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錦衣衛7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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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關鍵場景與工業美學
1. 鉛華血月
嘉靖四十年深秋,雁門關外的朔風裹挾著砂礫如鋼針般紮在宋應星臉上。他裹緊褪色的道袍,玄色衣擺被狂風掀起,露出內襯暗繡的工部雲紋。遠處銀爐高聳的煙囪刺破血月籠罩的夜空,暗紅煙霧翻湧升騰,在月光浸染下宛如凝固的鮮血,那座矗立在荒漠中的龐然大物吞吐著不祥的氣息,每一次轟鳴都似巨獸低沉的嘶吼。
作為工部派來調查晉商私鑄劣幣的密探,宋應星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他深知,朝堂之上流通的劣質銀錠中摻著過量鉛錫,導致軍備鬆弛、民生凋敝,而這一切的根源,就藏在這座被晉商王富海牢牢掌控的"天元銀爐"裏。此刻戌時三刻的梆子聲穿透風沙傳來,他深吸一口氣,將鬥笠壓得更低,朝著銀爐悄然靠近。
銀爐外圍的崗哨每隔十步便有一人,手持長刀的護衛身披玄鐵甲胄,腰間懸掛的銅鈴在風中發出細碎聲響。宋應星貼著冰冷的土牆,利用陰影的掩護靈巧地避開巡邏隊。當他摸到西北角一處破損的籬笆時,突然聽見兩個護衛的低語。
"聽說了嗎?王東家最近在煉什麽"血銀",要用活人......"
"噤聲!不想活了?上個月老陳多嘴,被扔進熔爐煉了鉛水......"
對話戛然而止,宋應星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握緊懷中的《天工開物》手稿,這是他走遍大江南北記錄的冶煉秘術,此刻卻成了他最有力的武器。翻過籬笆,刺鼻的硫磺味與鉛錫熔化的焦臭撲麵而來,宋應星強忍著胃部的翻湧,朝著高聳的煙囪摸去。
沿著布滿鐵鏽的鐵梯攀爬時,每一步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宋應星屏息凝神,終於抵達煙囪中部的檢修口。月光透過縫隙灑入,他赫然發現煙囪內壁覆蓋著一層暗紅的膠質物,在血月下泛著詭異的光澤。憑借多年研究,他立刻認出這是胭脂蟲熬製的膠層——這種西域秘術能大幅提升白銀提煉純度,但成本高昂,晉商顯然另有圖謀。
宋應星掏出隨身攜帶的銀簪,小心翼翼地刮取樣本。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機關啟動的細微聲響!一股濃烈的白霧從檢修口旁的泄壓閥噴湧而出,瞬間將他籠罩。"不好!是汞蒸汽!"宋應星心中大驚,他深知汞蒸汽中必定混有劇毒的氰化物,吸入片刻便會性命不保。
千鈞一發之際,他想起《天工開物》中記載的急救之法。轉身衝向不遠處的茅廁,扯下道袍下擺,迅速在盛滿尿液的木桶裏浸濕。刺鼻的尿騷味混合著汞蒸汽的惡臭,宋應星強忍著不適,將濕布緊緊捂住口鼻。然而白霧越來越濃,視線變得模糊不清,他摸索著尋找逃生之路。
腳下突然一滑,宋應星順著傾斜的鉛液溝槽飛速滑落!黑暗中,灼熱的鉛液在兩側流淌,高溫幾乎要將他的道袍點燃。不知過了多久,他重重摔在一處冰冷的地麵上,眼前金星直冒。等他勉強睜開眼睛,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寒毛倒豎——
血月下,方才的汞蒸汽在空中凝結,化作細密的紅雨,紛紛揚揚地灑落。那些正在勞作的礦工們卻渾然不覺,依舊機械地搬運著鉛錠。紅雨落在他們身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皮膚表麵漸漸浮現出詭異的鉛淚紋路,宛如萬千冤魂在他們身上蝕刻!這些礦工眼神空洞,麻木地重複著動作,仿佛早已失去了生的意誌。
宋應星掙紮著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道袍也開始被腐蝕。他強忍著疼痛,觀察四周環境,發現不遠處有個通風口透出微弱的光。就在他準備靠近時,身後突然傳來陰森的笑聲:"宋大人,別來無恙啊?"
宋應星猛地轉身,隻見一個身著金絲錦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陰影中,手中把玩著一枚銀錠。月光照在他臉上,正是晉商之首王富海。他身旁站著幾個身著奇異服飾的番邦人,眼神中透著陰鷙。
"你果然在這裏。"宋應星強作鎮定,"私鑄劣幣,殘害礦工,王富海,你可知罪?"
王富海冷笑一聲:"罪?這天下本就是弱肉強食!你以為那些達官貴人用的白銀,都是幹淨的?告訴你,這煙囪裏的胭脂蟲膠,不過是我"血銀"秘術的第一步。"他舉起手中銀錠,在月光下泛著不正常的紅光,"等我煉出真正的血銀,獻給皇上,整個大明的銀礦都將是我的!"
宋應星怒不可遏:"你就不怕天譴?用活人煉銀,與禽獸何異!"
