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林瞳孔微不可察一縮，他剛才心下閃過的念頭居然被窺探。
    “當然不。”他很快冷靜下來，平靜回應，“力量的形式很多，等階不過是生靈衡量強弱的一種標準而已。”
    他頓了頓，目光牢牢鎖定無先生：“真正讓人敬畏的，是未知。”
    無先生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大概是因為它本就代表“無”的概念，那黃色鬥篷不過是一種表明存在的象征。
    薑林現在無法理解這樣的生命形式，索倫和奧羅拉不驚訝隻是因為習慣。
    “你很明智，也很有趣。”無先生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捉摸。
    鬥篷輕輕擺動，似有無形微風拂過，又問了一個問題：“你覺得無序如何？”
    薑林被問住。
    他沒有直接給出無序就是混亂這樣的回答。
    那樣太籠統，很狹義。
    索倫和奧羅拉目光驚奇，小靈擺的無貌者都知道，無先生從來不與任何生靈說第二句話。
    這次顯然是意外。
    無序是什麽？
    薑林也很難給出貼切的答案，這裏是無貌之塔，無先生一定是推崇無序的。
    他其實也沒有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無序三勢力，所追求的都是無序，但好像又各不相同。
    每個勢力的聚集，都一定帶有某種目的。
    大多數是為了生存、財力、實力、權力……
    但無貌者好像並不追求這些？
    混亂？無規則？殺戮？……都不準確。
    “不用急著給出答案，當你開始思考的時候，就已經在掙脫枷鎖。”
    無先生緩緩出聲，依舊令人難以捉摸。
    “枷鎖？”薑林反複咀嚼這兩個字。
    索倫和奧羅拉在一旁雲裏霧裏，如聽一席話。
    黃色鬥篷之下，緩緩出現一個縮小版的靈擺，微微搖晃。
    嗒！嗒！
    薑林隱隱聽到有節奏的清脆聲響，很像古舊的時鍾。
    “那就是靈擺通路，接觸它就能進入別的靈擺。”索倫適時給出解釋。
    無先生顯現出靈擺通路後，就沒有再開口說話。
    好似真的隻是一件普通的黃色鬥篷。
    “走吧。”
    薑林雖還有疑惑，但也隻能先專注正事。
    三人對視一眼，齊齊將手伸向靈擺。
    這一瞬間，他們的身影變得虛幻，被吸入靈擺通路之內。
    就在薑林要徹底消散前，聽到無先生如囈語般的呢喃。
    “途徑，也是一種有序……”
    ————
    ————
    一望無際的光潔平麵，盡頭是空無。
    有螞蟻一般的黑點在遠處徘徊，看不真切。
    三道人影突兀出現在一處空地，迎麵而來的是碩大的鐮刃。
    “小心！”索倫一馬當先，召出三種元素靈體迎向螳螂型怪物。
    奧羅拉默契配合，一道導遊門自三人身前浮現。
    薑林也沒想到他們運氣這麽背，剛來大靈擺就遇到5階凶獸。
    二人拉著他就要往導遊門而去，卻發現沒能拉動。
    “快…？！”
    索倫轉頭，卻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
    隻見薑林扶了扶單片眼鏡，對著螳螂型怪物笑了笑。
    嘭——！
    肢體、黏液飛濺。
    很快凝聚出晶髓，以及一個避霧火種。
    “快什麽？”薑林笑著看向二人。
    索倫連忙拉著奧羅拉躲避視線，咽了口唾沫。
    “別這樣看我們，瘮……瘮人！”
    以往他和奧羅拉兩人都很難對付的5階怪物，居然被看一眼就碎了！
    原來薑林昨天還收了力。
    想到這裏，索倫一陣頭皮發麻。
    如果薑林沒控製好，他和奧羅拉豈不已經變成肉渣。
    這究竟是何等恐怖實力？
    像是看穿索倫的想法，薑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那麽怕，你不是立誌打爆諾爾烏斯的男人嘛？”
    “這就怕了可不行，那家夥可是一個念頭殺了所有告密途徑，實力更恐怖。”
    聽到殺父仇人之名，索倫咬了咬下唇，點點頭。
    “那眼鏡是道具嗎？好厲害！”奧羅拉開始拍馬屁。
    小姑娘別的能耐一般，就是眼力很足，會審時度勢。
    “怎麽，你想戴上試試？”
    “可以嗎？”
    薑林隻是開個玩笑，沒想到奧羅拉居然當真。
    “倒也不是不行……”薑林確實沒讓別人試過絕望鏡片的效果，或許可以嚐試下。
    他取下眼鏡，遞過去時囑咐：“小心一點，控製不好會很危險。”
    ……
    於是，大靈擺就出現這樣的一幕。
    少女在前帶路，不斷在凶獸和怪物身前開啟導遊門。
    嘭！嘭！嘭！
    膨脹爆炸的聲音在各處響起，薑林和索倫默默跟在後麵。
    薑林隻拿了避霧火種，別的收獲對他沒什麽作用，幹脆當鼓勵小孩，全送給奧羅拉。
    索倫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著大殺四方的奧羅拉。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進入大靈擺的場景。
    步步維艱、小心翼翼、運籌帷幄……憑借精妙的計劃狩獵5階凶獸。
    然而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第一次進入大靈擺，隻是充當一個撿材料工具人。
    而之前一直是索奧組合跑路工具的奧羅拉，現在居然像個戰神一樣。
    全依仗於這個叫薑林的神秘男人借出的小小道具！
    “它……沒有消耗嗎？”
    眼看著又一隻5階怪物自爆，索倫忍不住詢問。
    “要付出代價。”薑林神情嚴肅。
    “什麽代價？”
    索倫心道果然，這種強力的道具，一定有嚴重副作用。
    關心則亂，他不禁有些埋怨薑林把單片眼鏡交給奧羅拉使用。
    “代價就是……”薑林眸光一凝，臉色微沉。
    索倫被這種情緒感染，也不由皺起眉頭。
    “眼睛會幹。”
    “……”
    “……”
    索倫強撐著維持嚴肅的表情：“你的意思是眼睛會變成幹灰？”
    他努力把眼睛幹和代價二字聯係起來。
    “不，字麵意思。”薑林笑了笑，“小夥子，別想多。”
    索倫嘴角抽搐，感覺薑林在心裏嘲笑他，但沒有證據。
    好一會他才緩過來。
    “這個……神器，極限在哪？”
    索倫已經把其貌不揚的單片眼鏡稱為神器。
    殊不知絕望鏡片隻是薑林異化物裏比較實用的一個而已，並不是最強。
    “極限？”
    薑林想了想，感覺說7階也不好，因為以絕望鏡片的能力，並不能直接殺死7階。
    他想到一個好的對比物：“你不是一直很怕查理那裝模作樣的家夥嘛，戴上它，你看查理一眼事情就結束了。”
    索倫張大嘴，一時無言。
    薑林應該不會說謊，也就是說，單片眼鏡真有這實力。
    他看薑林的目光都火熱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