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莉舀起碗裏一勺清粥，喂到周母嘴邊，笑著說：“吃不膩，這輩子都吃不膩。”
    周母沒有胃口，但是看在女兒的麵子上，還是張口吃了下去。
    她笑著說：“好，隻要你想吃，我就給你做。”
    周莉又提議道：“再釀幾壇桂花酒。”
    往年每到桂花開的時候，周母除了做桂花糕，還會釀桂花酒。
    釀好的酒帶去鎮裏擺攤賣，所以每到秋天，家裏滿屋子都是香氣。
    除了桂花香，還有酒香。
    周母想起了一些往事，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
    “你小時候跟個猴一樣，總喜歡爬那顆桂花樹，也不怕摔。”
    “我每次在下麵看著，都擔心你摔下來。”
    “小時候你要是摔下來，我還能接到你，現在你長大了，要是再摔下來，我可就接不住了。”
    周莉鼻子一下子都酸了，心口也脹痛地厲害。
    她紅著眼睛笑，又喂了一口粥到周母嘴邊。
    周母見她眼睛紅了，歎息：“傻孩子，怎麽突然哭了？”
    周莉再也堅持不住，流下委屈的眼淚。
    “媽，我害怕。”
    周母趕緊遞了張紙過去，“快擦擦。”
    “傻孩子，你害怕什麽？”
    周莉擦了擦眼淚，但是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滑。
    “我害怕你出事，這樣我以後就再也嚐不到你做的桂花糕了。”
    周母眼眶也紅了，“傻孩子，你不是早就學會了桂花糕的做法了嗎？你想吃自己做就是了。”
    周莉搖頭：“不，不一樣，你做的不一樣。”
    周母歎息：“莉莉，媽媽不可能陪你一輩子，總有一天，你要學會一個人做桂花糕。”
    周莉放下碗，撲進周母懷裏，哭了起來。
    周母拍著她的背輕哄，就像是小時候無數次哄她的那樣。
    周莉哭了一會兒，想起來午飯要趁熱吃。
    吸了吸鼻子，從周母的懷裏出來，繼續端起碗來喂她吃。
    吃完飯，周莉借口出去找工作，離開了醫院。
    從醫院出來，周莉打遍了她電話裏所有聯係人。
    同學，朋友，同事，親戚，鄰居……挨個借錢。
    很多人一聽到她打來電話是為了借錢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那些人不聽她的電話，她就找上別人家裏去。
    她拿著媽媽的診斷書，一家一家地去找。
    她低聲下氣地祈求著他們，聲淚齊下地跪在他們麵前哀求。
    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一天下來，她總共也就籌到五萬塊，離五十萬還差得遠。
    深秋的夜裏，她啃著麵包，滑動列表，目光落到沈晚的名字上，她動作一頓。
    腦海中冒出了某個念頭，但很快又被她壓了下去。
    周莉感覺自己真是瘋了，她把小棉花害成那樣，怎麽還好意思找沈晚借錢？
    當初選擇了背叛沈晚時，她就沒想過能得到她的原諒。
    現在自己落難，也沒臉去找別人幫忙。
    沈晚連她的道歉都不想聽，怎麽可能會幫她？
    在她盯著沈晚的名字思緒萬千時，手機後台彈出一個微博提醒。
    標題是白景陽隔空表白沈晚。
    周莉在路邊的公交車站坐下，點進了那個標題。
    進去之後，是白景陽的直播間。
    他對著鏡頭，表情很是無奈，和往日他在公共視野裏的樣子截然不同。
    “我求求你們別害我了，能不能放過我？”
    “我好不容易遇到她，這輩子已經認定隻要她了，求你們別給我添亂，行嗎？”
    “對，我就是在追她，如果她因為網上的這些閑言碎語討厭我，我真的會恨你們。”
    “凡是汙蔑她，誹謗她的，我絕對告，哪怕是我的粉絲，我也告。”
    “什麽是汙蔑誹謗？網傳她勾引我就是汙蔑誹謗。”
    “如果她願意勾引我，我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要說勾引，那也是我勾引她。”
    周莉露出一抹淺笑，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輕鬆。
    這是她忙碌了這麽些天裏，露出的唯一一個真心的笑容。
    她跟在林雲身邊，自然也聽到了一些關於白景陽和沈晚的事情。
    看到白景陽能在鏡頭下如此真實，如此坦然地展露自己的心意。
    她既羨慕白景陽，又羨慕沈晚。
    一種別人的人生竟然如此簡單的感慨油然而生。
    不出她所料，彈幕裏大的半人都在罵白景陽和沈晚。
    【我這些年真是瞎了眼，粉了你這樣沒良心的人。】
    【我真無語了，你這樣自私自利，不顧粉絲感受的人，根本就不配檔明星。】
    【笑死了，這麽理直氣壯，有你跪著求我們回頭的時候。】
    【沒有粉絲的支持，你什麽都不是，懂嗎？你什麽都不是。】
    【沈晚究竟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連自己的前程都不顧了，還特意開直播罵粉絲？】
    彈幕滾動的速度非常快，但是白景陽還是眼尖地看到了這條。
    他笑著說：“如果這世上真的有迷魂湯，我一定偷偷給她灌一碗。”
    “這樣她就能像我喜歡她一樣喜歡我了。”
    【散了吧姐妹們，我踏馬真無語了，戀愛腦沒救。】
    【你以為你算個什麽東西？一個戲子罷了，有什麽好拽的？】
    【我這些年的真心，就當是喂了狗吧。】
    【彪子配狗天長地久，你們鎖死吧。】
    【拋開沈晚的事情不談，你的行為是真的讓我失望了。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應該這樣對粉絲。】
    【我親眼看著你一天天走到今天的，隻有粉絲最清楚你有多不容易，也隻有粉絲是真的關心你心疼你。】
    【你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要和粉絲決裂？白景陽，你還有良心嗎？】
    ……
    白景陽：“拋開她的事情不談，為什麽要拋開她的事情？”
    “我今天要跟你們談的，就是她的事情。”
    “不談她的事情，那我跟你們也沒什麽好談的。”
    【人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跟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我真笑了，當年也不知道是誰，三句不離感謝粉絲。】
    【我真無語了，我怎麽就粉了這麽個良心狗肺的東西。】
    【為了女人和粉絲決裂，白景陽，你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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