"天譴?"王富海大笑,"等我權傾朝野,天也是我說了算!"說罷,他一揮手,番邦人立刻抽出彎刀,向宋應星撲來。
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與呐喊聲。原來是宋應星提前聯絡的官兵趕到了!王富海臉色驟變:"不好!撤!"他轉身想要逃跑,卻被宋應星甩出的銀簪射中腳踝,踉蹌倒地。
混亂中,宋應星衝向礦洞深處,想要解救那些被奴役的礦工。然而當他找到關押礦工的地牢時,卻發現鐵門緊鎖,裏麵傳來痛苦的呻吟。他用盡全身力氣撞門,卻無濟於事。這時,一名奄奄一息的老礦工爬到門前,用最後的力氣說道:"宋大人...爐底...有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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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老礦工的指引,宋應星在熔爐底部找到了一條隱蔽的暗道。當他打開機關進入暗道時,眼前的景象令他悲憤交加——數百具屍體堆積如山,他們身上都布滿了鉛淚紋路,有的甚至尚未斷氣,還在痛苦地抽搐。宋應星握緊拳頭,發誓要將這一切公之於眾。
官兵攻破銀爐時,王富海被生擒,那些番邦人也紛紛落網。宋應星站在血月下的廢墟上,看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這隻是揭開了冰山一角,大明的官場中,還有無數像王富海這樣的蛀蟲。而他手中的《天工開物》,將繼續記錄真相,為天下蒼生發聲。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血月的陰霾,雁門關外的荒漠上,宋應星望著遠去的囚車,緩緩展開被血與汗浸透的手稿。在新的篇章中,他將詳細記載這次驚心動魄的經曆,以及那令人發指的"血銀"秘術,讓後世之人永遠銘記這段血淚史。而那些礦工身上的鉛淚紋,也將成為時代的烙印,訴說著人間的苦難與不公。
鉛窟血咒
三更梆子聲穿透雁門關外的荒漠,驚起幾隻寒鴉。宋應星將道袍下擺掖進腰帶,掌心貼著冰涼的磚牆緩緩挪動。巡邏家丁的燈籠光暈在三丈外搖晃,銅鈴聲混著犬吠,刺破硫磺與鉛錫熔液交織的刺鼻霧氣。他屏息數著腳步聲,待最後一盞燈籠轉過牆角,立刻貓腰衝向高聳的煙囪。
鐵梯鏽蝕的棱角硌得掌心發麻,每向上攀爬一步都能帶下幾片暗紅鏽屑。宋應星數著梯階,二十三階處的橫檔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懸在半空,聽著下方巡邏隊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額角的汗珠滴落在滾燙的鐵架上,瞬間化作白煙。靴底終於觸到檢修口邊緣時,他才驚覺粗布鞋底已被鐵鏽磨穿,鮮血正順著紋路滲進青磚縫隙。
月光從檢修口斜斜切進來,在煙囪內壁投下狹長的銀邊。宋應星攥著銀簪的手頓在半空——暗紅膠質物如同凝固的血痂,層層疊疊覆蓋著陶土內壁,在月華中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光澤。他湊近細看,膠層下竟嵌著細密的蟲屍,胭脂蟲幹癟的軀體保持著扭曲的姿態,像是被高溫瞬間定格。
"果然用了西域秘術......"宋應星低聲呢喃,銀簪剛觸到膠層,忽然聽見齒輪轉動的輕響。泄壓閥噴出的白霧裹挾著刺鼻的甜腥撲麵而來,他瞳孔驟縮——是汞蒸汽!腦中瞬間閃過《天工開物》記載的急救之法,轉身衝向二十步外的茅廁。道袍下擺浸入尿桶的刹那,巡邏隊的腳步聲再次逼近,他咬著牙將浸透的布料捂在口鼻,腐臭的尿素味混著汞毒的辛辣,嗆得眼淚奪眶而出。
白霧中傳來鐵鏈拖拽的聲響,宋應星摸索著後退,後腰撞上滾燙的鉛液導流槽。槽內暗紅的熔漿正緩緩流動,高溫烤得他後背生疼。突然,導流槽邊緣的青磚發出細微的脆響,他腳下一滑,整個人順著傾斜的槽道墜落。黑暗中,鉛液的熱浪擦著耳畔掠過,他本能地蜷縮身體,在劇烈的顛簸中撞上槽道盡頭的石壁。
當宋應星掙紮著爬起來,血月的冷光恰好穿透煙霧。眼前的景象令他胃部翻湧——數百名礦工赤著上身,皮膚下蜿蜒的鉛淚紋泛著詭異的青灰色,正機械地搬運著鉛錠。紅雨落在他們肩頭,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露出森森白骨,而那些人卻渾然不覺,空洞的眼神裏沒有絲毫痛苦。
"停下!"宋應星的呼喊被熔爐轟鳴吞沒。他踉蹌著衝向最近的礦工,卻被對方揮起的鐵鉗砸中肩頭。劇痛中他看清那人脖頸處的烙印——"天元"二字燙進皮肉,周圍爬滿銀色菌絲。記憶突然翻湧,半月前在工部密室裏,他曾見過同樣的菌絲附著在劣質銀錠表麵。
陰影中傳來綢緞摩擦的窸窣聲。宋應星猛地轉身,鎏金紋繡的衣擺掃過地麵,王富海手持羊脂玉盞,琥珀色的酒液倒映著血月:"宋大人好膽量,敢孤身闖我銀爐。"他身後跟著三個戴著青銅麵具的番邦人,腰間皮囊滲出暗綠色的粉末,正是能加速鉛錫反應的鋅砂。
宋應星抹去嘴角的血漬,銀簪直指王富海:"用胭脂蟲膠提純白銀,卻在銀錠裏摻鉛,還拿活人試毒?"話音未落,番邦人突然擲出煙霧彈,刺鼻的硫磺味瞬間彌漫。宋應星被濃煙嗆得睜不開眼,卻聽見頭頂傳來鎖鏈絞動的聲響。他本能地翻滾躲避,一根燃燒的橫梁擦著頭皮墜落,在地麵砸出深坑。
黑暗中,王富海的笑聲混著齒輪轉動聲:"宋大人可知,這煙囪內壁的胭脂蟲,要用人血喂養?"宋應星瞳孔驟縮,終於明白那些礦工皮膚下的菌絲從何而來——他們早已不是活人,而是行走的培養基。他摸索著後退,指尖觸到溫熱的液體,低頭一看,導流槽裏的鉛液不知何時變成了暗紅色,濃稠如血。
突然,整個銀爐劇烈震顫。宋應星被氣浪掀翻在地,看見熔爐頂部的天窗裂開蛛網狀紋路,暗紅煙霧中浮現出巨大的銀色人臉,五官與王富海如出一轍。番邦人高舉陶罐,將綠色粉末傾倒入熔爐,鉛液瞬間沸騰,化作萬千銀色觸手,纏住最近的礦工。那人發出非人的慘叫,皮膚在高溫中剝落,露出內裏機械般的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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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真正的血銀!"王富海癲狂的笑聲混著金屬扭曲的轟鳴,"用活人煉汞,以鉛鑄魂,獻給陛下的"祥瑞"......"宋應星掙紮著爬起,道袍已被鉛液腐蝕出無數破洞。他突然想起懷中的《天工開物》手稿,摸到夾層裏藏著的工部密令——必要時,可就地正法。
