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翹著腿，隨手朝一個工作人員招了招手。
    工作人員立馬走了過去，顧野笑眯眯地問：“怎麽稱呼？”
    工作人員：“黃嶽石，您叫我小黃就好。”
    顧野：“小黃啊，麻煩你跑個腿，幫我買兩杯拿鐵過來，微糖，謝謝。”
    說完他又趕緊看向陸臨，補充一句：“我的另一杯是要給晚晚的，陸總你要是想喝自己另外點哦。”
    陸臨眉頭緊鎖，張嘴之際，胸口一陣絞痛驀地躥到喉嚨裏，隨著一股癢意，他克製不住的咳嗽。
    站在一旁的成磊，立即把隨身攜帶的保溫杯打開，遞給陸臨。
    又拿出一隻白色小瓶子，倒出一顆白色藥片，在手心伸到陸臨麵前。
    陸臨喘著氣，咳嗽聲不止，指尖戰栗的捏著那顆白色藥片，放進嘴裏，喝了口水咽下去。
    又連著喝了好幾口熱水，緩了好一陣，那猛烈的咳嗽聲才停下。
    顧野眯了眯眼，想知道成磊給陸臨喂的是什麽藥。
    但是他動作太快，拿出藥片就立即塞回口袋，他沒能看清藥瓶上寫的字。
    顧野挑眉：“陸總這是，生病了？”
    “別誤會，我不是在擔心你的身體，隻是想問問你什麽時候死。”
    小黃趕緊跑了，不能再聽下去了，怕兩個大佬打起來殃及他這個池魚。
    他還是去買咖啡吧，跑腿這樣的事情最適合他。
    聽到顧野這話的人，都低下了頭。
    傳聞中陸臨和顧野這對表兄弟不睦，真是一點都不假。
    這都盼著對方去死了。
    陸臨握緊拳頭放在唇邊，抿緊的薄唇微微顫抖著，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成磊眉眼間都是壓抑的怒火：“陸總隻是感冒而已，顧總要關心不如關心一下自己。”
    “感冒？我怎麽看著他像是快死了一樣？”顧野笑的像隻狐狸。
    一個將死之人聽到這樣一句話，無疑是詛咒。
    陸臨沒心思跟顧野打嘴仗，他滿腦子都是劇本裏的內容。
    這個劇本他早就看過，今天再次看到，還是接受不了沈晚的那些曖昧戲份。
    尤其是她接下來要演的那一段。
    他咬緊後牙槽，幾乎要將一口牙給咬碎。
    盡管他知道，那些都是演的，當不了真。
    有的地方還是借位，兩人根本用不著真的碰上，就能拍出劇本想要的效果。
    可他心裏還是會不舒服。
    沈晚已經拍了快一個月，他這期間沒來劇組，不是因為沒時間，也不是因為不想來。
    是因為他一直在說服自己，說服自己不要去幹涉沈晚的工作。
    做了這麽多天的心理建設，他以為自己已經能夠接受沈晚和別的男人拍曖昧戲份了。
    但是到了現場後，再次看到劇本，他還是破防了。
    顧野見他說了那麽過分的話，陸臨也沒生氣，反而是對著劇本黑臉。
    忍不住好奇，他究竟是看到什麽了，臉黑成這樣。
    他瞄一眼陸臨手中劇本的頁數，也把自己的劇本翻到了那一頁。
    隻看了幾行，他就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她媽的寫的什麽辣眼睛的玩意兒？”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均臉色都不好看。
    太直白，太難聽。
    一般資方就算對劇本有意見，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還是會給編劇留點麵子的。
    實在想罵，那也是私底下人少的時候罵。
    李榮林皺起眉頭，心中很是不悅。
    這劇本他滿意得很，沒看出哪裏有問題。
    顧野一個外行，他懂什麽？
    他壓著火氣，露出笑臉：“顧總，請問您對劇本哪些地方不滿意？咱們可以商量著修改。”
    他嘴上是這麽說，心裏卻是在想，顧野最好別瞎指揮。
    他最煩的就是資方對內容指手畫腳，這些人什麽都不懂，就知道胡亂指點江山。
    放眼圈子裏的那些爛片，幾乎大半都是爛在資方插手。
    國內從不缺有才華的創作團隊，虧就虧在一個窮字。
    他已經在心裏默默下定決心，顧野要是敢瞎指揮，他就不要他的投資了。
    不就是一億嗎？不要也罷。
    剩下的錢，也夠他把戲拍好。
    顧野一本正經地說：“把女二的的親密戲全刪了。”
    “她不是將軍嗎？戰場是打仗的地方，在軍營裏跟男人卿卿我我，談情說愛，這不是動搖軍心嗎？”
    “她身為將軍，怎麽能帶頭動搖軍心呢？”
    說得還挺有道理。
    但是。
    李榮林耐心地說：“顧總，咱們拍的是言情古裝劇，是不可能沒有親密戲的。”
    製片人趕緊拽了他一把，衝他擠眉弄眼，示意他態度軟一點，不要這樣直接反駁顧野。
    這種時候先應付下來，事後再慢慢商量就好了。
    得罪顧野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撤資事小，關係沒維係好，以後自再想拉他的投資就難了。
    製片人點頭哈腰：“顧總，李導說得不錯，咱們這是言情劇，是不可能沒有親密戲的。”
    眼見著顧野的臉色變得難看，製片人趕緊說：“但是！”
    “全刪掉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可以用替身，或是借位，您看怎麽樣？”
    李榮林一聽，臉都黑了。
    借位就算了，替身是怎麽回事？
    劇組不是沒有替身，但那都是武替。
    遠看去背影演員相近而已，長得跟演員是沒有任何關係的，甚至有的性別都不一樣。
    而言情劇的主要受眾是女性，女性看親密戲，看的就是個氛圍感，大多數都是要拍特寫的。
    拍的就是演員的眼神互動，肢體互動，這種情況，怎麽可能用替身？
    顧野不懂這些，還認真考慮起來了。
    “替身可以，借位不行，貼太近了，辣眼睛。”
    陸臨一聲不吭，聽著顧野提意見。
    他倆的想法在這件事上是一致的。
    正愁不知道該怎麽提出來，才不會讓沈晚生氣呢。
    顧野先幫他提出來了，省得他開口了。
    李榮林算是看出來了，這哪裏是沈晚口中的好朋友？
    這明明就是看上沈晚了，所以才不允許她和別的男人親密接觸。
    他看向一邊一聲不吭地陸臨，問：“陸總，您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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