裏,宋應星一邊等待老吳的消息,一邊繼續改良分餾釜。他在冷凝管中加入特殊的材料,試圖增強對汞蒸汽的吸附能力;調整三層分餾的溫度和流速,讓鉛錫分離得更加徹底。每一次試驗,都是對他耐心和智慧的考驗。
與此同時,晉商的壓力也越來越大。阿福每日都會帶回壞消息:晉商派人在試驗場周圍監視,威脅附近的村民不許與宋應星往來,甚至有人半夜來砸門,警告他不要多管閑事。
但宋應星不為所動。他知道,自己正在與時間賽跑,與邪惡的勢力抗爭。當老吳終於帶來消息時,局勢已經到了千鈞一發的時刻。
"宋先生,我打聽到了!"老吳氣喘籲籲地衝進小院,"西班牙人的汞膏法,要用大量的汞和一種叫氰化鉀的劇毒物,能快速溶解銀礦石中的銀。但這方法會產生劇毒的霧氣,不僅害工人,還會汙染土地和水源。晉商打算用這方法壟斷白銀市場,擠垮其他銀礦!"
宋應星握緊拳頭,眼中怒火中燒:"果然如此!他們為了利益,竟如此喪心病狂!老吳,你再幫我一個忙,聯係礦工秘密會,我要親自去呂梁山脈的林家銀礦,搜集證據,揭穿他們的陰謀!"
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即將拉開帷幕。宋應星站在分餾釜前,望著遠方的夜色,心中早已做好了準備。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一場關乎生死、關乎良知的戰鬥,但他無所畏懼。因為他堅信,正義終將戰勝邪惡,而《天工開物》的光芒,必將照亮大明的冶煉之路。
血色賭局
崇禎九年深秋,呂梁山脈的寒風裹挾著砂礫,如千萬枚細針般撲向林家銀礦。碉樓的銅鈴在狂風中瘋狂搖晃,發出刺耳的聲響,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陰謀哀鳴。礦場深處,一間密室內燭火搖曳,猩紅的光暈在四壁投下扭曲的陰影。
晉商林耀祖身著織金錦袍,慵懶地斜倚在紫檀木椅上,手中緩緩轉動著一枚墨西哥銀幣鑲嵌的朱砂骰子。翡翠扳指在燭光下泛著冷光,與他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形成詭異的反差。師爺弓著背,戰戰兢兢地立在一旁,手中的羊皮卷微微發顫。
"說。"林耀祖輕叩骰子,清脆的聲響在密閉的空間裏格外清晰。
師爺咽了咽唾沫,壓低聲音道:"西班牙人送來新配方,用氰化鉀浸泡過的十字架能讓汞膏提煉效率翻倍,但......此法太過狠辣,不僅會讓方圓十裏寸草不生,長期接觸的工人也會暴斃而亡。"
林耀祖的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隨即又恢複了漫不經心的模樣:"暴斃?那便說是染了瘟疫。"他把玩著骰子,冷笑一聲,"東印度公司等著這批帶胭脂紅霧的銀錠,要讓大明的白銀都染上緋色。那些賤民的命,可比不過這白花花的銀子。"
"可宋應星......"師爺話未說完,便被林耀祖冰冷的眼神截斷。
"那個迂腐的書生?"林耀祖嗤笑,"三日前已派人去分宜施壓,若他再不識趣,就別怪我不客氣。"他起身走到牆邊,揭開一張巨大的世界地圖,指尖劃過海上絲綢之路的航線,"待這批銀錠出手,整個大明的白銀貿易都將握在我們手中。西班牙人的毒計,不過是塊好用的敲門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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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密室之外的礦場卻是另一番慘狀。礦工們戴著畫著巫儺麵具的濕布,在猩紅的霧靄中艱難勞作。咳嗽聲此起彼伏,不少人咳出來的痰裏帶著血絲。老礦工王老漢扶著礦車,看著身邊年輕的工友突然栽倒在地,嘴角溢出黑血,眼中滿是絕望與憤怒。
"又一個......"他喃喃自語,偷偷摸向懷中那塊帶鉛淚紋身的血月圖騰玉佩。這是礦工秘密會的信物,也是他們反抗的希望。趁著監工不注意,他迅速將一張寫有"緋霧加劇,速援"的紙條塞進玉佩夾層。
夜色漸深,寒風更烈。王老漢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工棚,卻發現兒子躺在破棉被上,麵色青紫,呼吸微弱。"爹......我喘不過氣......"少年艱難地伸出手,王老漢緊緊握住,淚水奪眶而出。
"放心,爹一定為你報仇。"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心中的怒火如野草般瘋長。
此時的分宜,宋應星正對著從碼頭得來的線索苦苦思索。老吳匆匆趕來,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宋先生,西班牙人的貨船又到了!這次運來的木箱上,除了朱砂骰子,還多了十字架標記!"