銀簪劃破掌心的瞬間,宋應星將鮮血抹在簪頭。當他擲出銀簪的刹那,整個世界仿佛靜止——血珠在空中劃出弧線,撞上王富海眉心,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番邦人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青銅麵具下露出長滿鱗片的臉。宋應星抄起地上的鐵鉗,迎向撲來的怪物,卻在餘光中看見驚人的一幕:
那些被銀觸手纏住的礦工,皮膚下的鉛淚紋突然發出刺目的光芒。他們空洞的眼神恢複清明,齊聲呐喊著衝向熔爐。王富海驚恐的尖叫被淹沒在金屬熔化的洪流中,暗紅色的鉛液裹挾著他的身軀,灌入熔爐的進料口。宋應星被氣浪推出老遠,重重摔在冷卻的銀錠上,看著衝天火光中,無數鉛淚紋組成巨大的"罪"字,在血月映照下緩緩消散。
黎明前的黑暗裏,宋應星拖著受傷的身軀走出銀爐。遠處傳來馬蹄聲,是工部援軍的號角。他攤開被血浸透的手稿,在空白頁寫下:"鉛華覆世,血月泣民,欲求真銀,先正人心。"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他回頭望向還在燃燒的銀爐,那些鉛淚紋化作灰燼,隨風飄向雁門關外的蒼茫大地。而在灰燼深處,幾枚未燃盡的胭脂蟲膠塊,仍在散發著詭異的暗紅微光。
爐窟生死劫
白霧如猙獰的惡鬼,張牙舞爪地撲向宋應星。"不好!是汞蒸汽!"他暗叫一聲,喉間已泛起金屬般的腥甜。作為工部派來徹查晉商私鑄劣幣的密探,他太清楚這白霧中潛藏的致命威脅——不僅有劇毒的汞蒸汽,更可能混著能瞬間致人死地的氰化物,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千鈞一發之際,宋應星的目光掃過牆角那個散發著刺鼻氣味的尿桶。《天工開物》中記載的急救之法如閃電般在腦海中劃過:尿素可以中和氰化物!他毫不猶豫地扯下道袍下擺,動作快得幾乎撕裂布料,迅速將其浸入尿桶中。腐臭的液體浸透粗布,刺鼻的味道直衝腦門,但此刻生死攸關,容不得他有半點猶豫。
將浸透尿液的布料緊緊捂住口鼻的瞬間,宋應星感覺自己仿佛墜入了兩個世界的夾縫。白霧中傳來令人牙酸的腐蝕聲,混著遠處銀爐傳來的轟鳴,像是來自地獄的交響。他強忍著胃部的翻湧,在彌漫的白霧中摸索前行,靴底不時踩到散落的礦渣,發出細碎的聲響。
突然,白霧中傳來鐵鏈拖拽的聲響。宋應星渾身緊繃,貼著冰冷的牆壁緩緩挪動。朦朧的月光穿透霧氣,照出前方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幾個礦工模樣的人正機械地搬運著鉛錠,他們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青灰色,脖頸處蜿蜒著詭異的鉛淚紋路,每走一步,都發出骨骼摩擦的哢哢聲。
更可怕的是,那些飄落的紅雨落在他們身上,竟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露出森森白骨。而這些人卻渾然不覺,空洞的眼神裏沒有絲毫痛苦,仿佛早已淪為行屍走肉。
宋應星捂住口鼻的手微微顫抖,他突然意識到,這些人恐怕早已不是活人,而是晉商用來煉製"血銀"的活祭品。憤怒與悲涼在心中翻湧,但此刻的他必須保持冷靜。他小心翼翼地繞開這些"活屍",朝著通風口的方向移動。
就在這時,陰影中傳來綢緞摩擦的窸窣聲。宋應星猛地轉身,隻見一個身著華麗錦袍的男子,手持羊脂玉盞,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月光照在那人臉上,赫然是晉商之首王富海!他身後還跟著幾個戴著青銅麵具的番邦人,腰間的皮囊滲出暗綠色的粉末,正是能加速鉛錫反應的鋅砂。
"宋大人好雅興,深夜造訪我的銀爐。"王富海舉起玉盞,琥珀色的酒液倒映著血月,"可惜,你來得太晚了。"
宋應星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沉聲道:"用活人煉製血銀,私鑄劣幣禍亂朝綱,王富海,你可知罪?"
"罪?"王富海突然大笑,笑聲中充滿了癲狂,"在這弱肉強食的世道,隻有勝者才有資格定義對錯!你以為那些達官貴人用的白銀,真的幹淨?告訴你,這煙囪裏的胭脂蟲膠,要用活人血來養,煉出的血銀,才能讓皇上龍顏大悅!"
話音未落,番邦人突然擲出煙霧彈。濃烈的硫磺味瞬間彌漫,宋應星被嗆得睜不開眼。他聽到頭頂傳來鎖鏈絞動的聲響,本能地向前撲倒。一根燃燒著的橫梁擦著頭皮墜落,在地麵砸出深坑,火星濺到他身上,燒穿了道袍。
黑暗中,王富海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把他扔進熔爐,讓他也嚐嚐成為血銀的滋味!"
宋應星在濃煙中翻滾躲避,摸到腰間的火折子。他想起《天工開物》中記載的另一個法子——用明火可以驅散汞蒸汽!當火折子燃起的瞬間,微弱的光芒刺破黑暗,也照出了番邦人猙獰的麵孔。他們的麵具下,皮膚布滿鱗片,眼神中透著非人的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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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燃燒的劈啪聲中,宋應星看到那些被汞蒸汽侵蝕的礦工們突然有了反應。他們空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清明,喉嚨裏發出含糊的嘶吼,轉身朝著王富海和番邦人撲去。
"攔住他們!"王富海驚恐地尖叫。番邦人抽出彎刀,卻被發狂的礦工們死死纏住。宋應星趁機衝向熔爐控製台,他要毀掉這個人間煉獄!
