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之前，林驍和顧懷玉一起，好好宴請了一番白淩霜。
    得知兩人竟然真的清繳了南州那些土匪山寨，白淩霜自然驚為天人，激動得想忍不住把這消息告訴全城百姓去。
    實際上不用她去說，這幾日城中已經有了傳言。
    畢竟土匪沒了，對那些出城之人和來往的商隊而言，變化實在太明顯。
    原本眾人還隻是提著心情慶幸，慶幸土匪們都莫名安生，不出來劫掠了，眼下卻能看到城外那一座座被燒毀的山寨，再就是那些被打散的土匪，原本瞧見人就跟餓狼似的，如今倒躲著他們走了。
    如此自然有人猜測，是不是土匪山寨都被剿滅了？這消息傳來傳去，街頭巷尾全都是議論紛紛，都在猜測到底是誰這麽大的本事，終於把南州的這些疥癬毒瘡給剜去了！
    白淩霜激動不已，心底甚至有些與有榮焉，沒來由地為林驍和顧懷玉兩人驕傲。
    特別是顧懷玉強調，之所以能順利剿滅那些土匪功在林驍之後，白淩霜就更加開心了，望著林驍的眼眸裏都滿是小星星。
    不過，她很快便又難過起來，因為兩人都要離開臨山離開南州了，而且還是要被密諜司帶去京都，審查馮雍之死！
    明白自己幫不上什麽忙，白淩霜難過極了，可林驍卻隻是笑著安慰她，能經營好香皂和燒酒的生意，便已經是最大的幫忙了。
    林驍決定趁機把燒酒的生意也做起來，至於蒸餾燒酒之事，自然交給了公輸墨負責。
    白淩霜自然答應下來，心頭依舊忐忑，敬了好幾杯酒後帶著幾分醉意，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
    林驍兩人卻匆匆離開了，前去臨山書院，拜訪章夫子。
    在白淩霜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辭別而去，半路上顧懷玉忍不住開玩笑。
    “林兄，我瞧白掌櫃看你的眼神，似乎頗有些情意啊！如今兩位嫂嫂去了南昭，你又不願去投奔，不知何年何月能再相見！白掌櫃又能幫你經營生意，要我說，倒真是個合適的新嫂嫂人選！”
    林驍卻搖頭：“朋友就是朋友，合作便是合作，若是牽扯到男女之事，以後生意上可還怎麽分賬？是我的生意歸她，還是她的商號歸我？怎麽都是麻煩！”
    “？？？”顧懷玉有些傻眼，哭笑不得道：“你就這麽在乎銀子嗎？話說就算眼下，生意上的獲利加上咱們的戰利品，你手裏加起來也得有好幾萬兩銀子了吧？隻要不造反，足夠逍遙幾輩子了吧？”
    “若隻是吃喝逍遙，那自然是夠的！”林驍認真道：“可如果要多做一些準備，那隻怕耗銀子的地方還多得是呢，這些隻怕遠遠不夠！”
    顧懷玉傻眼了，“做啥準備需要這麽多銀子？”
    “當然是應對這世道的準備，不用受製於人的準備！”林驍眯眼道：“若是我準備充足了，莫說是密諜司，便是景帝想難為我，那也得掂量掂量！”
    顧懷玉徹底傻眼了，愣在原地目瞪口呆了好一會，才趕緊小跑追上來，擔憂出聲。
    “林兄這話說的……你該不會真要造反吧？”
    他真有些嚇到了，畢竟說笑歸說笑，私底下罵兩句也不是不可以，可真要違背皇權，這對顧懷玉而言，卻也是大逆不道之言啊！
    林驍瞥他一眼暗歎口氣，心道就算接觸再多，短時間內也很難改變皇權為尊的思想。
    如今就算安國公被軟禁京中，顧懷玉和安南軍卻依然是忠於景帝的，絕對不可能去想過造反之事，這是根深蒂固東觀念造就的。
    就算想改變他這些，也不能急於一時，否則隻會讓兩人的關係出現嫌隙，反倒是壞事。
    “放心，我不會造任何人的反！”林驍說著，心裏又補充，起碼短時間內是如此。
    顧懷玉鬆口氣，又忍不住狐疑，既然不造反，如何能不去受製於人，甚至想不受製於朝廷？不得不說，這想法可太驚世駭俗了！
    他不免又想到了被軟禁在京的父親安國公，心裏難免升起一股邪氣來，想著他們顧家是開國勳貴立下過數不清的汗馬功勞，如今卻要被才陛下和奸黨猜忌針對，憑什麽的？
    真要說起來，安南軍也該成為他們不受製於人的底氣才對，應該讓陛下都有所忌憚才對！
    之所以是如今這局麵，怪隻怪父親太過忠義了……
    顧懷玉不敢再想下去了，隻是這些念頭一起，便像是在心底埋了顆種子，悄然生長不知會在何時徹底破土。
    兩人抵達臨山書院，書院後麵的簡陋竹屋內，書冊堆積如山。
    麵容滄桑目光深邃明亮的章夫子坐在這書山下，抬眼朝門口的兩人看過來，隨即便盯緊了林驍，再也移不開目光。
    “你便是林驍？懷玉說剿匪之事，功全在你！如此說來，倒真是老夫小瞧天下才俊了，也著實救對了人！”
    林驍見禮，不卑不亢道：“夫子謬讚！學生不過是個出謀劃策的，剿匪這等事歸根結底靠的是將士們奮不顧身的拚殺，學生不敢居功！”
    說到底，林驍是感激這個老頭的，畢竟之前多虧了他幫忙。
    話說完，顧懷玉在旁邊擠眉弄眼，滿臉得意仿佛在說，我這朋友可以吧？本事大又不自傲，絕對真才俊啊！
    章夫子瞪他一眼，才點頭道：“南州匪患根深蒂固，換了幾人知府都束手無策，平白讓百姓和客商們遭了許多殃！再加上南州位置特殊，就算府衙的守備軍，也沒有多少真能耐。”
    “懷玉來臨山後雖然滿腔熱血，可卻接連吃了不少苦頭，本以為這事任誰都無可奈何了，沒想到你一來，便化腐朽成神奇……著實令人驚歎啊！”
    瞧得出來，這老頭是真心實意的，大概他最早聽說匪患解決時，也被驚了個目瞪口呆吧？
    林驍還要再謙虛幾句，對方卻擺手道：“不必過度自謙，這是你的功勞，也是你的能耐！即便無人知你大名朝廷也不給你嘉賞，可也沒人能奪得走你這份功德！天地知曉，聖人知曉，便夠了！”
    i顧懷玉驚訝，擠眉弄眼低聲道：“還沒聽夫子這麽誇過人呢！還得是林兄你啊！”
    林驍麵不改色，心道功德什麽的，能當飯吃嗎？
    他可沒想積德當聖人，不過無人知曉也的確不重要，能確切撈到好處就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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