宋應星的瞳孔驟縮,立即聯想到《異域誌》中關於氰化物的記載。他猛地起身,撞翻了身後的椅子:"不好!他們要用劇毒之物煉銀!老吳,你立刻聯係礦工秘密會,我隨後就到!"
三日後,呂梁山脈的天空被猩紅的霧靄徹底籠罩。林家銀礦的冶煉坊內,西班牙技師們正在安裝新的設備。那些鍍金的十字架被嵌入熔爐,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林耀祖站在高台上,滿意地看著這一切,仿佛已經看到了金山銀山在向他招手。
"開工!"隨著一聲令下,熔爐中騰起陣陣紫煙,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杏仁味。工人們紛紛倒下,痛苦地抽搐著,而林耀祖等人卻戴著特製的麵具,在一旁冷漠地看著。
就在這時,一聲怒吼打破了血腥的寂靜:"住手!"宋應星帶著礦工秘密會的眾人衝了進來,手中高舉著自製的汞毒試紙和從碼頭得來的證據。
林耀祖臉色一變,隨即又恢複鎮定:"宋舉人,來得正好。既然你知道了秘密,就永遠留在這裏吧。"他一揮手,打手們立刻圍了上來。
一場激烈的混戰在冶煉坊內展開。宋應星在混亂中衝向熔爐,試圖破壞那些鑲嵌著氰化鉀十字架的設備。西班牙技師拔出佩劍,直刺宋應星後背。千鈞一發之際,王老漢撲了過來,替他擋下了致命一擊。
"快走!"王老漢大口咳著血,將血月圖騰玉佩塞進宋應星手中,"帶著證據,揭露他們的罪行!"
宋應星紅了眼眶,握緊玉佩,在眾人的掩護下突圍而出。他知道,這場血色賭局還未結束,而他,必將用《天工開物》的智慧,為那些冤魂討回公道,讓正義的光芒照亮這被黑暗籠罩的礦場。
緋霧陰謀
崇禎九年深秋,呂梁山脈的寒風裹挾著砂礫,如鋒利的刀刃般刮過林家銀礦高聳的碉樓。礦場深處的密室裏,暖意融融,鎏金炭盆中跳躍的火苗將牆壁上的《絲路輿圖》映得忽明忽暗。晉商林耀祖斜倚在紫檀木太師椅上,翡翠扳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與師爺顫抖的匯報聲交織在一起。
“東家,西班牙人送來的新配方……雖能讓汞膏提煉效率翻倍,但會讓方圓十裏寸草不生。”師爺弓著背,汗珠順著額頭滑落,滴在手中的羊皮卷上。
林耀祖把玩著手中墨西哥銀幣鑲嵌的朱砂骰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抬手將骰子重重砸在鎏金地圖上,骰子在“泉州港”標記處停下,“東印度公司等著這批帶胭脂紅霧的銀錠,要讓大明的白銀都染上緋色!那些賤民和草木的死活,與我何幹?”