當他的手觸到操縱杆的瞬間,整個銀爐突然劇烈震顫。熔爐頂部的天窗裂開蛛網狀紋路,暗紅的煙霧中浮現出巨大的銀色人臉,正是王富海扭曲的麵容。番邦人將最後一袋鋅砂倒入熔爐,鉛液瞬間沸騰,化作萬千銀色觸手,纏住最近的礦工。
宋應星看著眼前的慘狀,心中湧起滔天怒火。他想起了那些被殘害的礦工,想起了因劣幣而受苦的百姓。他扯下還在冒煙的道袍布條,將自己的手與操縱杆緊緊綁在一起。
"今日,我便要讓這罪惡的一切,都隨著這熔爐一同毀滅!"宋應星大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拉下操縱杆。熔爐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火焰衝天而起,將整個銀爐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王富海的慘叫聲、番邦人的怒吼聲、礦工們解脫的嘶吼聲,混著熔爐爆炸的巨響,在血月下交織成一曲悲壯的挽歌。
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雁門關外的荒漠上,隻剩下一片焦黑的廢墟。宋應星渾身是血地爬出瓦礫堆,看著手中被燒得殘缺不全的《天工開物》手稿,在空白處艱難地寫下:"鉛華遮眼,血月泣民。欲煉真銀,先鑄人心。"
遠處傳來馬蹄聲,是工部的援軍趕到了。宋應星望著漸漸亮起的天空,知道這場驚心動魄的生死劫雖然結束,但為了天下蒼生,他的 journey 仍將繼續。而那浸透尿液的道袍下擺,將永遠銘記這個用智慧與勇氣對抗黑暗的夜晚。
熔淵迷蹤
刺鼻的尿騷味與汞蒸汽的腐臭在鼻腔裏翻湧,宋應星的胃部劇烈抽搐,喉間泛起陣陣酸意。他死死咬住牙關,將浸透尿液的道袍下擺按在口鼻處,粗布纖維摩擦著潰爛的皮膚,火辣辣的刺痛反而讓他保持清醒。白霧如濃稠的墨汁,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灰色,將整個銀爐內部籠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摸索前行時,指尖觸到滾燙的陶壁,宋應星猛地縮回手,掌心已經燎起水泡。四周傳來令人牙酸的腐蝕聲,不知何處的金屬結構在汞毒侵蝕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貼著牆壁緩緩挪動,靴底突然踩到一灘粘稠液體,那是鉛錫熔液冷卻後的殘留物,在月光下泛著暗銀色的光澤。
"得找到通風口......"宋應星在心中默念,卻聽見頭頂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抬頭望去,數十條鐵鏈從霧中垂下,末端懸掛著巨大的鐵鬥,裏麵盛滿暗紅色的礦砂。這是銀爐的進料裝置,此刻卻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自行運轉,礦砂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撞擊在熔爐壁上,濺起刺目的火星。
突然,地麵傳來劇烈震動。宋應星踉蹌著扶住牆,隻見鉛液導流槽中的熔漿開始沸騰,暗紅的液體如同活物般翻滾湧動。他這才驚覺,不知何時,有人在熔爐中投入了鋅砂——這種西域傳來的粉末能與鉛錫發生劇烈反應,瞬間提升冶煉溫度。
"不好!"宋應星話音未落,導流槽邊緣的青磚突然炸裂。他腳下一滑,整個人順著傾斜的溝槽飛速滑落。灼熱的鉛液在兩側飛濺,滾燙的氣浪撲麵而來,粗布道袍瞬間被烤得焦脆。他本能地蜷縮身體,用手臂護住頭部,在劇烈的顛簸中撞向槽道盡頭。
黑暗中,宋應星聽見骨骼撞擊石壁的悶響,劇痛從左肩炸開。等他掙紮著爬起來,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血液凝固——血月下,數百名礦工赤著上身,皮膚下蜿蜒的鉛淚紋泛著詭異的青灰色。他們機械地搬運著鉛錠,動作整齊劃一,宛如被操控的傀儡。
紅雨落在礦工們身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宋應星看著那些人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露出森森白骨,而他們卻渾然不覺,空洞的眼神裏沒有絲毫痛苦。更可怕的是,他們脖頸處都烙著相同的印記——一朵正在滴血的銀花,正是晉商王富海的家族徽記。
"你們醒醒!"宋應星衝上前去,卻被一名礦工揮起的鐵鉗擊中胸口。巨大的衝擊力將他掀翻在地,喉間腥甜翻湧。他這才看清,這些人的瞳孔早已變成渾濁的灰白色,皮膚下隱約可見銀色菌絲在蠕動,宛如被寄生的行屍走肉。
陰影中傳來綢緞摩擦的聲響。宋應星抹去嘴角的血跡,隻見王富海手持鎏金煙杆,在兩名番邦武士的簇擁下緩步走來。晉商之首的錦袍上繡著銀絲雲紋,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與他眼中的陰鷙如出一轍。
"宋大人好雅興,"王富海吐出一口煙圈,"不過很可惜,你來得太晚了。"他抬手示意,番邦武士立刻甩出鎖鏈,將宋應星死死捆住,"知道這些人為什麽不會痛嗎?"他用煙杆挑起一名礦工的下巴,"因為他們的痛感神經,早在胭脂蟲膠的浸泡中腐爛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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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應星渾身發冷。他終於明白煙囪內壁的暗紅膠質物究竟是什麽——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冶煉助劑,而是用活人血肉喂養的蠱蟲!王富海不僅私鑄劣幣,更在進行著慘絕人寰的人體實驗。
"你就不怕天譴?"宋應星怒目而視。
"天譴?"王富海突然大笑,煙杆重重砸在宋應星肩頭,"等我煉出能讓陛下長生不老的血銀,整個大明的銀礦都將姓王!"他話音未落,整個銀爐突然劇烈震顫,熔爐頂部的天窗裂開蛛網狀紋路,暗紅的煙霧中浮現出巨大的銀色人臉,五官與王富海如出一轍。
番邦武士們齊聲高呼,從皮囊中掏出綠色粉末撒向熔爐。鉛液瞬間沸騰,化作萬千銀色觸手,纏住最近的礦工。那人發出非人的慘叫,皮膚在高溫中剝落,露出內裏機械般的骨骼——原來這些人的身體,早已被改造成了冶煉工具!
千鈞一發之際,宋應星摸到懷中的《天工開物》手稿。這本記載著無數冶煉秘術的典籍此刻邊角已被血漬浸透,卻在月光下泛著奇異的微光。他突然想起書中記載的古法——以血為引,可破邪術!
