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昱白趕緊一把將小家夥撈了回來。
    “芮芮，你先等等，爸爸有話跟你說。”
    周昱白再一次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跟閨女分析了沈初寧去留學學習的重要性。
    等他說完以後，小芮芮想到會有那麽久都見不到媽媽，還是不自覺的癟了嘴，有些想哭。
    但小家夥努力的把眼淚憋了回去，吸了吸鼻子，懂事的點了點頭，說道：“爸爸，芮芮知道了。芮芮支持媽媽去留學，芮芮不哭，芮芮還會管好弟弟妹妹，不讓媽媽操心。”
    周昱白看著閨女懂事的模樣，一顆心都快化了。
    他伸手揉了揉閨女柔軟的頭發，“芮芮真乖。”
    小芮芮從爸爸身上溜下去，穿好拖鞋，走出房間。
    見到沈初寧，她倒騰著小短腿，就撲進了沈初寧懷裏，眼眶紅紅的，卻努力憋著眼淚，“媽媽，你去留學吧，可我舍不得你，嗚嗚嗚……”
    說到最後，小家夥沒繃住，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
    三胞胎一出來就看見大姐姐抱著媽媽在哭。
    三個小家夥也倒騰著小短腿兒，跑到沈初寧身邊，跟姐姐一起抱著媽媽，癟了癟小嘴就要掉金豆豆。
    小芮芮把眼淚一抹，瞬間變臉，凶巴巴的招呼三個弟妹，“不許哭！”
    三胞胎立即抿緊了小嘴巴，看著小芮芮，眼淚花都在眼眶裏打轉了，可愣是沒掉下來。
    家裏這邊已經商量好了，沈初寧去到學校就找了王韻賢。
    王韻賢得知她已經決定去留學了，高興得不得了，立即就把她的資料提交了上去，配合著辦理護照、簽證等各種手續。
    等這些證件辦下來的時候，已經快要過年了。
    上麵領導決定讓這批公派留學生過完年以後再出發。
    81年的新年，沈初寧一家沒回老家去，周保國和沈青鬆也被周昱白和沈初寧以沈初寧出國後，林淑蘭一個人帶四個孩子忙不過來的為由留下來了。
    沈錚亮年前來羊城進最後一批貨的時候，就說了，等他賣完這批貨，他們一家就和大哥一家一起來羊城過年。
    到了年二十九，沈錚旭和沈錚亮兩家人終於都來了。
    沈錚亮做了半年服裝生意，如今整個人都已經大變樣了，裏麵西裝西褲，外麵搭一件純羊絨的大衣，皮鞋擦得鋥亮，大背頭更是梳得光溜溜的。
    李小蘭都打趣他，就他那頭發，蒼蠅站上去都得打滑。
    不過李小蘭自己也是一身的珠光寶氣，大紅色的雙麵呢大衣，手上戴著大金戒指，大金鐲子，脖子上也是大金鏈子，頭發燙成了大波浪。
    倒是沈錚旭和何慧兩口子還是老樣子，都穿著這個年代常見的樸素的中山裝。
    不是他們沒有時髦衣裳穿，而是沈錚旭已經打定主意畢業之後要走仕途，自然不能高調。
    何慧也是全力支持自己男人。
    沈錚亮給她送的那些好衣裳，她都隻在自己家裏偷偷穿著欣賞一下，出門時絕對不穿的。
    張舒的肚子已經顯懷了，現在計劃生育，張舒肚子裏的就是沈家下一輩兒最後一個孩子，所有人都在期盼著。
    年三十晚上，除了懷孕的張舒早早去休息了以外，其他人照舊守歲到十二點。
    這一年，一家人其樂融融的聊的都是對美好未來的暢想。
    十二點的鍾聲敲響，到處都響起了劈裏啪啦熱鬧的鞭炮聲，還有煙花衝上夜空中綻放。
    原本已經熬不住昏昏欲睡的芮芮和小繼征拉著手就衝到院子裏，指著煙花高興得又蹦又跳。
    周昱白和沈初寧兩人也站在屋簷下，看著綻放的煙花，興奮的孩子，兩人相視一笑。
    周昱白長臂一伸，把媳婦兒攬進了懷裏。
    大年初一，沈初寧和周昱白一大早就領著幾個孩子去拜年了。
    他們去拜年的時候，沈錚旭、沈錚亮、沈崢嶸三兄弟和家裏的長輩們已經在給沈初寧準備出國的事宜了。
    其實也沒什麽好準備的，最主要的就是要換外匯。
    沈初寧要去的是D國，得把人民幣換成D國幣。
    國家會給他們這些留學生每人每月一百二十六的D幣補助。
    這筆錢換算成華國幣，一個月就是七百多塊錢了，這在現在平均工資隻有六七十塊錢的國內已經是不能想象的高工資了。
    但這筆錢放在國外就不夠用。
    國家考慮到留學生的情況，允許留學生自己在國內兌一千D幣以內的外匯帶出去。
    周昱白在過年前就已經幫沈初寧兌了一千D幣了。
    但錢拿回來後，一家人一算賬，就覺得沈初寧這筆錢完全不夠花，就想走些門路再多兌一點給她帶出去。
    沈初寧帶著孩子們拜完年回家才知道長輩們還在張羅這個事情。
    有些哭笑不得，隻能跟長輩們解釋道：“外公、外婆，我是出去留學的，真的不需要花這麽多錢。”
    “我們的住宿都是學校聯係那邊學校給我們安排好了的，吃飯也有食堂，我們平時就隻需要買一點生活用品。”
    沈初寧說完，榮外婆皺著眉頭，說道：“那也不能就帶這麽一點錢出去，你個女孩子到了外麵總得買點漂亮的新衣裳新首飾什麽的。”
    沈初寧：……
    榮外婆是大家閨秀出身，很講究體麵，對她來說吃穿都是頂頂重要的事情。
    沈初寧隻能握著外婆的手勸道：“外婆，你看我現在每天在學校不是在上課就是在實驗室，二哥給我的那些漂亮衣裳我都沒時間穿。”
    “等去了國外，我更要抓緊時間學習，努力在最短的時間學到最多的知識和技術，那肯定更沒有時間穿漂亮衣裳了。”
    榮外婆聽到沈初寧這話，又是欣慰又是惆悵的歎了一口氣，慈愛看著她，幫她把額前的一縷碎發攏到了耳後。
    “時代不一樣了，我們囡囡也跟我們那時候的女人不一樣了。”
    在她們那個時代，女人還要裹小腳，別說出國了，要不是封建王朝倒台了，連大門都出不了。
    但現在她的外孫女也能出國，也能跟男人一樣掌握最頂尖的技術，報效祖國。
    沈初寧大年初二就得出發。
    初一的晚上，榮外公和榮外婆把沈初寧拉進了他們房間。
    “寧寧，外公外婆有一個不情之請。”榮外公有些艱難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