“可宋應星那廝……”師爺話未說完,便被林耀祖冰冷的眼神截斷。
“一個酸腐書生罷了。”林耀祖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沿著海上絲綢之路的航線緩緩移動,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等這批銀錠運往南洋,整個大明的白銀貿易都將掌控在我們手中。到那時,誰還能阻擋我們?”他轉身踢開腳邊的波斯地毯,露出下麵藏著的密約——那是與西班牙人勾結的鐵證,上麵明確寫著:用毒霧煉銀法摧毀大明本土技術,獨占海上絲綢之路的白銀貿易。
密室之外,礦場裏卻是另一番地獄景象。猩紅的霧靄從煙囪中翻湧而出,在空中彌漫成一片詭異的紅雲。工人們戴著畫著巫儺麵具的濕布,在毒霧中艱難勞作,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咳嗽聲此起彼伏,許多人咳出來的痰裏帶著暗紅的血絲,雙手因長期接觸有毒物質而布滿紫黑色的斑塊。
老礦工王老漢扶著搖搖欲墜的礦車,看著身邊年輕的工友突然栽倒在地,嘴角溢出黑血,眼中滿是悲憤與絕望。“狗日的!”他低聲咒罵著,偷偷摸向懷中那塊帶鉛淚紋身的血月圖騰玉佩——這是礦工秘密會的信物,也是他們反抗的希望。趁著監工不注意,他迅速將一張寫有“緋霧加劇,速援”的紙條塞進玉佩夾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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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王老漢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破舊的工棚。昏暗的油燈下,他看見兒子躺在發黴的草席上,麵色青紫,呼吸微弱。“爹……我喘不過氣……”少年艱難地伸出手,王老漢緊緊握住那隻冰涼的手,淚水奪眶而出。
“放心,爹一定為你報仇。”他咬著牙,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與此同時,數百裏外的江西分宜,宋應星正在自家小院中反複研究著銀錠樣本。陽光灑在銀錠表麵,流轉出詭異的緋色光暈。他將浸過蟾酥的桑皮紙覆蓋其上,紙張瞬間泛起青黑。“汞毒超標如此嚴重,背後定有陰謀。”他喃喃自語,目光掃過院角新製的三層分餾釜,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揭開真相。
這時,書童阿福匆匆跑來:“先生,晉商的人又來催了!他們說若三日內拿不出改良之法,便要燒了咱們的試驗場!”
宋應星的眼神愈發堅定,他握緊拳頭:“告訴他們,我宋應星絕不會向惡勢力低頭!”他轉身走進書房,翻出《異域誌》《考工記》等典籍,試圖從中找到線索。
幾日後,宋應星收到了老吳帶來的緊急消息。“宋先生,大事不好!”老吳氣喘籲籲地衝進小院,“呂梁山脈的銀礦正在大規模使用一種新的煉銀法,礦場周圍的河水都變成了紅色,百姓們苦不堪言!”
宋應星心中一震,他知道,是時候行動了。他收拾好行囊,帶上改良後的分餾釜圖紙和自製的汞毒檢測工具,踏上了前往呂梁山脈的道路。
當宋應星趕到林家銀礦時,眼前的景象令他觸目驚心。猩紅的霧靄籠罩著整個礦場,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甜腥氣,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中毒的礦工。他強忍著不適,帶著礦工秘密會的眾人悄悄潛入礦場深處。
此時,林耀祖正在密室中與西班牙人慶祝。“等這批銀錠出手,整個大明的冶煉行業都將被我們踩在腳下!”林耀祖大笑著舉起酒杯,卻沒注意到門外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宋應星一腳踹開密室大門,怒目而視:“林耀祖,你們的惡行我已全部知曉!今日,就是你們的末日!”
林耀祖臉色驟變,他抓起桌上的骰子,惡狠狠地說:“宋應星,你以為你能阻止得了我們?”他一揮手,打手們立刻圍了上來。
一場激烈的搏鬥在密室中展開。宋應星一邊躲避攻擊,一邊尋找機會拿到藏在波斯地毯下的密約。混亂中,王老漢帶著礦工們衝了進來,他們高喊著口號,與打手們展開殊死搏鬥。
“拿命來!”王老漢紅著眼睛,揮舞著手中的礦鎬,直奔林耀祖而去。林耀祖驚慌失措,轉身想要逃跑,卻被宋應星攔住。
“你跑不掉了!”宋應星一把扯出波斯地毯下的密約,高舉過頭頂,“大家看!這就是他們勾結外敵、毒害百姓的證據!”