"呸!"宋應星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正中王富海的麵門。晉商首領暴怒地揮掌打來,卻在觸及他身體的瞬間發出慘叫。宋應星胸前的手稿迸發強光,那些被銀觸手纏住的礦工們突然有了反應,他們皮膚下的鉛淚紋發出刺目的光芒,空洞的眼神恢複清明。
"殺了他!"王富海尖叫著後退。番邦武士們揮刀撲來,卻被重獲自由的礦工們死死抱住。宋應星趁機掙斷鎖鏈,衝向熔爐控製台。他的雙手在劇痛中顫抖,卻精準地轉動著古老的青銅旋鈕——這是他在《天工開物》殘卷中見過的機關,傳說能逆轉陰陽。
隨著齒輪的轉動,熔爐中的銀色人臉發出不甘的怒吼。王富海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開始透明化,那些被他殘害的礦工們的麵容在他體內浮現。"不!不可能......"他的慘叫聲被熔爐的轟鳴吞沒,暗紅色的鉛液裹挾著他的身軀,灌入進料口。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血月時,宋應星渾身浴血地站在廢墟之上。手中的《天工開物》已殘破不全,卻在空白處顯現出新的字跡:鉛華遮世,血月泣魂。欲煉真銀,先淨人心。遠處傳來馬蹄聲,是工部的援軍趕到了,但宋應星知道,這場與黑暗的鬥爭,才剛剛開始。
血月鉛咒
血月懸於雁門關外的荒漠之上,將天地染成一片猩紅。宋應星蜷縮在銀爐煙囪的檢修口,看著方才噴發的汞蒸汽在夜空中翻湧、扭曲,漸漸凝結成細密的紅雨。那雨絲泛著詭異的光澤,宛如從地獄深處滲出的血水,帶著刺鼻的硫磺味與金屬腥氣,紛紛揚揚地灑落人間。
下方的礦場上,數百名礦工正在勞作。他們赤著上身,在月光下投出長長的、扭曲的影子。這些人神情麻木,眼神空洞,機械地搬運著沉重的鉛錠,對頭頂落下的紅雨渾然不覺。宋應星握緊道袍下擺,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這些礦工脖頸處都烙著相同的印記,那是晉商王富海的家族徽記。
第一滴紅雨落在一名年輕礦工的肩頭。"滋——"的聲響刺破寂靜,宛如熱油滴入冷水中。那礦工卻連眉頭都未皺一下,依舊邁著沉重的步伐前行。宋應星瞪大眼睛,看著紅雨接觸皮膚的地方騰起白煙,礦工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剝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肌肉組織。更詭異的是,傷口周圍漸漸浮現出細密的紋路,宛如淚水般蜿蜒而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這是...鉛淚紋..."宋應星喃喃自語,聲音裏充滿了震驚與恐懼。他想起工部密函中提到的傳聞——晉商為提高銀錠產量,暗中用活人煉製"血銀",而這些被選中的礦工,最終都會變成行走的"鉛人",皮膚與骨骼被鉛毒侵蝕,成為永遠無法安息的傀儡。
紅雨越下越急,整個礦場籠罩在一片詭異的煙霧中。越來越多的礦工被紅雨侵蝕,他們的皮膚表麵布滿了鉛淚紋,在血月下閃爍著幽光。然而,這些人依舊保持著機械的動作,仿佛早已失去了痛覺與意識。宋應星看著他們麻木的神情,心中湧起一陣悲涼——這些人分明還活著,卻早已淪為了冶煉的工具。
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一名年長的礦工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臉,喉嚨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他身上的鉛淚紋已經蔓延至脖頸,如同無數條銀色的蟲子在皮膚下蠕動。宋應星再也無法袖手旁觀,他扯下道袍的一角,浸濕在隨身攜帶的水壺裏,捂住口鼻便要衝下去。
"宋大人好膽量。"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宋應星猛地轉身,隻見王富海手持鎏金煙杆,在幾名番邦武士的簇擁下緩緩走來。晉商之首的錦袍上繡著銀絲雲紋,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與他眼中的陰鷙如出一轍。"不過,你以為憑一己之力,就能阻止這血月煉銀的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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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應星握緊腰間的銀簪,沉聲道:"用活人煉製邪銀,禍亂朝綱,王富海,你就不怕天譴?"
"天譴?"王富海突然大笑,煙杆指向正在被紅雨侵蝕的礦工們,"這些賤民的血,可比尋常礦石有用百倍。待我煉出能蠱惑人心的血銀,獻給陛下,整個大明的銀礦都將姓王!"他話音未落,番邦武士們突然齊聲 chant,手中的青銅法器發出刺耳的聲響。
礦場中央的巨型熔爐轟然炸裂,暗紅色的鉛液衝天而起,在空中凝結成巨大的銀色人臉,五官與王富海如出一轍。那些被紅雨侵蝕的礦工們同時停下動作,灰白色的瞳孔中泛起詭異的光芒,整齊劃一地轉向熔爐,如同被無形的絲線操控的傀儡。
"不好!"宋應星意識到不妙,轉身便要衝向熔爐控製台。卻見番邦武士甩出鎖鏈,將他死死纏住。王富海慢條斯理地走近,煙杆挑起他的下巴:"宋大人,你看這些鉛淚紋,多美啊。它們會順著血管,爬進心髒,爬進大腦...最後,這些人就會變成最完美的冶煉容器。"
宋應星怒目而視,突然張口咬住煙杆,用力一扯。王富海吃痛鬆手,宋應星趁機掙脫鎖鏈,衝向熔爐。他的腦海中閃過《天工開物》中記載的古法機關,顫抖著雙手轉動青銅旋鈕。隨著齒輪的咬合聲,熔爐頂部的天窗緩緩打開,血月的光芒直直照射進來。
那些被操控的礦工們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鉛淚紋在月光下劇烈閃爍。他們空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清明,看著自己布滿紋路的雙手,發出絕望的嗚咽。"還我...命來..."微弱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漸漸匯聚成震天的怒吼。
"攔住他們!"王富海驚恐尖叫。番邦武士們抽出彎刀,卻被發狂的礦工們徒手撕碎。失控的鉛液如決堤之水倒灌,將整個礦場淹沒在赤紅的洪流中。宋應星在氣浪中看見,無數鉛淚紋組成的人臉在火焰中浮現,它們對著王富海發出淒厲的詛咒。
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血月時,雁門關外的荒漠上,隻留下一片焦黑的廢墟。宋應星渾身浴血地爬出瓦礫堆,懷中的《天工開物》已被鉛液浸透,卻在空白處浮現出新的字跡:鉛華蔽日,血月泣魂。欲煉真銀,先正人心。遠處傳來馬蹄聲,是工部援軍的號角,但宋應星知道,這場與黑暗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蝕骨幽光
"這...這是什麽邪術?"宋應星癱坐在冰冷的鉛渣堆上,看著紅雨在礦工們身上蝕出猙獰紋路,喉嚨發緊。那些泛著金屬光澤的鉛淚紋如同活物般在皮膚下遊走,被腐蝕的皮肉下隱隱透出青灰色骨骼,而受害者卻仍機械地搬運鉛錠,仿佛知覺早已被抽離。
他掙紮著起身,粗布道袍下擺傳來"嘶啦"聲響。低頭驚見布料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潰爛,紅雨落在袖口瞬間騰起白煙,腐蝕性竟比王水更甚。宋應星咬牙扯下燃燒的布條,卻見灼傷的皮膚表麵也泛起細密銀紋,宛如微型鉛淚在血肉中蔓延。
硫磺混著腐肉的惡臭撲麵而來,宋應星捂住口鼻踉蹌前行。四周的石壁布滿暗紅膠狀物,在血月下泛著珍珠母貝般的詭異光澤——正是他在煙囪內壁發現的胭脂蟲膠層,此刻卻在不斷滲出黑色黏液,順著磚縫匯聚成小溪,所過之處磚石皆化為齏粉。
忽有鐵鏈拖拽聲從頭頂傳來。宋應星猛地抬頭,正見三具渾身纏滿菌絲的屍體被吊車緩緩吊起,他們胸口烙印的"天元"徽記還在滲血,皮膚下銀色脈絡與鉛淚紋交織成網。更駭人的是屍體腹腔被剖開,髒器位置赫然塞著正在孵化的胭脂蟲繭,細小蟲足刺破腹壁,在月光下泛著猩紅。
"活人飼蠱..."宋應星胃部翻湧,扶住牆才勉強站穩。指腹觸到凹凸不平的刻痕,借血月微光細看,竟是密密麻麻的人名與日期——"嘉靖三十八年冬,張二狗,十七歲"、"嘉靖三十九年春,李阿四,女",最新的刻痕還帶著濕潤血漬,刻著"今日,無名"。
通風口的微光突然劇烈閃爍。宋應星循光望去,隻見二十步外的岩壁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幽藍熒光從裂縫中滲出,混著低沉的 chant 聲。他摸出懷中銀簪,卻摸到《天工開物》手稿邊緣已被腐蝕卷曲,記載冶煉秘術的紙頁上浮現出血色符號,與礦工們皮膚的紋路如出一轍。
剛靠近通風口,腳下的鉛渣突然下陷。宋應星本能後仰,一支淬毒弩箭擦著喉結釘入岩壁,箭尾羽毛上纏繞著銀色菌絲。陰影中傳來綢緞摩擦聲,王富海搖著鎏金折扇踱步而出,身後跟著三個戴著青銅麵具的番邦人,他們腰間皮囊滲出的綠色粉末,正是能引爆鉛液的西域鋅砂。
"宋大人好眼力。"王富海抬手示意,番邦人立刻甩出鎖鏈。宋應星旋身避開,銀簪劃破一人手腕,卻見傷口湧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汞珠,"這哪是什麽邪術?不過是將西域煉銀術與我中原巫蠱之道融會貫通。"晉商首領撫掌大笑,扇麵展開,露出內裏繪製的活人煉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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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應星瞥見圖中細節,寒毛倒豎——圖上礦工被鐵鏈吊在胭脂蟲培養池上方,胸腔切開暴露心髒,無數細小蟲子正順著血管鑽入髒器。更可怕的是圖角落批注:"以血飼蟲,以汞蝕骨,七七四十九日,方成血銀之引。"
"你們用活人煉銀?!"宋應星怒喝,卻因吸入過多汞蒸汽劇烈咳嗽。王富海悠然走近,折扇挑起他的下巴:"普通銀錠怎能討陛下歡心?唯有這摻著活人魂魄的血銀,才能煉成傳說中的"長生丹"。"他突然將扇骨抵住宋應星咽喉,"不過你來得正好,正缺個工部官員祭爐。"
千鈞一發之際,遠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整個礦洞劇烈震顫,岩壁上的胭脂蟲膠層開始沸騰,噴出腐蝕性白霧。宋應星趁機撞開王富海,朝著通風口狂奔。身後傳來番邦人的怒吼,三支弩箭穿透道袍,其中一支擦著耳垂飛過,削落的發絲瞬間被腐蝕成灰。
通風口外的光芒突然轉為刺目紅光。宋應星衝出去的刹那,看見礦場中央的巨型熔爐正在膨脹,爐壁上浮現出巨大的銀色人臉,五官與王富海如出一轍。熔爐頂部的泄壓閥轟然爆開,暗紅色鉛液衝天而起,在空中凝結成遮天蔽日的銀鱗巨蟒,蟒瞳正是那些被殘害礦工的灰白色眼睛。
"攔住他!"王富海的尖叫混著 chant 聲。宋應星卻在巨蟒血盆大口咬下前,摸到通風口邊緣刻著的古老銘文——那是《天工開物》未記載的上古冶煉禁術,末尾用血寫著:"欲破血銀咒,唯有以血還血"。他咬破指尖,將鮮血按在銘文凹槽,刹那間岩壁轟然洞開,露出通往銀爐核心的密道。
幽冥煉魂
宋應星的手肘硌進發燙的鉛渣,粗布道袍被尖銳的結晶劃破,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紅雨仍在淅淅瀝瀝地下著,落在那些機械勞作的礦工身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腐蝕聲。他屏住呼吸,看著三丈外的漢子脖頸處的鉛淚紋如活物般蠕動,潰爛的皮肉下隱約可見泛著金屬光澤的骨骼,卻依舊麻木地拖著比自己身形大數倍的鉛錠,沉重的鐵鏈拖在地上,濺起串串火星。
礦洞穹頂垂落的胭脂蟲膠層突然顫動,粘稠的暗紅液體滴在宋應星手背,瞬間灼出焦黑的孔洞。他強忍著劇痛,將袖口狠狠按在傷口上,血腥味混著硫磺的惡臭直衝腦門。通風口的微光在二十步外搖曳,像極了勾魂的鬼火,而四周此起彼伏的鐵鏈聲,此刻聽來竟如同地獄的喪鍾。
當他的指尖即將觸到通風口冰涼的鐵柵時,洞壁突然傳來指甲抓撓的聲響。宋應星渾身僵住,借著血月透過礦洞縫隙的微光,看見岩壁上緩緩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字——“救...命...”、“別...信...”,字跡未幹,順著石紋蜿蜒成詭異的銀線,與礦工們身上的鉛淚紋如出一轍。
“宋大人,別來無恙啊?”陰森的笑聲從頭頂傳來,驚起一陣蝙蝠亂舞。宋應星猛地抬頭,隻見王富海斜倚在橫梁上,鎏金繡雲的錦袍沾滿暗紅黏液,手中把玩的羊脂玉盞盛著半凝固的血狀物,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光澤。他身後立著三個戴著青銅饕餮麵具的番邦人,腰間皮囊滲出的綠色粉末,正是能讓鉛液沸騰的西域毒砂。
“王富海!”宋應星撐著岩壁站起,銀簪直指對方咽喉,“用活人煉銀,行此喪盡天良之事,你就不怕遭報應?”