真相大白,礦工們的憤怒如火山般爆發。他們將林耀祖和西班牙人團團圍住,押送到官府。宋應星則帶著分餾釜圖紙和技術,幫助礦工們改造礦場,徹底消除了緋色毒霧的危害。
此後,宋應星將這段經曆和改良後的煉銀技術詳細寫入《天工開物》,警示後人:在利益麵前,絕不能喪失良知。而那曾經籠罩在呂梁山脈的緋色毒霧,也永遠成為了曆史的反麵教材,時刻提醒著人們,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緋霧密語
崇禎九年冬夜,呂梁山脈的寒風如刀,卷著砂礫在礦場四周呼嘯。宋應星裹緊褪色的灰布袍,將遊方郎中的藥箱背在肩頭,混在收工的礦工隊伍中悄然潛入林家銀礦。夜色濃稠如墨,唯有高聳的煙囪吞吐著詭異的緋色霧靄,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紫光,將整個礦場浸染得如同煉獄。
礦工們拖著沉重的步伐,身影在霧靄中若隱若現。宋應星注意到,每個人都戴著特製的濕布麵罩,布料上用朱砂繪製著猙獰的巫儺麵具,誇張的獠牙與怒目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可怖。隊伍中突然響起低沉的歌謠,蒼涼的曲調在寒風中飄蕩:"緋霧蝕骨,血月當空,魂歸何處,泣血山中......"
這隱晦的歌詞讓宋應星心頭一震。他曾在《苗疆異聞錄》中讀到過,西南邊陲的山民常以歌謠傳遞秘密訊息。此刻礦工們反複吟唱的詞句,分明是在訴說著毒霧的致命危害,以及對某種救贖的渴望。正當他思索之際,身旁的老礦工突然踉蹌了一下,宋應星本能地伸手攙扶。
老礦工抬起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隨即轉為懇切。他左右張望一番,迅速將半塊刻有鉛淚紋身的玉佩塞進宋應星掌心,低聲道:"去後山廢窯,礦工秘密會等你。"沒等宋應星追問,老人已混入人群,很快消失在緋色霧靄中。
握著溫潤的玉佩,宋應星感受到上麵凹凸不平的紋路——那是一輪殘缺的血月,邊緣凝結著鉛淚狀的花紋,與他在分宜發現的銀錠紅斑有著驚人的相似。他知道,這半塊玉佩是某種信物,更是打開真相之門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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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廢窯隱藏在一片枯樹林中,斷壁殘垣間布滿青苔。宋應星靠近時,窯洞口突然亮起幾點火光,如同野獸的眼睛。他握緊腰間的匕首,緩步踏入。洞內彌漫著潮濕的黴味,數十道目光從黑暗中投射過來,將他牢牢鎖定。
"你是誰?"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宋應星舉起玉佩:"是王老漢讓我來的。"
火把亮起,照亮了洞內的場景。十幾名礦工圍坐在一起,他們大多麵色青灰,手上布滿紫黑色的斑塊,顯然是長期接觸汞毒的症狀。為首的獨眼壯漢審視著他:"聽說你在研究煉銀術?還發現了胭脂蟲膠的秘密?"
宋應星點點頭,從藥箱中取出浸過蟾酥的桑皮紙和銀錠樣本:"我在分宜做過試驗,這些銀錠汞毒超標嚴重。你們用的胭脂蟲膠,與汞蒸汽結合會產生劇毒的汞紅素。"他展開一張草圖,"我設計了三層分餾釜,能將鉛耗降低六成,徹底杜絕毒煙。但需要你們的幫助。"
礦工們騷動起來,有人激動地咳嗽,指縫間滲出暗紅的血沫。獨眼壯漢擼起袖子,手臂上的汞斑觸目驚心:"我們早知道這是毒計!"他一拳砸在石壁上,"可我們的妻兒都在林耀祖手裏,隻能用命換錢。"
宋應星沉默片刻,想起了自己的初心:"《天工開物》不是為了討好權貴,而是為了讓天下匠人都能活得堂堂正正。"他將草圖鋪在地上,"隻要我們齊心協力,不僅能活下去,還能讓那些劊子手得到應有的報應。"
就在這時,洞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礦工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不好!林耀祖帶著西班牙人來了,他們好像察覺到了什麽!"