“報應?”王富海放聲大笑,玉盞中的血濺在宋應星臉上,“當今天子求仙問道,我這血銀正是能助陛下長生的天賜之物!你看這些賤民...”他揚手一指,下方的礦工們同時停下動作,灰白色的瞳孔轉向此處,“不過是些會喘氣的坩堝罷了。”
話音未落,番邦人突然擲出煙霧彈。刺鼻的硫磺味瞬間彌漫,宋應星本能地捂住口鼻,卻見煙霧中伸出無數銀色觸手,表麵布滿細密的倒刺。他旋身避開,銀簪劃破觸手的刹那,黑色的汞珠噴湧而出,濺在岩壁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宋大人可知這胭脂蟲膠的妙處?”王富海的聲音在煙霧中回蕩,“用人血喂養七七四十九日,便能煉出能控製人心的秘藥。這些礦工的魂魄,早就鎖在這銀爐的每一滴鉛液裏了!”
宋應星的後背撞上滾燙的陶壁,突然摸到腰間《天工開物》手稿的異常——原本平整的紙頁此刻竟在微微發燙,夾層裏藏著的工部密令滲出暗紅血漬。記憶如閃電劃過,半月前在工部密室,老匠師臨終前塞給他的那塊刻著古老銘文的隕鐵,此刻正在懷中劇烈震動。
煙霧漸漸散去,宋應星瞳孔驟縮——礦洞中央的巨型熔爐不知何時已化作一張巨大的人臉,五官與王富海一模一樣,張開的巨口中不斷湧出銀色菌絲,纏繞住靠近的礦工。那些被菌絲觸碰的人皮膚迅速金屬化,慘叫聲中,身體扭曲成詭異的冶煉工具。
“把他給我扔進熔爐!”王富海癲狂地嘶吼。番邦人抽出彎刀撲來,刀刃上流轉的幽藍光芒,正是用活人魂魄淬煉的邪器。千鈞一發之際,宋應星扯下道袍布條,將隕鐵係在銀簪末端,大喝一聲擲向熔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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隕鐵與熔爐碰撞的刹那,整個礦洞劇烈震顫。古老銘文迸發刺目金光,熔爐人臉發出非人的慘叫,銀色菌絲開始逆向生長。那些被控製的礦工們突然捂住腦袋,皮膚下的鉛淚紋瘋狂閃爍,灰白色的瞳孔中竟閃過一絲清明。
“還我命來!”震耳欲聾的怒吼從四麵八方響起,數百名礦工同時掙脫鐵鏈,朝著王富海與番邦人撲去。宋應星看著眼前的景象,想起《天工開物》中記載的上古訓誡:“凡鑄器者,先鑄人心;失其本心,必遭天譴。”他握緊染血的手稿,朝著熔爐核心的方向奔去,身後,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血月下漸漸崩塌的人間煉獄。
銀窟罪影
血月的冷光如刀鋒般割裂銀爐上空的汞霧,宋應星的道袍下擺還在滴落混著鉛渣的汙水。當身後傳來綢緞摩擦的窸窣聲時,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旋身,銀簪已橫在胸前。月光順著那人錦袍上的鎏金雲紋流淌,最終定格在對方把玩銀錠的手上——那枚銀錠表麵坑窪不平,泛著詭異的青灰色光澤,正是劣幣特有的品相。
"王富海!"宋應星的銀簪微微發顫,映著對方眼角的細紋和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工部密函裏的畫像不及真人萬分之一的陰鷙,那雙藏在廣袖下的手,此刻正握著數百礦工的性命。
晉商之首將銀錠拋向空中,金屬撞擊聲在寂靜的礦洞中格外刺耳:"宋大人的身法倒是敏捷,煙囪檢修口的機關都沒能留下你。"他抬手招來兩名番邦武士,青銅麵具下的目光如毒蛇吐信,"不過沒關係,既然來了,就該好好見識見識"天元銀爐"的秘術。"
宋應星瞥見武士腰間皮囊滲出的綠色粉末,那是能加速鉛錫反應的鋅砂,心中驚怒交加:"用活人煉製血銀,在銀錠中摻鉛錫禍亂朝綱,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貼身收藏的工部令牌,"我奉皇命徹查此案,現在立刻束手就擒!"
王富海突然仰頭大笑,震得穹頂的汞珠簌簌落下:"天打雷劈?"他一腳踢開腳邊一具礦工屍體,那人脖頸處的鉛淚紋還在微微蠕動,"宋大人可知當今聖上煉丹用的"紫英銀"從何而來?那些道觀裏的"長生丹",又摻了多少活人骨灰?"
話音未落,四周突然響起齒輪轉動的轟鳴。宋應星腳下的地麵裂開蛛網狀的縫隙,暗紅的鉛液緩緩滲出。他縱身躍上一旁的鐵架,卻見數十名皮膚泛著青灰色的礦工從陰影中走出,他們空洞的瞳孔裏映著血月,手中的鐵鉗閃著寒光——這些被汞毒侵蝕的傀儡,早已淪為王富海的殺人工具。
"讓你看看真正的煉銀之術。"王富海抬手示意,番邦武士將一個掙紮的少年礦工拖到熔爐前。宋應星目眥欲裂,那少年不過十四五歲,鎖骨處的"天元"烙印還在滲血。隨著王富海將一把綠色粉末撒入熔爐,鉛液瞬間沸騰,化作銀色觸手纏住少年。淒厲的慘叫中,少年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露出內裏泛著金屬光澤的骨骼。
"胭脂蟲膠需要人血滋養,鉛液要混著活人心肝才能提純。"王富海的聲音混著熔爐轟鳴,"宋大人以為朝廷用的官銀就幹淨?不過是換個法子吃人罷了!"他突然甩出袖中軟鞭,精準纏住宋應星的手腕,"來,也讓你嚐嚐這血銀的滋味!"
千鈞一發之際,宋應星摸到懷中《天工開物》手稿夾層裏的隕鐵。這是工部老匠師臨終所贈,上麵刻著的古老銘文此刻正微微發燙。他咬牙將隕鐵擲向熔爐,刹那間,古老符文迸發刺目金光,熔爐表麵浮現出巨大的銀色人臉,五官與王富海如出一轍。
"不可能!"王富海的軟鞭應聲而斷,他驚恐地看著那些被控製的礦工突然捂住腦袋,皮膚下的鉛淚紋瘋狂閃爍。宋應星趁機奪過武士腰間的彎刀,刀刃上的硝酸銀塗層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當第一具傀儡礦工衝來時,他揮刀斬斷對方手臂,黑色汞珠噴湧而出,卻在接觸金光的瞬間化作白煙。
混戰中,宋應星瞥見熔爐核心處的胭脂蟲培養池。數百個陶罐裏浸泡著暗紅膠狀物,無數細小的蟲足在液體中蠕動,而陶罐底部,沉睡著一具具孩童骸骨。憤怒如同火山噴發,他將彎刀狠狠刺入最近的陶罐,暗紅液體飛濺在臉上,灼燒感反而讓他更加清醒。
"攔住他!"王富海聲嘶力竭的喊聲被爆炸聲淹沒。宋應星看著培養池連鎖反應般炸裂,無數胭脂蟲傾巢而出,卻在接觸金光後紛紛化作灰燼。那些恢複意識的礦工們發出震天怒吼,他們拖著殘破的身軀,朝著王富海和番邦武士撲去。
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穿透血月時,銀爐已成一片廢墟。宋應星渾身浴血地站在瓦礫堆上,手中攥著半枚刻有"天元"的銀錠。不遠處,王富海的錦袍已被撕成碎片,他瞪大雙眼,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精心謀劃的"血銀帝國",竟毀於一本記載著天道人心的典籍。而在廢墟深處,那些曾經被鉛淚紋侵蝕的礦工們互相攙扶著走出煉獄,他們新生的皮膚上,再也不見半點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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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煉金術
紅雨淅淅瀝瀝地落著,在宋應星道袍上灼燒出一個個焦黑的孔洞。他握緊銀簪,看著王富海錦袍上的鎏金雲紋在血月下泛著冷光,對方手中的羊脂玉盞盛著暗紅液體,隨著動作輕輕搖晃,宛如凝固的鮮血。
"罪?"王富海冷笑一聲,玉盞中的液體濺出幾滴,落在身旁礦工潰爛的傷口上,發出"滋滋"聲響,"這天下本就是弱肉強食!你以為那些達官貴人用的白銀,都是幹淨的?"他抬手指向高聳的煙囪,管壁滲出的暗紅膠質物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珍珠光澤,"告訴你,這煙囪裏的胭脂蟲膠,就是用來提煉白銀的秘術。"
宋應星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隻覺胃部翻湧。那些附著在煙囪內壁的膠質物下,密密麻麻嵌著胭脂蟲幹癟的屍體,更可怕的是,其中還混雜著人類的毛發與指甲。記憶突然閃回,三日前在工部密室,他曾見過同樣材質的銀錠——表麵看似光潔,內裏卻藏著扭曲的人臉輪廓。
"至於這些賤民..."王富海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正在被紅雨腐蝕的礦工。一名少年跪倒在地,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肌肉組織,而他空洞的眼神裏沒有絲毫痛苦,仍機械地拖著鉛錠前行,"不過是些耗材罷了。胭脂蟲需用人血喂養,鉛液要混著活人心肝才能提純,他們的命,可比尋常礦石有用多了。"
"你!"宋應星怒不可遏,銀簪直指對方咽喉,"竟用如此邪術煉製白銀,就不怕遭天譴?"
"天譴?"王富海突然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癲狂,"當今天子求仙問道,我這摻著活人魂魄的血銀,正是能助陛下長生的天賜之物!宋大人可知,你拚死維護的朝廷,又有多少官員收了我的"紫英銀"?"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內裏繡著龍紋的中衣,"看看這金線,可都是用三品以上大員的生辰綱熔鑄而成!"
宋應星渾身發冷。他想起臨行前工部尚書意味深長的叮囑,想起密函中被刻意抹去的收信人姓名,此刻終於明白為何此次調查會如此艱難。但他很快鎮定下來,握緊懷中微微發燙的《天工開物》——那裏麵記載著真正的冶煉之術,更藏著天地間最樸素的公道。
"就算滿朝皆濁,我也要還天下一個清白!"宋應星大喝一聲,揮簪刺向王富海。卻見晉商之首不慌不忙地打了個響指,三名番邦武士突然從陰影中躍出,手中彎刀泛著幽藍光芒,刀刃上刻著詭異的西域符文。
戰鬥一觸即發。宋應星側身避開刀鋒,銀簪精準點向武士手腕。但對方皮膚堅硬如鐵,攻擊隻留下淺淺白痕。更可怕的是,受傷處湧出的不是鮮血,而是黑色汞珠,落在地上瞬間腐蝕出深坑。
"宋大人,你以為憑一己之力,就能對抗整個利益鏈?"王富海站在高處,優哉遊哉地搖著折扇,"看看這些礦工,他們的魂魄早就鎖在這銀爐的每一滴鉛液裏了。"他話音未落,熔爐突然發出震天轟鳴,爐壁上浮現出巨大的銀色人臉,五官與王富海如出一轍,張開的巨口噴出滾燙的鉛液。
千鈞一發之際,宋應星摸到懷中的隕鐵——那是工部老匠師臨終所贈,上麵刻著的古老銘文此刻正劇烈震動。他將隕鐵擲向熔爐,刹那間,符文迸發刺目金光,銀色人臉發出非人的慘叫。那些被控製的礦工們突然捂住腦袋,皮膚下的鉛淚紋瘋狂閃爍,灰白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清明。
"還我命來!"震耳欲聾的怒吼從四麵八方響起。恢複意識的礦工們拖著殘破的身軀,朝著王富海和番邦武士撲去。宋應星看著眼前的景象,想起《天工開物》中的記載:"凡鑄器者,先鑄人心;失其本心,必遭天譴。"
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血月時,銀爐已成一片廢墟。宋應星渾身浴血地站在瓦礫堆上,手中攥著半塊刻有"天元"印記的銀錠。不遠處,王富海的錦袍被撕成碎片,他瞪大雙眼,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苦心經營的"血銀帝國",竟毀於一個執著的工部小吏,和一本記錄著天道人心的典籍。而那些曾經被視作"耗材"的礦工們,正互相攙扶著走向新生,他們身後,鉛淚紋在陽光下漸漸消散,隻留下血色的黎明。
血銀迷局
宋應星的銀簪在血月下泛著冷光,顫抖的指尖幾乎要刺破王富海錦袍上的鎏金雲紋。紅雨仍在淅淅瀝瀝地落著,將地麵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孔,空氣中彌漫著鉛液灼燒皮肉的焦臭。他看著那些被汞毒侵蝕的礦工,他們皮膚下蜿蜒的鉛淚紋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灰色,空洞的眼神裏沒有絲毫生機。
"你就不怕天譴?"宋應星的聲音因憤怒而發顫,道袍下擺還在滴落混著鉛渣的汙水,"用活人煉製邪銀,殘害人命,天理難容!"
"天譴?"王富海突然仰頭大笑,震得穹頂的汞珠簌簌落下。他隨手將手中的羊脂玉盞砸向地麵,暗紅液體濺在一名礦工潰爛的傷口上,那人卻渾然不覺,依舊機械地搬運著鉛錠,"等我煉出"血銀",獻給皇上,就是大功一件!到時候,整個大明的銀礦都將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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