洞內頓時一片死寂。宋應星迅速收起圖紙:"大家先撤,我來引開他們。"他抓起藥箱,在臉上塗抹了些草藥,偽裝成中毒的模樣。
出了廢窯,宋應星故意跌跌撞撞地往礦場方向走去。很快,他便被一隊手持火把的黑衣人攔住。為首的西班牙人胸前掛著鍍金十字架,眼神陰鷙:"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做什麽?"
宋應星裝出虛弱的樣子,指著藥箱:"我......我是郎中,來給礦工看病......"
"看病?"西班牙人冷笑一聲,突然抽出佩劍抵住他的咽喉,"聽說有個叫宋應星的人在打聽礦場的事,你可知道他的下落?"
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爆炸聲。礦場方向燃起衝天火光,喊殺聲與哭喊聲此起彼伏。原來是礦工秘密會按計劃發動了突襲,趁亂救出被扣押的家屬。西班牙人臉色大變,帶著手下匆匆離去。
宋應星望著火光,握緊了拳頭。這場與死神的博弈才剛剛開始,但他堅信,隻要真相尚存,正義終將如破曉的曙光,刺破這籠罩礦場的緋色迷霧。而那半塊血月圖騰玉佩,將成為匠人們反抗暴政、守護生命的不朽象征。
窯火明誌
崇禎九年深冬,呂梁山脈的寒風如猛獸利爪,將後山廢窯的斷壁殘垣撕扯得簌簌作響。宋應星踩著結冰的碎石摸進窯洞,火把驟然亮起的刹那,數十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從陰影中浮現,像困獸般警惕地審視著這個不速之客。
"宋先生?"獨眼壯漢拄著鏽跡斑斑的礦鎬站起身,左眼的疤痕在火光中猙獰如蜈蚣。他粗糙的手掌展開一片浸滿黑漬的麻布——那是用碎布條縫製的簡易防毒麵具,夾層裏還殘留著艾草灰,"我們早知道胭脂蟲膠有問題。"
壯漢突然扯開破舊的衣袖,小臂上紫黑色的汞斑如蛛網蔓延,皮膚表麵還結著層發亮的硬痂。"上個月,王老漢家小子咳血咳得整張床都是紅的......"他的聲音突然哽咽,喉結劇烈滾動,"可我們能怎麽辦?"
洞外傳來烏鴉淒厲的叫聲,混著遠處礦場隱約的轟鳴聲。宋應星注意到角落蜷縮的老婦人正在給孩子喂藥,陶碗裏渾濁的湯汁泛著詭異的青綠色。他展開隨身攜帶的桑皮紙,將從礦場帶回的胭脂蟲膠粉末灑在上麵,試紙瞬間泛起可怖的青黑色。
"看!"他舉起試紙在眾人麵前晃動,"這毒膠與汞蒸汽結合會生成汞紅素,見光分解出氰化氫!林耀祖他們明知故犯,就是要用你們的命換銀子!"
人群中爆發出壓抑的驚呼。有婦人捂住嘴啜泣,年輕礦工握緊拳頭砸向石壁。角落裏的老石匠顫巍巍地開口:"宋先生,我們不是沒想過反抗......"他掀開破布,露出藏在草堆裏的半截銀錠,錠麵密布著與宋應星在分宜所見如出一轍的緋色斑紋,"可他們把我們的孩子關在碉樓地牢,每天隻給半碗稀粥......"
宋應星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想起書房裏未完成的《天工開物》,想起阿福冒雪送來的晉商威脅信。火光跳躍間,他突然解下腰間纏著的牛皮卷——那是改良後的三層分餾釜圖紙,陶製冷凝管的結構在火光照耀下清晰可見。
"我有辦法!"他的聲音在窯洞內回蕩,"新的分餾釜能讓鉛耗降六成,特製的石棉濾網可以吸附毒煙。"他指向圖紙上螺旋狀的汞蒸汽回收裝置,"但需要你們幫忙收集證據,拖住林耀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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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眼壯漢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烙鐵疤痕:"十五年前,我爹就是被他們用燒紅的銀錠燙死的。"他抓起一塊尖銳的碎石,在石壁上刻下血月圖騰,"宋先生,你說怎麽幹!"
話音未落,窯洞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老礦工王老漢撞開腐朽的木門衝進來,灰白的頭發上結著冰碴:"不好了!西班牙人運來新的十字架裝置,說是能讓銀產量翻倍!"他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暗紅血沫,"那些鐵疙瘩裏,藏著比胭脂蟲膠更毒的東西!"
宋應星的瞳孔驟縮。他想起在《異域誌》中讀到的記載,某些西方煉金術師會用氰化物加速銀礦分解。"快!"他抓起圖紙,"我們去礦場!必須搶在他們安裝前......"
"等等!"獨眼壯漢攔住他,從腰間解下一串生鏽的銅鑰匙,"地牢鑰匙我已經偷到了。"他望向窯洞內的眾人,"現在分兩隊,一隊跟我去救人,一隊保護宋先生毀掉毒器!"
當宋應星帶著礦工們摸到冶煉坊時,西班牙技師正指揮家丁吊裝那個巨大的鍍金十字架裝置。月光下,金屬表麵鐫刻的蛇形紋路泛著詭異的青芒,底座暗格裏隱約可見裝著白色粉末的琉璃瓶。
"就是現在!"宋應星舉起自製的汞毒試紙靠近裝置,試紙瞬間黑如焦炭。憤怒的礦工們揮舞著礦鎬衝上前,與家丁展開混戰。宋應星趁機衝向控製台,卻被突然出現的林耀祖攔住。
"宋舉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晉商的翡翠扳指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你以為憑這些賤民......"
"放開他!"獨眼壯漢的怒吼從身後傳來。他渾身浴血,懷裏抱著昏迷的孩童——地牢的救援成功了!王老漢帶著更多礦工湧入,他們臉上戴著自製的防毒麵具,手中火把照亮了冶煉坊內驚慌失措的敵人。
晨光刺破緋色霧靄時,改良後的分餾釜在廢墟中緩緩啟動。宋應星看著銀白色的礦煙被引入沉澱池,轉頭望向山坡上歡呼的人群。獨眼壯漢正在教孩子們辨認新裝置上的刻度,王老漢撫摸著孫子熟睡的臉龐,淚水滴落在孩子幹淨的衣襟上。
三個月後,當宋應星在《天工開物》中寫下"財者,民之膏血也"時,特意夾入了一片染著汞斑的麻布——那是廢棄窯洞裏,礦工們用生命守護的抗爭印記。而呂梁山脈的天空,終於飄起了不帶血色的炊煙。
釜火危局
崇禎九年冬夜,呂梁山脈的寒風卷著雪籽撲進廢棄窯洞,將火把光焰吹得明明滅滅。宋應星展開的分餾釜圖紙邊角被風掀起,紙上陶製冷凝管的線條在晃動的光影裏如活物般扭曲。獨眼壯漢粗糙的手指劃過圖紙上螺旋狀的汞蒸汽回收裝置,手臂上紫黑色的汞斑在火光下泛著油亮。
"鉛耗降六成?"老石匠湊上前,缺了半截的門牙漏著風,"真能讓煙囪不冒緋霧?"
宋應星重重點頭,指尖點在圖紙中央的三層分餾結構:"鉛先在327c熔化,錫在232c分離,銀水最後從冷凝管流出。"他突然壓低聲音,"但需要你們收集林耀祖用胭脂蟲膠製毒的證據——帶血的賬本、毒膠樣本,還有西班牙人的密約。"
洞外的馬蹄聲驟然清晰,混雜著釘靴踩碎薄冰的脆響。獨眼壯漢猛地吹滅半數火把,抄起腳邊的礦鎬橫在胸前。宋應星剛將圖紙卷成筒狀,窯門"砰"地被踹開,凜冽寒風裹著雪沫灌進來,照亮了門口數十個黑衣人影。
"宋舉人果然在這裏。"林耀祖的翡翠扳指在火把光中閃過冷綠,他身後的西班牙技師往前半步,胸前鍍金十字架折射的光斑晃得人眼花。那十字架底座暗格隱約可見蛇形紋路,與宋應星在《異域誌》中見過的氰化物容器插圖分毫不差。
"帶走。"西班牙技師的拉丁文腔調混著生硬官話,右手按在腰間佩劍上。兩名家丁上前時,獨眼壯漢突然將礦鎬砸向石壁,濺起的火星落在宋應星腳邊。
"想動宋先生,先過我這關!"他裸露的臂膀上汞斑漲成深紫,像爬滿毒蜈蚣。礦工們紛紛抄起身邊的碎石、鐵釺,窯洞內頓時響起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
宋應星趁機退到岩壁凹陷處,摸出懷中浸過蟾酥的桑皮紙。就在西班牙技師拔劍的瞬間,他突然將試紙甩向對方胸前的十字架——紙張接觸到金屬的刹那,竟從邊緣開始迅速發黑,如同被墨汁浸染的宣紙。
"氰化鉀!"宋應星大吼,"他們的十字架裏藏著劇毒!"
林耀祖臉色驟變,翡翠扳指險些脫手。西班牙技師瞳孔一縮,揮劍砍向宋應星持紙的手。千鈞一發之際,老石匠撲上來抱住技師雙腿,被對方反手一劍刺穿肩胛。鮮血噴濺在宋應星圖紙上,將鉛錫分離的溫度標注染成暗紅。
"快走!"獨眼壯漢用礦鎬架住西班牙人的劍,朝宋應星猛使眼色。礦工們用身體堵住窯門,哭喊聲與金屬碰撞聲在狹小空間裏炸開。宋應星彎腰躲過飛落的石塊,看見王老漢從屍體堆裏爬起來,往他懷裏塞了個油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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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賬本......密約......"老人咳著血沫,指縫間滲出的黑血滴在油布上,"去應天府......"
衝出廢窯時,雪越下越大。宋應星抱緊懷中的油布包,在齊膝深的積雪裏狂奔。身後傳來林耀祖的怒吼,還有西班牙人用拉丁文下達的追殺令。他想起圖紙上被血染紅的溫度刻度,想起老石匠臨終前圓睜的雙眼,突然在雪地裏跪下,用凍僵的手指在分餾釜圖紙背麵寫下:"財者,民之膏血也。取之無道,必遭天譴。"
三日後,應天府衙門前。宋應星扯開油布包,帶血的賬本與密約散落在青石板上。當他展開被劍劃破的分餾釜圖紙,用朱砂筆在氰化鉀反應處畫下骷髏標記時,圍觀百姓中爆發出震天的驚呼。而此刻的呂梁山脈,改良後的分餾釜正在礦工秘密會的守護下悄然運轉,第一縷不帶緋色的白煙升上天空,像給雪後的山巒係上條潔白的哈達。
針鋒生死局
崇禎九年深冬,廢棄窯洞內的空氣凝固成冰。西班牙技師的佩劍挑開宋應星的粗布衣襟,寒氣順著劍鋒滲入皮膚。搖曳的火把將鍍金十字架的陰影投在岩壁上,化作張牙舞爪的毒蛇。
"宋舉人好大的膽子。"技師的拉丁文腔調混著生硬官話,劍尖在宋應星胸口劃出淺痕,"聽說你在研究汞毒試紙?"他突然欺身上前,將十字架冰冷的金屬麵按在宋應星頸側,暗藏的機關發出細微的"哢嗒"聲。
宋應星脖頸瞬間繃緊,感受到針尖刺破表皮的刺痛。記憶如閃電般掠過——《異域誌》裏記載的"西域毒器,觸膚即斃",碼頭老吳描述的西班牙商船暗格,還有林耀祖密室裏那張寫著"氰化鉀"的密信。冷汗順著脊背滑落,他強壓下喉間的恐懼,目光掃過技師腰間晃動的琉璃藥瓶。
"原來藏在這裏。"宋應星突然冷笑,染血的嘴角揚起挑釁的弧度,"用胭脂蟲膠掩蓋氰化物的甜腥,你們的毒計倒是精巧。"他餘光瞥見獨眼壯漢握緊的礦鎬,王老漢顫抖著摸向腰間的火折子。
技師的瞳孔驟然收縮,細針繼續深入:"既然知道,就永遠閉嘴吧。"
千鈞一發之際,宋應星猛地後仰,後腦勺重重撞向對方鼻梁。技師吃痛鬆手,佩劍劃破他的衣袖。宋應星順勢翻滾,抓起腳邊的陶碗砸向岩壁——碗中熬煮的草藥湯汁潑灑在火把上,頓時騰起大片濃煙。
"動手!"獨眼壯漢的怒吼震得窯洞簌簌落灰。礦工們舉著礦鎬、鐵釺衝向家丁,鐵器相撞的聲響混著咒罵在狹小空間炸開。宋應星在煙霧中摸索,突然觸到個堅硬的圓筒狀物體——正是他掉落的汞毒試紙筒。
"抓住他!"林耀祖的尖叫穿透硝煙。宋應星剛摸到洞口,就被兩名家丁撲倒。他掙紮著扯開試紙筒,將浸過蟾酥的桑皮紙甩向西班牙技師。紙張在空中舒展,如白蝶般落在對方胸前的十字架上。
刹那間,雪白的試紙從邊緣開始迅速發黑,仿佛被無形的墨汁吞噬。圍觀的家丁發出驚恐的叫聲,連林耀祖都後退半步。西班牙技師盯著發黑的試紙,終於露出慌亂神色:"不可能......你們怎麽......"
"汞毒遇氰化物,黑如焦炭。"宋應星擦去嘴角血跡,從懷中掏出本燒焦的《異域誌》殘頁,"半年前,我就在波斯商人的手記裏見過這反應。"他抖開書頁,泛黃的紙麵上用朱砂批注著"氰化鉀毒性速查"。
林耀祖的翡翠扳指"當啷"落地。他望著亂作一團的家丁,突然轉身想從密道逃跑。宋應星瞥見他腰間露出的半截密約,奮起直追:"站住!把與東印度公司的密約交出來!"
追至窯外的雪地裏,宋應星被暗藏的捕獸夾絆住。林耀祖獰笑回頭,抽出袖中匕首:"宋應星,你以為能逃出......"話音未落,一支冷箭破空而來,正中他握刀的手腕。
"宋先生!"阿福的聲音混著馬蹄聲傳來。少年書童帶著礦工秘密會的援兵趕到,火把照亮了雪地上蜿蜒的血跡。宋應星掙紮著扯下衣襟包紮傷口,目光落在林耀祖掉落的密約上——羊皮紙上,用朱砂繪製的胭脂蟲膠與氰化物反應圖譜,與他的試驗記錄分毫不差。
三日後,應天府衙門前。宋應星展開染血的分餾釜圖紙,將發黑的汞毒試紙與密約呈給巡撫。當西班牙技師被押解過堂時,胸前的鍍金十字架已被砸碎,露出裏麵殘留的氰化鉀結晶。
"《天工開物》記的是民生之術,不是殺人凶器!"宋應星的聲音響徹廣場,他舉起改良後的分餾釜模型,"此釜可讓鉛耗降六成,徹底杜絕毒煙。而這些人......"他指向跪地的林耀祖,"為了白銀貿易,竟用百姓性命做籌碼!"
百姓的怒罵聲如潮水般湧起。宋應星望著人群中獨眼壯漢纏著繃帶的手臂,王老漢懷中康複的孫兒,終於將顫抖的手按在《天工開物》未刊稿上。墨汁滲入紙頁,將"氰化鉀毒性考"與"分餾釜改良法"永遠鐫刻在一起,成為後世匠人代代相傳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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